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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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哦？”對面的男人很輕地反問了一句, 他笑了一下：“包我滿意？”
陳應淮語調徐緩：“我知道最近孟太太想要在京市舉辦蘇繡展，我能免費將光羽藝術館提供給她。”
光羽藝術館是整個京市最大的藝術館，占地面積極廣, 屬於陳家的產業，曾一度入選為“國際十大藝術館”, 也是京市最著名的私人藝術館。
裏面藏品之豐富讓許多人都為之驚嘆，無一不在彰顯著百年世家的底蘊。
光羽藝術館總層高五層, 最上層有一個極大的展廳，用於展覽, 後來陳應淮將它作為一些重要活動的場所, 極少對外開放。
每次開放，都是一票難求。
曾有人調侃過，能被陳應淮邀請去光羽藝術館, 才代表著他的身份真正屬於京市的上層圈子。
電話那頭的人安靜了一下：“成交。”
孟家根基在港城, 京市是陳家的地盤，最初他也是想讓姜南音的展會放在光羽藝術館, 但是找不到能和陳應淮交易的籌碼, 才不得已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成想，陳應淮居然主動找到了他。
不過, 他難得多了點好奇心, “怎麽陳總突然想讓孟氏旗下的藝人去京市了？”
難不成, 陳應淮看上了？
孟懷京食指輕抵著下頜, 想了想，那個歌手的確是他公司旗下一個top級的藝人了，人美歌火。只不過像是陳家這種家世, 不會允許娛樂圈的人進家門吧？
他聽說陳家老夫人可是個古板固執的老太太。況且，他多少聽說過一些關於陳應淮的傳聞。
連高晚晴那種享譽國際的大才女都是勉強進了門, 而且婚後過得一點都不幸福，後來更是患了抑郁癥，自殺身亡了。歌手的身份……
嘖，有點難辦。
聞言，陳應淮輕笑了一下：“家裏的小朋友是她的粉絲，我這兒哄人開心呢。”
對面的孟懷京也笑了一下，原來不是為了自己啊。
他一向擅於察言觀色，對於男人細微的變化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提起“家裏的小朋友”時，那股溫柔繾綣的語調，可能陳應淮自己都沒意識到。
孟懷京挑了下眉，恐怕過不了多久，也能聽到京市那邊傳來的喜訊了。
*
高青山見姚安送了禮物後也不出去，搬了個凳子坐旁邊觀棋，說是學習一下。
他也不好趕人，畢竟姚安很安靜，沒有在旁邊嘰嘰喳喳。只是高青山一想到有個人想搶他的準孫媳婦，他心裏就暗暗著急，也沒了心思下棋。
下了幾局，接連敗退，連陳羨好都看出來了老爺子心不在焉。
她看了一眼時間，挺晚了，於是貼心地問道：“您是不是餓了？”
下棋很費腦子，比平常餓得更快，她也餓了。
高青山點點頭，顫顫巍巍地起身。
陳羨好小心地扶著他往外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菜，清炒扁豆，蠔油生菜，白灼蝦，糖醋小排，海膽燒豆腐，清蒸肉蟹，番茄牛腩，還有個烏雞紅棗湯。
色香味俱全。
陳羨好發現這些菜大半都是她愛吃的菜，也符合她的口味。她下意識看向陳應淮，猜測應該是他特意叮囑過。
她心底湧上一股暖流。
她小心翼翼地把高青山扶著入座，張叔正好放下砂鍋，見他們出來了，笑道：“正好可以開飯了。”
說著，他取下手套，“那我就先回去了。”
陳羨好一楞：“您不在這兒吃飯嗎？”
張叔擺擺手：“我在這兒不合適。”
陳家規矩很多，有一點是，傭人和主人家是不會同桌用餐的。這麽多年的規矩，張叔早就刻在骨子裏了。後來跟著陳應淮搬出老宅了，但陳應淮通常也不在家吃飯，他也是一個人吃飯。
陳羨好抿抿唇，有點羞赧：“我廚藝不好，讓您特意跑一趟來做飯，怎麽能讓您空著肚子離開呢？您就留下來吃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吃您做得飯了。”
張叔是陳應淮請來的外援，她的廚藝用來招待客人，還真有點不夠用。
張叔還要拒絕，陳應淮淡聲開口：“您就留下一起吃飯吧，這是家宴，您留下來沒什麽不合適的。”
張叔聞言，眼眶一熱，激動地點了點頭：“那我就聽少爺的。”
陳羨好彎唇笑了下，噠噠噠跑過去替他拉開了一張凳子，眉眼盈盈：“張叔您坐。”
張叔眼底多了點笑意，局促地坐了下來。
