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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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如夢初醒
迷迷糊糊中，孫紹祖似乎感覺有不少美艷的女子圍在身邊。他感覺已經很久沒這麽飄飄欲仙了，伸手將她們全數摟住，盡情狂歡。許久未見的快感再度湧上腦中，他已分不清自己是身處現實還是夢境。
孫紹祖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房中的床上，身下的床單已經濕透。他正疑惑間，卻看到屋中站滿了人。迎春，繡橘，蓮花，秋心，幼容，陳嬤嬤，春哥，還有不少仆役。大家都直直盯著他，眼中無任何感情。
正疑惑間，迎春開口說道：“怎樣？孫紹祖，一夜春宵，這滋味很妙吧。只可惜，這是你最後一次這麽痛快了。”
看著孫紹祖一臉迷茫，迎春一使眼色，繡橘端過一盆紫色的花。迎春笑道：“看清楚了嗎？這便是西域特產曼陀羅，你日日顛鸞倒鳳的快感便是來源於此。從我進府那日，這花就常伴你左右。實話告訴你，不管是我，還是繡橘和秋心，甚至杜鵑，你從未真正親近過。”
孫紹祖後知後覺，終於如夢初醒：“好你個賤人，敢算計我！”他翻身下床，準備沖上前抽打迎春，卻覺得自己雙腿發軟，差點站立不穩。屋中人皆冷眼旁觀，無人上前扶他。他強撐著走過來，剛擡起手，卻被一旁的蓮花一把攔住，反手將他推出一個趔趄。
繡橘在一旁嘲諷道：“孫老爺，你現在還有半分氣力嗎？那燕窩雞湯是那麽容易喝的嗎？更何況，你做了一夜春夢，早就被抽空了，現在哪還有一絲精力。”
孫紹祖如五雷轟頂一般，難怪前日刺殺謝康時總覺無力，最後輕易被平柱打掉匕首。他大聲咆哮：“你們——來人！快來人！”
沒人回應。
迎春輕蔑的說道：“府中人都在這呢，老爺你叫誰？”
“你們都上，把這個賤人給我捆起來！”孫紹祖惱羞成怒，望著仆役們大聲吼道。
還是沒人動。
“你們要造反不成？竟敢不聽我的命令！”孫紹祖看看周圍，射向他的眼光，或仇視，或冷漠，或嘲諷，竟無一絲善意。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迎春冷冷的說：“孫紹祖，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府，早就不姓孫了！”
孫紹祖有些驚慌：“你們想幹什麽？我是這府中的老爺，朝廷候補官吏，你們休想動我！”
迎春冷笑一聲：“孫紹祖，用得著我們動你嗎？你自己想想你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你手上那麽多條人命，朝廷自會清算你的一切罪孽！遠的不說，你昨日刺殺兵部侍郞已是大罪。用不了多久，柳大人自會處置你，你就慢慢等著吧。”
言畢，迎春帶著大家走出屋子。孫紹祖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大叫：“你們幹嘛去？回來！都給我回來！”可無一人回頭，接著便是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門被鎖上。迎春的聲音再度響起：
“孫紹祖，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裏面吧，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孫紹祖踉踉蹌蹌走到門邊，使勁推了推，發現門已無法打開。他在門前罵罵咧咧了一陣，見無人理會，轉身又去開窗，可窗戶竟然也被封住了。他氣急敗壞，開始使勁捶打窗戶。可往日他一拳就能輕易打裂的木頭，今日使出渾身力氣也是無用。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就像一團棉花一樣，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孔武有力之感。
孫紹祖有些絕望了，平日熟悉的房間此刻竟變成了囚禁他的牢籠。也許，這裏也留不了多久了。據迎春剛剛所言，過幾天兵部的人就會來抓他了，他真的害怕了。折騰了一陣，身上已經完全沒了力氣，他只能先轉身走回床上。
