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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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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鹿見春名人生十八年來, 從來沒哄過人。

所以現在他雖然看出來萩原研二生氣了——或許不止萩原研二一個人生氣了,但他不知道該怎麽哄,滿心茫然。

“鹿見君,剛才是不是想跑?”伊達航咬著牙簽, 雙臂環抱在胸前, 露出個不太像警察的似笑非笑表情來, “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嗎?”

“我……”鹿見春名一哽, “我沒做什麽虧心事啊。”

“我那是剛從那麽高的地方下來, 有點頭暈,想找個地方歇一歇,哈哈。”

他幹笑了兩聲。

“哦, 你現在知道那個地方很高了。”諸伏景光盯著他,“那剛剛怎麽有膽子爬上去的?”

“柯南,是柯南帶我上去的。”鹿見春名瞟了一眼,從毛利蘭那裏抓著江戶川柯南的領子把他拎起來,塞給離得最近的降谷零, “要問就問他吧, 我真的只是被他綁架的。”

松田陣平擺明了不相信:“小學生綁架大學生?”

他臉上的表情寫著“你猜我信不信”。

鹿見春名心說你別以為這很離譜, 江戶川柯南麻醉針一射,腳上強力足球一踢, 正兒八經的殺手都能給他一下放倒, 怎麽就不能是被綁架了?

江戶川柯南被塞到降谷零懷裏,只好裝傻笑了兩聲:“誒?鹿見哥哥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

變小半年,他對這具小學生的身體已經接受良好,仗著年紀小賣起萌來也絲毫不覺得尷尬, 臉皮厚度已然超越從前的工藤新一。

“如果不是鹿見哥哥幫忙,我們還上不去呢, ”江戶川柯南掐著嗓子,擺出天真的表情,“剛剛拆炸彈也是,鹿見哥哥好厲害呀!”

鹿見春名表情麻木,盯著江戶川柯南在心裏罵了句臟話。

“是這樣啊——”萩原研二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註視著鹿見春名。

鹿見春名甚至沒法反駁。因為江戶川柯南說的都是真話,只不過選擇性地省略了一些過程,直接春秋筆法,把一切栽贓給他。

工藤新一,你等著。鹿見春名默默記下了這筆賬。

“既然頭暈,就去警車上坐會吧,空位很多,多一個鹿見你是沒問題的。”伊達航豪邁地攬住鹿見春名的肩,裹挾著他往警車停駐的方向走,“反正你身為勇於拆彈、路見不平的正義市民,也是要去警局做筆錄的。”

在勇於拆彈和路見不平這幾個字上,伊達航刻意加重了讀音,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話語裏的陰陽怪氣。

降谷零把江戶川柯南塞回到鹿見春名懷裏,拍了拍他的肩,“你們倆都別想跑。”

他的視線緩緩下滑,從鹿見春名的臉上落到了江戶川柯南的臉上,“不夠,柯南的話對警局應該已經很熟悉了,畢竟總是去警局做筆錄呢。”

——這絕對是在陰陽怪氣吧!江戶川柯南心說。

他權衡了一下,再度露出了真正小學生一般的天真笑容,抱緊了鹿見春名的脖頸。

鹿見春名靠在江戶川柯南的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只有淡色的唇微微嗡動了兩下,“工藤君,你真行。”

*

警視廳內的燈光很明亮,白色的頂燈落下來,讓鹿見春名本就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慘敗。

他坐在休息室內的座椅上,一擡頭就能對上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五張臉,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麽好看,如果胳膊上多幾個紋身,完全可以去出演隔壁的□□片。

當年造謠說他們是黑警真沒說錯——這是鹿見春名的唯一想法。

從做完筆錄出來,伊達航就把他拎走,帶進了這間休息室內。而接下來,等待著他的是五個人輪番上場的說教。

伊達航:“如果發現有危險的事情的話,明明可以報警的吧?”

鹿見春名:“這不是報了嗎……”

降谷零:“既然報警了,身為普通市民,更應該把這些事情交給警察去做吧?而不是自己去涉險,否則要警察幹什麽呢?警察的使命就是保護民眾吧。”

鹿見春名:“我真的是被綁架的……”

松田陣平:“拆彈這麽危險的事,在沒有警方專業人員指導的情況下,你們就這麽大膽嗎?如果出了錯,被牽連的可就不只是你和柯南兩個人了,而是整個競馬場的觀眾。”

鹿見春名:“你放心,柯南是專業的,他在夏威夷技校學習過。”

諸伏景光:“那麽高的地方你也敢上去?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掉下來該怎麽辦?鹿見君,你的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鹿見春名:“我其實是一心為了人民,真的,我舍生忘死我大義凜然,群眾的生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有為大義犧牲的覺悟!”