這是張圓桌，姚安緊盯著陳羨好身邊的位置，本想著等陳羨好一入座就坐過去。
“A……”
“嘶——”
哪成想，他剛一張口，就聽到一聲低低的抽氣聲。他眼睜睜看著那道窈窕的身影幾乎是飛奔跑向陳應淮身邊，眉眼焦灼：“燙到了嗎？”
陳應淮冷白的指尖有點發紅，他垂著眼睫，漫不經心地收回手：“沒事。”
陳羨好語氣染上著急，瞪著他：“怎麽會沒事？我看你手指都燙紅了！”
陳應淮的膚色冷白，一點點紅都會顯得格外明顯。
陳應淮只略看了一眼手指，嗓音裏透著隨意：“紅就紅了，又不是小姑娘，沒那麽嬌氣。”
陳羨好對他這幅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語調弄得微微不悅，她想到上次他也是，被刀割了那麽大一個口子，楞是一聲不吭。
她蹙了一下眉，幹脆坐在他身邊，嗓音溫軟：“你是要喝湯嗎？”
陳應淮薄唇動了動：“嗯。”
陳羨好伸手替他盛了一碗湯，不放心地叮囑道：“有點燙，你吹一吹再喝。”
說完，她又將湯挪到自己跟前，輕輕攪動，語氣有些不滿：“算了，還是我來吧，你肯定又會嫌麻煩。”
眾人看著這一幕，無一不目瞪口呆。
實在是陳羨好照顧陳應淮的動作太過自然了，兩人之間的氛圍，仿佛一對一起生活過了許多年的老夫老妻。
陳應淮唇角掠過一絲很淺的笑，慢慢掀開薄白的眼皮，眼尾微挑，不動聲色地望著姚安，莫名帶了股得意洋洋的意味。
姚安臉色一僵，好不容易升起來的信心又被打擊得粉碎t。
現場有接近半分鐘的安靜，錯愕的盯著陳羨好和陳應淮。
陳羨好後知後覺，動作一頓，一時之間有些窘然。
前段時間照顧陳應淮，都形成肌肉記憶了，忍不住就想關心他。
陳羨好欲言又止，對上大家揶揄的目光，耳尖微熱，支支吾吾地說道：“他笨手笨腳的，我就是覺得等會兒在我家受傷了，不太，不太吉利，所以我就多照顧他一下。”
耳旁驀的傳來一道低沈的笑聲。
陳羨好咬著唇瞪了陳應淮一眼，笑什麽笑？
陳應淮不惱，漆色的眸子漾著股縱容的意味，溫溫沈沈地落在她臉上，陳羨好那股兇巴巴的氣勢瞬間就偃旗息鼓了，臉頰緋紅地偏過臉。
高青山見到兩人之間打情罵俏般的互動，枯樹般的臉皮上泛起褶痕，露出欣慰的笑。
杜宇南在一旁樂滋滋地吃瓜，覺得飯都可以不用吃了。
盛完湯後，陳羨好沒敢再做關心陳應淮的舉措，埋著頭吃飯，驀的，碗裏多了一只剝了殼的蝦。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給的。
她夾起來，慢條斯理地吃了。
吃完，她心臟怦怦地跳動，更是不敢擡頭看大家的表情。
高青山遞給陳應淮一個讚賞的表情。一頓飯，可以說，除了姚安，在場的人都很開心。
吃完飯，姚安魂不守舍地離開了。他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張叔利落地把碗筷洗了，早早就離開了。
高青山年紀也大了，不能熬太晚，陳應淮見老爺子眼神渾濁，滿臉倦色，也起身準備離開。
高青山清醒了一點：“你走這麽早幹什麽？”
陳應淮斂下眼睫：“我送您回去。”
“我不要你送，你在這兒多陪人聊會天。”高青山擺手拒絕。
“太晚了，她也累了。”陳應淮低聲道。
今早陳羨好就早起趕航班，又陪老爺子下了大半天的棋，剛才就見她沒忍住打了幾個哈欠，淚眼朦朧的，他也不忍心打擾她。
高青山看了一眼強打起精神來陪他們說話的陳羨好，眼神一軟，“那就回去吧。”
*
半夜，陳羨好突然感覺小腹一陣絞痛，身體湧出一股熱流。
她霎時從睡夢中驚醒，托著酸軟的身體，一步一步挪到了衛生間。
目光落在那道殷紅時，她幾乎是兩眼一黑。
她才想起來，自己的例假已經近兩個月沒有來了。
她的經期一向不準，時間亂來的，加上這次回國，可能因為驟然換了環境，有點水土不服，例假一直沒來。
今天吃了螃蟹，又喝了點酒，她本就有很嚴重的痛經，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肚子裏就跟有小刀在割一樣。
她艱難地去臥室打開行李箱，才發現自己沒有買姨媽巾。
她身體已經疼得開始冒冷汗了，她拿起手機，準備看看這附近有沒有24小時藥店，讓外賣送藥上門。
她指尖發涼，點開手機，幸運的是，有藥店淩晨三點也在營業。
不幸的是，距離有點遠。
她沒得選，下單了一盒布洛芬，陳羨好腹部絞痛，她咬著唇，冷汗淋漓。
好在很快有騎手接單，顯示十分鐘後抵達。
她幾乎跟個烤熟的蝦一樣蜷縮起來，試圖能夠好受一些。可這次的痛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她眼前發黑，幾乎蹲都蹲不住。
