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決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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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決賽（3）
石建國的家, 在東城有名的老牌富豪聚集地，菲爾達別墅區。
從酒店開往別墅區門口只用了七分鐘，然而從別墅區大門開到石建國家門口, 卻花費了快半個小時。坐著勞斯萊斯在景物堪比自然的小區裏穿梭, 饒是梵小洛見多識廣，也不得不感嘆一句, 這萬惡的有錢人。
不過再富的人，也有煩惱，梵小洛下車時，面對的就是面帶愁色的兩個人。
除了石建國，還有石夫人和石小強。因為兒媳懷了孕, 經不起刺激，在家裏出事以後，就讓她先回了娘家。
相比梵小洛見過的其他富豪家庭, 石建國一家人口過於簡單。
梵小洛就喜歡人口簡單的雇主，這意味著她只負責查案就好。
石建國小聲道：“今天早上，那東西又跑出來了。冰箱裏新買的牛肉和羊肉，都被咬了！”
石建國朝裏面喊了聲，“劉媽。”
立即走出來個中年傭人, 雙手顫抖地，捧著個托盤。
梵小洛看向托盤裏的東西。
一塊牛肉, 一塊羊肉，新割下來的還帶著血, 然而都像是狗啃過一樣，血刺呼啦的, 斷口邊緣，能清楚看到不屬於任何人類的鋸齒狀牙印。
梵小洛看向那斷口, 發現上面還有黏膩膩的口水，口水沾染地方的肉，像被硫酸腐蝕過，微微泛著黑。
這些被咬過的肉，已經不能吃了。那
什麽東西咬過的肉，有這麽強的毒？
石夫人看到肉驚叫了一聲，“梵小姐，那東西，是不是要找上我們了？”
石建國看著牛肉心裏也是害怕，但作為家裏的頂梁柱，他還是第一時間安慰家人：“別怕，我請了大師，肯定能把這東西除掉。”
梵小洛看過肉，問石建國：“除了肉，那東西還喜歡吃什麽。”
石建國想了想，說：“好像只有肉。家裏有幾個冰箱，有放蔬菜的，水果的，但除了裝肉的冰箱遭殃，其他冰箱都沒被動過。梵小姐，你說，那東西那麽喜歡吃肉，會不會那些消失的人，都是被……”
石建國說著說著臉色發白。
自從家裏發生怪事後，他心頭就蒙上了一層陰影，總覺得那些消失的富豪，很可能已經進了那個怪物的肚子裏。
要不然，還有哪種可能，會導致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消失？
“按理說現在監控那麽發達，想把一個人人不知鬼不覺地運走是不可能的。就算被殺了，也有跡可查。但很奇怪，警察調取了那些富豪經過路段的所有監控，沒發現一點可疑的東西，就好像，那人突然，突然……”
石小強道：“被塞進了一個異度空間。”
石建國：“對對對，異度空間。那個空間，有沒有可能是什麽東西的胃？”
梵小洛覺得這父子兩的腦洞挺大的，不過這種猜測也不是沒可能。
“那東西吃肉，連骨頭也吃嗎？”
石建國搖頭，“好像不吃。前兩天劉媽買了兩扇排骨，上面的肉都被啃光了，骨頭沒動。”
但這比直接啃了骨頭還嚇人。天知道打開冰箱發現排骨被啃得只剩下兩排慘白的骨頭，有多嚇人，當時做飯的廚師直接給嚇暈了。
梵小洛對石建國一家也是佩服，都被啃了那麽多肉，還敢不停往家裏買肉。
石建國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那東西喜歡吃肉，不多買點，萬一餓到了那東西，轉過頭來吃人，就麻煩了。”
他們這是舍肉保命。
梵小洛心道，那富豪消失案，應該不是藏在石建國家裏的這個東西幹的。
但不確定跟這東西有沒有關系。
“主臥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石家宅子面積按畝計算，室內空間那是相當開闊。
梵小洛簡單看了下一樓，這裏請專業的人看過，房間布局，門窗尺寸以及一應家具陳設都十分合理，陽宅風水藏風聚氣，招福納財，讓她看也挑不出毛病。
按理說，住在這裏的主人家，只要不作死敗壞陰德，一輩子順順利利富貴太平也不成問題。
整個別墅一共有三層樓，二樓就是石家人休息的地方。
梵小洛在石建國夫婦兩的主臥待了會兒，沒發現什麽，便沈默地往三樓過去。
石建國說：“一到晚上，三樓那腳步聲就會響起，好像是誰在樓頂上跳一樣，有時候還會發出咯咯的笑，像是小孩子的笑聲，對了，還有咚咚咚的拍皮球的聲音，我上樓看過，只有三樓健身室裏有一個籃球，平時我和我兒子偶爾打打籃球，不打的時候就把那球擱置在網兜裏。”
他說著話，梵小洛忽然停下腳步，食指豎在唇邊，噓了聲，示意石建國聽。
