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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世楨剛一關上門, 全蓁便“轟”地坐起身。

他親她了?

是真的嗎?

全蓁震撼太過,不自覺神情怔然,伸手碰了碰那被他的唇碰過的額頭, 微涼的溫熱的觸感,短暫到好似不曾存在過。

可如果真的不曾存在,全蓁兩手捂住自己的面頰, 她的臉為什麽會這樣燙?

不光燙, 而且紅得要命。

好似有子彈自她的胸腔穿過, 帶起風一樣起伏的情緒。

全蓁趿靸著拖鞋, 雙手抱臂,不住在屋內踱步。

某個瞬間, 她停下來, 清晨的日光攏在她面上, 她回轉身, 自床頭櫃上拿起手機,猶豫片刻, 向沈令伊撥過去。

不過只一下,全蓁便掐斷了。

因為上次那層插曲, 她不確定沈令伊是否跟她的男朋友在一起, 據說那位的脾氣更加陰晴不定, 全蓁未免讓自己的好朋友為難,臨時更改為發微信。

「全蓁:伊伊, SOS!!!」

大概是這三個感嘆號過分不符合她的個性,沈令伊竟然在第一時間予以回覆, “怎麽了!怎麽了!”

全蓁深深呼吸, “你現在有空嗎?”

沈令伊:“現在?有啊。”

全蓁埋頭敲字,“那我們見一面?”

沈令伊:“好啊好啊。”

兩人約在沈令伊新置辦的公寓。

這間號稱港城月租最貴的公寓位於尖沙咀梳士巴利道18號, 裝修簡約大方,視野絕佳,環形落地窗正對維港,全蓁坐在背對著海景的沙發內,仰頭,略有幾分迷茫地問,“……你是發財了嗎?”

印象中,她跟沈令伊的經濟狀況明明是同病相憐才對。

全蓁蹙眉,“你們港娛不是落寞了嗎?你怎麽這麽賺?”

沈令伊笑容燦爛,踢掉拖鞋,兩腿盤到沙發上,滿不在乎地低頭玩著自己的指甲,“當然不是我的錢,我一個小明星,再富能富到哪裏去。”

全蓁偏頭看她。

其實跟剛剛認識起,她看上去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從前的沈令伊美則美矣,但總有那麽幾分被現實束縛的框架,但現在她好似熱烈的紅玫瑰,張揚,明艷,不可方物。

都說紅氣養人,其實財氣,也照樣能將一個人養得風生水起,宛如煥然新生。

全蓁偏頭問,“他是不是很喜歡你?”

沈令伊歪頭,笑出一聲,“什麽叫喜歡?他們這種人,為自己鐘意的女人配一套居所是基本操作,本意當然還是為他們自己,固定的住所待起來當然更加舒服,更加放松,更加的,心無旁騖。”

沈令伊說著,點了根女士香煙,細細的濾嘴咬在唇邊,她輕輕吹一口,煙霧彌漫開來,模糊她美艷的面龐。

全蓁見狀長長嘆出一聲。

沈令伊笑,“怎麽了,唉聲嘆氣的,你找我來就是為了打聽我的感情生活?”

“不是。”全蓁平靜下來,反而有點不知從何說起,“我問你伊伊,一個男人趁你熟睡,偷偷吻了你一下,這代表什麽?”

“兩個可能。”沈令伊抽了一口,便覺得不舒服,皺兩下眉,嫌棄地將煙搭在桌沿,沒再去碰,“一,他喜歡你,二,他想睡你。”

“怎麽樣?”沈令伊湊近,眨眨眼,“你覺得梁世楨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全蓁嚇一跳,身體向後仰倒,“我沒說是他。”

沈令伊“嘖”了聲,“你身邊這些男的,除了他,還能有誰。說說吧,”她一眼看透,一副過來人的架勢,“搞清楚了嗎?到底喜不喜歡?”

這話一出,空氣裏陷入一陣沈默。

維港的游輪自身後穿過,紅日高懸,水面波光瀲灩著染上它的些許色彩,浮光躍金般的夢幻。

喜歡,還是不喜歡。

全蓁垂下眼眸,扣住心扉,捫心自問。

今天,當那個吻停留時,她的欣喜大過於驚訝嗎。

當它結束時,她的不舍t大過於慶幸嗎。

當門徹底闔上時,她感受到的是屈辱還是心悸?

