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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有惡報,因果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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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有惡報,因果循環

梵小洛走到於家門口, 就見於家精裝修的大門和防盜門已經被大力破開,門套上還留下三道觸目驚心的利爪痕跡,再聽門裏傳出的聲聲慘叫……裏面怕是兇多吉少。

梵小洛拎著魯班尺, 順著被撞開的門進入了於家。

一走進去, 一股濃重血腥味撲入鼻腔,梵小洛心一凜, 全身心戒備,然後就看見了屋子裏的慘狀。

於大偉臉色慘白倒在廚房門邊,血已經被吸幹,屍體旁邊躺了顆被挖出的腎。刁翠芬似乎是出來查看情況,被嚇暈在了客房門口, 人還活著,不知為何幸免於難。

屋裏一片狼藉,猶如被強盜掃蕩過。

聽到主臥那邊有動靜, 梵小洛神色一凜,幾步走過去,門沒關,她一眼看到裏面的情形。

於小偉低吼著,掐著於小樂的喉嚨, 拎小雞仔似的,把他提了起來。

於小樂滿臉驚懼地求饒:“老叔, 咳咳,我不是, 故意,虐待你, 是、是,都是我爸, 我媽,讓我這麽,做的……”

“老叔,你饒了我,你饒了我。”

“你的死,跟我沒關系……”

梵小洛聽到這話,心裏感嘆了句,好一個大孝子。

奈何,於小偉已經聽不進去了,就像他生前最絕望的那兩晚上,無論怎麽乞求,於小樂都不帶他去醫院一樣,現在於小偉變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也聽不進於小樂的乞求,他只遵循本能行事。

於小樂受了他一顆腎臟,又忘恩負義毀諾不給他養老,兩人之間因果牽連最深,所以,遇見於小樂,不管旁人的血如何香甜,於小偉都會先殺於小樂。

梵小洛猜測,這可能就是為什麽於小偉沒動刁翠芬的原因,於小偉雖痛恨刁翠芬,然而他最恨的還是於小樂,生前有多失望,死後就有多恨,當母子兩都擺在他面前,肯定先找於小樂。

還是那句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要放在以前,這份因果梵小洛怎麽也不會插手,然而這次,她不得不出手攔一下。

……於小偉已經變成了跳屍,又吸了竇恩和於大偉的血,再讓他吸於小樂的血,進一步升級,就難以制服了。

梵小洛目光一凜,擡手丟出鎮屍符。

就在鎮屍符貼上於小偉額頭的前一秒,於小樂淒厲的叫喊聲先傳了來。

於小偉被符禁錮之前,手先插入了於小樂的身體,噗嗤一聲,竟活生生掏出一顆腎。

於小樂活生生痛暈了過去。

下一刻,於小偉也被鎮屍符鎮住,僵硬定在了原地。

主臥內恐怖的氣息頓時散去,梵小洛拿出朱砂,在於小偉七處大穴處堵上辰砂,接著,用墨鬥線結結實實捆住了他。

制服住了僵屍,梵小洛拿出手機,也沒忘處理後面的事。

於大偉已經沒了生命氣息,救不活了,倒是於小樂還能救一救,梵小洛先打了120,接著,走到了於小樂跟前,查看他的身體狀況。

於小樂被掏出一顆腎,已經痛暈過去,傷口處血流不止,狀況很不好。

梵小洛提起魯班尺,飛快戳了他身上幾處穴位,口中念咒:“朝水練九早晨,見水不流就靈。血公姓周,血母姓劉,生在雲南廣華洲、叫你不流就不流,若流,老君在後頭。謹請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註①】”

這是魯班經裏的背血咒,也可以說是止血咒,專用來止血。

止住血後,於小樂慘白的臉色才好轉一點,但也僅是好轉了一點。他腰上被紮出一個口子,必須盡快縫合傷口。

就在這時,臥室門被悄悄打開,梵小洛聽到聲響,回頭,看到刁翠芬手持菜刀,渾身發抖地闖了進來,似乎是想冒死救兒子。

不得不說,盡管刁翠芬人品糟糕,但對兒子的愛卻不容置疑。

看到僵立在床頭,已被制服的於小偉,刁翠芬牙齒咯咯打顫,膝蓋一軟就要跪,隨機就看到了滿屋子的血跡,渾身血一下子涼透,尖叫了起來,“樂子,樂子啊!”