咚咚咚，咚咚咚。
梵小洛：“是這個聲音嗎？”
石建國勉強撐著，但他後面的石夫人臉白得都快暈過去了，瑟瑟發抖不敢再往前：“對，就是，這個聲音！它又來了，又來了！”
石建國忍著害怕，安慰老婆，“別怕，咱們有大師。”
石夫人卻並沒有被安慰到。她知道這個年輕女孩子其實是參加比賽的楞頭青，可能一個案子都沒接過。這年輕人能不能解決得了了問題，全看運氣。
但她聰明地沒把這話說出來，畢竟他們現在要依靠的，只有這麽個楞頭青。
梵小洛已經習慣自己被以貌取人了，懶得去解釋，從挎包裏抽出魯班尺，上樓，往三樓響聲的地方走去。
咚咚咚。
嘻嘻嘻。
像是有一個天真的小孩子在房間裏玩鬧，他赤著腳，拍著球，開心地笑著。
隨著走近，那聲音緩慢放大。
梵小洛走到健身室，猛地推開了門。
“嘻嘻嘻。”刺耳笑聲響在耳畔，一顆圓滾滾的籃球，直直朝她面門砸來。
梵小洛沈著臉，手一揮，魯班尺在空中劃過寒光，將撲在眼前的籃球一切兩斷。
“啊！！”
球被毀壞，健身室內凝滯了一會兒，突兀響起一聲憤怒的尖叫。
緊接著一團黑糊糊的影子朝梵小洛撲了來。
梵小洛抖了下魯班尺，朝那黑影就是一揮。
黑影被抽得倒飛回去，麻袋似的摔倒在地。它似乎是被打疼了，瑟縮在原地，嗚嗚咽咽地不敢再靠近梵小洛。
梵小洛透過天眼，總算看清楚了，朝它撲過來的是個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長相很詭異的嬰童，兩顆腦袋，四只眼睛共用一具身體，而它的身體像是被人用鑷子夾斷過一樣，小小的胳膊和腿遍布被針線縫起來的痕跡，格外滲人。
嬰童渾身冒著騰騰的黑氣，四顆眼睛瞪得大大的，害怕地望著梵小洛。
梵小洛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憐憫。
這是個還未出生，就被打掉的孩子。
隨後趕來的石建國，剛到門口，隱約看到嬰童顯現的可怖鬼影，眼睛赫然瞪直，仰頭朝後就要栽下去。
石小強及時趕到，扶住了父親，餘光往健身室裏瞥了眼，全身毛孔齊刷刷戰栗。
“大師，那是什麽東西？”看過那麽多恐怖片，還沒見過這麽恐怖的鬼啊。
石小強撐著膽子，才沒讓自己暈倒。
梵小洛雲淡風輕：“一只古曼童而已。”
石小強驚悚：“古、古、古曼童？這玩意兒怎麽會在我家？！”
過那麽多鬼片他當然知道古曼童是什麽鬼東西，一些商人為了掙大錢，還有一些明星為了紅，會特意從東南亞一趟，請來這麽個鬼玩意兒回來供奉，然後指使古曼童幫自己做很多不好的事。但是，這東西邪門的很，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小鬼反噬，之前利用小鬼得到多少，之後就雙倍十倍地失去，身敗名裂都是輕的，更有甚者不得好死。
石小強作為一個樣樣順利的富二代，肯定不會找死弄這些東西，他父母也從不搞這些玩意兒。
但這古曼童是怎麽進他家的？
梵小洛走過去，用手提溜起古曼童，小小一團的孩子把梵小洛當成大魔王，抖得跟篩糠一樣，從它扭曲的臉上，竟能看出一絲可憐的味道。
梵小洛問：“是誰養的你？”
古曼童渾身發抖，張嘴“啊啊啊”地叫，聲音弱的跟小貓一樣。
但，不是人話，也不是鬼的語言，梵小洛聽不懂。
算了。
梵小洛也可憐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被挖出，做成了供人驅使的工具。這麽小的孩子能懂得什麽善惡是非，它們只是依賴於供養他們的人，聽從命令行事。
梵小洛提溜著古曼童，往樓下走：“不是說保險箱裏錢變少了嗎，找不到指紋，監控裏也找不到人影，那是有人用古曼童給自己運財呢。你們家裏在出事前幾天，有沒有新招進來人。”
石建國這時也醒過來了，只是貼著墻根走，不敢靠近梵小洛，他一五一十交代，“有。一周前家裏走了幾個保姆，因為最近莞城出事的富豪太多，人心惶惶，害怕的不只是有錢人，還有有錢人家裏請的傭人。前不久我們這片別墅區裏也消失了一位，恐慌的氛圍蔓延開來，小區裏各種猜測都有，於是我們這片地方，保姆爭先恐後辭職。我家裏也走了十來個，連掃地的人都沒了，沒辦法，我們就新招了兩個菲傭。”
“難道，大師懷疑那兩個菲傭有問題？”
梵小洛問：“那兩個菲傭怎麽樣？”
石建國：“都是老實人，幹活勤懇，不偷懶，一個能頂兩個用。”
兩菲傭一個負責買菜，一個負責清潔，自從這兩個人來了以後，家裏家外煩心事少了很多，所以石建國一家對這兩人還挺滿意，打算等她們轉正了，就加工資。
石小強不明白，“我們對她們很好，我們吃什麽，也允許他們另外給自己做一份，實習工資給的是市面上別的保姆的三倍，她們為什麽要害我們？”