而在那之前,當他靠近,她的心是為誰而跳動,她的呼吸是為誰而變得紛亂,她的眼神又是為誰而變得茫然無措。

她的情緒因他而起伏,她生氣,她控訴,她委屈,可這本質上,不都是在意的另一種表達方式嗎。

倘若她不喜歡,一絲好感也無,又怎麽會賦予他靠近她的資格。

所以,她喜歡嗎。

答案顯而易見。

——喜歡。

沈令伊樂了,“你竟然真的喜歡他!”她激動得站起來赤腳在屋內轉了幾個圈,“你知道嗎蓁蓁,我以為你不會愛上任何人。不對,”她糾正,“是很難。”

“我覺得你好難愛上別人。”

全蓁不知道自己長久以來給別人竟然是這種印象,她淺笑一下,“有這麽誇張嗎?”

“有!”沈令伊看著她,問,“你記不記得我們剛進大學的時候,當時有位學長跟你告白,那可是校草哎,你說拒絕就拒絕了,那叫一個果斷利落且幹脆!簡直一戰成名。我聽說那個校草後來看到你這種類型的女生都繞道走。”

全蓁完全忘記這件事,驚奇道,“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沈令伊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頭發,“那是因為……我之前暗戀過他一陣來著。”

“暗戀?”全蓁覺得不可思議,“沈小姐,你長這個樣子,還有必要暗戀別人?”

沈令伊難得露出幾分羞赧,“害,年紀輕的時候不懂事嘛。”

正說著,一旁的臥室門自裏面打開,葉懷謙雙手抱臂,倚在門口,面色看著有點陰沈,“什麽暗戀?”

全蓁沒料到屋裏竟然還有別人,她瞳孔微張,轉頭看向沈令伊:還有別人,你怎麽不說。

沈令伊聳肩,她也很無辜:我也不知道他這麽快就醒了呀。

兩人眼神交匯間,葉懷謙自顧自走過來,熟稔地拿起茶幾上沈令伊那根沒抽完的煙,壓入口中。

女士煙的口味很清淡,連抽來打發時間都不大夠格。

葉懷謙剛睡醒,神情慵懶,歪靠在沙發一側,百無聊賴盯著沈令伊脖頸背後那片肌膚。

沈令伊被他看得後背發毛,轉身軟下聲音,怯生生地問,“你怎麽醒了啊?”

葉懷謙瞥她一眼,“你太吵了。”

沈令伊:“……”

“問你呢。”方才那個問題未曾得到回答,葉懷謙不大高興,他不高興時眼眸是微微垂著的,有點漫不經心的意味,“什麽暗戀?”

沈令伊瘋了才可能承認,她轉動兩下眼眸,淡定地說,“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是我聽錯了嗎?”葉懷謙偏頭,問一旁的全蓁。

全蓁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她趕忙坐正,十分上道地搖頭,“應該是聽錯了,我們沒有聊這個。”

葉懷謙譏笑一聲,看著沈令伊,沒說話。

沈令伊心中一凜,她知道葉懷謙不信。

他一不信,就喜歡折騰她,光想到這點,她雙腿便不住發軟,有點站不住了。

沈令伊扶著沙發,沈默良久,腦中轉得飛快。

正在這時,全蓁抓起包,站起身,“那個……我還是先走吧?”

姐妹局莫名夾了個男人,怎麽待怎麽尷尬。

全蓁覺得自己好像人形電燈泡,只想逃離。

沈令伊見狀眼疾手快抱住她的手臂,“我跟你一起走!”

全蓁一下頓住,“真的?”

“真的真的!”沈令伊點頭如搗蒜,“正好我也餓了,我們可以先去吃個午飯,再……”

話沒說完,面前的路忽的被葉懷謙伸腿攔了下。

他擡頭看向全蓁,很客氣的口吻,“請全小姐到外面等一等,她隨後再來。”

沈令伊臉色垮下來。

等公寓門關上,她忍不住小聲嘟囔,“幹嘛啊?”

