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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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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海水的味道是鹹的。

萩原研二在迷迷糊糊之中想。

這本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海水除了鹹澀還能有什麽味道?但萩原研二的腦海裏只剩下了這句話。

除了鹹澀的味道,他還嘗到了一點甜味、以及灌入鼻腔之中的冷薄荷的味道。

鹿見春名當然是沒有溺水的,他只是不慎一腳踩到坑裏絆了一下而已。

淺岸邊的海水並不算很深,但再甩下去時顯然也能夠將成年人淹沒其中。這麽點高度不可能淹死鹿見春名, 當然也就不可能對萩原研二造成威脅了。

萩原研二會下水去撈鹿見春名一把純屬關心則亂, 等他在水下與鹿見春名那雙燦爛的金色眼睛對視的時候, 他就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了。

銀色的長發在深藍色的海水之中飛舞旋轉, 如同流轉的、閃閃發光的銀色海藻, 在水下糾纏他的手臂,不讓他浮出海面。

有著銀發的少年在水中行動自如,他更像是棲居於深海之中的海妖, 用昳麗的臉和歌聲誘惑英俊的青年警官,將他拖入海中,吞噬殆盡。

突然跌入海中並沒有讓鹿見春名受到驚嚇,但他不慎嗆了一點水,細密的氣泡從唇邊溢了出來。他沒有選擇浮上水面去換氣, 而是撥開水流, 瞬息之間便來到了萩原研二的面前。

那雙金色的眼睛近在咫尺, 透過深藍色的海水,萩原研二能從熠熠生輝的金瞳之中看到自己的眼睛。

接著鹿見春名就擡起雙手, 捧起了萩原研二的臉頰, 吻在了他的唇角。

最開始只是十分單純地觸碰,然後這個吻在鹹澀的海水之中逐漸變得深入,唇舌糾纏,他從萩原研二的唇齒之間汲取著氧氣。

生機用這種最親昵的方式被渡了過來。

甜味在舌尖彌漫開來, 萩原研二遲鈍地意識到了這是什麽——是下海之前,鹿見春名吃的葡萄味的水果硬糖。糖果融化之後只剩下純粹的甜味, 這甜蜜的味道化成熱流,湧入他的胸腔之中。

萩原研二很快就反客為主,握著鹿見春名的腰傾身過去,在海中沒有依靠的地方,只剩下懸浮的力,他幾乎要將鹿見春名整個人折起。

可惜鹿見春名向來是不擅長接吻的,他一向擅長學習模仿,但總在這種時候學不會換氣呼吸,很快耳根便連同臉頰一起染上一層薄紅,就連眼尾也帶著一抹緋色。

萩原研二註意到了這點不對勁——戀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溺水沒能讓鹿見春名窒息,反而接吻差點讓他無法呼吸。

他攬著戀人的腰,帶著他上浮,用雙臂拖著鹿見春名,讓他得以呼吸。

為了游泳而紮起來的銀發在剛剛落入水中時已經散落開來,被浸濕的銀發濕漉漉地貼在他的臉頰和額頭上,濃密的銀色睫羽上掛著一點水珠,睫毛輕輕眨動一下之後便落了下來,沿著臉頰的弧度下滑,又墜入海面之中,濺起一點微小的漣漪。

金瞳之中浸潤了一層水光,在燦爛的日光之下異常動人。

鹿見春名彎起唇角和金色的眼睛,笑瞇瞇地靠近萩原研二,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肩,將下巴都擱在他的肩上。

他懶得再自己費力游回岸邊,懶懶散散地掛在萩原研二的身上,不想再動彈。

萩原研二在這些小事上十分縱容鹿見春名——本身他對待鹿見春名的態度就可以說上是溺愛,既然小詩不想花力氣,那他帶著游回去也沒什麽。

他偏了偏頭,將被海水打濕的銀發撥到了鹿見春名的耳後,順勢垂首,用嘴唇輕輕碰了一下少年發紅的耳尖。

“之前不是放話說從海上游了兩年才回來嗎?”萩原研二低聲笑了起來,“現在怎麽只有這麽一點距離都不想動了。”

鹿見春名整個人都黏黏糊糊地貼在萩原研二的身上,萩原研二低聲笑起來時,胸腔都在輕微地震動,連帶著鹿見春名也感覺到了著輕微的振動,細密的麻癢感從肌膚相貼的地方傳來。

“你真的相信了嗎?”鹿見春名懶散地趴在他的肩上,語氣中帶著一點不可置信。

“……我差點就信了。”萩原研二沈默了幾秒才回答。

其實他真的是相信的……如果鹿見春名自己沒有否認的話。

“我哪有那種精力啊,累死了。”鹿見春名輕輕撇了一下嘴。

他倒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而已,況且在這個世界習慣了輕松自在的生活,不用被追殺、大多數時間都躺在公寓裏無所事事地打游戲看動畫,在和萩原研二有關的事情之外,他本身就是隨波逐流的性格,當然不會特別努力地去做什麽。

