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搭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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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搭橋
付之予知道他這話說得有點不合適。
他和樓遠性格不同，在交朋友上的原則也不同，可相處時是不是真心並不難看出來。
樓遠是真心拿他當朋友，比文承更純粹，比徐晨光更大膽，可以算得上他社交圈子裏數一數二熟絡的朋友了。
可這“數一數二”是對付之予他自己而言的，不是對樓遠而言的。
樓遠有很多朋友，隔壁理工大學有他和覃然的“小弟”，學校樂隊也有與他交好的同伴。
二人同在一個學院，付之予聽說過一些與他相關的風言風語，傳聞中的樓遠叛逆得不得了，看不順眼就罵，惹到他了就揍，直人快語，坦蕩灑脫。
如今相熟了，付之予倒不覺得那是叛逆，樓遠是講義氣，身上掛著一股很難捕捉到的江湖味兒，對小動物也是，對朋友也是。
付之予有時候覺得樓遠和他關系好，是為了那一份“義氣”。
在他從前匱乏的社交網絡中，他與所有人都維持著體面的表層關系，沒有什麽酒肉兄弟，也沒有能掏心掏肺的朋友。
這種距離感他來說非常舒適，付之予不需要太多來自朋友的精神支持，他自己就能活得自洽且自由。
直到遇到樓遠。
付之予看著氣鼓鼓抱著狗站在電梯角落的樓遠，第一次感覺有些心虛。
他以前覺得有些關系是累贅，比如偏心的父母與親戚、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弟弟，比如為了需要磨合才能變得舒適的友誼。
這些都對他的人生無益，甚至會在不斷的拉扯與磨合裏改變他原有的模樣。
面對樓遠時，他會不自覺說出不符合他固有形象的話，暴露出自己突然有些低情商的瞬間。
只是一句大多數人並不會在意的隨口一說，可他和樓遠一樣，泡在不順心的家庭裏太久，對別人的態度感知格外敏感。
又或許不是因為敏感，而是因為說這句話的是付之予，聽這句話的是樓遠。
他損傷了這段關系，需要想辦法修補一下，但出乎意料的，付之予沒覺得有什麽累贅與煩惱。
他只是有些突如其來的心裏落差。
付之予捉摸不透是什麽落差，也想不清楚這份落差是從何而起，只是本能地不太開心。
付之予為樓遠並不只有自己一個好友而不開心，樓遠為付之予認為自己對誰都如出一轍的好而不開心。
電梯門打開，樓遠把松仁放到地上，小狗一溜煙跑入屋裏。
他沒有回頭看付之予，自己提著兩個袋子走進去。
松仁鉆進自己的小窩裏踩踩，又跑回來去貼樓遠的腿。
“一起吃午飯吧。”付之予說。
樓遠蹲下把袋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說：“不吃了。”
付之予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過了會兒又說：“在家吃。”
樓遠把玩具擺在松仁的小窩裏，再抱起罐頭摞好，才起身拍拍手：“不用麻煩了，我回店裏。”
他說話時語氣中沒有任何一絲刻意與賭氣，更談不上委屈和埋怨，簡直與平常別無二致。
付之予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
樓遠從他身邊走過，如往常一樣拍拍他的肩膀，臉上掛著笑：“走了啊，下次來看松仁。”
大門在身後關上，房間裏重新陷入安靜。
松仁像是捕捉到了他的情緒，站在小窩前看著他。
付之予走過去，垂下頭親了親他的耳朵。
松仁第一次被親，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耳朵抖了兩下，它坐下來，靠在付之予身上。
哄樓遠和哄松仁有什麽區別，付之予認真地想。
可能區別是松仁真的會等他來哄，但樓遠並不需要自己的主動，他會認為付之予沒有那麽需要自己關心，於是退回到安全帶後面，成為像文承、徐晨光一樣的朋友，挑不出錯，也不再親近。
他拿出手機，想拍幾張松仁照片，卻看到微信裏有99+群消息還未查看。
一行紅彤彤的有人@你掛在上面，付之予點進去，發現是文承和那群狐朋狗友的群聊。
付之予根本不用仔細看，就能猜到他們在聊什麽。
他與這些人的關系不深不淺，全靠著文承做樞紐，能出現眼下這種所有人一起聊他的場面，八成是和付之然有關。
他向上翻了翻消息，果不其然，大家在聊付之然的生日宴。
這場生日宴之所以辦得隆重，主要原因是付之然最近在搗鼓他的創業大業，他手握足夠多的錢卻找不到人脈，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四處結交，以求早日將項目落地提上日程。