葉懷謙看她一眼,忽的起身一把扣住她的腰,將人拉坐到身上,笑得格外不懷好意,“你說我幹嘛?”

沈令伊被他帶得一個踉蹌,他坐在沙發內,她便只能半跪在他面前,面前就是葉懷謙那張寡冷的臉,她很難再去想別的。

知道他大概是聽到那些話不高興了,沈令伊也不扭捏作態,直接兩手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下。

“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嘛。”沈令伊故意掐著嗓子,嗲聲嗲氣。

然而葉懷謙不為所動,保持著低頭看她的姿勢。

沈令伊見狀不夠,便又多親了兩下。

她塗著唇釉,陽光下泛著粼粼的光,葉懷謙嫌棄得將人拎遠,抽來一張紙巾,“擦了。”

沈令伊睜大眼,捂住唇,委屈巴巴,“我剛塗的……”

但葉懷謙哪裏肯給她選擇的餘地,直接上手,擦得幹幹凈凈,然後掐著她的腰,低頭吻了下去。

淺嘗輒止算什麽接吻。

既然低頭,就一定要片甲不留才好。

……

等到沈令伊再次出來時,已經是一刻鐘之後。

的確不算長的時間。

葉懷謙說話算話,說是一會就真的是一會。

但……全蓁狐疑探頭看去一眼,“伊伊,你今天的口紅好紅啊。”

沈令伊一聽,直接炸毛,對著大門張牙舞爪無聲發洩一通。

最終憤憤離開,經過拐角後才敢壓著聲音怒罵,“什麽口紅呀,都是葉懷謙那個變態!”

他心裏不舒服,他就一定也要讓她不舒服。

沈令伊被他推到沙發上壓著親了整整一刻鐘,最後,還是她差點喘不上來氣,臉憋得通紅,他才大發慈悲放過她一馬。

可放了約等於沒放。

沈令伊覺得嘴巴被他親得太紅,想遮一下,補個淡點的顏色。

那口紅也被他從手中抽走,他不許,就要她頂著被他吮得又紅又腫的嘴巴走出去。

變態,討厭,壞蛋!

沈令伊在心裏罵了無數句,直到兩人穿過旋轉門,她才一秒恢覆女明星儀態,從口袋中摸出口罩戴上。

全蓁被她變臉的速度震驚到,忍不住問,“你平常也這樣嗎?”

沈令伊:“這是解壓,你不懂,我們這種需要時刻端著的人,私下裏都是這樣神經。”

全蓁不自覺地,就想到了梁世楨。

好像……也沒有啊。

他倒是從始至終都挺端的。

只不過,這種細節就沒必要跟姐妹匯報了。

“我們去哪兒?”全蓁問。

沈令伊晃了下車鑰匙,“去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說完,她又掏出一張卡,“花葉懷謙的錢!請不要客氣!”

全蓁笑了下,“謝謝,我不會客氣的。”

兩人最終轉換陣地,到了一家類似於私人莊園的地方。

沈令伊顯然常來,輕車熟路,到門口將鑰匙交給泊車員後,一旁的侍應生看到車牌號便迎了上來。

“沈小姐,還是上次那間?”

“不。”沈令伊沒有任何猶豫,“換一間。”

這是一家會員制的餐廳,但除開吃飯聊天外,裏面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不過全蓁跟沈令伊都不大有興趣,兩人隨便點了點,侍應生正準備離開,沈令伊猶覺不過癮,又將其喊住,要了兩瓶酒。

全蓁聽到那酒名字,笑了聲,“多大仇,點這麽貴的酒。”

沈令伊一手支腮,嘟了下唇,“很大很大,不共戴天。”

全蓁有點好奇這種相處模式,“既然你不喜歡,為什麽不分開?”

“誰說我不喜歡了?”沈令伊急眼了,“我罵他又不代表我不喜歡他,只是喜歡他的同時,我也會討厭他,這很難理解嗎?”