萩原研二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麽,最終又將那些話給咽了回去。

鹿見春名察覺到了萩原研二這瞬間的欲言又止。

他稍微松開了一點,拉開了自己和萩原研二之間的距離,用金色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凝視著萩原研二。

“研二有什麽想說的話嗎?”他認真地問,“不管是什麽,我都會認真聽的。”

萩原研二陷入了沈默。

他似乎是在努力地掙紮糾結,斟酌了很久之後才遲疑著開口:“小詩……消失的那些時間裏,都在做些什麽呢?”

萩原研二想問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很久了。

鹿見春名當然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個體,他是真實存在的——萩原研二能確認這一點。

但鹿見春名出現在萩原研二身邊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滿打滿算加起來大概也只有一年多、絕對不足兩年,那麽剩下的那些時間,鹿見春名又去哪裏了?

至少他從降谷零那裏明確地知道,鹿見春名失蹤的這段時間也不在組織裏,而依照組織這惡行遍布全世界各地的龐大勢力,卻無法找到鹿見春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蹤跡……就好像他在這個世界之中生活的痕跡被神明無形的手徹底抹消了一樣。

那些消失的時間,鹿見春名到底在做些什麽呢?

如果是放在以前,萩原研二是不會問這些話的。他知道鹿見春名本質上是個很有防備心、並且敏銳的人,即使他隱約知道自己或許是不一樣的,也不打算貿然觸及一些敏感的問題。

至少他知道,自己是被鹿見春名信任著的人——他們共同守護著一個秘密,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共犯。

但是現在……已經交往了,他理所當然地想知道更多關於戀人的事情,這不是危險的探究。

“如果小詩不想說也沒關系。”萩原研二接著補充了一句,“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只要小詩在我身邊就好了。”

和往後所有的未來相比,已經度過的曾經都已經不重要了,如果那是會影響到今後的事情,那麽萩原研二覺得就算永遠不知道都沒什麽問題。

這不是日本人習慣的那種委婉含蓄的話,萩原研二無比認真——他從頭到尾,喜歡的都只是鹿見春名本人而已,不管他使用什麽名字、擁有什麽特殊的能力,那都不重要,他在意的只是這個人本身。

他握著戀人的手,輕輕捏了一下柔軟的指腹。

“我也說不清楚……”鹿見春名沈默很久之後才低聲說。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萩原研二解釋自己消失的事情——APTX-4869和銀色子彈本身就是為了達成起死回生、長生不老而研究出來的藥物,返老還童、青春永駐本身就代表著對時間的扭曲,而這種扭曲作用在他這個穿越了異世界的亞人身上,就像是有一只手撥動了他命運的時間線一樣,將這些代表著時間的線團雜亂無章地糅合在一起。

他回握住萩原研二的手,抿緊了唇線。

“但是,至少我不是自己想離開的,”他輕輕笑了一下,“有一些讓我不得不離開的原因……”

鹿見春名的語氣凝滯了。

他垂下眼睛猶疑了一會兒,擡起眼睛,認真地註視著凝聚在萩原研二眼中的紫羅蘭色。

如同寶石一般美麗的紫羅蘭倒映在那雙金色的眼睛裏,像是落入鎏金流淌的光河之中的一片花瓣,氤氳著浮動的情緒。

萩原研二有些迷茫:“不得不離開的原因?”

裹挾著鹹澀氣息的海風沿著海平線吹拂而過,將海面卷起波瀾,連帶著那頭長長的銀發也被卷起,在風中被勾勒出漂亮的弧線來,那雙燦爛的金色眼睛在被吹亂的銀發之間明明滅滅地閃動。

層層疊疊的雲緩緩漂浮,在這一刻驟然遮掩住了懸掛的燦爛的金日,將投落下來的燦光吞噬,倒映在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在瞬息之間便被抹去,天光暗淡,瞬間便陰沈了下來。

“研二,你覺得,”

他壓低了聲音。

“……我算是人類嗎?”