他已經被這幾個人訓斥地頭昏腦漲,瞎話不過腦子就直接從嘴裏說了出來。

萩原研二語氣不明,“至少,稍微再把自己看的重要一點吧?”

他輕輕嘆了口氣,盯著鹿見春名的眼睛。

“……不要讓關心你的人太擔心了。”

鹿見春名詞窮了。

委實說,他確實沒覺得自己幹了件有多危險的事情,當然也體會不到其他人看到他在那根橫梁上的心情。

——人走在那上面,無異於是在離地面百米高的高空上走鋼絲。

那根橫梁確實不細,也足夠一個成年人在上面走,但鋼鐵的表面本就光滑,更何況還沒有任何安全裝置。只需要一點點小小的意外……只要一時沒站穩,生命就會頃刻間消逝。

但那只是對一般人而言,這世界上從不會有亞人畏懼死亡。

身為警察,哪怕只是素不相識的人,他們都願意拼上性命去保護,當然更不願意熟悉的、重視的人以身涉險,這是人之常情。

只能在下面看著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們的情緒要遠比站在橫梁上的鹿見春名緊張一百倍。

“我……”鹿見春名只吐出了一個詞,接著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如果下次發生這種事情,你應該不會再往那種危險的地方去了吧?”降谷零微笑,語氣加重重覆了一遍,“對吧?”

“……對,對,”鹿見春名慫了,他嗯嗯地點頭,“下次一定。”

諸伏景光打量著鹿見春名的神情:“鹿見君好像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哪有?”鹿見春名立刻否認了,“我已經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種情況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你的保證毫無信用度。”松田陣平冷酷地說。

伊達航伸手按在鹿見春名的肩上,緩緩對他露出一個可以同時用兇惡和爽朗形容的笑來:“鹿見君,我記得你的學生證上寫的是18歲、大學一年級在讀,身為未成年,你能否對我們這些成年人警官多一點信任?萩原之前不穿防爆服到現在都被松田罵的狗血淋頭——”

萩原插嘴:“餵,辱罵小詩的時候不要拿我做反面例子!”

伊達航沒理他,繼續往下說,“鹿見君你,不穿任何防護措施,就敢爬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還在沒有警方指導的情況下擅自拆彈……你知道這是多麽危險的事情嗎?下次再這麽做的話,我可能要考慮把你銬進警視廳住個兩天了。”

他用手指勾著銀色的手銬,在鹿見春名的跟前晃了晃。

“我、我有幹什麽違反亂紀的事嗎?我跟你說這裏可是警視廳,你身為一個警察怎麽可以在這裏濫用私權威脅我?”鹿見春名目瞪口呆。

伊達航緩緩笑了笑,對他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假證。”

伊達航記得很清楚,七年前的時候,還稱自己是“鹿見詩”的鹿見春名就說自己是大學一年級就讀,七年過去了,竟然還在讀大學一年級,現在的大學不太可能出現連大一都連續留級六年的學生……真有這種人的話大概早就被勸退了。

所以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鹿見春名用的假證,雖然這點考慮到他那些黑色的背景是理所應當的,但不妨礙伊達航拿出來威脅一下不聽話的未成年——未成年這一點也有待商榷。

鹿見春名憤憤不平地心想,好哇竟然威脅我,當年說你是黑警真沒說錯!

表面上他和伊達航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最後虛弱地點了點頭。

鹿見春名長嘆一聲:“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放過他吧,這五個人連著訓斥下來,他真的汗流浹背了。

誰來救救他,他被警察霸淩了!

……

身為明知故犯、以身涉險的未成年,在做完筆錄的三個小時後,鹿見春名經歷了慘無人道的教訓環節。

直到他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才被勉強放過。

“已經很晚了……晚上八點了啊。”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時間,“不如我送你回家吧?小詩。”

本來想說帶鹿見春名一起回去的降谷零住了嘴。他熟悉自己的同期,特地提出這個要求大概是有什麽話想私下對鹿見春名說。

“不是詩,是春名。”鹿見春名怏怏地糾正。

“那小春名,走吧。”萩原研二將掛著車鑰匙的鑰匙圈勾在指尖轉了一圈,“幹脆一起把小陣平也送回去吧?”