梵小洛搖頭，“不是害，從目前來看，那人只是偷了點錢。不過，這樣放任不管，放大她的野心，以後會發生什麽，就不好說了。”
“把她們叫過來吧。”
被嚇得幾天沒睡好覺，以為自己馬上要死的石建國，聽說搞他們的是兩個菲傭，頓時氣的臉都紅了，咬牙切齒地走到樓下，就大聲喊來管家，讓他把那兩個菲傭帶過來。
兩個菲傭很快被請了過來。
石建國帶著恭敬，對梵小洛道：“這就是那兩個人，大師您看看是哪個在搞鬼。”
梵小洛看向那兩個菲傭。
兩菲傭一個穿紅衣服，眼睛炯炯有神，很喜歡笑，一看就是很會來事的性格。穿綠衣服的這個面容就蒼老多了，眼尾額頭都是皺紋，一臉愁苦。面對雇主都不敢擡頭，相當的木訥老實。不過這份木訥和老實，正是雇主喜歡的品質。
石建國介紹說，穿紅色衣服的那個負責的是買菜，穿綠色衣服的這個性子木訥的，幹的是室內清潔的活。兩人的工資都是一樣，所以剛來的時候，紅衣服的菲傭率先搶走了花園的活，把又臟又累的室內清潔留給了穿綠衣服的。
石建國首先懷疑的，就是穿紅衣服的菲傭。
梵小洛看過這兩人，兩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黑氣，都沾染過古曼童的氣息。但也可能是兩人住在一起，氣息相連，難以分辨。
她拿出古曼童，“古曼童會親近自己的供養者，看這小家夥更親近誰，就知道了。”
古曼童被放出去，仿佛受到驚嚇回家的孩子，立即乳燕投林般，往兩個菲傭的方向飛去。
它飛到綠衣服的菲傭身邊，那菲傭立即露出驚恐，往後退了一步。古曼童唧唧叫了聲，往紅衣服的菲傭飛去。
古曼童在紅衣服菲傭的身邊轉了兩圈，似乎終於確定了自己的供養者，露出開心的表情，趴在了紅衣服菲傭的肩膀上。
紅衣服菲傭早在古曼童飛向她的時候，臉色就變了，見古曼童落在自己肩膀上，尖叫一聲，像是嚇得不輕，噗通就跪下了。
“這是什麽啊，什麽？”
紅衣服菲傭用力地揮舞手臂，想把古曼童拽下來，但古曼童只有形狀，沒有實體，她手穿過古曼童的身體，什麽都沒改變。
紅衣服菲傭眼睛一翻，暈倒過去。
而綠衣服菲傭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臉被嚇得慘白，瑟瑟發抖癱倒在地上，馬上要暈過去的樣子。
石建國本來沈著臉，想質問紅衣服菲傭，見她被活活嚇暈，滿腦子問號。
找錯人了？
按理說，能供養古曼童的，不說膽子多大，起碼不該怕自己養的鬼吧。
梵小洛神色冷靜，將發生的事收入眼底，嘴角勾起，指著綠衣服的菲傭，“沒找錯，養小鬼的，就是這個人。”
穿綠衣服的菲傭聽到這話，跪在地上，不停地擺手，“不是，不是我。”
她甚至不知道怎麽為自己辯解，看上去就是一個老實巴交，又可憐的人。
梵小洛不信表象，譏諷道：“你很聰明，第一時間就把小鬼引到你旁邊的這人身上，嫁禍給她，但是你是不是忘了，小孩再聽話，本能反應騙不了人，它第一個求助的人，是你。”
看到古曼童撲倒紅衣服身上，梵小洛也有點納悶。
她可以肯定綠衣服的，就是供養古曼童的，沒想到古曼童卻撲向了紅衣服。
可能，是綠衣服的采用了某種辦法，控制了古曼童。
梵小洛堅信自己的判斷。
綠衣服菲傭著急，頭上都冒出了汗，“我，沒有。”
梵小洛淡淡道：“其實辨別是誰養的古曼童，還有一個辦法，古曼童的靈魂並不能亂跑，它只能活動在自己身體附近。它的身體，你隨身帶著吧。”
石建國反應得很快，沈聲命令劉媽去搜綠衣服人的身上，沒有搜到，又讓去她住的房間裏搜。
劉媽也是膽大，居然真去了菲傭的房間，沒過兩分鐘，就有點恐慌地跑了回來。
對石建國說：“我在這人床底下，看到了一個小孩屍體，沒敢動。”
證據齊全，綠衣服菲傭臉色終於變了，怨恨地瞪了梵小洛一眼，“是我養的，但那又怎麽樣。”
說時遲那時快，綠衣服話音剛落，趴在暈倒菲傭身上的古曼童，尖嘯一聲，朝梵小洛撲了過來。
速度太快，石建國都沒反應過來。
梵小洛哼了聲，舉起魯班尺，狠狠打在古曼童的身上，“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是吧，還敢過來。”
古曼童慘叫著，被倒飛了出去。
魯班尺專克制鬼，連挨兩次，古曼童這下爬都爬不起來了。
石建國捏了把冷汗，怒斥菲傭：“你還敢攻擊大師，你不知道，剛才這小鬼就是被大師抓住的嗎？”
梵小洛冷著臉，走過去要抓住古曼童。
這時，一臉發狠，要給梵小洛個教訓的綠衣服菲傭，突然撲過來抱住梵小洛的腿。
“求求你，放過他吧。”
綠衣服菲傭哭著祈求。
梵小洛靈光一閃，看了眼這個菲傭，“其實，這個古曼童，是你的孩子吧。”
母子連心，用自己親生孩子制作的古曼童，不止更聽話，更好操控，還可能具有一些特殊的心靈感應。