她蜷縮在床上，臉色慘白，感覺時間過得極其緩慢，不知什麽時候，她痛得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門鈴聲，她意識混沌，掙紮著想要醒過來，眼皮卻好似千斤重。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鑰匙插入孔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她終於有了點力氣，費力地睜開眼，刺目的光線中，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她眨了眨眼，陳應淮？
似乎是不敢置信，她又緩慢地眨了眨眼，眼前的人黑發淩亂，眸底多了一絲焦灼，見她睜開了眼，眼底的擔憂如潮水般褪去。
“你醒了？”
陳羨好撐著發軟的胳膊起身：“你怎麽來了？”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跟沙子劃過一樣，粗糲得不像話。
她咽了咽幹澀的喉嚨，環視了一圈：“你怎麽在這兒？”
陳應淮指尖輕擡，小心翼翼地將她額頭微微被冷汗打濕的頭發撥至耳後，眼底有著後怕：“門衛打電話給你打不通，就打給我了，我擔心出什麽事，就立馬過來了。”
小姑娘唇色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我送你去醫院。”陳應淮起身，拿起一旁的毛毯，將人裹住，打橫抱起來。
陳羨好：“……”
她虛弱地掙紮了一下，“不用去醫院，我吃了藥就好了。”
陳應淮擰眉：“你臉都白成一張紙了，不去醫院怎麽行？”
剛才他見她毫無血色地躺在那兒，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我，我就是來例假了……”
陳羨好虛軟著嗓子說道，察覺到因為他的動作，熱流湧出，她閉了閉眼，臉上染了點粉色：“你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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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面的男人很輕地反問了一句, 他笑了一下：“包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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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藏品之豐富讓許多人都為之驚嘆，無一不在彰顯著百年世家的底蘊。
光羽藝術館總層高五層, 最上層有一個極大的展廳，用於展覽, 後來陳應淮將它作為一些重要活動的場所, 極少對外開放。
每次開放，都是一票難求。
曾有人調侃過，能被陳應淮邀請去光羽藝術館, 才代表著他的身份真正屬於京市的上層圈子。
電話那頭的人安靜了一下：“成交。”
孟家根基在港城, 京市是陳家的地盤，最初他也是想讓姜南音的展會放在光羽藝術館, 但是找不到能和陳應淮交易的籌碼, 才不得已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成想，陳應淮居然主動找到了他。
不過, 他難得多了點好奇心, “怎麽陳總突然想讓孟氏旗下的藝人去京市了？”
難不成, 陳應淮看上了？
孟懷京食指輕抵著下頜, 想了想，那個歌手的確是他公司旗下一個top級的藝人了，人美歌火。只不過像是陳家這種家世, 不會允許娛樂圈的人進家門吧？
他聽說陳家老夫人可是個古板固執的老太太。況且，他多少聽說過一些關於陳應淮的傳聞。
連高晚晴那種享譽國際的大才女都是勉強進了門, 而且婚後過得一點都不幸福，後來更是患了抑郁癥，自殺身亡了。歌手的身份……
嘖，有點難辦。
聞言，陳應淮輕笑了一下：“家裏的小朋友是她的粉絲，我這兒哄人開心呢。”
對面的孟懷京也笑了一下，原來不是為了自己啊。
他一向擅於察言觀色，對於男人細微的變化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提起“家裏的小朋友”時，那股溫柔繾綣的語調，可能陳應淮自己都沒意識到。
