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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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跟姚安關系怎麽樣？
陳羨好回憶了一下, 獨在異國他鄉，碰到了同樣黃皮膚黑眼睛的同胞，總是會多一些親切感。
更何況, 姚安是個溫和熱心的人，相處起來很舒服, 久而久之，兩人就熟識起來。
陳應淮睨她一眼, 見她神態閑適，眉眼柔和, 看樣子和姚安關系很不錯的樣子。
他的薄唇抿成線, 莫名有點不虞。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演出廳，館長恭恭敬敬地安排了他坐在了第一排正中央。
文化中心的展廳很寬敞, 總體呈扇形, 由中央舞臺向觀眾席輻射，所以最前面的位置並不多, 能坐在那兒的都是非富即貴, 再或者是界內大牛。
陳應淮十分低調，本家在京市, 又極少活動在這種非商業的活動中, 也只有一些頂級門閥才見過他, 是以那些人見館長畢恭畢敬地把陳應淮安排在中央位置, 都心中各自猜測他的身份。
陳羨好要先去後臺準備，早就從另一個通道去了後臺的演員準備室。
只是她剛踏進房間，就收到了幾道來自不同方向的目光, 或好奇或打量。
存在感最為強烈的是來自一個站在窗戶旁，正在給琴弓抹松香的年輕女生, 她的眼神含著似有若無的打量和敵意。
女生一頭栗色長卷發，如海藻般垂在腦後，五官精致漂亮，衣著光鮮，就是翹著白皙的下巴，有種盛氣淩人的美。
“你就是陳羨好？”女生紅唇勾了勾，露出一個笑，只是她的眼底並不含任何笑意。
陳羨好一楞，她並不在意這幾個女生的態度，因為她結束今天的演出後，就和他們沒有任何交集，沒必要交流太多。
她點點頭：“你好。”
打過招呼後，陳羨好明眸環視了一圈，徑直找了一個凳子坐下來。
女生見她隨意自在的態度，也楞了一下。
她放下小提琴，踩著高跟鞋，姿態高傲地走過去，擡起下巴：“起來。”
陳羨好剛把琴盒裏的小提琴拿出來，眼前落下一道暗影，還不等她反應，就聽到一道趾高氣揚的聲音。
陳羨好蹙了一下眉，仰起白皙的小臉，溫聲道：“為什麽？”
“這是我的位置。”女生道。
陳羨好默了默，不願惹事，將小提琴放回琴盒，好脾氣地挪到了另一個位置。
哪料剛坐下，那個女生又過來趕人：“這也是我的位置。”
陳羨好眼睫顫了顫，也意識到了這個女生是在找茬了，她聲音平靜：“那請問哪個位置不是你的？”
女生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譏諷地笑起來：“這裏都是我的位置，我勸你乖乖離開，別覬覦不屬於你的位置。”
陳羨好這次終於轉過頭，清亮的眼眸看向女生，好奇問道：“你認識葉梨嗎？”
女生被她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弄得楞怔住了，好半晌，她有點惱羞成怒：“我為什麽要認識葉什麽梨？”
陳羨好自顧自解釋道：“這座藝術館是私人的，兩年前由葉辰先生送給了他的女兒葉梨葉小姐，我後面也沒聽說過藝術館易主的消息。”
陳羨好面上有了笑意，在這裏頓住了，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但她淺笑盈盈的樣子反倒更加讓人面紅耳赤。
聞言，女生臉色尷尬，她只知道館長姓劉，根本不清楚背後所有者的人是誰。
但聽陳羨好的語氣，她臉色一僵，她為什麽對這個事情這麽清楚？難不成也是上流圈子的人？滬市有哪家陳姓大族嗎？
亦或是和她一樣，來自其他城市？
這次女生眼底多了一絲謹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黑色絲絨長裙，展露出她柔美的身體線條，看不出品牌，並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穿在她身上，卻莫名多了一絲華貴。