她就疑惑，剛才這綠衣服菲傭都沒張口，古曼童怎麽配合她禍水東引，原來是這樣。
他們是母子，一切就說得通了。
石建國擔心這個菲傭再作亂，叫來保安，先把人綁住了。
到了這時，這個菲傭肩膀耷拉，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它是我養的小鬼，也是……我的孩子。”
綠衣服菲傭名叫沙拉，因為家裏窮，養不起第三個孩子，所以沙拉就在懷孕六個月後，打掉了這個孩子，打下來後才發現這個孩子是個畸形怪物，她不由得慶幸打對了，家裏條件本來就不好，再生一個畸形怪胎，日子可能就過不下去了。
想是這麽想，但作為母親沙拉還是忍不住心裏愧疚，覺得對不住這個孩子。於是，她把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支離破碎的屍體縫了起來，帶到了寺廟，請家附近的一個高僧做法，把孩子煉制成了古曼童。
最初，沙拉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孩子帶回家供養起來，免得它一個人孤零零的被別的小鬼欺負。但是後來家裏條件越來越差，都快吃不上飯了，沙拉沒辦法，只能絞盡腦汁地想法子掙錢，這個過程中她輾轉聽說華國來錢快，便收拾收拾過來了這裏。
因為古曼童十分依賴她，離開她就要搗亂，沙拉於是把古曼童也一起帶在了身上。
除了過安檢時，差點被抓住，其他的都順利得不可思議。沙拉知道，這是她的孩子在暗中幫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很厲害，因為她之後許的願望，都實現了。
沙拉許願能盡快找到一份工作，於是，當初跟她一起應聘的菲傭拉肚子的拉肚子，摔樓梯的摔樓梯，因為各種狀況落選，而她一路順利地選上，來到了石家。
起初，沙發也很珍惜這份工作，她賣力幹活，得到石家上下的誇獎，石建國甚至還給她的實習工資加了一倍，比市面上的保姆價格高了兩倍。遇到這樣的雇主，沙拉覺得自己真的走大運了，但是，人總是貪婪的。
見識到了有錢人的生活，沙拉心裏充滿羨慕，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變得很有錢。古曼童是個聽話的好寶寶，聽多了母親的話，就出去給她搬來了錢。沙拉很高興，也不管這筆錢是哪來的，讚美古曼童是個好孩子，古曼童受到鼓勵，給母親搬來了更多的錢。
只是沒想到，它搬的錢，都是雇主石建國的。
怨種石建國：“……”
梵小洛同情地看向石建國。
石建國氣的臉紅脖子粗，合著，這都是他有錢才招的禍唄，他有點小錢還錯了。
石家鬧鬼的原因，找到了。
梵小洛問沙拉，“莞城那些消失的富豪呢，都去哪兒了？”
沙拉臉都憋紅了，“我不知道，我，我就是偷了點錢，沒殺人。”
她只是貪心，但是對華國的法律還是知道一點的，偷點錢她只是坐坐牢，或者被遣返回國，但殺人的話，性質就不一樣了，那是要以命抵命的，沙拉沒那個膽子。
石建國不相信她的話，厲聲質問：“我又沒說那些人死了，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還說沒綁架那些人，快點交代！”
沙拉惶恐地流眼淚，這回是真委屈：“我沒有。”
她真的沒有綁架那些人。
不是周圍人都說，那些消失的有錢人都死了嗎？她就是聽大家都這麽說，才一張嘴就說出來。
石建國還要再恐嚇，梵小洛開口，“行了，她確實不知道。”
看這個菲傭的微表情，這回事真的沒有撒謊。
而且，她養的古曼童力量一般，搞不好連塊磨盤都舉不起來，憑空讓一個富豪消失，擡舉它了。
梵小洛把古曼童收進挎包，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沙拉，道：“你心術不正，這小鬼不能再待你身邊，我就帶走了。”
好在這個小鬼還沒有殺人，沾染上孽力，回頭找個時間超度一下，送它早日輪回，也是一份功德。
然後，梵小洛對石建國道：“報警吧。”
指使小鬼偷盜雇主財務，放縱小鬼跑來跑去嚇到雇主，這筆賬，是要算在沙拉頭上的，牢獄之災她免不了。
石建國立即撥打了110，把情況跟警方說清楚，感激地看著梵小洛，“謝謝大師，要不是大師，我們就……”
一想到一個小鬼在自己家裏待了那麽久，石建國就毛骨悚然。別看現在那古曼童不傷害他們，但以後呢，萬一沙拉的貪心逐漸膨脹，不滿足一點小錢，想要他全部的財產，那到時候，他們一家人還能好好活著嗎？小鬼性子陰晴不定，萬一哪天他無意間罵了沙拉，小鬼一個生氣，把他和家裏人全都噶了呢？
這些事，誰說得準。