孟懷京挑了下眉，恐怕過不了多久，也能聽到京市那邊傳來的喜訊了。
*
高青山見姚安送了禮物後也不出去，搬了個凳子坐旁邊觀棋，說是學習一下。
他也不好趕人，畢竟姚安很安靜，沒有在旁邊嘰嘰喳喳。只是高青山一想到有個人想搶他的準孫媳婦，他心裏就暗暗著急，也沒了心思下棋。
下了幾局，接連敗退，連陳羨好都看出來了老爺子心不在焉。
她看了一眼時間，挺晚了，於是貼心地問道：“您是不是餓了？”
下棋很費腦子，比平常餓得更快，她也餓了。
高青山點點頭，顫顫巍巍地起身。
陳羨好小心地扶著他往外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菜，清炒扁豆，蠔油生菜，白灼蝦，糖醋小排，海膽燒豆腐，清蒸肉蟹，番茄牛腩，還有個烏雞紅棗湯。
色香味俱全。
陳羨好發現這些菜大半都是她愛吃的菜，也符合她的口味。她下意識看向陳應淮，猜測應該是他特意叮囑過。
她心底湧上一股暖流。
她小心翼翼地把高青山扶著入座，張叔正好放下砂鍋，見他們出來了，笑道：“正好可以開飯了。”
說著，他取下手套，“那我就先回去了。”
陳羨好一楞：“您不在這兒吃飯嗎？”
張叔擺擺手：“我在這兒不合適。”
陳家規矩很多，有一點是，傭人和主人家是不會同桌用餐的。這麽多年的規矩，張叔早就刻在骨子裏了。後來跟著陳應淮搬出老宅了，但陳應淮通常也不在家吃飯，他也是一個人吃飯。
陳羨好抿抿唇，有點羞赧：“我廚藝不好，讓您特意跑一趟來做飯，怎麽能讓您空著肚子離開呢？您就留下來吃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吃您做得飯了。”
張叔是陳應淮請來的外援，她的廚藝用來招待客人，還真有點不夠用。
張叔還要拒絕，陳應淮淡聲開口：“您就留下一起吃飯吧，這是家宴，您留下來沒什麽不合適的。”
張叔聞言，眼眶一熱，激動地點了點頭：“那我就聽少爺的。”
陳羨好彎唇笑了下，噠噠噠跑過去替他拉開了一張凳子，眉眼盈盈：“張叔您坐。”
張叔眼底多了點笑意，局促地坐了下來。
這是張圓桌，姚安緊盯著陳羨好身邊的位置，本想著等陳羨好一入座就坐過去。
“A……”
“嘶——”
哪成想，他剛一張口，就聽到一聲低低的抽氣聲。他眼睜睜看著那道窈窕的身影幾乎是飛奔跑向陳應淮身邊，眉眼焦灼：“燙到了嗎？”
陳應淮冷白的指尖有點發紅，他垂著眼睫，漫不經心地收回手：“沒事。”
陳羨好語氣染上著急，瞪著他：“怎麽會沒事？我看你手指都燙紅了！”
陳應淮的膚色冷白，一點點紅都會顯得格外明顯。
陳應淮只略看了一眼手指，嗓音裏透著隨意：“紅就紅了，又不是小姑娘，沒那麽嬌氣。”
陳羨好對他這幅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語調弄得微微不悅，她想到上次他也是，被刀割了那麽大一個口子，楞是一聲不吭。
她蹙了一下眉，幹脆坐在他身邊，嗓音溫軟：“你是要喝湯嗎？”
陳應淮薄唇動了動：“嗯。”
陳羨好伸手替他盛了一碗湯，不放心地叮囑道：“有點燙，你吹一吹再喝。”
說完，她又將湯挪到自己跟前，輕輕攪動，語氣有些不滿：“算了，還是我來吧，你肯定又會嫌麻煩。”
眾人看著這一幕，無一不目瞪口呆。
實在是陳羨好照顧陳應淮的動作太過自然了，兩人之間的氛圍，仿佛一對一起生活過了許多年的老夫老妻。
陳應淮唇角掠過一絲很淺的笑，慢慢掀開薄白的眼皮，眼尾微挑，不動聲色地望著姚安，莫名帶了股得意洋洋的意味。
姚安臉色一僵，好不容易升起來的信心又被打擊得粉碎t。
現場有接近半分鐘的安靜，錯愕的盯著陳羨好和陳應淮。
陳羨好後知後覺，動作一頓，一時之間有些窘然。
前段時間照顧陳應淮，都形成肌肉記憶了，忍不住就想關心他。
陳羨好欲言又止，對上大家揶揄的目光，耳尖微熱，支支吾吾地說道：“他笨手笨腳的，我就是覺得等會兒在我家受傷了，不太，不太吉利，所以我就多照顧他一下。”
耳旁驀的傳來一道低沈的笑聲。
陳羨好咬著唇瞪了陳應淮一眼，笑什麽笑？
陳應淮不惱，漆色的眸子漾著股縱容的意味，溫溫沈沈地落在她臉上，陳羨好那股兇巴巴的氣勢瞬間就偃旗息鼓了，臉頰緋紅地偏過臉。
高青山見到兩人之間打情罵俏般的互動，枯樹般的臉皮上泛起褶痕，露出欣慰的笑。
杜宇南在一旁樂滋滋地吃瓜，覺得飯都可以不用吃了。
盛完湯後，陳羨好沒敢再做關心陳應淮的舉措，埋著頭吃飯，驀的，碗裏多了一只剝了殼的蝦。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給的。