穿著很低調，珍珠耳環也並不張揚，她目光又移向她的琴盒，終於變了眼色。
她認出來這家小提琴是前段時間出現在拍賣會的那把斯琴，但，她的父親沒有搶過，抱憾而歸，只和她解釋說是被一位位高權重的大佬買走了。
她和那個人是什麽關系？
女生眼神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陳羨好，但眼前的女生眉眼沈靜溫軟，任由她打量，卻神情未變。女生摸不準她的身份，沒敢妄動，恨恨地咬了咬牙就轉身拿過自己的小提琴離開了。
等女生離開了，房間裏的氣氛終於變得舒緩下來。
一旁的幾個女生見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知怎麽回事就消失了，也都松了口氣。
有女生見陳羨好垂著卷翹長睫正在調音，白皙指尖輕動，側臉嫻靜溫雅，忍不住湊上前，小聲地說道：“她叫唐雨竹，是鹽城唐氏集團的大小姐，性格一直都那樣，你別介意。”
這個靦腆可愛的女生叫劉若若，和唐雨竹是大學同學。
劉若若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而且最開始是讓她當今晚演出的小提琴首席。”
陳羨好動作一頓，終於知道了對方對自己的敵意來自何處了。
自己擠掉了她的小提琴首席的位置，怪t不得讓她這樣氣憤。
陳羨好朝劉若若笑了笑：“謝謝你告訴我。”
劉若若看到她眉如彎月，沖她笑得溫柔，臉紅了紅，“不用謝，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實至名歸。”
她真心實意地誇獎道。
陳羨好楞了一下，看向劉若若。
劉若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館長是我爸爸，你的小提琴演奏視頻我也看過，比我拉得好一百倍。”
當時她的父親就感慨後浪推前浪，年輕一代有這樣有天賦的小姑娘，也順帶訓了一遍她，認為她沒有遺傳到自己的音樂天賦。
後來和幾位老師商量了一下，就將陳羨好定為了演出的小提琴首席。
陳羨好沒說什麽，只笑了笑。
雖然知道了這個消息，但她並不覺得抱歉。能者居上，更何況她今晚本就是為了一鳴驚人，進而拿到青蘭樂團的入場券，更由不得她謙讓。
*
在後臺準備了沒多久，就有人來催促他們上場了。
陳羨好看了一眼時間，將近十一點，差不多演出完有時間去吃午飯。
想到今天要和陳應淮吃飯，難得緊張的心情少了一些。
劉若若見她眉眼沈靜，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緊張嗎？”
“緊張呀。”陳羨好回道。
劉若若在她白皙的臉蛋上看了好幾眼，有點不太相信，她這幅自信明媚的樣子，看著一點都不緊張。
她握了握有些冒汗的掌心，呼吸急促，唇色泛白。
劉若若的父親對她很嚴格，但她可能真的不是天才吧，無論如何努力都達不到父親的要求，每次上臺她都會產生恐慌緊張的情緒，尤其是，今天在父親眼皮子底下，她緊張得幾乎頭腦一片空白，握著小提琴的手都在顫抖。
陳羨好看出她的緊張，從口袋裏取出一塊幹凈的手帕遞給她，柔聲道：“別緊張，你上臺後就把下面的人想象成蘿蔔，對著蘿蔔演奏，就不會那麽緊張了。”
劉若若一想到舞臺下面一大片蘿蔔，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確實，這樣一想忽然就不那麽緊張了。”
一旁冷著臉的唐雨竹看她們姿態親密地聊著天，咬了咬牙，劉若若這個叛徒！
幾人輕聲聊了一會兒，有人在喊她們上臺，她們開始陸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陳羨好走到最前方的位置坐下，那裏是小提琴首席的位置。唐雨竹在她身後第一個位置，她看著她瑩潤如玉的後頸，不甘地咬了下唇。
陳羨好入場的一瞬間，就註意到了觀眾席裏的陳應淮。
他眉眼慵懶地輕靠在輪椅上，肩寬腿長，即便坐著，都能看出他頂級的優越身材，即便坐在輪椅裏，都吸引了在場很多女生的目光。
他視若無睹，薄白眼皮掀起，目光落在她身上。
陳羨好捏著琴弓，手心微微發汗。