松田陣平滿臉抗拒:“不,絕對不要。”

身為發小,他一看就知道萩原研二現在心情不好,等下開車時搞不好又是速度與激情……那種刺激的事情警校的時候來一次就夠了。

“好吧。”萩原研二顯然有些遺憾。

“既然如此,我也告辭了。”頂著森川彌殼子的諸伏景光也禮貌地告別,“下次見。”

他微笑著說。

等諸伏景光的背影走遠,伊達航才低聲說:“和警察說下次見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你們不覺得很像嗎?”降谷零說。

其他人都離開之後,降谷零就沒再偽裝成和同期們完全不熟的樣子了。

松田陣平垂首,在五月夜晚帶著涼意的風裏將煙咬在唇齒間,點燃的火星將煙草燒出彌漫的煙霧來。

“像諸伏嗎?眼睛的話確實很像……其實連說話的語氣也很像。”他說。

白色的半透明煙霧逐漸彌散,燃燒的那點星火在霧氣之中明明滅滅。

“諸伏他……”伊達航也跟著沈默了,過了許久之後才放輕了聲音,“……過段時間,一起去月參寺祭拜他吧。”

“是啊,明明我是親眼看到他死去的。”降谷零微微笑了笑,“幽靈之類的也都是幻想,人死是不能覆生的。”

“也不一定吧?”松田陣平將煙夾在手指之間,“鹿見詩死去了,但是鹿見春名覆活了。”

伊達航有些無奈:“像鹿見春名那樣的例外,只有一個吧?”

“是啊,那樣的例外只有他一個而已。”降谷零說道。

但諸伏景光不是那個死而覆生的例外。

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對組織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諸伏景光犧牲在了臥底行動之中,卻並不知道諸伏景光的死是因為“鹿見春名”。

說是因為鹿見春名也不盡然……源頭在於那個將“蘇格蘭是公安臥底”的消息傳出來的警方內鬼。

降谷零對鹿見春名懷抱的感情是異常覆雜的——他知道鹿見春名幫過他的同期、救過他們的性命,但同時這個人又是組織的代號成員……既不是徹徹底底的好人,可也算不上什麽惡人。

身為組織成員,既然知道有臥底的存在,會上報上去也是理所當然,僅從立場而言,這是無可指摘的事情。

——但人就是會因為立場而產生雙重標準的。

他不可避免地因為諸伏景光的死而遷怒鹿見春名,但同時又感到微妙的愧疚,以及因果論一般的報應。

要讓降谷零來評價的話,他只會覺得鹿見春名是一個因為組織毫無人性的實驗,從而走上歧途的人。

而推動鹿見春名徹底誤入歧途的人之中,也有他的那一份。

本來鹿見春名是不用回到組織的,是他把這只將要飛走的告死鳥關回了籠中。

也許……諸伏景光就是他要付出的,將鹿見春名拉入泥潭的代價。

*

鹿見春名握緊了車廂內頂上的把手,身體緊繃起來。

“萩原警官,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你這是在危險駕駛……”鹿見春名盯著車前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身為警官,知法犯法是不是不太好?”

回答他的是萩原研二再一次踩下的油門。

鹿見春名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該誇一句說“萩原警官您真是車技斐然”,普普通通的黑車在萩原研二的操控下開出了超跑的感覺,加速的那一瞬間能感受到十分明顯的推背感。

純黑色的車一輛一輛地超越前方道路上的車,要讓鹿見春名來形容的話,大概會用“花團錦簇”這種抽象的詞來形容萩原研二超越一般人的車技。

如果他不是亞人,真的是不提前買好保險都不敢坐上萩原研二的車。

“不用擔心,我家是開修車廠的。”萩原研二微笑著說,“雖然現在在爆炸物處理班,但我的車技可是很不錯的哦?當年從警校畢業的時候,我差一點就去交通科了。”

“關於車技這一點我想我已經充分地體驗到了……”鹿見春名語氣虛弱。

他第一次以第一視角體驗什麽叫“馬路漂移”。

等萩原研二開著車一路炫技一般飆到鹿見春名所在的公寓樓下,他才松了口氣——終於解脫了。

鹿見春名慶幸地想。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萩原警官……”

鹿見春名解開安全帶,將手握在車門把手上。

但他卻沒能下車——萩原研二伸手,握住了鹿見春名的手腕。

少年的身形相當纖瘦,連手腕也格外纖細,凸顯出的骨節格外明顯,握在掌心時能感覺到皮肉覆蓋下的手骨。

“……怎麽了?”鹿見春名的表情顯得有些遲疑。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所以才那麽肆無忌憚?”萩原研二問。

青年警官的臉上沒有表情。他的語氣十分平靜,灰紫的虹膜之中倒映出鹿見春名半明半暗的臉。

車內沒有開燈,只有燈火通明的公寓樓將溫暖的餘光擴散過來。橙紅色透過明凈的車窗玻璃落進來,將少年的側臉和銀發一起染上很淺的橙紅。

他困惑地出聲:“什麽?”

