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盧景翰的臉色蒼白無神。

看來，意外碰到盧景源和李敬南兩個聰明絕頂的人物著實讓他膽戰心驚，也束手無策。

如今他為自己的處境和去向感到焦頭爛額。

“你先別著急。”江小夏屏住呼吸陷入沈思，她有種預感，盧景源一定會後知後覺的懷疑起來，有可能，李敬南已經接到他的指令在趕過來的路上。於是，她對盧景翰說，“我們現在馬上打車回去。”

“好。”盧景翰恨不得即刻長出一身翅膀飛出去。

在他們倉惶趕去車站的路上，李敬南果然守在公路一頭將他們攔腰截住。

見李敬南的目光落在裝扮奇怪的盧景翰身上，江小夏試圖轉移他的註意力。

“李先生，我們好像才剛剛見過面的，你真是神出鬼沒，轉眼就又碰見了。”她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好生說。

“是啊，江小姐，看來今天，我們的緣分確實不淺啊。”李敬南客氣地笑道。

“我知道李先生平日工作繁忙，那就不打擾你做事情了，再見。”江小夏想著在李敬南沒有及時回應之前，趕緊帶著盧景翰找到一輛出租車坐上去。

“江小姐，既然今天我們的緣分不淺，那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坐下來喝杯茶聊一聊。”李敬南的語氣透著一股輕松和悠閑，從表面看上去，倒不像是抱著揭穿謊言然後興師問罪的目的過來的。

“可是……”江小夏看向盧景翰，見他暗中向自己做出了搖手的動作，於是朝李敬南做出抱歉的樣子，她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剛剛景灃先生打電話讓我趕緊回去一趟，看來喝茶的事情只有等到下次了。”

“既然江小姐這麽忙，那我就不勉強。”李敬南回答。

“謝謝。”江小夏客氣地表示。她刻意地收尋著道路兩旁停放的車輛，眼睛犀利地看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朝著這邊駛來，於是她趕緊伸手招停。

她拉開出租車的後座車門，讓盧景翰先上了車，在自己上車之前，她還特意回頭向李敬南客氣地說著再見的話。

“江小姐。”

李敬南的聲音毫無波瀾，可是卻讓她感到頭皮發麻，明明都已經說了告辭的話，他再用這種口氣喊住她，似乎並不只是道別而已。

“什麽？”她故作平靜地問。

雙手緊張地握著車門外的把手，她回頭，帶著詫異的表情向他淡定地微笑。

“景源先生讓我查一查這位吳先生的身份。”李敬南跟她實話實說。

江小夏怔住，然後又不動聲色地問，“景源先生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好像對周圍所有的人都充滿了戒備。可是……吳先生是我身邊的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威脅，他何必這樣自尋煩惱。”

“江小姐，既然話已經說開，你也沒有必要掩飾什麽。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只是一兩天了，對吧？”李敬南的視線在江小夏不安的表情上稍作停留，然後掠過她看向已經坐上車的盧景翰。

從李敬南的神情中，江小夏恍然意識到他果然已經識破了盧景翰的身份。於是，她只好對車裏的盧景翰說，“你在車裏等我。”

和李敬南並肩站在公路附近的斷壁殘垣邊，望著山間的綠樹紅楓，她終於開口，“你認出他了？”

“景翰先生什麽時候回國的？”他問。

江小夏面露難色，她懇求道，“能不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我很好奇。”李敬南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打量著她的表情，他繼續問，“為什麽景翰先生會跟你在一起？他回國的事情是誰允許的？”

她知道自己瞞不過李敬南那雙像飛鷹一樣銳利的眼睛和敏銳的察覺。可她又不能把盧景翰推向危險的處境。於是，她再次誠懇地請求道，“李先生，我請你幫我這個忙，景翰先生回國的事情請不要洩露出去，請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如果我說這個秘密保守起來會很困難呢？”

“怎麽會困難呢？只要你不說出去，估計也沒有人會知道。”

“江小姐，盧景翰先生回國的事情，我說不說出去都已經不重要。我想，過不了多久，董事長就會從那些安插在國外監視他的人口中得知消息。這樣一來，景翰先生就算是逃都逃不掉，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為什麽董事長就一定要把他們流放在國外？榮光和觀椒的項目都已經過去了那麽久，董事長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至於過了這些年還計較吧。”

“這是盧家家族內部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不好多管閑事。”

“看來，盧家的秘密遠不止我想象得這麽簡單。”

江小夏盯著雲層中的殘陽無奈地苦笑起來。她不該只聽別人的一面之詞就去恨一個人，更不應該在真相沒有查清之前就對父親的人品心生質疑。而盧家的秘密，遠遠都沒有她想象得那麽簡單。也許父親的人生，只不過是無奈周旋在其中。

出租車一路向市區疾馳，街面的景物由小樓林立切換到大廈高聳。

將頭抵著車窗，她疲憊地閉上眼睛，正細細琢磨要如何向盧景翰坦露事實時，卻不想坐在一旁的他倒是先開了口。

“李敬南已經知道是我，對吧？”他的情緒十分平穩，好像早已做足了被揭穿身份的心理準備。

“嗯。”她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那他是什麽態度？準備把我和景慈回國的事情說出去嗎？把我們交給大伯發落？”盧景翰臉部的肌肉在抽蓄，即使努力控制情緒，但還是無法在想象的恐懼中靜下心來，“大伯一定會把我們送去更遠的地方，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你別自己嚇唬自己。”她說。

雖然對盧耀誠為什麽非要流放景翰景慈兄妹的行為感到費解，但她也只能用自己平常的心態來安慰他。

“我想，你和景慈有必要面對現實。回盧家找董事長好好談談，解開你們之間的芥蒂。”

“解不了的。”

盧景翰感到無奈，心裏滿是苦楚。說到底，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大伯為什麽就要如此對待他們。如果說他們之間沒有至親直系血緣的關系，但至少，大伯和他的父親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們也是名副其實的伯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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