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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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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25

李建言並不信任他,逼迫他服下一種名為“罕覺”的蠱毒。中此蠱者,每隔半月便會毒發一次,需及時服用解藥。

為服者,便會穿腸爛肚,氣臟衰竭而亡,死相極為慘烈。李建言便以此為挾,拿住他的命脈。

他翻過上千本古籍,都未尋到徹底根除此蠱的方法,只尋到一種名為“寒清草”的草藥,可以暫緩蠱毒發作的時間。

他想,李建言沒旬給他的解藥當中,或許也有“寒清草”的功勞,只是這“寒清草”生於絕壁,極其難采,且采摘後保存時間極短。要是制成延緩毒發的解藥,也不是一件易事。

謝無崇自嘲一笑,李建言如此大費周章的控制住他。他都不知是該席還是該憂了。

只可惜是藥三分毒,“寒清草”雖然能夠延長毒發的時間,但長期服用,仍會在體內積累毒素。

換句話說,相當於慢性毒藥。

李建言從未給他留過活路,他早晚都得死。

謝無崇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從前。他必須得趕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完成自己的計劃。

……

是夜,殿內傳出陣陣暧昧嬌嗔之聲。門外守夜的侍衛聽後,也不覺羞紅了臉。

近日,皇上來瓊羽宮的次數愈發頻繁。

瓊羽宮自建成便一直閑擱著,不曾有人踏足。據說,這是聖上為紀念心愛之人所建。而最近,有為剛入宮的新人,長相清純可愛,一進來便奪得妃位,且奉皇命搬入了瓊羽宮。

同批新人無不眼紅。唯有早些年歲便入了這宮墻之中的嬪妃,才知曉這看似天賜般的福分,深底下蘊藏著何等的悲哀。

有些事雖然不能擺在明面上講,可大家都發自心底的清楚,當今聖上對那位年少時鐘情的女子的感情。

長不立後,似乎便成為眾人對此事最合理的解釋。

殿內,喘息連連,赤體碰撞,李清聆雙腿勾著他的腰,潔臂攬頸,迷亂中望著這個即將醉倒在自己身上的尊貴男人。

他生的俊毅,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李建言待她極好,給予了她至高的寵愛,包容她的任何小情緒,這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盡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和那個早就死去的女人有關。

她都知道,她的容貌。

在選秀當天,從他錯愕的神情和下人的言語之中。

她都知道。

李清聆瞇眼瞧著他那雙浸滿了情欲的雙眸,不知透過這幅面孔,他的眼,又蘊含了幾許真心。

她自嘲,何必自取其辱呢?剛入宮時,聽聞妃嬪侍寢時須用紅紗遮面。初次侍寢,她滿懷緊張,可當她以紗蓋面時,他卻一把扯下那紅紗。

密密麻麻的吻淪落到她身上,那一晚,他極度溫柔。

他告訴她以後不必再戴紅紗,起初,她欣喜若狂,天真的認為自己是特殊的,是得到的帝心的那個。

可她錯了。

皇帝怎麽會有心呢。

他與她共赴魚水之歡時,他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名字。他總是在每一次完整的得到她,達到極樂時,情不自禁的低喃著那個女人的名字,隨後癲狂蠻力的釋放,那壓抑了多年的情緒。

身上的人影帶動著她上下顫動,李清聆抱著他的後背,眼尾擦過幾滴淚珠。

“我和羽涼,真的那麽像嗎……”

身上的男人滯了片刻,隨即抽離出她的身體。李清聆臉上火辣辣的疼,她不可思議的瞪著這個前一秒還和自己行盡親密之事,現在卻狠狠掐著他的脖子的男人。

李建言拽過她的頭發,逼迫著她看著自己:“誰準你提她的?”李建言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從齒中擠出。