“他沒死,我打了120,趕緊把人送醫院吧。”梵小洛道。

只是,就算送到醫院,也只能救命,卻不能把被挖出來的腎,再裝回去,恢覆不了之前那樣了。

於小樂下半輩子,只能躺在床上,像於小偉曾經那樣。不,或許會比於小偉更嚴重,他身體裏進了屍氣,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能醒過來就不錯了。

而醒了以後,災難才開始。這個病是個燒錢的病,於小樂想活的舒服點,要一直不停地往醫院裏砸錢,這套房子,保不住了。

因果報應,於小偉最終通過這種方式,收回了贈送給這家人的東西。

不過,這些就跟她沒關系了。梵小洛見刁翠芬過來,拽著捆綁住於小偉的墨鬥線,就要離開。

然而,刁翠芬卻咬牙叫住她,滿臉憤怒:“是你,是你故意領著僵屍進我家的,都是你。你不準走,樂子沒好之前,你不能走。”

刁翠芬說著,顫抖著手,要打電話報警。

然而,手太抖,撥打了幾次,都沒撥成功,蹭的一下站起來,要抓住梵小洛的手。

梵小洛手一躲,看到她滿眼的算計,氣笑了:“你想讓我賠醫藥費?”

刁翠芬哽住脖子,咬緊牙關:“這就該你賠,你沒來我們家裏還好好的,你一來,我們家裏就變成這樣了。我好命苦啊,你殺了樂子他老漢,還捅了我家樂子,你別想跑,今天你不賠錢別想走。”

說著,刁翠芬眼神閃爍了一下,不敢正眼看梵小洛。她當然知道,他家今天遭這災禍跟眼前的小姑娘沒關系,但她不能放她走,她看過兒子的傷口,腎被挖了,想治好肯定得花好多錢。她家裏已經沒多少錢,總不能賣房子。

想來想去,只能賴上這丫頭,絕不能放她走了。

梵小洛不用想,也知這人心裏的算計,懶得跟這種人纏,冷冷道:“那你報警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

刁翠芬見這都威脅不到梵小洛,又厲聲道:“事情雖然不是你做的,卻也是因為你。你今天你不賠償,我就把這事發到網上去,讓網友網暴你!”

梵小洛覺得好笑,“隨你,只是,你也別以為,現在的網友都是傻子,視頻一發出去,你猜別人是先查到我,還是先查到你們騙人捐腎的事?”

刁翠芬臉皮顫抖,趕緊閉上了嘴。

見狀梵小洛不再理她,用墨鬥線牽著於小偉,轉身離開了這裏。

走出大樓,梵小洛給老吳頭和格桑打去電話,詢問他們那邊的情況。

竇恩已死,羅曉定也走了,他們那邊應該也忙完了。

然而,信息發出去,卻足足等了五分鐘,都沒收到信息。

梵小洛蹙眉,怎麽回事,難道那兩邊還在打?

按理說,不應該啊。

感覺到不對勁,梵小洛帶著於小偉,拔步往另外兩個大門處趕。

她先去的西門,格桑看守的那扇大門。

還沒到西門,老遠就看見與格桑形影不離的小紫,正艱難地協助主人,合力打兩只厲鬼。

小紫似乎有吞噬鬼魂的本事,一下一下撲到兩厲鬼身上啃咬,然而它面前的兩鬼太強了,它吞噬走的那點能量,對厲鬼來說不痛不癢,沒什麽影響。

梵小洛看向那兩只鬼,見一人穿紅,一人穿白,深吸口氣。

紅白雙煞,竟然是紅白雙煞。

紅白雙煞,是除子母兇外,陰間最厲害的兩種小鬼,“紅煞”代表因喜事而意外死去的亡魂,“白煞”則代表年紀輕輕就意外死亡的靈魂,大喜大悲兩種情緒交織,使得這兩種鬼往往都怨氣極重,要是再撞到一起,將會產生難以想象的兇煞之氣【註②】

同時遇到這兩種鬼,格桑也是倒黴。

這兩厲鬼,也是離火組織派來的?

可羅曉定人都走了,居然沒帶走兩個厲鬼,這說不通。

難不成,這兩紅白雙煞是自己跑過來的,有這麽巧嗎?

眼見格桑處於弱勢,梵小洛走過去,也加入戰鬥。

有她幫忙,情況一下顛倒了過來,兩厲鬼見打不過兩個年輕人,對視了一眼,往後一退,竟然轉身離開。

見狀,梵小洛又是驚疑。

兩個神智清醒的厲鬼,這都已經脫離了厲鬼的範疇,成了鬼修。

就進來個普通小區,需要出動鬼修了嗎?