全蓁點頭,“挺難的。”

沈令伊勾了勾口罩,聳聳肩,“那沒辦法了,愛情就是這麽覆雜的。”

“恭喜你,”她看著全蓁微笑,“進入成年人的世界。”

全蓁無語,“你真的沒有比我大,不要倚老賣老。”

“好好好,”沈令伊將手機倒扣至桌面,朝全蓁那稍稍傾身,問,“跟我說說唄,到底是怎麽想明白的,我可太好奇了,梁世楨到底是有什麽魔力能讓你喜歡他。”

全蓁看她,“你之前不就很希望假戲真做嗎?”

沈令伊:“那不一樣,這個就跟我的喜歡和討厭一樣,只有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是作數的,雖然我跟你這麽說,但我心裏其實壓根沒覺得有這個可能性,為什麽呢,”她伸出兩根食指,對了下,“就好像兩塊冰疙瘩,沒辦法硬是湊到一起,同性相斥嘛。”

全蓁看著沈令伊,沈靜的燈光下,她的神情是很認真的,“伊伊,你是怎麽發現你喜歡葉懷謙的?”

“不知道,自然而然吧。”沈令伊不願去回憶,去追溯。

誰知這個問題卻正正好符合全蓁的心意,她點一下頭,說,“我也是t這樣。”

“——就好像……”

“——喜歡他這樣的男人,是一種自然而然的事情。”

-

全蓁跟沈令伊有段時間沒有出來聚了,兩人雖然住同一個宿舍,但時間不湊巧,總是聚少離多,且她們從小一起長大,能聊的事情多到數不勝數。

最後……她們成功將兩瓶酒喝掉大半,雙雙踉蹌著攙扶出門。

一種微醺的,路都走不穩,但是卻無比亢奮的情緒攥住了她們。

沈令伊揚臂上舉,“回去就上了他!”

全蓁腦子不清醒,迷迷糊糊應,“嗯嗯!”

好在這裏服務周到,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全蓁和沈令伊皆被工作人員安全送回家。

於是,梁世楨下樓喝水時,就發現了這樣奇特的一幕。

素來冷著張臉沒什麽多餘情緒的小姑娘蹲在地上,仰頭看他。

待他發現梁世楨也看了過來,她迅速綻開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這笑容實在太陌生,他見過她哭,見過她發脾氣,卻沒見過他這樣笑。

梁世楨的第一反應是,別是燒糊塗了吧。

他水都沒喝,走過去,伸手想將人拉起來。

誰知全蓁壓根不起,用多餘的那只手恐慌得抱住了自己。

口中念念有詞,“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梁世楨蹙眉,“我吃你做什麽?”

全蓁仰頭,大眼睛眨啊眨,懵懂又無辜,“因為我是一朵美味的蘑菇呀!”

梁世楨:“……”

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

跟醉鬼講不了道理,他也沒有跟醉鬼交涉的經驗。

上一個他處理的喝醉的人還是方邵,梁世楨不過是出現並且命令了他一聲,方邵便跟提線木偶一樣乖乖上車了。

眼下,對付全蓁,顯然用不了這一招。

梁世楨沈吟片刻,還是只有簡單利落的兩個字,“起來。”

誰知這話說完,全蓁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哭喪著臉,看著像是真的要哭。

平心而論,梁世楨還真有點怕她哭。

沒怎麽猶豫,他一手抄兜,站在原地,撥了通電話將鄭姨喊過來,請她熬一碗醒酒湯。

誰知電話剛打完,全蓁自己站起來了。

梁世楨:“……”

“你現在是什麽?”他斜眼看她,語氣好整以暇。

全蓁卻不肯說話,她看他一眼,忽的兩只手攥住他的襯衫下擺,將自己整張臉送過去,送到他面前。

全蓁皮膚很白,此刻喝了酒,有一點上臉,那白裏透著點紅。

像是熟透了的果兒,勾著人想要一口吞下。

梁世楨喉結輕滾,拎著人將她推得離自己遠了些。

全蓁蹙眉,顯然是不大滿意,她按住他的兩只手,又將自己送了過去。

梁思楨眸色轉暗,深深看著她,“全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

全蓁點頭,“知道,我在看你。”

然而,她就真的真的這樣盯著他看了至少三十秒。

看完,她兩手十分僭越得捧住他的臉,發出由衷的感嘆,“梁世楨,你長得真的好好看啊。”

……難道喝醉會讓人性情大變?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全蓁麽。

梁世楨覺得有點好笑,“你還知道我是誰?”