他重重的將李清聆摔倒塌下:“你還不配。”李建言攏好衣服,居高臨下的睨著癱倒在地上的女人。

李清聆頰邊泛起掌印,他捏住她的臉,先前的溫情親密已然消失殆盡,剩下的唯有那雙令她恐懼,不帶任何情緒的眸子。

“給我好好護著你這張臉,我可以滿足你任何需求,地位,財富,保你家族後世無憂。”說罷,便起身離開了。

李清聆倚靠在塌沿,無聲痛哭。

她想要的,他從來的給不了。

……

周作知和趙何修整好,順著線索,尋到了一座村落。趙何看著村口上掛著的木牌。

麻蛋村……

這怎麽聽都像罵人……

邁進村子,便是一副衰敗殘破的景象。垣破墻斷,榛莽荒穢。烏黑的天空,飄起蒙蒙細雨。

趙何撐開傘,周作知嫌麻煩,外加上他個頭高,擠在一把傘裏實屬不易。

於是,他便幹脆帶上蓑帽。

二人沿著小路,一直往裏走。忽的,趙何腰間一陣搔癢。起初,她並不在意,認為是周作知故意捉弄自己的惡作劇。直到最後那手愈發放肆。

趙何稍稍開傘,擡頭瞧著他:“師兄,你正經一點行嗎?再撓可別怪我不客氣了!”說罷,便要伸手去撓他的腰。

周作知滿臉無辜的舉起雙手:“我啥也沒幹。”

“奇怪……可我剛剛明明感覺到有人摸我……”趙何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錢袋,卻發現錢袋早已沒了蹤影。不僅如此,玉佩飾品也一同消失。“我去!我身上值錢的東西一件也不剩了!”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竊笑,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黑衣青年,手裏攥著趙何的錢袋,此刻,正朝著他們做鬼臉。

“……”

說時遲,那時快,周作知猛地奪過趙何手中的紙傘,往下一收,找準目標,蓄力一扔。

紙傘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好巧不巧,那傘在中途突然撐開,經風一刮,落到了不遠處的樹上。

黑衣青年定睛一瞧,更笑的肆無忌憚。

可令誰也沒有想到,那紙傘別到樹枝上時,竟無意間打落一個果子。那果子順著下坡,一路下滾。而那黑衣青年又只顧著回頭大笑,全然沒有註意到腳邊的異物。

於是那人前一秒還在大笑,後一秒便連人帶果的一頭摔下了坡。慘叫聲連綿不斷,倒是驚起了不少飛鳥。

二人相視一笑。

周作知撿起落了一地的銀子,又拾起玉佩,用衣服擦了幾下,別回趙何的腰間。

爬樹拿回別在枝杈上頭的傘,二人便繼續上路。深入村子內部,他們決定分頭行動。最後,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到村尾的破廟處集合。

村中房屋稀疏,破的破,爛的爛。趙何在村子裏兜了好幾圈,才找到幾戶人家。

趙何前去搭話,得知麻蛋村在幾年前生過一場大火,火勢之大,一連燒了三天都不滅。因為是半夜起火,村民們大都處在睡夢之中,待反應之時,卻為時已晚。

於是,傷的傷,死的死。如今偌大的村子,卻也只剩下零零散散不到十戶人家。

趙何還想詢問點旁事,可村民們卻種默契的閉口不談,尤其是有關禁軍舊部——譚連中。

最後也只留下一句“小心山鬼,趕快回門”後,便丟下手中的活計,匆匆回屋去了。

各種線索看似毫不相關,卻又交織在一起,所有的矛頭似乎都不約而同的指向了十年前幽州的那場大火。

至於山鬼……趙何毫無頭緒。村民們的避之不及和恐慌的反應,無疑讓這件事情又覆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墨灰色的天空,收斂著它最後的光芒。

趙何與周作知在破廟外匯合,相互交換了信息與線索。

毫無突破點。

進了廟中,二人決定先在這借宿一晚。廟不大,塵舊中透露著一股不可被察覺的詭異,令人不覺生出幾絲寒意。

透著木窗外的淡光,趙何這才發現在破廟角落的地面上,還殘留著未完全燃盡的柴火與草席。

這處處透露著生活過的痕跡。

想來,這方小小的廟堂也曾庇護過不少人。這段時間,她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與困苦,戰亂和殺戮。

周作知整理好地上的草堆,生起火,廟內瞬間斥滿橙紅色的光影。木柴在火中劈啪作響。

周作知拍了拍手中的塵土,隔著帕子,從包裹中拿出幾塊糕點遞到趙何嘴邊。

“瞧,這是什麽?”