本來她能安然對待觀眾，而在陳應淮將目光投向她的時候，那個本來沒有五官的“白蘿蔔”此刻漸漸顯現出了五官。
淡粉色的唇，漆黑如墨的眼眸，讓她無論如何都難以忽視的一張勾人心神的臉。
陳羨好心怦怦，竟第一次有了舞臺緊張感。
不遠處的姚安註意到了陳羨好的異樣，滿眼擔憂和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過她出現緊張的情緒。
他趁著還未開始，朝陳羨好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倏地，他感覺到了一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讓他險些提前摁下了琴鍵。
他循著感覺望過去，就看到觀眾席的陳應淮目光深邃沈沈，距離太遠，看不出情緒，但他被他盯得莫名奇妙，更加緊張了。
陳羨好心神都被臺下那道身影擾亂，不知何時，那道視線消失了，她垂著眼，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樂譜，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無視他讓人心亂的面容，很快呼吸均勻下來。
指揮家的一個動作，樂聲漸起，滿廳悅耳的聲音，仿佛一場春日盛宴，生機盎然，綠意蔥蔥。
演奏結束的時候，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陳應淮全程靜靜地看著她，她在舞臺上，溫軟的外表下，那抹靈魂耀眼到灼目。
陳羨好放下手，站起身謝幕，她呼吸微喘，對上一雙漆黑深沈的眼眸，楞怔了兩秒。而後，她臉上漾開一個明媚的笑，朝他招手，像是個討誇獎的小孩子。
她笑容很有感染力，像是春日的暖陽，有著讓人貪戀的溫暖。
陳應淮眸光微動，冷寂的眼裏多了一絲清淺的漣漪。
演出結束，陳羨好在後臺被一群人圍著，第一次在國內演出，她一鳴驚人，引起了許多人的註意。
陳應淮覺得這裏有些嘈雜，這種環境讓他蹙了眉。他看了一眼陳羨好，決定去外面等她。
“陳先生，等一等！”
陳應淮動作頓住。
姚安氣喘籲籲地追上陳應淮，滿臉忐忑地站在陳應淮面前。
他糾結良久，才做出攔下陳應淮的決定，但當此刻站在陳應淮面前時，即便對方坐在輪椅裏矮他一截，他仍被對方高山雪般的冷冽清寒所震懾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
“您是不是不滿意我？”
陳應淮挑了下眉，似乎覺得他的話很有趣，唇角淡淡地掀了一下，有種不加掩飾的傲慢。
姚安自然看出對方的默認，咬牙：“我喜歡陳小姐。”
陳應淮唇角落下，朝他淡聲開口：“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我想征得你的同意，再開始追求她。”姚安道。
陳應淮手肘微支，輕點著下巴，薄白眼皮輕掀，冷白食指襯得他眸如點星，他慢條斯理地問他：“你為什麽要征得我的同意？”
姚安楞住了，訥訥道：“你是陳小姐的哥哥……”
陳應淮輕笑了一下：“誰跟你說我是她哥哥了？”
不是哥哥？
姚安瞪大了眼，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難道你是她的叔叔？”
同姓，不是哥哥，就是叔伯了，他有這樣年輕，說不定是家中年紀小但輩分高的長輩。
陳應淮慵懶隨意地看著姚安，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姚安目光不停地在陳應淮臉上巡梭，想要看出他的情緒，只是那張俊美的臉太過淡漠，不見悲喜，看不出一絲情緒。
但這個回答又讓他摸不著頭腦，他一時之間站在那兒有點無措。
陳應淮見他滿臉茫然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問錯人了，同不同意這件事，不會從我口中說出。”
姚安沒聽懂，但陳應淮已然沒了耐心，他直接控制著輪椅往前走，“某種程度上，我和你身份一樣。”
姚安更加滿頭霧水了。