鹿見春名的聲音放的很輕。

陰翳的光線之中,只有鹿見春名燦爛的金色眼睛像是在發光一樣——屬於他的、幾乎要將人切割開的鋒銳的美莫名被染上了驚心動魄的意味,連圓形的瞳孔都逐漸收縮成了細長的橢圓。

那確實不像是人類的眼睛……只有殘忍的兇獸才會有這樣滿溢冰冷殺機的眼神。

但出乎意料地,被這樣一雙眼睛凝視著,萩原研二卻沒感覺到任何威脅和恐懼。

他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下意識伸出了手,指尖觸碰到了鹿見春名銀色的睫羽。

*

森川樂器店裏,化名為森川彌的諸伏景光十分兢兢業業,早上十點準時開店,然後坐在店裏無所事事。

上午時會光顧咖啡廳的客人並不多,榎本梓正在用消過毒的桌布擦拭著本來就亮的能夠反光的木質桌面。

她用手背拭去額角滲出來的汗水,直起腰時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斜對面的森川樂器店。

波洛咖啡廳中沒什麽人,所以她說話時也就沒怎麽註意音量:“誒——這麽久了,森川先生的樂器店好像都沒什麽客人光顧吧?”

“不,還是有的。”降谷零回答。

“啊啊我知道,每次一到中學生放學的時間,店裏就會有很多女子高中生啦……不是來看你的就是去看森川先生的。”榎本梓揶揄,“這條街的生意還得感謝你們兩個看板郎呢。”

降谷零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梓小姐,你又在取笑我們了。”

“我才沒有,安室先生你才是,不要那麽揣測我啦。”榎本梓振振有詞,“況且我也沒有說錯,那些高中生本來就是沖著你們來的。”

易容後的諸伏景光仍舊有著一副好皮囊,加上他本人溫柔隨和的氣質,當然是很容易被年輕的女孩喜歡的——看看臉又不犯法,只不過舍得為此買單直接花大價錢買昂貴樂器的還是少之又少,要不是背後有公安買單,諸伏景光這樂器店絕對早就要倒閉了。

降谷零在洗手池將手清理幹凈,慢條斯理地將手上的水漬擦幹凈,順道解開了系在腰間的圍裙,卷好了之後放在了臺面上,向外走去。

榎本梓吃了一驚:“誒?安室先生,你要去哪裏?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是這樣的話我道……”

“不是,我沒有生氣。”降谷零對榎本梓微微笑了一下,神情之中顯出幾分無奈來,“我只是去給那位被女高中生青睞的森川先生送一碟華夫餅而已。”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安室先生不至於那麽小氣……”榎本梓松了口氣,十分大氣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降谷零推開了門,走向了斜對面的森川樂器店。

諸伏景光坐在櫃臺後,正在為他常用的那把貝斯調整著琴弦。

聽到開門的聲音後他擡起頭來,在看清了來人的臉之後,想說出口的那句“歡迎光臨”卡在了喉嚨裏。

他失笑,將貝斯放在一邊,站了起來。

“特地帶來的慰問品嗎?”

“你有什麽好慰問的?”降谷零挑了一下眉,將裝著華夫餅的碟子放在了桌面上。

諸伏景光不客氣地拿起一塊焦糖色的華夫餅來咬了一口,淡淡的蜂蜜甜味在唇齒之間彌漫開來。他擡起頭看了一眼降谷零:“我的協助人被綁架了,我當然擔心了,四舍五入也算是慰問我吧?”

“……比起擔心鹿見,你不如擔心擔心那兩個正副船長吧,我看他們已經被鹿見嚇出心理陰影來了。”降谷零欲言又止,“那艘船上除了那兩個人之外,根本就沒有活口。”

他不知道鹿見春名到底是怎麽做到把整艘船給殺穿的,但反正最關鍵的人是活著的,其他的人就算死了也沒有關系,公安向來只在乎結果,船上那些人不是黑戶就是通緝犯和非法入境的雇傭兵,就是死光了公安也不會說些什麽。

諸伏景光露出了一個苦笑:“是啊……連我都有點被嚇到了。”

他知道鹿見春名的戰鬥力很強,但從來沒想過會強到這種地步。

成年人形態還好說,但被帶到船上去的時候,鹿見春名很顯然還是小孩子的身體……以一己之力殺穿整艘走私船,並且所有人都是一擊斃命、絲毫不拖泥帶水,至少諸伏景光想不出鹿見春名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有時候難免會覺得,”降谷零語氣淡淡的,“他強的不像是人類。”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是好在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諸伏景光嘆了口氣,隨後又露出了笑容來,“要是他真的站在組織那邊,那就麻煩了。”

“你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鹿見他最後反水,又去幫組織的忙?”降谷零的語氣輕松起來。

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如果你說的是別人我可能還會擔心一下,但是鹿見……我確實對他很放心,誰讓萩原他是個警察呢?”