反正，經過這件事，他是再也不敢隨便雇保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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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建國的家, 在東城有名的老牌富豪聚集地，菲爾達別墅區。
從酒店開往別墅區門口只用了七分鐘，然而從別墅區大門開到石建國家門口, 卻花費了快半個小時。坐著勞斯萊斯在景物堪比自然的小區裏穿梭, 饒是梵小洛見多識廣，也不得不感嘆一句, 這萬惡的有錢人。
不過再富的人，也有煩惱，梵小洛下車時，面對的就是面帶愁色的兩個人。
除了石建國，還有石夫人和石小強。因為兒媳懷了孕, 經不起刺激，在家裏出事以後，就讓她先回了娘家。
相比梵小洛見過的其他富豪家庭, 石建國一家人口過於簡單。
梵小洛就喜歡人口簡單的雇主，這意味著她只負責查案就好。
石建國小聲道：“今天早上，那東西又跑出來了。冰箱裏新買的牛肉和羊肉，都被咬了！”
石建國朝裏面喊了聲，“劉媽。”
立即走出來個中年傭人, 雙手顫抖地，捧著個托盤。
梵小洛看向托盤裏的東西。
一塊牛肉, 一塊羊肉，新割下來的還帶著血, 然而都像是狗啃過一樣，血刺呼啦的, 斷口邊緣，能清楚看到不屬於任何人類的鋸齒狀牙印。
梵小洛看向那斷口, 發現上面還有黏膩膩的口水，口水沾染地方的肉，像被硫酸腐蝕過，微微泛著黑。
這些被咬過的肉，已經不能吃了。那
什麽東西咬過的肉，有這麽強的毒？
石夫人看到肉驚叫了一聲，“梵小姐，那東西，是不是要找上我們了？”
石建國看著牛肉心裏也是害怕，但作為家裏的頂梁柱，他還是第一時間安慰家人：“別怕，我請了大師，肯定能把這東西除掉。”
梵小洛看過肉，問石建國：“除了肉，那東西還喜歡吃什麽。”
石建國想了想，說：“好像只有肉。家裏有幾個冰箱，有放蔬菜的，水果的，但除了裝肉的冰箱遭殃，其他冰箱都沒被動過。梵小姐，你說，那東西那麽喜歡吃肉，會不會那些消失的人，都是被……”
石建國說著說著臉色發白。
自從家裏發生怪事後，他心頭就蒙上了一層陰影，總覺得那些消失的富豪，很可能已經進了那個怪物的肚子裏。
要不然，還有哪種可能，會導致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消失？
“按理說現在監控那麽發達，想把一個人人不知鬼不覺地運走是不可能的。就算被殺了，也有跡可查。但很奇怪，警察調取了那些富豪經過路段的所有監控，沒發現一點可疑的東西，就好像，那人突然，突然……”
石小強道：“被塞進了一個異度空間。”
石建國：“對對對，異度空間。那個空間，有沒有可能是什麽東西的胃？”
梵小洛覺得這父子兩的腦洞挺大的，不過這種猜測也不是沒可能。
“那東西吃肉，連骨頭也吃嗎？”
石建國搖頭，“好像不吃。前兩天劉媽買了兩扇排骨，上面的肉都被啃光了，骨頭沒動。”
但這比直接啃了骨頭還嚇人。天知道打開冰箱發現排骨被啃得只剩下兩排慘白的骨頭，有多嚇人，當時做飯的廚師直接給嚇暈了。
梵小洛對石建國一家也是佩服，都被啃了那麽多肉，還敢不停往家裏買肉。
石建國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那東西喜歡吃肉，不多買點，萬一餓到了那東西，轉過頭來吃人，就麻煩了。”
他們這是舍肉保命。
梵小洛心道，那富豪消失案，應該不是藏在石建國家裏的這個東西幹的。
但不確定跟這東西有沒有關系。
“主臥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石家宅子面積按畝計算，室內空間那是相當開闊。
梵小洛簡單看了下一樓，這裏請專業的人看過，房間布局，門窗尺寸以及一應家具陳設都十分合理，陽宅風水藏風聚氣，招福納財，讓她看也挑不出毛病。
按理說，住在這裏的主人家，只要不作死敗壞陰德，一輩子順順利利富貴太平也不成問題。
整個別墅一共有三層樓，二樓就是石家人休息的地方。
梵小洛在石建國夫婦兩的主臥待了會兒，沒發現什麽，便沈默地往三樓過去。
石建國說：“一到晚上，三樓那腳步聲就會響起，好像是誰在樓頂上跳一樣，有時候還會發出咯咯的笑，像是小孩子的笑聲，對了，還有咚咚咚的拍皮球的聲音，我上樓看過，只有三樓健身室裏有一個籃球，平時我和我兒子偶爾打打籃球，不打的時候就把那球擱置在網兜裏。”
他說著話，梵小洛忽然停下腳步，食指豎在唇邊，噓了聲，示意石建國聽。
咚咚咚，咚咚咚。
梵小洛：“是這個聲音嗎？”
