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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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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他每次心虛的時候,尤其是對上自己,腦袋就會下意識地到處亂轉,眼睛也跟著不敢往正面看,這一點又可疑又明顯,但他自己似乎沒註意到。

還真是可愛~

金枝這樣想著,心情又好了一些,別的女生和男生能看到他的腹肌又怎麽樣?這個人其實有很多小習慣和小毛病,一點都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帥氣完美,而這些事情每一樣都只有跟他朝夕相處的自己才知道,其中有很多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這樣子就像……

女孩的耳朵紅了一層,她今天剛好沒盤頭發,黑色的長發隨意披散著,遮住了她害羞的耳根,她偷偷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就像夫妻一樣!)

旁人紛紛側目,夏侯家的這位大小姐步伐款款,姿態優雅而翩躚,墨緞子般的長發隨著黑色的裙角一起一伏,輕盈飛舞,像一只在水面上嬉耍的燕子,像一只白色的蝴蝶。幾束發絲飄過,剛好形成一個夾角,露出她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容,笑容一縱即逝,但仍然勾得一顆顆本來就剛剛運動過,還很活躍的心臟噗噗直跳,大有沖破胸膛直竄上天的架勢。

周圍的男生們把女神的一顰一笑像是相機自動推進般刻錄在眼睛裏,忍不住身體裏洶湧的荷爾蒙澎湃翻滾,集體沖她投去炙熱的目光,然而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的金枝自然無視掉了這一切。那一道道能把人給烤焦的目光就戀戀不舍地緊緊追隨著燕子的身影,期待她能回頭看一眼自己,金枝視若無睹,徑直走向眼裏的那道靶子。

她今天是臨時知道他有球賽的,所以過來得比較匆忙,沒有像往常一樣帶毛巾和水。往常他汗流得實在太多,眼睛都要睜不開的情況下她會主動替他擦一擦,即使他每次都因為身份和面子有些抗拒,但是她知道他喜歡自己,說抗拒其實不如說是在害羞更準確,所以從來都是一意孤行,不會管他那些矯揉造作。

男生們看著金枝,嘴裏發出此起彼伏的“哇”聲,讓阿韌沒辦法再繼續裝聾作啞。他回過頭,因為熟悉而心儀的氣味在逐漸靠近而狂跳的心臟,在看到金枝原本白皙的臉龐被曬得有些發紅後倏然變得遲鈍,他忍不住板起一張俊臉:“天氣這麽熱,也不怕曬壞?我明明打完這場就去接你了!”

語氣有些嚴厲,金枝卻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開心,因為阿韌只有在跟她說話的時候才會這樣,比面對別人時要放松許多,而且他也只會關心自己一個人,哪怕球場上其實有不少被曬得臉色發紫的女孩在對著他偷偷臉紅,試圖遞上手裏那條白毛巾。

兩個人默契地做到了對周遭熟視無睹,因為眼裏只有對方,也因為天性如此。

“我樂意來看你,你管我啊!”

金枝嬌嗔地懟,阿韌心臟一促,看著她肆無忌憚張牙舞爪的模樣心裏在一瞬間抓了狂。她每次都是這樣,直白、不避諱,像一只黑色的貓咪,傲嬌可愛得不要命,不給他留一絲緩和的餘地,叫他想逃避都沒有機會找借口。但是撩撥完後又毫不猶豫地抽身疏遠,只留他一個人在原地捧著亂了頻率的心臟傻傻地抱著不可能的愚念癡心妄想。

(我的大小姐,別捉弄我了,好嗎?)

少年沒有說出口,但是哀求地看著她,朱紅色的眼睫配著剛毅不柔和的臉部線條,在陽光下讓他變得更加誘人,像紅葉樹精,枝幹化成的身體粗壯而妖冶,對這個年齡段尚且青澀的女孩子們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本來就心思不純的金枝更加無可避免,這麽近距離地品賞“國宴”,她心念不由自主地狠狠波動,一只手立即不自在地攥緊衣擺,以平覆自己瞬間變激動的荷爾蒙。隨即,她用強大的意念,用再一次捉弄成功的喜悅強壓住了身體裏催人命下的刺酥感,她強裝出一副得意的樣子,用力支住發軟的雙腿,擡頭看到阿韌果然也紅著臉。他不僅心臟跳得像亂頻的馬達,汗也流得相當厲害,額頭上還在不停地往下冒珠子,就像被特別大的雨水給澆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罪過。

每次她在的時候,他對待身上的汗就是要麽不擦,任憑它們“澆灌”自己,要麽擡起袖子隨便抹一把,劉海被抹得七零八亂。但每每那樣,他身上又能多出一些她平時見不到的光景,像一柄留下許多疤痕的刀子,年輕、鋒利又好看,更加致命,光看著就會讓看臺上盯著他發花癡的女生和一些男生窒息暈倒。

今天穿的無袖,他沒辦法用已經被汗水徹底鹵了的胳膊擦汗,幹脆就不管了,任憑它們往下流,其中幾滴眼看就要蝕進眼睛裏,金枝及時擡起手,昂貴的白襯衫被她毫不顧忌地在少年額邊發揮了極其粗糙的作用。阿韌楞住了,身體在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會動。

金枝踮著腳,一點點移動胳膊,細致地替他擦著頭上的汗滴,淡淡的芳香味從襯衫袖子中傳入鼻尖,像一位輕盈小巧的仙女靈活地擠開遍布他全身的汗味之後圍繞著他不停地施法做賜福,阿韌喉頭一動,大腦才緩緩意識到他原來是活的,不是木偶。

他想摟住她因為踮腳已經在顫抖的腰,把她狠狠揉進懷裏不給別人看,想攥住她拿三萬多的襯衫當拖把布條用的手,怕她累到,也怕金尊玉貴的她被周圍這些低俗可恥的猴子們笑話,可是手才剛剛一動,保鏢的身份就清晰地啪一下亮在了腦子裏,束縛得阿韌一動也不能動,最終焦躁不安之下他費勁地憋出來一句:“你……襯衫這麽貴,就當抹布用?”