孫紹祖倚坐在床頭，思量許久，難道自己真的完了嗎？不行，不能坐以待斃！休息了一會，他感覺身上恢覆了點力氣，便又站起身，重新走到門邊不停搖晃著：“你們這是在幹嘛？放了我！這裏是孫府，我是老爺，你們憑什麽關著我！”
依然無人應答，孫紹祖氣乎乎的走回座位上。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但又無力脫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一直以來，他在孫府說一不二，橫行霸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有誰敢忤逆他？如今，卻成了籠中之鳥了。
不知過了多久，孫紹祖突然聽到門外一陣響動。他心中一動，隨著“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
孫紹祖大喜，急忙跑過去，卻見秋心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笑呵呵的迎上去：
“秋心，你是來救我的嗎？太好了，等老爺我出去，一定不會虧待你！……”
孫紹祖話未說完，卻見秋心那雙眼睛充滿仇恨，冷冷的盯著他，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接著揚起了手中的匕首。
“孫紹祖，如今終於讓我等到了報仇的機會，你該去下地獄了！”秋心的聲音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孫紹祖有些驚慌失措：“秋心，你這是做什麽？你不是說過要好好服侍我嗎？你忘了？”
秋心眼中像要噴出火來：“自從我被你抓進孫府的那一日起，我就恨你入骨。我青梅竹馬的相公被你害死，我又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委身於你。你大概不知道吧，那日的酒中已被我下了毒，我當時取悅你，只是想哄你喝下毒酒，只可惜你當時氣數未盡。如今，蒼天有眼，終於給了我報仇的機會！”
說話間，秋心已走到孫紹祖身前。孫紹祖早已癱坐在地上，嘴裏不停的發出聲音：“秋心，別，你放了我，我一定會補償你！求求你——”
秋心怒目而視，高高舉起了手，卻聽到門口一聲叫喊：
“秋心，快住手！”
迎春帶著陳嬤嬤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迎春急忙出聲阻止。
“別過來！”秋心大叫著，揚起了手中的匕首。
迎春站在不遠處，不敢再靠近。她開口說道：“秋心，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籌謀了這麽久，現在，馬上就要成功了。明日一早兵部就會派人來抓他去受審，朝廷自會處置他。你沒有必要為這種人手染鮮血。更何況你親手殺了他，你也會為他陪葬，不值得。想想文軒，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陳嬤嬤也在一旁勸道：“秋心，你既把我當作母親，就聽我一句。如今，孫紹祖已是強弩之末，他不會有好下場，犯不著為這種人臟了自己的手。我也不想失去你這個女兒。”
秋心淡淡一笑：“誰說我要殺了他？”接著便突然轉身一刀紮穿了孫紹祖的腿骨：“孫紹祖，我今天不殺你，也要讓你生不如死！這一刀，是我親手為相公報仇！”
眾人皆是一驚，只聽見孫紹祖慘叫一聲，鮮血頓時噴湧而出，趴在地上再也無法站起來。
秋心站起身，陳嬤嬤見她有些站立不穩，連忙過去扶住了她。
“秋心，你沒事吧？”迎春關切的問道。
秋心搖搖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迎春對著地上的孫紹祖啐了一口：“孫紹祖，你就慢慢享受你的下半輩子吧。”轉頭又對陳嬤嬤吩咐道：“陳嬤嬤，找幾個人來幫他止血，再送點吃的給他。叫人看著別叫他死了。”
陳嬤嬤點點頭：“是，我這就叫人來給他包紮。”
幾人走出房間，孫紹祖想爬起來，卻動彈不得，小腿處傳來陣陣劇痛。他倒在地上，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力。
沒過一會，春哥帶著幾名仆役走了進來。他們拿著一個小瓶，將其擰開，往孫紹祖的腿上灑了些藥粉，用繃帶緊緊纏住。孫紹祖疼得嗷嗷大叫，眾人卻充耳不聞，只將他扶回床上。