她夾起來，慢條斯理地吃了。
吃完，她心臟怦怦地跳動，更是不敢擡頭看大家的表情。
高青山遞給陳應淮一個讚賞的表情。一頓飯，可以說，除了姚安，在場的人都很開心。
吃完飯，姚安魂不守舍地離開了。他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張叔利落地把碗筷洗了，早早就離開了。
高青山年紀也大了，不能熬太晚，陳應淮見老爺子眼神渾濁，滿臉倦色，也起身準備離開。
高青山清醒了一點：“你走這麽早幹什麽？”
陳應淮斂下眼睫：“我送您回去。”
“我不要你送，你在這兒多陪人聊會天。”高青山擺手拒絕。
“太晚了，她也累了。”陳應淮低聲道。
今早陳羨好就早起趕航班，又陪老爺子下了大半天的棋，剛才就見她沒忍住打了幾個哈欠，淚眼朦朧的，他也不忍心打擾她。
高青山看了一眼強打起精神來陪他們說話的陳羨好，眼神一軟，“那就回去吧。”
*
半夜，陳羨好突然感覺小腹一陣絞痛，身體湧出一股熱流。
她霎時從睡夢中驚醒，托著酸軟的身體，一步一步挪到了衛生間。
目光落在那道殷紅時，她幾乎是兩眼一黑。
她才想起來，自己的例假已經近兩個月沒有來了。
她的經期一向不準，時間亂來的，加上這次回國，可能因為驟然換了環境，有點水土不服，例假一直沒來。
今天吃了螃蟹，又喝了點酒，她本就有很嚴重的痛經，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肚子裏就跟有小刀在割一樣。
她艱難地去臥室打開行李箱，才發現自己沒有買姨媽巾。
她身體已經疼得開始冒冷汗了，她拿起手機，準備看看這附近有沒有24小時藥店，讓外賣送藥上門。
她指尖發涼，點開手機，幸運的是，有藥店淩晨三點也在營業。
不幸的是，距離有點遠。
她沒得選，下單了一盒布洛芬，陳羨好腹部絞痛，她咬著唇，冷汗淋漓。
好在很快有騎手接單，顯示十分鐘後抵達。
她幾乎跟個烤熟的蝦一樣蜷縮起來，試圖能夠好受一些。可這次的痛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她眼前發黑，幾乎蹲都蹲不住。
她蜷縮在床上，臉色慘白，感覺時間過得極其緩慢，不知什麽時候，她痛得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門鈴聲，她意識混沌，掙紮著想要醒過來，眼皮卻好似千斤重。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鑰匙插入孔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她終於有了點力氣，費力地睜開眼，刺目的光線中，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她眨了眨眼，陳應淮？
似乎是不敢置信，她又緩慢地眨了眨眼，眼前的人黑發淩亂，眸底多了一絲焦灼，見她睜開了眼，眼底的擔憂如潮水般褪去。
“你醒了？”
陳羨好撐著發軟的胳膊起身：“你怎麽來了？”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跟沙子劃過一樣，粗糲得不像話。
她咽了咽幹澀的喉嚨，環視了一圈：“你怎麽在這兒？”
陳應淮指尖輕擡，小心翼翼地將她額頭微微被冷汗打濕的頭發撥至耳後，眼底有著後怕：“門衛打電話給你打不通，就打給我了，我擔心出什麽事，就立馬過來了。”
小姑娘唇色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我送你去醫院。”陳應淮起身，拿起一旁的毛毯，將人裹住，打橫抱起來。
陳羨好：“……”
她虛弱地掙紮了一下，“不用去醫院，我吃了藥就好了。”
陳應淮擰眉：“你臉都白成一張紙了，不去醫院怎麽行？”
剛才他見她毫無血色地躺在那兒，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我，我就是來例假了……”
陳羨好虛軟著嗓子說道，察覺到因為他的動作，熱流湧出，她閉了閉眼，臉上染了點粉色：“你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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