他這個好弟弟深受各種電視劇荼毒，堅信只要擠進所謂圈子裏，做大做強都是時間問題。
這年頭白手起家並不容易，可也沒有付之然想象中那麽難，更不要說大學生創業有天熱優勢，更多的試錯機會不談，還有學校這個平臺。
付之予和呂晉都在借助學校的創業項目向外擴張，付之予甚至是通過學校導師幫忙牽線才認識了文承。
只不過他從來沒有與付之然提過這些事，畢竟按照他對他便宜弟弟的了解，付之然如果知道他和這群人關系匪淺，只怕要天天跑到他面前來演兄友弟恭，哪裏用得著大費周章地過生日。
付家也算是當地有錢人，或多或少與本地一些公司企業有往來，要想讓這群少爺小姐賞臉來吃個飯並不是難事，可牽扯到付之予，這就變得有幾分微妙。
其他人不提，單說文承，他實在是看不上付之然這個人。
文承是個人精，打眼看過去連付之然的算盤上有幾顆珠子都一清二楚，哪裏會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群裏聊得熱火朝天，付之予粗略地看了看，有文承牽頭，不少人在偷偷吐槽這件事。
-付之予，你和付之然的生日就差一天，你倆不一起辦嗎？
-一起辦不晦氣？你們不知道fzr心眼多得很，他前腳給我發完邀請，轉頭把一模一樣的話發我朋友，字裏行間都是暗示對方跟他關系好，已經答應赴約了，要不是我倆私下有交情對了對信息，真給兩頭騙了。
-要我說，你就跟他同一天辦，我們幫你撐個場子。
-神經，你這讓付之予很難做啊。
付之予看著事態發展越來越滑稽，只好出面回覆道：我不打算辦。
他這一出聲，立刻像石子扔進湖面炸開一圈圈漣漪，不少人緊跟著他聊了起來。
-你怎麽不辦，到時候多熱鬧。
-你們就是想看付之然熱鬧，不顧人死活。
-你弟弟生日你去嗎？
付之予看到這條消息時頓了頓，打下一個字：去。
他再次一石激起千層浪，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摻雜在一起，同仇敵愾為他打抱不平。
-你去幹什麽？你快給我氣乳腺增生了。
付之予看了眼發言人的頭像，他記得這位心直口快的大小姐。
這位吳大小姐沒什麽架子，前些時間他準備雅思時還幫他挑了挑課程和教材，也算是關系尚可。
付之予說：露個面。
-懂了，體面。
-不是啊你們在這蛐蛐付之然，不怕有內鬼告訴他？
吳大小姐立刻說：怕這個幹什麽？你們還不知道付之然怎麽在背後說你們吧，你們現在都是人家對外顯擺的資本。
付之予隨便他們聊，自己開了包狗糧，給松仁搭配好午餐，才看到文承也在群裏發了言，這次總算是點正經話。
-我之前聽你爸的意思就是給你和付之然一起辦，只不過這個日子很難選，你倆的生日挨著，選前一天就擺明了是偏心付之然，選後一天付之然肯定又不樂意。
付之予本想回一句無所謂，但他打好這三個字又刪掉。
群裏的人各個心氣高，哪怕不熟悉也見不得他吃虧，他現在搞一出風輕雲淡、淡泊名利，估計要惹其他人不痛快。
-文承：不是說一起辦就你倆各發請帖嗎？到時候我們拿你的請帖進，體面地打臉。
這個餿主意獲得了許多人的附和，付之予覺得幼稚，但想想又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再怎麽裝成熟，總歸是一群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最喜歡看狗血戲碼。
-付之予：可以。
見當事人同意，其他人便更加無所顧忌，七嘴八舌地說個沒完。
付之予不再理會群聊消息，他倒了一杯水，靠在墻邊看著松仁吃飯。
請帖要發給這個群裏的全部十五個人，無論熟與不熟，見者有份，不然不合適。
但這十五個人裏，付之予並不在意最後會有多少人來。
他想了會兒，自己真正想邀請的朋友其實只有一位，只是他覺得這位也許不會喜歡這種場合。
付之予把水杯放回桌子上，從廚房拿了些土豆出來。
土豆皮一搓就掉，露出新鮮的內裏，瞧著是新土豆，陳土豆的皮蹭不掉。
他丟到盆裏，放到水龍頭下沖洗。
一個人的午飯不需要太多心思，隨便做做就能填飽肚子。
付之予把土豆上的水瀝幹凈，順勢看了眼微信群，群聊已經把關註點從他身上移開，轉而去聊其他人家的豪門八卦。
倒是文承私信發了條消息給他。
付之予打開看了看，發現是學校的公眾號推送，那天在酒館唱歌的校樂隊下周要舉辦live活動，推送有轉發抽獎活動，轉發到朋友圈抽五份電影票。
他認真地看了每個樂手的個人簡介，裏面沒有樓遠的身影，倒是在最後的特別鳴謝裏感謝了幾位編外人員，樓遠赫然在其列。
付之予想了想，把這條公眾號轉發到了朋友圈。
下一秒就見到文承賤嗖嗖的評論：你是想看live還是看電影？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我要搞土的（戴墨鏡勾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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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數一數二”是對付之予他自己而言的，不是對樓遠而言的。