“知道。”全蓁很乖得點頭,“你是我名義上的老公,不是真的。”

“那你想讓我變成真的麽?”梁世楨扶住她的腰,免她摔倒,任由她這樣對他動手動腳。

“唔……”這個問題顯然讓醉鬼蓁蓁十分苦惱,她思索片刻,思維又十分跳躍地問,“達西先生,看電影嗎?”

“達西先生?”梁世楨臉色沈下來,“他是誰?”

全蓁卻不管他,兀自牽著他的手,“達西先生,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他們就這樣將陣地轉換到了影音室。

全蓁雖然喝醉,卻準確將那部片子給翻了出來。

《傲慢與偏見》,一部經典到不能再經典的影片。

梁世楨還是上學時看的,距今歲月悠悠,但他此刻隱約記起,達西是電影中的男主角。

故事發生在十九世紀的英國鄉下,女主伊麗莎白隨父母與姊妹一起參加舞會,就是在這裏,她遇見了達西。

他們對彼時初始印象堪稱糟糕,甚至於,有一些針鋒相對。

但……梁世楨偏頭看了眼,影音室裏關著燈,只幕布發出微弱的光,他透過這光,發現全蓁並沒有在看電影,她又在盯著他。

也不知是不是光線不充足的原因,她那眼睛此刻看起來便格外的亮,酒精像是打開了她體內的第二人格,一個完全活潑的,不加掩飾的全蓁。

梁世楨忽然不是很想餵她喝醒酒湯了。

“梁世楨,我覺得你跟達西很像。”微弱的光線下,她的聲音也是細的,有點軟,撓著人心。

梁世楨註視著她,“你也討厭我?”

拜她所賜,他現在基本已想起全部劇情。

全蓁這時的腦子卻好得很,她反問他,“你呢,你討厭我嗎?”

她沒有用“您”,梁世楨笑了聲,反問,“你說呢?”

全蓁小臉鼓起來,“是我在問你,不許把問題拋給我!”

她其實很會撒嬌,也很會裝可憐。

這些像是被她藏起來的隱藏技能,此刻全部用到他身上。

偏梁世楨此刻心情不錯,樂易縱容。

“不討厭。”他認真回。

不知是他那語氣太過漫不經心,還是她故意,她好似不相信,整個人跪趴在椅子上,一手正準備撐扶手,但扶手被他掀開,於是全蓁撲了個空,身形不穩,直接“唔”一聲,齊整整趴到了他的大腿上。

梁世楨眸色陡然變暗,視線下,是她挺起的臀與一整個凹凸有致的腰線。

梁世楨深深吸氣,放在身側的手青筋暴起。

可全蓁完全是出於下意識在挪動,她艱難地想從他的身上爬起來,這行為無異於變本加厲的撩撥,全蓁方才努力到一半,便忽的被梁世楨掐著腰按住,他將她抱坐他的月退上,視線牢牢鎖著她,“全蓁,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那嗓音像是克制到極致,啞得不像話。

說出的話像是被沙礫滾過。

全蓁卻絲毫不知危險,黑暗中,她坐在他身上,坦然與他對上目光,很是真誠的說,“知道。”

“知道什麽?”梁世楨握著她腰的手,微微收緊,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問出聲。

無形的禁錮,較之在車內那晚更甚。

全蓁蹙了蹙眉,酒壯慫人膽,她絲毫沒感知到危險,一本正經回答,“你昨晚偷親我,我現在想還回來。”

說完,像是怕他不同意,她小心翼翼,又補上一句,“可以嗎?不可以的話……”

此時,幕布上正播放到最為經典的一幕。

伊麗莎白與達西正在雨中決裂,可他們,在屬於電影外的又一時空,正相擁在一起,糾纏在一起,模糊的雨聲混著沈沈的呼吸聲,低啞而繾綣。

而她正在詢問,她可不可以吻他。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還沒有問完,面前的男人便好似再也無法克制,梁世楨一手托著她的腰,另一手則按在她的腦後,他深深看她一眼,而後,近乎兇狠得吻了上來。

攻城掠地,片甲不留。

恰如野獸的撕咬。

他不願浪費時間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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