鹿見春名戀愛腦的形象深入人心。

降谷零也忍不住笑了:“是啊,誰能想到呢?我們和組織之間的差距,只有一個萩原而已。”

萩原研二的立場,就間接地決定了鹿見春名會站在哪一邊。被組織的BOSS看重、深受信任且戰鬥力卓越的代號成員告死鳥,如果在最關鍵的時刻背刺一刀,大概能讓組織覺得痛苦難忍吧?

“不過,你不是說最近開始內部審查了嗎?”諸伏景光又忍不住覺得有些擔憂,“你和鹿見……”

“鹿見不用擔心,你覺得那位先生會放過他嗎?不管怎樣他都不可能有事的。”降谷零微微搖了一下頭,“至於我……”

他短促地笑了一聲。

“既然之前那麽長時間都沒能發現,那麽現在也不會查到我的。”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諸伏景光頷首,“對了,鹿見呢?”

降谷零沈默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微妙:“……他跟著萩原回神奈川了。”

“神奈川?”諸伏景光楞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記得萩原就是神奈川出身的吧……他帶鹿見回家了?”

降谷零點點頭:“我猜是的。”

“他們還真是無憂無慮……算了算了,帶回家也挺好的,”諸伏景光神情覆雜,“對了,你來找我是打算說什麽事情?”

“我懷疑一周之後,組織有大動作,這次的任務連朗姆都有參與……對組織來說,絕對是很重要的事情。”降谷零皺起了眉,“但琴酒口風很嚴,連我這邊都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一周後……”諸伏景光露出了沈思的表情,他回憶了一會兒,驟然擡起頭,露出了驚詫的表情,“……難道是自由政黨的黨首選舉?他們想插手總理大臣的候選?”

按照組織的龐大程度,他們不會去插手那些很小的事情……除非是看上了什麽研究人員,每一次出動五個以上的代號成員的任務,都代表著社會絕對會因此而出現動蕩。

一周後的事情,按照組織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往政界安插自己人的行為、以及一年前和大和田幹事長所在政黨爭鋒相對的你來我往,諸伏景光很自然就能聯想到政界之中去。

而在政界,一周之後最引人註目的事情就是自由黨選舉新任黨首了,而新任黨首就是下一任總理大臣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如果組織是打算在自由黨的選舉之中插手、從而達到讓自己扶持的人成為新任總理大臣、進而掌控整個日本的目的……那麽這當然是符合組織的核心利益的。

“看來你跟我想的一樣。”降谷零神情沈重。

他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自己嚴肅的表情。

“雖然還沒有說任務具體的內容,但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麽差錯了。”諸伏景光沈聲說道,“早作準備吧。”

“我知道了。”降谷零頷首。

他本來就只是來送一碟華夫餅的,沒有理由繼續多待,於是話音落下之後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在走出店門、帶上玻璃門之前,他還不忘留下一句話:“記得把碟子洗幹凈還到波洛。”

“……”

*

深夜,鈴木財團旗下的私立醫院之中,探視者如同往常一樣造訪了這家醫院。

古賀進穿著不太符合他研究人員身份的西服,神情之中透露著些疲憊,眼神卻異常明亮,棕色的眼珠之中熠熠生輝,透著某種不同尋常的生機。

導引臺的護士小姐快步走到古賀進的面前:“古賀先生,您來了,今天也是來探望您的女兒嗎?”

古賀進點了點頭。

護士小姐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我為您領路吧。”

想要上到最頂層的私密VIP病房需要工作人員刷工作證才能啟動電梯,古賀進跟在護士小姐的身後,電梯啟動,屏幕上的數字不斷變化之後停在了最高的那一層。

電梯門打開,古賀進走出了電梯。

時值深夜,醫院的頂層幾乎沒有什麽人,只剩下護士小姐和古賀進兩人交錯的腳步聲。

走到古賀由紀所在的病房門口的時候,護士小姐沒有進去,只是為古賀進拉開了門,微微鞠躬之後就離開了。

古賀進隨手帶上了門,在病床邊坐了下來。

他手裏拎著一個精美的紙袋,他將紙袋打開,拿出裏面裝著的一盒油豆腐壽司,那是古賀由紀喜歡的。

壽司是冷的,油豆腐還帶著一點酸甜的味道,古賀進沈默著吃完了這一整盒壽司。

他擦幹凈了手指,輕輕握住了古賀由紀的手……躺在病床上昏迷數年,古賀由紀的身軀異常瘦弱蒼白,骨節分明,握在手中的時候幾乎感覺不到什麽柔軟的觸感。

“由紀,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他低聲說道,眼睛中閃動著精光,像是地獄中的幽魂仰望人間。

“……爸爸很快就能讓你回到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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