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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決賽(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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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決賽(7)

比賽結束, 華南分局局長留在了最後,問梵小洛要不要繼續參加下一場比賽。

本來以為沒人會完成附加題,沒想到他們認為的難題, 才過一天就被解決, 剩下的時間,都不知道怎麽安排。

華南分局局長聽說過梵小洛先前的表現, 和很多老前輩持一樣觀點:把她和普通選手放在一塊兒比賽,有點浪費了,不如直接送入決賽。

梵小洛問:“繼續參加比賽的話,還能和這場一樣,有額外的獎金拿嗎?”

局長摸摸鼻子, 訕笑:“這個,是特殊情況。”

這場比賽能這麽財大氣粗,完全是本地富豪支持, 下一場比賽在隔壁城,那個,沒富豪讚助。

梵小洛明了,委婉拒絕,“我家裏還有事。”

梵小洛完成了比賽, 賽方沒有拖延,判定過情況就把一個億的大獎打到了梵小洛的賬戶上, 這筆錢交完稅還剩八千萬,梵小洛樂得合不攏嘴。

莞城富豪大氣!

賽方不知受了什麽刺激, 前腳梵小洛通過比賽,後腳, 就把已經有人通關的消息,同步分享給了所有參賽選手。

這跟試卷還沒做一半, 正緊張解題時,考場通知有人已經交卷,並且考了滿分沒什麽區別。

所有參賽選手一下子炸了,感覺身上壓力一下子沈重如山。

“靠,還沒過去一天,哪個變態搞人心態!”

“我頭都炸了,富豪到底是怎麽消失的,我一點頭緒都沒有啊啊,大佬是怎麽找到的。”

“特麽我現在不想說話!”

……

梵小洛不知道賽方做的事,美滋滋地睡到自然醒,醒來後,獨自一人漫步在五星酒店的自助餐廳,餐廳食物豐盛,沒有因為食客少就敷衍對待。

飽餐了一頓,梵小洛跟老吳頭說了一聲,正要訂個火車票,石建國的邀請先過來了。

在羅曉定的寵物店門口分開後,石建國回去把富豪消失案的真兇被抓的好消息,分享給了自己認識的好友。

羅曉定的好友,大多也是富豪,聽到這事喜極而泣,懸在他們頭頂上的那把鍘刀,終於是撤走了!

然而,在得知那些失蹤富豪的結局後,所有人又臉色慘白。被變成狗,當成牲畜被宰殺,被虐狗人虐死……大家聽完都暗自慶幸,幸好被抓走的,不是他們。

但他們手裏,就一定比那些被抓去的人幹凈嗎?

未必。

他們只是運氣好了點,沒有被抓走罷了。

想在這點所有富豪又冷汗涔涔,有些開始後悔之前做的那些事,想著有沒有辦法彌補。也有人找到石建國,詢問能不能跟那個抓住羅曉定的人見一面,求大師指點迷津。

所以,這次的邀請,是石建國和莞城富豪聯名邀請的。

梵小洛看了眼剛到賬的獎金,嘆口氣,去了一趟。

宴會上人影交錯,梵小洛打扮普通,卻是場上的焦點,所有富豪目光緊緊追隨她,希望能得到她的指點。

石夫人給梵小洛介紹那些富豪的名字,梵小洛打過招呼,聽到的最多的問題,就是怎麽抵消過往犯下的錯。

問這些問題的,很多都是在經商過程中,做過對不起他人的事,被先前那些富豪的結局嚇到,想找到方法抵消罪業。

這個問題問梵小洛,那算是問對人了。

梵小洛逐一看過那些人面相,對於牽扯因果不大的,建議他們以後多做慈善,累積功德。但這辦法,並不適用所有人。

比如,一個走邪路發家,黑氣罩頂的富豪,她沒有建議,只有一句,好自為之。

罪大惡極的人救了,會有損她功德。

那富豪當場面露絕望,眼神狠厲地瞪著梵小洛。但很快,被石建國叫來保安帶走。

“對不起,梵小姐,是我沒做好監督,讓那種人混了進來。”

梵小洛搖晃著紅酒杯,臉色變都沒變,“沒事。”