石建國勉強撐著，但他後面的石夫人臉白得都快暈過去了，瑟瑟發抖不敢再往前：“對，就是，這個聲音！它又來了，又來了！”
石建國忍著害怕，安慰老婆，“別怕，咱們有大師。”
石夫人卻並沒有被安慰到。她知道這個年輕女孩子其實是參加比賽的楞頭青，可能一個案子都沒接過。這年輕人能不能解決得了了問題，全看運氣。
但她聰明地沒把這話說出來，畢竟他們現在要依靠的，只有這麽個楞頭青。
梵小洛已經習慣自己被以貌取人了，懶得去解釋，從挎包裏抽出魯班尺，上樓，往三樓響聲的地方走去。
咚咚咚。
嘻嘻嘻。
像是有一個天真的小孩子在房間裏玩鬧，他赤著腳，拍著球，開心地笑著。
隨著走近，那聲音緩慢放大。
梵小洛走到健身室，猛地推開了門。
“嘻嘻嘻。”刺耳笑聲響在耳畔，一顆圓滾滾的籃球，直直朝她面門砸來。
梵小洛沈著臉，手一揮，魯班尺在空中劃過寒光，將撲在眼前的籃球一切兩斷。
“啊！！”
球被毀壞，健身室內凝滯了一會兒，突兀響起一聲憤怒的尖叫。
緊接著一團黑糊糊的影子朝梵小洛撲了來。
梵小洛抖了下魯班尺，朝那黑影就是一揮。
黑影被抽得倒飛回去，麻袋似的摔倒在地。它似乎是被打疼了，瑟縮在原地，嗚嗚咽咽地不敢再靠近梵小洛。
梵小洛透過天眼，總算看清楚了，朝它撲過來的是個什麽東西。
那是一個長相很詭異的嬰童，兩顆腦袋，四只眼睛共用一具身體，而它的身體像是被人用鑷子夾斷過一樣，小小的胳膊和腿遍布被針線縫起來的痕跡，格外滲人。
嬰童渾身冒著騰騰的黑氣，四顆眼睛瞪得大大的，害怕地望著梵小洛。
梵小洛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憐憫。
這是個還未出生，就被打掉的孩子。
隨後趕來的石建國，剛到門口，隱約看到嬰童顯現的可怖鬼影，眼睛赫然瞪直，仰頭朝後就要栽下去。
石小強及時趕到，扶住了父親，餘光往健身室裏瞥了眼，全身毛孔齊刷刷戰栗。
“大師，那是什麽東西？”看過那麽多恐怖片，還沒見過這麽恐怖的鬼啊。
石小強撐著膽子，才沒讓自己暈倒。
梵小洛雲淡風輕：“一只古曼童而已。”
石小強驚悚：“古、古、古曼童？這玩意兒怎麽會在我家？！”
過那麽多鬼片他當然知道古曼童是什麽鬼東西，一些商人為了掙大錢，還有一些明星為了紅，會特意從東南亞一趟，請來這麽個鬼玩意兒回來供奉，然後指使古曼童幫自己做很多不好的事。但是，這東西邪門的很，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小鬼反噬，之前利用小鬼得到多少，之後就雙倍十倍地失去，身敗名裂都是輕的，更有甚者不得好死。
石小強作為一個樣樣順利的富二代，肯定不會找死弄這些東西，他父母也從不搞這些玩意兒。
但這古曼童是怎麽進他家的？
梵小洛走過去，用手提溜起古曼童，小小一團的孩子把梵小洛當成大魔王，抖得跟篩糠一樣，從它扭曲的臉上，竟能看出一絲可憐的味道。
梵小洛問：“是誰養的你？”
古曼童渾身發抖，張嘴“啊啊啊”地叫，聲音弱的跟小貓一樣。
但，不是人話，也不是鬼的語言，梵小洛聽不懂。
算了。
梵小洛也可憐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被挖出，做成了供人驅使的工具。這麽小的孩子能懂得什麽善惡是非，它們只是依賴於供養他們的人，聽從命令行事。
梵小洛提溜著古曼童，往樓下走：“不是說保險箱裏錢變少了嗎，找不到指紋，監控裏也找不到人影，那是有人用古曼童給自己運財呢。你們家裏在出事前幾天，有沒有新招進來人。”
石建國這時也醒過來了，只是貼著墻根走，不敢靠近梵小洛，他一五一十交代，“有。一周前家裏走了幾個保姆，因為最近莞城出事的富豪太多，人心惶惶，害怕的不只是有錢人，還有有錢人家裏請的傭人。前不久我們這片別墅區裏也消失了一位，恐慌的氛圍蔓延開來，小區裏各種猜測都有，於是我們這片地方，保姆爭先恐後辭職。我家裏也走了十來個，連掃地的人都沒了，沒辦法，我們就新招了兩個菲傭。”
“難道，大師懷疑那兩個菲傭有問題？”
梵小洛問：“那兩個菲傭怎麽樣？”
石建國：“都是老實人，幹活勤懇，不偷懶，一個能頂兩個用。”
兩菲傭一個負責買菜，一個負責清潔，自從這兩個人來了以後，家裏家外煩心事少了很多，所以石建國一家對這兩人還挺滿意，打算等她們轉正了，就加工資。
石小強不明白，“我們對她們很好，我們吃什麽，也允許他們另外給自己做一份，實習工資給的是市面上別的保姆的三倍，她們為什麽要害我們？”
梵小洛搖頭，“不是害，從目前來看，那人只是偷了點錢。不過，這樣放任不管，放大她的野心，以後會發生什麽，就不好說了。”
“把她們叫過來吧。”