趙何驚呼一聲,連忙湊上去咬了一口:“神了啊師兄!鴻賓樓新出的糕點!我之前排了一個時辰都沒有搶到,竟然被你給買了回來。你一定花了很長時間吧。真夠可以的啊你,有這麽好吃的東西居然現在才拿出來!”

周作知解開水囊往嘴裏灌了幾口,又遞到趙何嘴邊:“好東西肯定要留在後頭吃,不然被某個小饞貓提前知道了,指不定在路上,這些糕點就被偷吃個幹凈了。”

“不過話說回來,確實。我撬開謝無崇家的門的確花了不少時間。”周作知往身後的草堆上一倒,“自從那家夥發現烤鴨被我吃了之後,竟然還在竈房的門上設了鎖……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每次鴻賓樓出了新品,他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搶到,包括這次也是。”

“師兄,你不會又……”趙何看著自己手中的點心,陷入了沈默。這家夥……不會又去撬人家家的鎖去了吧?

趙何接過水囊喝了幾口,又將剩下的幾塊點心塞進他口中:“對啊,想來確實奇怪,難道是因為……”

“對,他肯定是走後門了。等我得了空,再去他家找找有沒有符傳之類的東西。”

廟門半掩,頑強地抵禦著屋外的寒風。

趙何躺在周作知懷中,玩弄著他的手指。

二人奔波許久,未曾好好休息。吃飽喝足後又聊了點頑話,便草草睡去了。

夢間,透過廟墻,似有一陣吵鬧打鬥之聲。趙何本就睡的淺,此刻聽到雜音,便夠沒了睡意。

她撓了撓有些炸毛的頭發,待意識清醒後才發現身旁早已沒了周作知的身影。趙何作起身,身上搭著的,正是他的外袍。

廟中燃燒的火熄了,月光穿過半開著的門縫湧了進來。周作知懷中抱著劍,虛靠在廟門前,身上蒙著一層淡淡的月光。

他警備的觀察著遠處的動向,見趙何醒了,拾起地上的水囊,半蹲在她身前:“醒了,喝點水吧。”

趙何接過水囊:“師兄,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周作知聞言,揉了揉她的發頂,露出一個極度令人安心的笑容,輕聲道:“沒事兒,一會兒不管外頭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出去,乖乖待在這兒,好嗎?”

趙何沈默著,沒吭聲。周作知上前抱著她,下巴抵住她的頭頂,半合著眼:“聽話。”他又吻了吻她的眼皮,理好她額前的碎發後,這才提著劍,起身離開。

趙何目送著他走出廟門。她一個人悶悶的坐在草堆中,看不起誰呢……她也很厲害的好吧。不過既然周作知都這麽說了,看來外頭的情況確實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危險和嚴重。

趙何趴在窗子前。遠處一片火光,正不斷朝著這邊逼近。

聲音逐漸清晰,由遠及近,時不時伴隨著幾聲犬吠和謾罵,聽的趙何莫名有幾分躁動。

突然,與此刻寧靜相違和的腳步聲在黑暗中格外明顯。

趙何立住身子,貼著墻,側耳靜聽。這腳步聲異常輕盈,不像周作知。

趙何抽出刀,觀察著門外的黑影子。

夜風拍打著木窗,發出規律的“嗒嗒”聲,看著地面上不斷靠近的黑影,趙何迅速閃至門前。手中動作蓄力已久,但仍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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