孫紹祖明白機會來了，他連忙抓住春哥叫道：“你們救救我，我孫家家質饒富，一定不會少了你們好處！你們跟了我這麽久，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春哥甩開他的手笑道：“老爺，您說笑了。您現在是刺殺朝廷命官的犯人，我們要是放了你，不成共犯了嗎？跟朝廷作對，我們可沒有兩個腦袋。更何況，我們這麽多年在孫府任勞任怨，也從來沒在你這得過什麽好處，哪裏還敢信你。”說完，又叫人將一些饅頭米湯擺在床邊：“老爺，咱們府中現在也沒什麽好吃的，您將就著對付一下。”
孫紹祖瞧著這寡淡的飯食，心頭火又竄了上來：“你們盡是些勢力小人！我平日待你們不薄，現在看我遭難，你們一個個落井下石，就拿這些狗都不吃的玩意來糊弄我！”說完便想將飯食打翻，卻被春哥攔下：
“老爺，我勸你還是將就吃點。過了今日，你就只能吃大獄中的餿飯了，想吃這些還吃不到。待我們不薄？你怎麽有臉說出口？我妹子被你糟蹋，毀了一生；我被你打成重傷差點沒命；我母親一直被你和你的親信李嬤嬤惡意欺淩，在這府中幾次差點活不成。要不是夫人，我們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還有這些兄弟，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哪個沒受過你的迫害？說實話，我們早就巴不得你倒黴。”
孫紹祖看著眾人，個個面色不善，視他如仇敵，正如那晚的夢魘。正楞神間，眾人已全部撤出屋外。
孫紹祖瞧著床邊的飯食，氣悶至極。他餓了一整天，消耗了不少氣力，又失了血，此刻已是饑腸轆轆，也顧不上飯食簡單，抓起一塊饅頭就啃了起來。那饅頭不知是放了幾天的，早已硬梆梆如石頭一般，硌得他牙齒生疼，他只能一邊就著米湯一邊啃完了饅頭。
孫紹祖正吃著，忽然聽到外面隱隱傳來一陣小孩的啼哭。是文軒！他頓覺心頭一暖：對呀，自己不是還有個兒子嗎？也算是有後了。就算自己真死了，也可以有點安慰。他突然來了精神，大叫起來：“是文軒在外面嗎？把文軒抱進來讓我瞧瞧！”
依然是沒人回應。孫紹祖不死心，他明白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兒子了。他開始歇斯底裏的大叫：“把文軒抱進來！我要見我兒子！把文軒抱進來！否則，我就燒了這間屋子！”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門被打開，迎春和秋心帶著文軒走了進來。
孫紹祖眼前一亮，對著奶娘大叫：“把文軒抱過來，快把他給我！”
奶娘一動不動。
孫紹祖氣的把身邊的碗筷丟向她們：“把我兒子給我抱過來！聽見沒有！”
迎春冷笑一聲：“你兒子？誰是你兒子？你哪來的兒子？”
“你這話什麽意思？”孫紹祖仍然大惑不解，一絲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
迎春笑道：“孫紹祖，你染指過那麽多女子，為何獨獨只有秋心懷了孕，你就從未細想過嗎？”
孫紹祖楞在那裏，一時發不出半分聲音。
“孫紹祖，你果真如此愚鈍，一定要我點明嗎？”迎春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文軒根本不是你的兒子，他是秋心相公的兒子。而且，你喝了那麽久的燕窩雞湯，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秋心接著恨恨說道：“這一年多來，要我的兒子養在孫府認你做爹，我時時刻刻都在恨。每次看到你親近他，我都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你毀了我們一家人的幸福，死一萬次都不夠！你早該下地獄！”
孫紹祖絕望的大叫一聲，想下床撲向迎春她們，嘴裏大聲嚷嚷：“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卻忘了腿傷，從床上直直跌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迎春瞧著他那副狼狽樣，轉頭對秋心說道：“秋心，你不必再恨了。等明日孫紹祖一下獄，文軒就可以認祖歸宗了。你們母子也終於熬出頭了。”
秋心沖迎春跪下：“迎春多謝夫人！你對我們母子的大恩，我們無以為報，往後願留在你身邊服侍你。”
迎春拉起她：“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不要這麽見外了。我也要謝謝你幫我對付孫紹祖，如今咱們都得償所願了，以後要好好生活。知道嗎？”