“能隨時追求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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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 姚安是個溫和熱心的人，相處起來很舒服, 久而久之，兩人就熟識起來。
陳應淮睨她一眼, 見她神態閑適，眉眼柔和, 看樣子和姚安關系很不錯的樣子。
他的薄唇抿成線, 莫名有點不虞。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演出廳，館長恭恭敬敬地安排了他坐在了第一排正中央。
文化中心的展廳很寬敞, 總體呈扇形, 由中央舞臺向觀眾席輻射，所以最前面的位置並不多, 能坐在那兒的都是非富即貴, 再或者是界內大牛。
陳應淮十分低調，本家在京市, 又極少活動在這種非商業的活動中, 也只有一些頂級門閥才見過他, 是以那些人見館長畢恭畢敬地把陳應淮安排在中央位置, 都心中各自猜測他的身份。
陳羨好要先去後臺準備，早就從另一個通道去了後臺的演員準備室。
只是她剛踏進房間，就收到了幾道來自不同方向的目光, 或好奇或打量。
存在感最為強烈的是來自一個站在窗戶旁，正在給琴弓抹松香的年輕女生, 她的眼神含著似有若無的打量和敵意。
女生一頭栗色長卷發，如海藻般垂在腦後，五官精致漂亮，衣著光鮮，就是翹著白皙的下巴，有種盛氣淩人的美。
“你就是陳羨好？”女生紅唇勾了勾，露出一個笑，只是她的眼底並不含任何笑意。
陳羨好一楞，她並不在意這幾個女生的態度，因為她結束今天的演出後，就和他們沒有任何交集，沒必要交流太多。
她點點頭：“你好。”
打過招呼後，陳羨好明眸環視了一圈，徑直找了一個凳子坐下來。
女生見她隨意自在的態度，也楞了一下。
她放下小提琴，踩著高跟鞋，姿態高傲地走過去，擡起下巴：“起來。”
陳羨好剛把琴盒裏的小提琴拿出來，眼前落下一道暗影，還不等她反應，就聽到一道趾高氣揚的聲音。
陳羨好蹙了一下眉，仰起白皙的小臉，溫聲道：“為什麽？”
“這是我的位置。”女生道。
陳羨好默了默，不願惹事，將小提琴放回琴盒，好脾氣地挪到了另一個位置。
哪料剛坐下，那個女生又過來趕人：“這也是我的位置。”
陳羨好眼睫顫了顫，也意識到了這個女生是在找茬了，她聲音平靜：“那請問哪個位置不是你的？”
女生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譏諷地笑起來：“這裏都是我的位置，我勸你乖乖離開，別覬覦不屬於你的位置。”
陳羨好這次終於轉過頭，清亮的眼眸看向女生，好奇問道：“你認識葉梨嗎？”
女生被她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弄得楞怔住了，好半晌，她有點惱羞成怒：“我為什麽要認識葉什麽梨？”
陳羨好自顧自解釋道：“這座藝術館是私人的，兩年前由葉辰先生送給了他的女兒葉梨葉小姐，我後面也沒聽說過藝術館易主的消息。”
陳羨好面上有了笑意，在這裏頓住了，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但她淺笑盈盈的樣子反倒更加讓人面紅耳赤。
聞言，女生臉色尷尬，她只知道館長姓劉，根本不清楚背後所有者的人是誰。
但聽陳羨好的語氣，她臉色一僵，她為什麽對這個事情這麽清楚？難不成也是上流圈子的人？滬市有哪家陳姓大族嗎？
亦或是和她一樣，來自其他城市？
這次女生眼底多了一絲謹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黑色絲絨長裙，展露出她柔美的身體線條，看不出品牌，並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穿在她身上，卻莫名多了一絲華貴。
穿著很低調，珍珠耳環也並不張揚，她目光又移向她的琴盒，終於變了眼色。