宴席臨近結束,有人遞來名片,希望梵小洛能幫忙看下風水。這些人出手大方,幾乎是她過去在蓉城接三次單才有的價格。

這相當於白送錢了。

梵小洛欣然接單。

有錢掙,梵小洛取消了車票,不緊不慢在莞城接起了單。

這次的半決賽題目似乎很難,哪怕是張明徽和格桑,也是到了第三天,才完成交卷。

“我就猜到冠軍是你,恭喜。”張明徽回來時,臉上滿是疲憊,仿佛脫了層皮。

格桑的情況比他好不到哪裏去,萎靡不振地用兜帽遮住臉,一句話也不想說。

梵小洛給他們倒水,好笑:“都經歷什麽了,一個個跟被吸幹了陽氣似的。”

張明徽休息了會兒,講起這次比賽的經歷。

和梵小洛不一樣,張明徽去的是厚街,這三天他磨破了鞋底,幾乎走遍了那邊所有消失的富豪家裏。每家的情況都不一樣,消失的時間地點沒有任何規律,找不到兇手的任何線索。張明徽逐一排查了所有因素後,靈光一閃想到了預選賽時,在橘子洲頭的經歷,心頭冒出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那些富豪,是不是被人變成了什麽。

那時時間已經不多了,張明徽有了猜測趕緊去驗證,果不其然。

將被變成狗的富豪再度變成人,他從那個情緒崩潰的富豪嘴裏,聽到了答案。

格桑破案的手法跟張明徽不一樣,卻也是一波三折,最後在靈蝶的幫助下,破解了答案。

接連兩次都是造畜,張明徽是真的憤怒了,“那邪道到底想幹什麽,他要把所有人都變成狗嗎?”

梵小洛瞥了眼他,張明徽救助的那個富豪,顯然並沒有告訴他完整的真相。

“這事說起來,也是那些富豪罪有應得……”

梵小洛把羅曉定與那些富豪的過往恩怨告訴了他們。

聽完後,張明徽神情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可是,這手段未免也太……”

極端了。

但“極端”兩字剛躥上喉嚨,又被他咽下去。

未經人事,莫論是非。設身處地的想,倘若他們站在羅曉定的角度,未必能確定自己會不會跟他一樣。

見張明徽和格桑都通過了第一場半決賽,梵小洛放心了。

訂好車票,她這才騰出時間,從祁老那裏接回自己的貓。

“這幾天,過的怎麽樣?”梵小洛看了眼肩膀上的貓。

小黑貓舔了舔爪子,綠瑩瑩的貓眼幽幽地瞪了梵小洛一眼,透著不愉,“挺好的。”

那個盡責且固執的老頭,把他當成了犯人,無論走到哪裏,做什麽,都被牢牢盯死。

盡管他這樣依然看不住自己,姬容璋還是不悅。

梵小洛裝作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笑道:“好就好,我們回去吧。”

@

在火車上晃晃悠悠,到家時,天已經黑透。

梵小洛打開家門,看見客廳亮著昏暗的燈光。

爺爺坐在沙發上,垂著腦袋打盹。他手裏還握著遙控器,面前的電視還放著那部他看了很多遍手撕鬼子的老劇。

看到這一幕,梵小洛腳步頓了下。

“小洛,回來了啊。”察覺到有人靠近,梵邈驟然睜開眼,看到是梵小洛,眼裏的戒備散去,露出慈愛的目光。

梵邈不好意思:“你瞧我這,年級大了,看著看著電視,還能睡著。”

梵小洛:“怎麽不去屋裏睡。”

梵邈笑呵呵道:“我掐指一算,知道你要回來了,就想等你回來再睡。”

平常的一句話,說得梵小洛鼻子發酸。

很奇怪,往常她回家爺爺都會坐在客廳裏等她,她沒覺得有什麽,但現在,她卻因為這一句聽慣了的話,觸動了心腸。

困意總是一陣一陣,見到梵小洛回來,梵邈又精神起來,問她這兩天經歷了什麽。

梵小洛挑揀了一些趣事說,是一些日常生活的小事,梵邈卻戴起了老花鏡,聽得很認真。

梵小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問爺爺,“你當初,是在哪裏撿的我?”