秋心點點頭，大家一塊走了出去，連一個眼神都未留給還在地上嗷嗷叫的孫紹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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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紹祖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房中的床上，身下的床單已經濕透。他正疑惑間，卻看到屋中站滿了人。迎春，繡橘，蓮花，秋心，幼容，陳嬤嬤，春哥，還有不少仆役。大家都直直盯著他，眼中無任何感情。
正疑惑間，迎春開口說道：“怎樣？孫紹祖，一夜春宵，這滋味很妙吧。只可惜，這是你最後一次這麽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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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橘在一旁嘲諷道：“孫老爺，你現在還有半分氣力嗎？那燕窩雞湯是那麽容易喝的嗎？更何況，你做了一夜春夢，早就被抽空了，現在哪還有一絲精力。”
孫紹祖如五雷轟頂一般，難怪前日刺殺謝康時總覺無力，最後輕易被平柱打掉匕首。他大聲咆哮：“你們——來人！快來人！”
沒人回應。
迎春輕蔑的說道：“府中人都在這呢，老爺你叫誰？”
“你們都上，把這個賤人給我捆起來！”孫紹祖惱羞成怒，望著仆役們大聲吼道。
還是沒人動。
“你們要造反不成？竟敢不聽我的命令！”孫紹祖看看周圍，射向他的眼光，或仇視，或冷漠，或嘲諷，竟無一絲善意。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迎春冷冷的說：“孫紹祖，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府，早就不姓孫了！”
孫紹祖有些驚慌：“你們想幹什麽？我是這府中的老爺，朝廷候補官吏，你們休想動我！”
迎春冷笑一聲：“孫紹祖，用得著我們動你嗎？你自己想想你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你手上那麽多條人命，朝廷自會清算你的一切罪孽！遠的不說，你昨日刺殺兵部侍郞已是大罪。用不了多久，柳大人自會處置你，你就慢慢等著吧。”
言畢，迎春帶著大家走出屋子。孫紹祖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大叫：“你們幹嘛去？回來！都給我回來！”可無一人回頭，接著便是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門被鎖上。迎春的聲音再度響起：
“孫紹祖，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裏面吧，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
孫紹祖踉踉蹌蹌走到門邊，使勁推了推，發現門已無法打開。他在門前罵罵咧咧了一陣，見無人理會，轉身又去開窗，可窗戶竟然也被封住了。他氣急敗壞，開始使勁捶打窗戶。可往日他一拳就能輕易打裂的木頭，今日使出渾身力氣也是無用。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就像一團棉花一樣，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孔武有力之感。
孫紹祖有些絕望了，平日熟悉的房間此刻竟變成了囚禁他的牢籠。也許，這裏也留不了多久了。據迎春剛剛所言，過幾天兵部的人就會來抓他了，他真的害怕了。折騰了一陣，身上已經完全沒了力氣，他只能先轉身走回床上。
孫紹祖倚坐在床頭，思量許久，難道自己真的完了嗎？不行，不能坐以待斃！休息了一會，他感覺身上恢覆了點力氣，便又站起身，重新走到門邊不停搖晃著：“你們這是在幹嘛？放了我！這裏是孫府，我是老爺，你們憑什麽關著我！”