她認出來這家小提琴是前段時間出現在拍賣會的那把斯琴，但，她的父親沒有搶過，抱憾而歸，只和她解釋說是被一位位高權重的大佬買走了。
她和那個人是什麽關系？
女生眼神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陳羨好，但眼前的女生眉眼沈靜溫軟，任由她打量，卻神情未變。女生摸不準她的身份，沒敢妄動，恨恨地咬了咬牙就轉身拿過自己的小提琴離開了。
等女生離開了，房間裏的氣氛終於變得舒緩下來。
一旁的幾個女生見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知怎麽回事就消失了，也都松了口氣。
有女生見陳羨好垂著卷翹長睫正在調音，白皙指尖輕動，側臉嫻靜溫雅，忍不住湊上前，小聲地說道：“她叫唐雨竹，是鹽城唐氏集團的大小姐，性格一直都那樣，你別介意。”
這個靦腆可愛的女生叫劉若若，和唐雨竹是大學同學。
劉若若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而且最開始是讓她當今晚演出的小提琴首席。”
陳羨好動作一頓，終於知道了對方對自己的敵意來自何處了。
自己擠掉了她的小提琴首席的位置，怪t不得讓她這樣氣憤。
陳羨好朝劉若若笑了笑：“謝謝你告訴我。”
劉若若看到她眉如彎月，沖她笑得溫柔，臉紅了紅，“不用謝，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實至名歸。”
她真心實意地誇獎道。
陳羨好楞了一下，看向劉若若。
劉若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館長是我爸爸，你的小提琴演奏視頻我也看過，比我拉得好一百倍。”
當時她的父親就感慨後浪推前浪，年輕一代有這樣有天賦的小姑娘，也順帶訓了一遍她，認為她沒有遺傳到自己的音樂天賦。
後來和幾位老師商量了一下，就將陳羨好定為了演出的小提琴首席。
陳羨好沒說什麽，只笑了笑。
雖然知道了這個消息，但她並不覺得抱歉。能者居上，更何況她今晚本就是為了一鳴驚人，進而拿到青蘭樂團的入場券，更由不得她謙讓。
*
在後臺準備了沒多久，就有人來催促他們上場了。
陳羨好看了一眼時間，將近十一點，差不多演出完有時間去吃午飯。
想到今天要和陳應淮吃飯，難得緊張的心情少了一些。
劉若若見她眉眼沈靜，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緊張嗎？”
“緊張呀。”陳羨好回道。
劉若若在她白皙的臉蛋上看了好幾眼，有點不太相信，她這幅自信明媚的樣子，看著一點都不緊張。
她握了握有些冒汗的掌心，呼吸急促，唇色泛白。
劉若若的父親對她很嚴格，但她可能真的不是天才吧，無論如何努力都達不到父親的要求，每次上臺她都會產生恐慌緊張的情緒，尤其是，今天在父親眼皮子底下，她緊張得幾乎頭腦一片空白，握著小提琴的手都在顫抖。
陳羨好看出她的緊張，從口袋裏取出一塊幹凈的手帕遞給她，柔聲道：“別緊張，你上臺後就把下面的人想象成蘿蔔，對著蘿蔔演奏，就不會那麽緊張了。”
劉若若一想到舞臺下面一大片蘿蔔，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確實，這樣一想忽然就不那麽緊張了。”
一旁冷著臉的唐雨竹看她們姿態親密地聊著天，咬了咬牙，劉若若這個叛徒！
幾人輕聲聊了一會兒，有人在喊她們上臺，她們開始陸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陳羨好走到最前方的位置坐下，那裏是小提琴首席的位置。唐雨竹在她身後第一個位置，她看著她瑩潤如玉的後頸，不甘地咬了下唇。
陳羨好入場的一瞬間，就註意到了觀眾席裏的陳應淮。
他眉眼慵懶地輕靠在輪椅上，肩寬腿長，即便坐著，都能看出他頂級的優越身材，即便坐在輪椅裏，都吸引了在場很多女生的目光。
他視若無睹，薄白眼皮掀起，目光落在她身上。
陳羨好捏著琴弓，手心微微發汗。
本來她能安然對待觀眾，而在陳應淮將目光投向她的時候，那個本來沒有五官的“白蘿蔔”此刻漸漸顯現出了五官。
