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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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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32

他慢悠悠地走在田間的沙路上,望著為了躲雨而四處奔走的人們。

雨勢漸大,仿佛偌大的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周作知將糕點護在懷中,加快了步伐。

細雨如線如絲,青山群落,霧氣朦朧,為其附上一層薄紗。天蒙水和,風過雨斜。

前頭隱約著瞧見幾戶人家,淡煙如流水畫屏,無邊細雨紛落。

劉海被潮和的空氣浸濕,眉間凝著水珠,睫毛被壓的下垂。

隙間,仍是一片碧綠,風打傾斜。他擡眼,樹下細水環流,水氣蒸騰,雨落亭前。柳下石橋上,一襲黛影搭傘於肩,黑發如瀑。

花露重,草煙低。

微風扯動衣裙,青絲拂之於空中。是楊柳撥春柔。

周作知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掛在眉心的水珠順勢而下,流進眼角。再次睜開眼時,橋上的人已垂眸轉身。風卷青絲,拂面遮掩。

心間是漏了幾拍。

趙何見周作知立於原地,便開口喊他,然後蹦下石階,快步朝他奔去。

腳下激起水花,泥漬濺濕裙擺。她踮起腳,將他護於傘下。

“哎呀,這衣服都濕透了。你也真是,也不著急,受了風寒怎麽辦?”趙何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水漬,一面接過籃子,一面將紙傘遞與他。

周作知沒作聲,自顧自的掏出懷中的油紙袋兒,手在衣角處一蹭,拾出一塊兒點心,遞到她嘴邊。

“嘗嘗,還熱乎著呢。”

趙何咬著糕點,擡頭笑望:“這麽晚冒著雨回來,就是為了買這個糕?”

周作知心虛轉眸,“順道買的。”

“順道?”

“嗯。”

“東轉西頭是順道?”

“我……”周作知嘆氣,“你昨兒不是還說想吃桂花糕,我就順便買了。”

“我只是隨口一說。”趙何朝著他招手,“你過來。”

“幹……幹嘛,別想打我!”

“?我是那麽暴力的人嗎?”

“不…不是……”周作知忐忑低頭,不料頸上一沈,趙何一手突然勾住他的頸,迫使他再度向她靠近。

她踮起腳,在他右頰梨窩處啄了又啄。

周作知腦袋裏嗡的一聲,他有一瞬的怔楞,隨即便笑出聲,一把攬過她。

他摟著趙何的腰,嗅著嫩草和泥沙的清香,一同往村莊走去。

趙何熬了藥,端著碗推開周作知的房門,見他在換衣服,剛想退出去,卻被他叫住。

周作知套上衣服,將趙何喊了進來。趙和把藥放在桌上,“別忘了喝。”話罷,剛想離開,便被周作知從身後抱住。

“乖,快吃藥。”趙何按住他的手,出聲提醒道。

“嗯。”周作知鼻音拖腔,“那你餵我。”

“唉……”趙何拿他沒辦法,端起藥轉身拿勺子餵他。吃過藥後,周作知又拉起她的手,垂眸低笑。

半晌,他才開口,聲音微弱,“謝謝你。”

“嗯?”

“沒什麽……”

趙何按住他的腰掐了一下,隨後笑著鉆進他的懷裏。二人相默無言,只在無聲的默契之中,安靜的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

周作知從未想過,遠離紛爭世事的這段時間,將是他人生中最留戀,懷念的日子。

閑時,二人流憩於鄉路林間,亦或是登鎮尋樂,於攤前吃茶聽書。

鋤地二三畝,種菜栽花,有道是田中蝌蚪古文字,柳下舂鋤新畫圖。巨室諸茶供客販,小鎮誇酒誘人沽。

感江上之清風,賞山間之明月,足給耕以白樂,取彼之懷擁,繪眉間之笑顏。

順己心而行於天地,故道:人生能幾回?何不大笑而快活

只是,自從周作知無意之中搭救了西村村長的女兒秦曉毓,那情竇初開的姑娘便纏上了他。

“最後一遍。”周作知往桶中灌著水,“話,我說的很明白,秦小姐也不是蠢笨之人。我有意中之人,早己互許真心,幾生唯彼。”

“所以。”周作知挑起水往回走,“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嘛,難到就不能三個人幸福生活在一起嗎”秦曉毓追上周作知,在後面喋喋不休道:“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的,我吃得也不多,還會幹活,我爹還誇我呢!哎…!”