被嚇得幾天沒睡好覺，以為自己馬上要死的石建國，聽說搞他們的是兩個菲傭，頓時氣的臉都紅了，咬牙切齒地走到樓下，就大聲喊來管家，讓他把那兩個菲傭帶過來。
兩個菲傭很快被請了過來。
石建國帶著恭敬，對梵小洛道：“這就是那兩個人，大師您看看是哪個在搞鬼。”
梵小洛看向那兩個菲傭。
兩菲傭一個穿紅衣服，眼睛炯炯有神，很喜歡笑，一看就是很會來事的性格。穿綠衣服的這個面容就蒼老多了，眼尾額頭都是皺紋，一臉愁苦。面對雇主都不敢擡頭，相當的木訥老實。不過這份木訥和老實，正是雇主喜歡的品質。
石建國介紹說，穿紅色衣服的那個負責的是買菜，穿綠色衣服的這個性子木訥的，幹的是室內清潔的活。兩人的工資都是一樣，所以剛來的時候，紅衣服的菲傭率先搶走了花園的活，把又臟又累的室內清潔留給了穿綠衣服的。
石建國首先懷疑的，就是穿紅衣服的菲傭。
梵小洛看過這兩人，兩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黑氣，都沾染過古曼童的氣息。但也可能是兩人住在一起，氣息相連，難以分辨。
她拿出古曼童，“古曼童會親近自己的供養者，看這小家夥更親近誰，就知道了。”
古曼童被放出去，仿佛受到驚嚇回家的孩子，立即乳燕投林般，往兩個菲傭的方向飛去。
它飛到綠衣服的菲傭身邊，那菲傭立即露出驚恐，往後退了一步。古曼童唧唧叫了聲，往紅衣服的菲傭飛去。
古曼童在紅衣服菲傭的身邊轉了兩圈，似乎終於確定了自己的供養者，露出開心的表情，趴在了紅衣服菲傭的肩膀上。
紅衣服菲傭早在古曼童飛向她的時候，臉色就變了，見古曼童落在自己肩膀上，尖叫一聲，像是嚇得不輕，噗通就跪下了。
“這是什麽啊，什麽？”
紅衣服菲傭用力地揮舞手臂，想把古曼童拽下來，但古曼童只有形狀，沒有實體，她手穿過古曼童的身體，什麽都沒改變。
紅衣服菲傭眼睛一翻，暈倒過去。
而綠衣服菲傭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臉被嚇得慘白，瑟瑟發抖癱倒在地上，馬上要暈過去的樣子。
石建國本來沈著臉，想質問紅衣服菲傭，見她被活活嚇暈，滿腦子問號。
找錯人了？
按理說，能供養古曼童的，不說膽子多大，起碼不該怕自己養的鬼吧。
梵小洛神色冷靜，將發生的事收入眼底，嘴角勾起，指著綠衣服的菲傭，“沒找錯，養小鬼的，就是這個人。”
穿綠衣服的菲傭聽到這話，跪在地上，不停地擺手，“不是，不是我。”
她甚至不知道怎麽為自己辯解，看上去就是一個老實巴交，又可憐的人。
梵小洛不信表象，譏諷道：“你很聰明，第一時間就把小鬼引到你旁邊的這人身上，嫁禍給她，但是你是不是忘了，小孩再聽話，本能反應騙不了人，它第一個求助的人，是你。”
看到古曼童撲倒紅衣服身上，梵小洛也有點納悶。
她可以肯定綠衣服的，就是供養古曼童的，沒想到古曼童卻撲向了紅衣服。
可能，是綠衣服的采用了某種辦法，控制了古曼童。
梵小洛堅信自己的判斷。
綠衣服菲傭著急，頭上都冒出了汗，“我，沒有。”
梵小洛淡淡道：“其實辨別是誰養的古曼童，還有一個辦法，古曼童的靈魂並不能亂跑，它只能活動在自己身體附近。它的身體，你隨身帶著吧。”
石建國反應得很快，沈聲命令劉媽去搜綠衣服人的身上，沒有搜到，又讓去她住的房間裏搜。
劉媽也是膽大，居然真去了菲傭的房間，沒過兩分鐘，就有點恐慌地跑了回來。
對石建國說：“我在這人床底下，看到了一個小孩屍體，沒敢動。”
證據齊全，綠衣服菲傭臉色終於變了，怨恨地瞪了梵小洛一眼，“是我養的，但那又怎麽樣。”
說時遲那時快，綠衣服話音剛落，趴在暈倒菲傭身上的古曼童，尖嘯一聲，朝梵小洛撲了過來。
速度太快，石建國都沒反應過來。
梵小洛哼了聲，舉起魯班尺，狠狠打在古曼童的身上，“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是吧，還敢過來。”
古曼童慘叫著，被倒飛了出去。
魯班尺專克制鬼，連挨兩次，古曼童這下爬都爬不起來了。
石建國捏了把冷汗，怒斥菲傭：“你還敢攻擊大師，你不知道，剛才這小鬼就是被大師抓住的嗎？”
梵小洛冷著臉，走過去要抓住古曼童。
這時，一臉發狠，要給梵小洛個教訓的綠衣服菲傭，突然撲過來抱住梵小洛的腿。
“求求你，放過他吧。”
綠衣服菲傭哭著祈求。
梵小洛靈光一閃，看了眼這個菲傭，“其實，這個古曼童，是你的孩子吧。”
母子連心，用自己親生孩子制作的古曼童，不止更聽話，更好操控，還可能具有一些特殊的心靈感應。
她就疑惑，剛才這綠衣服菲傭都沒張口，古曼童怎麽配合她禍水東引，原來是這樣。
他們是母子，一切就說得通了。
石建國擔心這個菲傭再作亂，叫來保安，先把人綁住了。
