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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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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兩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同時起身。

“地址告訴我。”烏時一邊說著一邊套上外套。

“上了車就告訴你。”白文旭已經先她一步拉開了門。

他不想以此要挾烏時,但他知道如果不這樣做,她肯定不會讓他一起去的。要他呆在家裏幹等著,他實在等不下去。

既然她不肯將案情透露給他,那他就爭取自己去現場找線索。

烏時嘆了口氣,點頭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後。

早趕到一分鐘就多一分可能抓住兇手,她沒時間與他拉扯。

兩人上車時,白文旭已經用手機導航定位了這次的目的地:東郊市射擊館。

烏時將車停在館外時,白文旭視野裏的地址就消失了,看來兩人找對了地方。

他伸手扶在車把手上,準備下車,扭頭卻看到烏時正看著他。

她漆黑的眸子反射著朦朧月光,眼神裏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烏隊,咱們……不下去嗎?”被她盯得有些心慌,白文旭這句話問得磕磕巴巴。

“下去。但不是咱們。”烏時說著,猛地傾身向他靠近。

白文旭只覺心跳突然加速,頭腦一片空白,竟不自覺地閉了眼。

隨著利落的“哢哢”兩聲,他手腕處傳來金屬冰涼的觸感,睜開眼他看到自己右手被拷上了手銬,手銬另一端連著副駕駛門把手。

“抱歉,兇手有可能擅長射擊,我不能讓你去冒險。”烏時說著將手槍上了膛,開門下車。

“那你就放心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到了地方卻進不了現場,白文旭聲音裏透著一絲絕望,“萬一犯人有同夥呢?萬一你追其中一個的時候,另一個看到我要了我的狗命呢?小姐姐,你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啊。”

烏時讚同地點點頭:“有道理,那你就在這裏盯著,看有沒有同夥跑出來。如果有,立刻用手機錄下來留存證據。”

她說完,決絕地關上了門。

白文旭幽怨地嘆出口氣。

正沮喪呢,門又開了。

改變主意了?他滿懷期望地重新看向她。

“記住,不要讓犯人發現你的存在,我進去後,也不要聯系我。我這車玻璃從外向裏是看不到的,只要你不發出聲音,就不用擔心兇手看到你。”烏時叮囑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關門離去。

射擊館如同一頭沈睡的巨獸,隱藏在夜晚最深的黑暗裏。

烏時剛走過器材室,就聞到一陣濃重的血腥氣。

她貼著墻邊,像一個黑影,無聲地滑進射擊室。

偌大的射擊室裏,發射臺和靶子排列整齊。其中一個發射臺後,傳出淅淅索索的聲音。

她在墻角陰影的掩護下悄然靠近。

待足夠近時,她看到了驚悚的一幕:一個瘦高的男子倒在血泊中,胸口的運動服被不斷冒出的血液浸透。在他身側,一個身材有些肥胖的男人正在用一把尖刀切割著他左臂與左肩的連接處。

再次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後,烏時將手槍對準了他:“不許動。”

兇手卻似乎沒聽到,仍然在進行著自己的切割工作。

躺在地上的被害人聽到動靜,睜了睜眼,虛弱地發出一聲呻吟。

兇手這才停住了動作,他伸手在男人鼻前試了試,發現他仍有鼻息後,舉起刀,試圖再次紮向被害人的胸口。

危急時刻,烏時瞄準他持刀的手腕,利落開槍。

白文旭在車裏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一聲槍響。

想起烏時走時說的那句“兇手有可能擅長射擊。”他的心臟遽然收緊。

他想推開門沖出去,聽到腕邊金屬的碰撞聲,才猛地想起自己還跟門把手拷在一起。

強迫自己找回些理智,他顫巍巍報了警。

警車趕到地比預想要快很多,與警車一同來的還有兩輛救護車。

射擊館內外很快燈火通明。警察和救護人員穿梭往返,而他只能呆在車上看著。

在來往的人群中,他看到前幾天在警局見過的那個實習警員小張。

他看著他走進了射擊館。

他應該是去找烏時了吧。白文旭咬著嘴唇,焦急地等待著他再次露面。

幾分鐘後,那個實習警員終於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然而他的身邊卻沒有烏時的身影。