周作知突然停下,她差點沒撞他身上去!

“你…你幹嘛……”

周作知忽得轉頭睨著她,叫她脊背發涼。

“情事之中,永遠都不要過分的降低自己的身份,去討好一個男人。他可以不喜歡你,但他可以偽裝自己,借著你對他的真心,無休止的從你身上獲利。金錢…身體…”

他的聲音很淡,卻如同春後草生,深深的紮根在她的心中。

周作知側過頭,背對著她:“還有。”

“嗯?什……什麽?”

“滾開,煩。”

“啊??!周大哥!!”

周作知挑著水回到院裏,趙何正靠坐在墻頭,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見他回來了,這才瞇開一道縫:“喲!周大哥回來了”

周作知聞言,便知她又在調笑自己。於是,他把桶往地上一撂,假裝嗅著空氣,“啥味兒啊?酸酸的。”

趙何笑顏:“酸你六舅奶奶個頭!”

周作知坐到趙何身邊,陽光正好。他瞇著眼湊近,質問她般:“你就不吃醋嗎?”

趙何搖搖頭,戳著他的鼻尖上的黑痣,“我信你。”

周作知抓住她的手:“沒……了……?”

這家夥,就是想聽自己誇他吧!

趙何聳肩:“雖然你長得帥會做飯武功好力氣大身材棒很容易在外面招蜂引蝶,但是……”趙何團著他的臉,“師兄對我這麽好,才不舍得讓我傷心呢,對吧。況且你為人正直,明辨是非,才不會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呢!”

“嗯!!!”周作知被趙何誇的呲牙,一個勁的點頭。

趙何無奈。

得,這是給他誇爽了。

……

這天,鳧水村來了位意想不到的熟客。

謝無崇得知秦曉毓喜歡周作知時,笑得前仰後合:“真搞不懂你喜歡他哈啊。”

秦曉毓一本正經道:“帥,結實,還高,感覺非常靠譜!”

謝無崇撇嘴:“庸俗!竟如此之庸俗!長得高有什麽用?就怕是大叔上面掛辣椒吧!”

笑容凝滯的秦曉毓:

在一旁晾衣服的趙何:

不遠處正在劈柴的周作知:

看著眾人朝自己投來異樣目光的謝無崇:

……

隔天,周作知閑來無事,拿著弓去山林裏打獵,想著晚上能添點野味。他一路向深處進發,察覺到草叢中的動靜,拉弓射箭。

一只兔子從裏面竄出來,毫發無傷。

“……”

他討厭射箭。

周作知盯著手中的弓箭陷入了沈思,果然,還是用不來。

周作知聳肩,欲要轉身離開。一陣流水拍打之聲傳入耳中,莫非……這裏有小河?

鬼使神差的,他循著那聲音,撥開草叢與枝藤,揮手驅散空中的飛蟲。他一步步深入著探究,距離愈近,聲音愈加清晰。

幾乎是片刻擡眼間,一副承載著所有美好的軀體暴露在他的視野當中。周作知倒吸涼氣,轉身倚靠在樹上,緊閉雙眼。

清晨的爽風並沒有壓住他皮肉之下那股莫名的躁動,他快步離開。

水中的趙何對此毫無察覺,仍然忘我的浸泡在這清涼的溪水之中。

只是……從她回去的那刻起,好像有什麽東西悄然變化。周作知變得很奇怪,但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她先是在他的房間裏發現了帶血的帕子,她問他,他也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詞的說自己上火。

接著便是各種刻意的肢體觸碰。他總是會偷偷的從她身後環住自己,一言不發的不停的親她。

起初,她並不在意,直到後來……

那是一個晴朗無雲的夜晚,睡夢中的趙何突然被一陣磨牙聲吵醒。她起身查看,腳還未觸地,那股黏膩潮濕的感覺猛然湧入心頭。

她頓時脊柱過電,寒毛四立,是老鼠!