到了這時，這個菲傭肩膀耷拉，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它是我養的小鬼，也是……我的孩子。”
綠衣服菲傭名叫沙拉，因為家裏窮，養不起第三個孩子，所以沙拉就在懷孕六個月後，打掉了這個孩子，打下來後才發現這個孩子是個畸形怪物，她不由得慶幸打對了，家裏條件本來就不好，再生一個畸形怪胎，日子可能就過不下去了。
想是這麽想，但作為母親沙拉還是忍不住心裏愧疚，覺得對不住這個孩子。於是，她把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支離破碎的屍體縫了起來，帶到了寺廟，請家附近的一個高僧做法，把孩子煉制成了古曼童。
最初，沙拉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孩子帶回家供養起來，免得它一個人孤零零的被別的小鬼欺負。但是後來家裏條件越來越差，都快吃不上飯了，沙拉沒辦法，只能絞盡腦汁地想法子掙錢，這個過程中她輾轉聽說華國來錢快，便收拾收拾過來了這裏。
因為古曼童十分依賴她，離開她就要搗亂，沙拉於是把古曼童也一起帶在了身上。
除了過安檢時，差點被抓住，其他的都順利得不可思議。沙拉知道，這是她的孩子在暗中幫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很厲害，因為她之後許的願望，都實現了。
沙拉許願能盡快找到一份工作，於是，當初跟她一起應聘的菲傭拉肚子的拉肚子，摔樓梯的摔樓梯，因為各種狀況落選，而她一路順利地選上，來到了石家。
起初，沙發也很珍惜這份工作，她賣力幹活，得到石家上下的誇獎，石建國甚至還給她的實習工資加了一倍，比市面上的保姆價格高了兩倍。遇到這樣的雇主，沙拉覺得自己真的走大運了，但是，人總是貪婪的。
見識到了有錢人的生活，沙拉心裏充滿羨慕，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變得很有錢。古曼童是個聽話的好寶寶，聽多了母親的話，就出去給她搬來了錢。沙拉很高興，也不管這筆錢是哪來的，讚美古曼童是個好孩子，古曼童受到鼓勵，給母親搬來了更多的錢。
只是沒想到，它搬的錢，都是雇主石建國的。
怨種石建國：“……”
梵小洛同情地看向石建國。
石建國氣的臉紅脖子粗，合著，這都是他有錢才招的禍唄，他有點小錢還錯了。
石家鬧鬼的原因，找到了。
梵小洛問沙拉，“莞城那些消失的富豪呢，都去哪兒了？”
沙拉臉都憋紅了，“我不知道，我，我就是偷了點錢，沒殺人。”
她只是貪心，但是對華國的法律還是知道一點的，偷點錢她只是坐坐牢，或者被遣返回國，但殺人的話，性質就不一樣了，那是要以命抵命的，沙拉沒那個膽子。
石建國不相信她的話，厲聲質問：“我又沒說那些人死了，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還說沒綁架那些人，快點交代！”
沙拉惶恐地流眼淚，這回是真委屈：“我沒有。”
她真的沒有綁架那些人。
不是周圍人都說，那些消失的有錢人都死了嗎？她就是聽大家都這麽說，才一張嘴就說出來。
石建國還要再恐嚇，梵小洛開口，“行了，她確實不知道。”
看這個菲傭的微表情，這回事真的沒有撒謊。
而且，她養的古曼童力量一般，搞不好連塊磨盤都舉不起來，憑空讓一個富豪消失，擡舉它了。
梵小洛把古曼童收進挎包，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沙拉，道：“你心術不正，這小鬼不能再待你身邊，我就帶走了。”
好在這個小鬼還沒有殺人，沾染上孽力，回頭找個時間超度一下，送它早日輪回，也是一份功德。
然後，梵小洛對石建國道：“報警吧。”
指使小鬼偷盜雇主財務，放縱小鬼跑來跑去嚇到雇主，這筆賬，是要算在沙拉頭上的，牢獄之災她免不了。
石建國立即撥打了110，把情況跟警方說清楚，感激地看著梵小洛，“謝謝大師，要不是大師，我們就……”
一想到一個小鬼在自己家裏待了那麽久，石建國就毛骨悚然。別看現在那古曼童不傷害他們，但以後呢，萬一沙拉的貪心逐漸膨脹，不滿足一點小錢，想要他全部的財產，那到時候，他們一家人還能好好活著嗎？小鬼性子陰晴不定，萬一哪天他無意間罵了沙拉，小鬼一個生氣，把他和家裏人全都噶了呢？
這些事，誰說得準。
反正，經過這件事，他是再也不敢隨便雇保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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