樓遠有很多朋友，隔壁理工大學有他和覃然的“小弟”，學校樂隊也有與他交好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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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提，單說文承，他實在是看不上付之然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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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予，你和付之然的生日就差一天，你倆不一起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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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你就跟他同一天辦，我們幫你撐個場子。
-神經，你這讓付之予很難做啊。
付之予看著事態發展越來越滑稽，只好出面回覆道：我不打算辦。
他這一出聲，立刻像石子扔進湖面炸開一圈圈漣漪，不少人緊跟著他聊了起來。
-你怎麽不辦，到時候多熱鬧。
-你們就是想看付之然熱鬧，不顧人死活。
-你弟弟生日你去嗎？
付之予看到這條消息時頓了頓，打下一個字：去。
他再次一石激起千層浪，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摻雜在一起，同仇敵愾為他打抱不平。
-你去幹什麽？你快給我氣乳腺增生了。
付之予看了眼發言人的頭像，他記得這位心直口快的大小姐。
這位吳大小姐沒什麽架子，前些時間他準備雅思時還幫他挑了挑課程和教材，也算是關系尚可。
付之予說：露個面。
-懂了，體面。
-不是啊你們在這蛐蛐付之然，不怕有內鬼告訴他？
吳大小姐立刻說：怕這個幹什麽？你們還不知道付之然怎麽在背後說你們吧，你們現在都是人家對外顯擺的資本。
付之予隨便他們聊，自己開了包狗糧，給松仁搭配好午餐，才看到文承也在群裏發了言，這次總算是點正經話。
-我之前聽你爸的意思就是給你和付之然一起辦，只不過這個日子很難選，你倆的生日挨著，選前一天就擺明了是偏心付之然，選後一天付之然肯定又不樂意。
付之予本想回一句無所謂，但他打好這三個字又刪掉。
群裏的人各個心氣高，哪怕不熟悉也見不得他吃虧，他現在搞一出風輕雲淡、淡泊名利，估計要惹其他人不痛快。
-文承：不是說一起辦就你倆各發請帖嗎？到時候我們拿你的請帖進，體面地打臉。
這個餿主意獲得了許多人的附和，付之予覺得幼稚，但想想又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再怎麽裝成熟，總歸是一群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最喜歡看狗血戲碼。
-付之予：可以。
見當事人同意，其他人便更加無所顧忌，七嘴八舌地說個沒完。
付之予不再理會群聊消息，他倒了一杯水，靠在墻邊看著松仁吃飯。
請帖要發給這個群裏的全部十五個人，無論熟與不熟，見者有份，不然不合適。
但這十五個人裏，付之予並不在意最後會有多少人來。
他想了會兒，自己真正想邀請的朋友其實只有一位，只是他覺得這位也許不會喜歡這種場合。
付之予把水杯放回桌子上，從廚房拿了些土豆出來。
土豆皮一搓就掉，露出新鮮的內裏，瞧著是新土豆，陳土豆的皮蹭不掉。
他丟到盆裏，放到水龍頭下沖洗。
一個人的午飯不需要太多心思，隨便做做就能填飽肚子。
付之予把土豆上的水瀝幹凈，順勢看了眼微信群，群聊已經把關註點從他身上移開，轉而去聊其他人家的豪門八卦。
倒是文承私信發了條消息給他。
付之予打開看了看，發現是學校的公眾號推送，那天在酒館唱歌的校樂隊下周要舉辦live活動，推送有轉發抽獎活動，轉發到朋友圈抽五份電影票。
他認真地看了每個樂手的個人簡介，裏面沒有樓遠的身影，倒是在最後的特別鳴謝裏感謝了幾位編外人員，樓遠赫然在其列。
付之予想了想，把這條公眾號轉發到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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