依然無人應答，孫紹祖氣乎乎的走回座位上。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但又無力脫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一直以來，他在孫府說一不二，橫行霸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有誰敢忤逆他？如今，卻成了籠中之鳥了。
不知過了多久，孫紹祖突然聽到門外一陣響動。他心中一動，隨著“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
孫紹祖大喜，急忙跑過去，卻見秋心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笑呵呵的迎上去：
“秋心，你是來救我的嗎？太好了，等老爺我出去，一定不會虧待你！……”
孫紹祖話未說完，卻見秋心那雙眼睛充滿仇恨，冷冷的盯著他，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接著揚起了手中的匕首。
“孫紹祖，如今終於讓我等到了報仇的機會，你該去下地獄了！”秋心的聲音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孫紹祖有些驚慌失措：“秋心，你這是做什麽？你不是說過要好好服侍我嗎？你忘了？”
秋心眼中像要噴出火來：“自從我被你抓進孫府的那一日起，我就恨你入骨。我青梅竹馬的相公被你害死，我又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委身於你。你大概不知道吧，那日的酒中已被我下了毒，我當時取悅你，只是想哄你喝下毒酒，只可惜你當時氣數未盡。如今，蒼天有眼，終於給了我報仇的機會！”
說話間，秋心已走到孫紹祖身前。孫紹祖早已癱坐在地上，嘴裏不停的發出聲音：“秋心，別，你放了我，我一定會補償你！求求你——”
秋心怒目而視，高高舉起了手，卻聽到門口一聲叫喊：
“秋心，快住手！”
迎春帶著陳嬤嬤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迎春急忙出聲阻止。
“別過來！”秋心大叫著，揚起了手中的匕首。
迎春站在不遠處，不敢再靠近。她開口說道：“秋心，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籌謀了這麽久，現在，馬上就要成功了。明日一早兵部就會派人來抓他去受審，朝廷自會處置他。你沒有必要為這種人手染鮮血。更何況你親手殺了他，你也會為他陪葬，不值得。想想文軒，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陳嬤嬤也在一旁勸道：“秋心，你既把我當作母親，就聽我一句。如今，孫紹祖已是強弩之末，他不會有好下場，犯不著為這種人臟了自己的手。我也不想失去你這個女兒。”
秋心淡淡一笑：“誰說我要殺了他？”接著便突然轉身一刀紮穿了孫紹祖的腿骨：“孫紹祖，我今天不殺你，也要讓你生不如死！這一刀，是我親手為相公報仇！”
眾人皆是一驚，只聽見孫紹祖慘叫一聲，鮮血頓時噴湧而出，趴在地上再也無法站起來。
秋心站起身，陳嬤嬤見她有些站立不穩，連忙過去扶住了她。
“秋心，你沒事吧？”迎春關切的問道。
秋心搖搖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迎春對著地上的孫紹祖啐了一口：“孫紹祖，你就慢慢享受你的下半輩子吧。”轉頭又對陳嬤嬤吩咐道：“陳嬤嬤，找幾個人來幫他止血，再送點吃的給他。叫人看著別叫他死了。”
陳嬤嬤點點頭：“是，我這就叫人來給他包紮。”
幾人走出房間，孫紹祖想爬起來，卻動彈不得，小腿處傳來陣陣劇痛。他倒在地上，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力。
沒過一會，春哥帶著幾名仆役走了進來。他們拿著一個小瓶，將其擰開，往孫紹祖的腿上灑了些藥粉，用繃帶緊緊纏住。孫紹祖疼得嗷嗷大叫，眾人卻充耳不聞，只將他扶回床上。
孫紹祖明白機會來了，他連忙抓住春哥叫道：“你們救救我，我孫家家質饒富，一定不會少了你們好處！你們跟了我這麽久，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春哥甩開他的手笑道：“老爺，您說笑了。您現在是刺殺朝廷命官的犯人，我們要是放了你，不成共犯了嗎？跟朝廷作對，我們可沒有兩個腦袋。更何況，我們這麽多年在孫府任勞任怨，也從來沒在你這得過什麽好處，哪裏還敢信你。”說完，又叫人將一些饅頭米湯擺在床邊：“老爺，咱們府中現在也沒什麽好吃的，您將就著對付一下。”