梵小洛並不是梵邈的親孫女,而是他在路上撿到,收養的孩子。過去梵邈一直說是在路上撿的,梵小洛出於某些微妙情感,下意識回避這個話題,從來沒問過爺爺是在哪裏撿到自己的。

梵邈不知道孫女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她既然問了,梵邈也不隱瞞,“在雞腳山底下。你當時不到三個月大,哭聲細微得跟耗子似的,我差點錯過。後來湊近了撿起來,才發現是個小孩。我當場就罵了起來,這哪個沒公德心的,丟垃圾就算了,還丟孩子,這孩子能隨便丟嗎?”

梵小洛嗤笑,可能對於那對生了自己的父母來說,丟她還真的跟丟垃圾一樣,都是扔掉了自己不需要的東西。

不過——

雞腳山,那是蓉城公墓的所在。

梵小洛沒聽說,爺爺的哪個朋友葬在了雞腳山。

難道是,梵凈的墓?

梵小洛思索著。

梵邈繼續說當年撿到梵小洛的事,他撿到梵小洛時,梵小洛餓得皮包骨頭,顯得那對眼睛格外的大,占據了整張臉快一半,活像個小餓死鬼。他第一想法是得盡快找找這個女嬰的父母,然而掐指一算,女嬰竟是被父母故意丟掉的。梵邈於是罵罵咧咧地抱著嬰兒下了山,到附近的母嬰店裏買了罐奶粉,托店主幫忙泡好,餵給嬰兒喝,總算是救了女嬰一命。

最初梵邈並沒有要收養這個女嬰的想法,把女嬰餵飽,便打算把她送到當地的孤兒院。但當時天已經很晚,梵邈把女嬰暫時抱回了家,打算第二天再過去。

沒想到,當天晚上剛過子夜,梵邈就不得不改了註意。

他親眼註意到,女嬰在深夜裏大聲嚎哭,一群一群的鬼被吸引到,仿佛聞見肉味的餓狼,前赴後繼往這邊撲,試圖上小女嬰的身體。

梵邈再為這個女嬰算命,才發現這女嬰命格特殊,生於陰年陰月陰時,占了三陰,偏降生地點還在一條溺嬰河邊,生下來便是半個陰間人。這體質任何鬼怪搶來都能用,還沒有任何副作用,對於鬼怪來說不亞於吊著餓狼的肥肉,難怪那些鬼瘋了似的,拼著被打散也要過來。

梵邈心驚膽戰地守了女嬰一夜,用魯班尺打退了無數撲上來的惡鬼。第二天,看到女嬰的笑臉,滿臉愁容。

他本來打算把這嬰兒送到孤兒院,但她偏是這樣的體質,一旦沒人守護,送出去就是個死。

梵邈想來想去,只好暫時把女嬰留在了身邊,邊手忙腳亂地照顧一個嬰兒,邊思索保住這孩子小命的辦法。

這一想,就是幾年。

女嬰的到來,讓梵邈清冷的生活變得雞飛狗跳,梵邈時常煩惱發愁,也時常感到開心和驕傲。不知不覺自打失去兒子後枯寂的心,得到了撫慰。當女嬰叫他爺爺,他下意識地哎,好像自己真的有了個寶貝孫女。

這下子,梵邈也不糾結了。

算了,孫女都養這麽大,不可能再送到孤兒院,幹脆托人辦理了正式的收養手續。

誰也沒想到,一個失去兒子的孤寡老人,一個被父母丟棄荒野的小孩,就這麽組成了一對相依為命的祖孫。

梵小洛想問爺爺關於梵凈的事,但看到老人家臉上的笑,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再問爺爺,除了徒增傷感,沒有意義。

不知不覺,夜深了。

梵小洛把昏昏欲睡的爺爺攙扶進房間,關上門,回到客廳。

打了個呵欠,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睡覺,與窗臺上的小黑貓視線對上。

夜色下,小黑貓眼睛裏閃耀著奇異的光,懶洋洋地開口:“其實你知道,那老頭,沒多久可活了。”

梵小洛臉色驟然一變,冷著眼,“你胡說什麽?”

姬容璋歪著頭,道:“無論是你,還是那老頭,身上都很奇怪。一邊繚繞著功德金光,另一邊卻黑氣罩頂,但黑氣的力量遠遠比金光大,正在腐蝕你們的氣運。你因為年輕,還能扛一扛,但那老頭百病纏身,他扛不住了。”

梵小洛捏著拳,咬牙切齒:“你想死嗎?”

姬容璋無所謂地嗤了聲,“實話實說罷了,是你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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