他看到他站在射擊館外,看著被擡出來的擔架,嘆了口氣,表情看上去十分難過。

白文旭視線追著那個擔架。擔架上的人被一張潔白的單子整個蓋了起來,血液不斷從擔架上滴下。

突然一陣悲慟從體內升起,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他再顧不得許多,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烏時,烏時……”他發現自己即使用力掙紮也到不了擔架旁邊,只好不斷的喊她的名字。

“餵,你喊錯方向了。烏隊在那兒呢。”

白文旭回頭,正見實習警員一臉八卦地杵在車邊上,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射擊館門口。

他看過去,見烏時正壓著一個身材肥胖頭發稀少的男子從射擊館出來。男子手臂上鮮血潺潺。

她似乎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擡眼看了他一眼,見他滿臉淚光,有些意外,正想問他怎麽回事,手下的犯人突然猛烈掙紮起來。

一邊掙紮還一邊呼喊:“讓那個男警察來,讓他抓我走!”

她慌忙斂神,不再去看白文旭,專心處理手頭的事。

壓制住犯人的掙紮後,她將他送到救護車上處理的傷口,確保犯人生命安全後,又將他交給了同事押回所裏。

等她得空回到車裏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剛才哭了?”烏時一邊問一邊從兜裏拿出手銬鑰匙。

“沒有。”白文旭表情冷極了,語氣也是從沒有過的冷淡。

小狗也有生氣的時候。她一邊想著,一邊探身為他解開手銬。

收回手銬,她發現上面有幾塊不易覺察的血跡。

“手腕割破了?”她蹙眉問。

“沒有。”白文旭仍舊一副冷淡的樣子,一邊說著一邊把右手往背後藏了藏。

烏時幹脆下車,轉到副駕駛打開了車門,伸手拉住他的右臂,試圖從背後將他右手拉出來看個究竟。

白文旭力氣其實挺大的,但烏時力氣不弱於他,再加上他手腕一陣陣生疼,很快便敗下陣來,乖乖將手腕擡到烏時面前。

看著他手腕被割出的傷口,烏時眉頭擰得老高。

好幾處傷口肉皮都向外翻出,甚至有一處深可見骨。

“跟我來。”她將他從車上拉出來,帶他上了那輛還沒走的救護車上。

消毒包紮時,白文旭疼地齜牙咧嘴的,烏時在一旁看得無語。

“這麽怕疼還把自己弄成這樣?”她嗔怪道。

白文旭不必再遮掩傷口,又恢覆了往日溫和的樣子,嘿嘿笑著撓了撓頭道:“我擔心你嘛。”

烏時這才想明白,他剛才在淚流滿面地呼喊,還給自己掙紮出這麽多傷口,原來都是因為她。

包紮結束,他看向她,比平時蒼白不少的唇邊掬起一抹暖意不減的笑來。

她忽覺心跳一瞬亂序。

可惜,好氣氛沒持續多久,旁邊就傳來郭宇的聲音。

“怎麽把他帶到現場來了?在兇案現場談情說愛,烏隊真是越來越公私不分了!”

她回過頭,見他劍眉冷豎,一雙深邃的眸子正死死盯著白文旭,神色晦暗。

白文旭也毫不示弱,直直看向他:“是我以案發地點相挾,硬要烏隊帶我來的。”

“再說,我們要談情說愛,也用不著來這裏。”說這話時,他眼神裏甚至帶了幾許挑釁的意味。

“你……”郭宇被他噎得不輕,幹脆看向烏時,“他怎麽知道案發地的?”

“郭副局,案子還在調查。等有了新進展,我一定會認真寫報告書上報給您。您就不必親自追查了。”烏時說完,不等他回答,就拉起包紮結束的白文旭,上車走人。

車開出射擊館的大院,白文旭側頭觀察了一下烏時的表情,小聲道:“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他就是你的同事,沒想到是你上司。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烏時不以為意:“沒事,不關你的事。他原本就看我不順眼。從我入隊開始,每次見我就給我挑刺。”

白文旭嘴角翹了一下,道:“我只看出你確實看他不順眼。但是他剛才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你不順眼。”

“那是什麽?難道他對我已經到了憎惡的地步?”烏時說完點點頭,似乎是在說:這也有可能。

有沒有可能他是喜歡你啊?白文旭心裏想著,卻沒有說出聲來。

他轉頭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打心底裏慶幸郭宇一直都選擇了最愚蠢的示愛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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