孫紹祖瞧著這寡淡的飯食，心頭火又竄了上來：“你們盡是些勢力小人！我平日待你們不薄，現在看我遭難，你們一個個落井下石，就拿這些狗都不吃的玩意來糊弄我！”說完便想將飯食打翻，卻被春哥攔下：
“老爺，我勸你還是將就吃點。過了今日，你就只能吃大獄中的餿飯了，想吃這些還吃不到。待我們不薄？你怎麽有臉說出口？我妹子被你糟蹋，毀了一生；我被你打成重傷差點沒命；我母親一直被你和你的親信李嬤嬤惡意欺淩，在這府中幾次差點活不成。要不是夫人，我們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還有這些兄弟，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哪個沒受過你的迫害？說實話，我們早就巴不得你倒黴。”
孫紹祖看著眾人，個個面色不善，視他如仇敵，正如那晚的夢魘。正楞神間，眾人已全部撤出屋外。
孫紹祖瞧著床邊的飯食，氣悶至極。他餓了一整天，消耗了不少氣力，又失了血，此刻已是饑腸轆轆，也顧不上飯食簡單，抓起一塊饅頭就啃了起來。那饅頭不知是放了幾天的，早已硬梆梆如石頭一般，硌得他牙齒生疼，他只能一邊就著米湯一邊啃完了饅頭。
孫紹祖正吃著，忽然聽到外面隱隱傳來一陣小孩的啼哭。是文軒！他頓覺心頭一暖：對呀，自己不是還有個兒子嗎？也算是有後了。就算自己真死了，也可以有點安慰。他突然來了精神，大叫起來：“是文軒在外面嗎？把文軒抱進來讓我瞧瞧！”
依然是沒人回應。孫紹祖不死心，他明白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兒子了。他開始歇斯底裏的大叫：“把文軒抱進來！我要見我兒子！把文軒抱進來！否則，我就燒了這間屋子！”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門被打開，迎春和秋心帶著文軒走了進來。
孫紹祖眼前一亮，對著奶娘大叫：“把文軒抱過來，快把他給我！”
奶娘一動不動。
孫紹祖氣的把身邊的碗筷丟向她們：“把我兒子給我抱過來！聽見沒有！”
迎春冷笑一聲：“你兒子？誰是你兒子？你哪來的兒子？”
“你這話什麽意思？”孫紹祖仍然大惑不解，一絲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
迎春笑道：“孫紹祖，你染指過那麽多女子，為何獨獨只有秋心懷了孕，你就從未細想過嗎？”
孫紹祖楞在那裏，一時發不出半分聲音。
“孫紹祖，你果真如此愚鈍，一定要我點明嗎？”迎春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文軒根本不是你的兒子，他是秋心相公的兒子。而且，你喝了那麽久的燕窩雞湯，根本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秋心接著恨恨說道：“這一年多來，要我的兒子養在孫府認你做爹，我時時刻刻都在恨。每次看到你親近他，我都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你毀了我們一家人的幸福，死一萬次都不夠！你早該下地獄！”
孫紹祖絕望的大叫一聲，想下床撲向迎春她們，嘴裏大聲嚷嚷：“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卻忘了腿傷，從床上直直跌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迎春瞧著他那副狼狽樣，轉頭對秋心說道：“秋心，你不必再恨了。等明日孫紹祖一下獄，文軒就可以認祖歸宗了。你們母子也終於熬出頭了。”
秋心沖迎春跪下：“迎春多謝夫人！你對我們母子的大恩，我們無以為報，往後願留在你身邊服侍你。”
迎春拉起她：“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不要這麽見外了。我也要謝謝你幫我對付孫紹祖，如今咱們都得償所願了，以後要好好生活。知道嗎？”
秋心點點頭，大家一塊走了出去，連一個眼神都未留給還在地上嗷嗷叫的孫紹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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