趙何恨不得把自己的腳給剁下來。她連鞋也沒來得及穿,尖叫著拼命的跑出房門。

她從小最怕這些東西了。還記得小時候,住的居民樓很破舊,廁所裏通著的下水道,也只是簡單的拿塑料塞子堵上。有時老鼠便會順著管道不停啃咬,時間一長,塞子被咬爛,老鼠也進來了。

有年冬天,她想去客臥裏睡覺,剛掀開被子躺下還沒來得及轉身,就發現一只死耗子窩在裏面。

從那以後,她連看米奇也會不由的發冷。

……

周作知皺著眉合眼,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深呼著氣,睜開眼,望向窗外散著蒙氣的月光。

一個時辰了,他都沒睡著。他竭力的想從腦中剝去那些不斷浮起的汙穢,可只要他一閉眼,那副在水中凹凸有致的軀體,妄夢中艷淫的場面,無時不刻地將他折磨,碾碎。

……

趙何跑道周作知門前。心中被恐懼覆蓋,顧不得那麽多,擡手便敲起門來。

可她等了他許久,也沒有什麽動靜。周作知或許已經歇下了。那間房子她是絕對不會回去的了,既然這樣,趙何也只能先隨便找個地方湊合一晚,然後明天再來找周作知幫忙,消滅掉那只老鼠。

趙何還未轉身,吱呀一聲,木門大開。周作知雙臂撐著門框,面上透著不正常的潮紅,衣衫淩亂。

“哎喲我去,周大哥你……”趙何憋著笑,“你不會在裏面偷偷幹什麽壞事吧?唔,我來的不是時候嗎?”

話雖是這麽說,但趙何也沒有多想,從他腋下鉆進了房。

“我房裏進老鼠了,今晚先在你這借一下宿,我要睡床!”說著,趙何便毫不客氣的要往他的床上躺。

還沒躺熱乎,忽的,身後傳來一陣重力將她撲倒。

疼痛感頓時襲滿全身,厚重的喘息狠拍在她臉。

周作知將趙何壓於身下,胡亂親著她的臉,鼻尖順著頸部游走。

月光傾瀉。

周作知情不自禁的張開口,在她頸部臉上留下晶瑩的口液。

他,本想洩把火就安穩睡覺,可她,在這火候自己送上門來。

趙何頸間盡是磨砂似粗礪的黏膩感,衣衫被扯開,渾身被觸動的指痕好似要深烙印滲入於皮膚。

他從未這般失控。

恐懼侵蝕著她的理智。趙何不斷擺動著身體,想從這桎梏中脫離。可這對周作知無疑是更大的誘惑。

他只手按住她的腰,伏在她的耳邊。

耳尖如同鴻羽輕撫般搔癢。

敏感處被擊潰,趙何緊勾住他的頸,口中散斷。

“周作知……你…怎麽了”

“想你…”

他沙啞著開口,伸舌勾去她眼角的淚珠。

之前所有令她不解的,困惑的,此刻如同無數條絲線交匯,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趙何頰上幾陣火辣,伸手抵著他的肩,咬唇羞憤道:“周作知!”

聞聲,周作知倏得停下了動作,抓住她亂動的手,十指相滑,最後緊緊叩住。

稀薄的月光照亮他的半邊臉,周作知額起密汗,雙眸猩紅,就這麽望了她半響,他才啞著聲,俯在那耳旁,沈聲說了什麽。

“滾啊…”

窗外夜濃,而屋內體溫的流動似是要突破這空氣的枷鎖,向外湧去。風似是也染上了這無限升高的溫度,裹挾著那股溫暖,任由著熾熱,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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