“雖然剛剛當著大家的面認錯了,但其實內心很不以為然吧?因為有‘超能力’,所以你其實覺得自己不會有什麽危險,就算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其實還會繼續讓自己身陷險境的吧。”萩原研二的語速很慢,“我說的對嗎?小詩。”

鹿見春名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麽,最後將眼神撇到了一邊,頂著萩原研二握住他的手腕的手看。

不得不說,萩原研二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是很適合做任何手工的手,大概連拆彈的時候也是賞心悅目的。

“……都說了,我現在是鹿見春名。”他低聲說。

“不管是鹿見詩還是鹿見春名,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那都是你,沒有區別。”萩原研二微微笑了起來,“名字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代號而已——另外,不要逃避我的問題,小春名。”

萩原研二同鹿見春名說話時的語氣相當溫柔……如果忽略掉溫柔表面下隱藏的怒火的話。

他向來是個細心的人,能從被忽略掉的事情之中找到關鍵,同樣也善於察言觀色,因此才會成為聯誼之中那個最受歡迎的人——所以想從鹿見春名的話中察覺出真實的情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鹿見春名有“超能力”,這是一件只有他知道的事情,既然約定好不會告訴任何人,那麽當然不會當著其他人的面去質問鹿見春名,只能挑在只有兩個人獨處的時候。

“我承認,你說的對。”鹿見春名斟酌了一會兒,爽快地承認了,“我確實覺得那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口頭認錯和內心真的知錯是兩碼事——但那只是認知不同造成。

鹿見春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類,是永遠不會非自然死亡的亞人,所以他對一切危險都能坦然接受;而在生命僅有一次的普通人看來,任何威脅到生命的危險都是致命的、不可靠近的,會因此而感到擔憂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萩原研二他們知道他其實是亞人,應該就不會擔心了吧?反正他根本就不會死嘛。

“就算有‘超能力’那種東西,你也和普通人擁有著一樣的肉體吧?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麽不同的。”萩原研二唇角緊抿,手指緩緩收緊,“很早之前我就這麽覺得了,你不僅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其實也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吧?”

“沒錯。既然你知道這一點,就應該知道我根本不會管那些見都沒見過的人的死活吧?”鹿見春名努力地試圖安撫萩原研二不穩定的情緒,“放心,真的沒有下一次了……都說我是被綁架的啦!換了我自己,才不會因為十萬人的死活就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哦?那樣太引人註目了,不是我的風格。”

萩原研二並不認同:“你在乎的只是‘被人看到’。而且,漠視生命什麽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麽即使暴露也要救我呢?又為什麽要救小陣平呢?”

“那是……”他說不出來了。

什麽松田陣平……那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怎麽知道為什麽?鹿見春名心說。

萩原研二也沈默了。

鹿見春名感覺到肩頭傳來了沈重的感覺——萩原研二傾身過來,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肩上。

即使隔著衣服的織物,他也能感覺到青年溫熱的呼吸透過柔軟的布料,落在他的肩上,熱度從那一小塊肌膚彌漫開來,染上潮濕。

萩原研二輕輕嘆了口氣。

“已經兩次了。”

“什麽兩次?”鹿見春名楞了一下。

他測過臉,青年警官略長的黑發發梢掃過他的耳廓與頸側,帶來輕微的麻癢感,他忍不住輕輕地戰栗了一下。

“你的死訊。”萩原研二輕聲說,“我聽說了兩次。”

第一次是黑羽盜一的魔術秀,在那次魔術秀中,大魔術師黑羽盜一因為事故喪生,而助手鹿見春名也不知所蹤,他居住的房間裏還有被其他人粗暴入侵過的痕跡,最終被警察判定為“死亡”。

第二次他知之甚少,只有降谷零告訴他的,關於“告死鳥”死亡的寥寥數語。

警官的聲音顯得有些沈悶。

“雖然我這麽說,可能有些自作多情,還很厚臉皮,也許還會讓你覺得太逾越……”

他低聲說話時像是夢囈。

“那兩次都是聽其他人說的,至少……我不想親眼目睹你的第三次‘死亡’。”

“‘超能力’也好,其他的什麽也好,就算再厲害,說到底你也是人類不是嗎?可你一樣會受傷、會流血、會感覺到痛。不要因為這個而不將危險看在眼裏。除了你自己,還有其他人在乎你的生命,希望你可以好好活著。”

“……譬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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