淡粉色的唇，漆黑如墨的眼眸，讓她無論如何都難以忽視的一張勾人心神的臉。
陳羨好心怦怦，竟第一次有了舞臺緊張感。
不遠處的姚安註意到了陳羨好的異樣，滿眼擔憂和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過她出現緊張的情緒。
他趁著還未開始，朝陳羨好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倏地，他感覺到了一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讓他險些提前摁下了琴鍵。
他循著感覺望過去，就看到觀眾席的陳應淮目光深邃沈沈，距離太遠，看不出情緒，但他被他盯得莫名奇妙，更加緊張了。
陳羨好心神都被臺下那道身影擾亂，不知何時，那道視線消失了，她垂著眼，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樂譜，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無視他讓人心亂的面容，很快呼吸均勻下來。
指揮家的一個動作，樂聲漸起，滿廳悅耳的聲音，仿佛一場春日盛宴，生機盎然，綠意蔥蔥。
演奏結束的時候，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陳應淮全程靜靜地看著她，她在舞臺上，溫軟的外表下，那抹靈魂耀眼到灼目。
陳羨好放下手，站起身謝幕，她呼吸微喘，對上一雙漆黑深沈的眼眸，楞怔了兩秒。而後，她臉上漾開一個明媚的笑，朝他招手，像是個討誇獎的小孩子。
她笑容很有感染力，像是春日的暖陽，有著讓人貪戀的溫暖。
陳應淮眸光微動，冷寂的眼裏多了一絲清淺的漣漪。
演出結束，陳羨好在後臺被一群人圍著，第一次在國內演出，她一鳴驚人，引起了許多人的註意。
陳應淮覺得這裏有些嘈雜，這種環境讓他蹙了眉。他看了一眼陳羨好，決定去外面等她。
“陳先生，等一等！”
陳應淮動作頓住。
姚安氣喘籲籲地追上陳應淮，滿臉忐忑地站在陳應淮面前。
他糾結良久，才做出攔下陳應淮的決定，但當此刻站在陳應淮面前時，即便對方坐在輪椅裏矮他一截，他仍被對方高山雪般的冷冽清寒所震懾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
“您是不是不滿意我？”
陳應淮挑了下眉，似乎覺得他的話很有趣，唇角淡淡地掀了一下，有種不加掩飾的傲慢。
姚安自然看出對方的默認，咬牙：“我喜歡陳小姐。”
陳應淮唇角落下，朝他淡聲開口：“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我想征得你的同意，再開始追求她。”姚安道。
陳應淮手肘微支，輕點著下巴，薄白眼皮輕掀，冷白食指襯得他眸如點星，他慢條斯理地問他：“你為什麽要征得我的同意？”
姚安楞住了，訥訥道：“你是陳小姐的哥哥……”
陳應淮輕笑了一下：“誰跟你說我是她哥哥了？”
不是哥哥？
姚安瞪大了眼，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難道你是她的叔叔？”
同姓，不是哥哥，就是叔伯了，他有這樣年輕，說不定是家中年紀小但輩分高的長輩。
陳應淮慵懶隨意地看著姚安，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姚安目光不停地在陳應淮臉上巡梭，想要看出他的情緒，只是那張俊美的臉太過淡漠，不見悲喜，看不出一絲情緒。
但這個回答又讓他摸不著頭腦，他一時之間站在那兒有點無措。
陳應淮見他滿臉茫然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問錯人了，同不同意這件事，不會從我口中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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