金枝楞了一下,但也就那麽一瞬間而已,隨即她正在給他擦汗的手就改為了鉆頭,狠狠戳他的額頭,她恨鐵不成鋼地咬著牙說道:“你呀,說一句謝謝我舌頭會打結嗎?”

阿韌的臉噗地又紅了,因為害羞,也因為尷尬,喜歡的人像風一樣環繞在身邊久久不肯離開,於是他的腦子也一起被風酥化了。他耳朵紅得像被烤熟了,嗅著女孩身上仍然在不斷傳來的清香味,阿韌的舌頭果真打了結:“我……謝,謝大姐,哦不,不不不是!是小…小姐……哎也不對!”

阿韌整顆頭都急紅了,周圍有幾個偷聽的男生噗地大聲笑了出來,一點都沒有要照顧阿韌面子和心情的意思,他們囂張得像街頭那一顆顆頑固的腫瘤,只不過在外表披了一層益生菌可愛的皮囊,只有一直在看臺上旁觀的女生們知道這些像□□一樣的人其實是在嫉妒。

阿韌現在沒心思處理這些蒼蠅,金枝視角裏直接就沒看到周遭的一切生物,眼裏只有臉頰在不斷灼紅的阿韌一個。她盯著阿韌,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像拂過指尖的桃花瓣,像溫暖緩流的四月河水,像……阿韌愛喝的檸檬蜜茶中那勺甜甜的蜂蜜,像覆蘇,像春天,像愛意之箭的魔力在眸中綻放。

她不喜歡擺大小姐脾氣,甚至還很討厭那樣做,雖然爸爸和媽媽一直表示她身為與眾不同的大小姐,應該及早認清自己特殊而高貴的身份,和平常人劃清一些界限,但她一直覺得那樣做太蠢了,只要保有足夠震懾傭人的威嚴就好了。盡管自我認知明確還清晰,但是跟眼前這個少年在一起的時候,她不由得就會變得嬌縱任性上許多,仿佛自己所有在別人面前忍耐著不曾發作的小姐脾氣,全都肆無忌憚地給了眼前這個會不講理由寵著自己的人。

阿韌很清楚,金枝自己也很清楚,與其說她是在居高臨下的支使,不如說她在盡顯自己性格中柔軟可愛又霸道的本能,在和這個心裏妄圖依靠一輩子的人撒嬌。她在阿韌面前從不會像面對其他人時那麽禮貌疏離,靠近、縈繞、疏遠、皺眉、生氣、做作、歡笑……在他身邊,她可以盡情地展示糟糕的本能,自由肆意的做自己,不用一直辛苦維持淑女的形象,邋遢一點,哪怕懶得洗澡,變得沒那麽好看甚至有點臭烘烘的時候,他也依舊專註地看著她,體貼入微地照顧她,把全部的耐心和愛都澆灌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就像陽光和大地上的唯一一棵獨苗。

他是純粹的,單純、傻而熱誠的對自己好,就因為她一開始肯定了他幾次,像狗狗回報救命恩人一樣,那樣的好不含任何目的,和蓄意靠近自己的小夥伴全都不一樣。他那份笨拙的好,好得發燙,燙得她荷爾蒙發了芽。

純粹的好和純粹的愛情……以及純粹的人都是稀有的,比黑鉆石更加稀有,熟讀不止童話故事書的金枝比別人都先了解這個道理,也很早就懂得了什麽樣的人才值得自己托付終生。

所以在其他同齡人還在懵懂地對世界產生各種童趣的好奇時,一直被夏侯尊嚴厲教導著的金枝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麽。她一早意識到,會用那種柔軟而炙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人,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了,於是她想著男孩的那雙眼睛,開始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她是個清醒的人,就連愛情也在不清醒中保持著清醒,所以才一直試圖引導阿韌主動邁向自己,可惜這件事中道崩殂,因為她的離開。

她很清楚自己對於小島光和阿韌的感情完全不一樣,她想嫁給阿韌,永遠和他纏綿,像雙生的樹。和阿韌在一起她會沒來由的安心,甜蜜在心中、從全身上下的每一粒細胞中悄然滋長,讓她卸下防備,酥酥麻麻,大腦變得一半理智,一半暈暈乎乎,像是泡了蜂蜜浴。

對於小島光,不管臉紅還是感到驚喜,都完全是因為那些事出於意料之外,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自己能近距離接觸偶像,哪怕家裏有錢。那份出於支持和欣賞的喜歡裏不含任何情感暧昧的成分,就像是對業績好的同事發自內心在支持。

她分得很清,心裏和情感上從來沒背叛阿韌,但是紅毛少年顯然想的沒有這麽清楚,他會不由自主的吃醋,雖然認得清自己的位置,卻仍然暗戳戳地借著職務的便利,不肯放開她的手。

他不知道,金枝其實是為了看他吃醋的樣子,才故意一次次的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地表示對小島光的喜歡,他越繚亂,她越歡心。

愛情既像刑罰,又是良藥,聰明強勢的大小姐從不缺安全感,在感情裏也是,所以阿韌就成了被甜蜜的玩笑所折磨的那一個。

不過,和金枝接觸過之後,青年偶像小島光倒是多想了一點,只是這一點阿韌和金枝都不知道,也沒來得及發覺,因為一切都還沒來得及開始,那天的爛尾樓中就降臨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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