梵小洛想不明白,便問格桑是怎麽回事。

格桑也郁悶:“快到八點多,就在你發信息的那時,這邊這邊來了這兩個鬼,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鬼,我讓小紫吃了那些小鬼,卻還有兩個大鬼……就那樣,打到現在。”

至於其他的,格桑沒發現。

梵小洛點點頭,等格桑休息好了,便道:“去南門,吳老那估計也有麻煩。”

果不其然,等梵小洛和格桑趕到南門,就看到老吳頭正在跟一個無頭厲鬼纏鬥,那無頭厲鬼懷裏抱著腦袋,手裏揮舞大刀,看實力讓梵小洛神色一緊。

又是個鬼修,且這鬼修比西門的紅白雙煞更深不可測,至少是千年以上的鬼修。

這明灣小區裏難不成藏了寶貝,今晚竟出動這麽多人?

梵小洛震驚著,也不忘上去幫忙,誰知剛到地方,那無頭鬼修懷裏抱著的腦袋覷她一眼,烏黑虎目,突然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梵小洛沒忽略掉,那無頭鬼修虎目裏閃過的殺意。

這鬼修,難道認識她?

梵小洛搖頭,她很確定,她不認識這鬼修。

然而,那無頭鬼修只瞪了眼梵小洛,也沒做什麽,哼了一聲,竟然抱著腦袋,轉身走了,走了。

梵小洛:“???”

今天怎麽回事,遇到的一個兩個,都這麽有個性。

梵小洛望著無頭鬼消失的方向,眼底泛起深深的疑惑。

等無頭鬼走後,南門倏地靜謐下來,老吳頭身體支撐不住,不顧形象,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等他休息好,小區對面的養雞場裏,傳出喔的啼叫。

隨著雞鳴,夜空中露出一點白,天慢慢亮了。

就在天光破曉的一瞬,梵小洛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沒入她體內,驅散了陰帖帶來的冰冷,暖洋洋的。

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是功德。

梵小洛頓時把疑惑拋在腦後,高興地檢查起腦海裏的那團黑霧。

這次老天厚道,給的功德,幾乎能比上先前她不停歇接的所有單,粗略估算價值,有好幾千萬。

這趟,值了!

老吳頭往嘴裏塞了個藥丸,蒼白的唇色慢慢恢覆了點血色,笑呵呵地看著在晨光中越來越明亮的小區,道:“小洛,格桑,今晚辛苦你兩了,回去吧。”

擔心僵屍會嚇到人,坐普通的出租車肯定是不行的,老吳頭打電話叫來一個熟人,那熟人雖不是分局員工,卻跟他們有合作,是一個警察。

“這是老趙,你們叫他趙警官就好,跟咱們分局以前一起配合,破獲過幾起靈異案。”老吳頭指著過來的中年男人介紹。

老趙一身剛正之氣,見梵小洛三人帶著個僵屍,也不好奇,似乎是見怪不怪,還搭了把手,幫忙把於小偉的屍體擡上了後備箱。

“這就是明灣小區連環兇殺案的兇手?”老趙一見小區,心裏有了猜測,一看就是沒少關註這案子。

老吳頭笑呵呵地道:“是啊,說起來,這也是一樁因果債啊。”

老吳頭挑挑揀揀,把於小偉與於家的恩怨說了出來。

老趙聽了,也嘆了口氣,卻沒說什麽。

當警察的,常年行走在兇殺犯罪現場,見慣人性醜惡,對這於家也沒啥好說的了。

老趙車技很好,一路將車開到了西南分局,並幫忙把於小偉裹上一層黑布,並在外套了層紙殼,偽裝成貨物,擡上了錦繡坊,之後坐著喝了杯茶,才轉身走了。

至於後面,僵屍超度需要時間,就交給老吳頭了。

梵小洛卻沒急著走,留下來,跟老吳頭說了她和格桑在大門處的見聞,並問老吳頭,今晚怎麽回事,還有那三個鬼修到底是什麽路數。

老吳頭搖頭:“不知道,那鬼修一進小區,我以為他就是我們要對付的東西,就打起來了。那鬼修很強,我完全不是他對手。但說來奇怪,他有好幾次明明能殺死我,卻撤回了攻勢,似乎沒想要我性命。”

梵小洛聽著,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不想殺你,他只是想進去?”

老吳頭:“好像是這樣。為了拖住這個家夥我也不容易,攢了半輩子的寶貝,全搭進去了。”

梵小洛:“那你看,這三個鬼修,可能是一夥兒的?”

紅白雙煞,和無頭煞鬼,來勢洶洶,卻沒傷人命,只是想進大門去看看,看起來是一路人,不,鬼。

他們的作風,跟正門的竇恩,羅曉定一流,又截然不同,像是兩個不同組織的人。

那奇了怪了,為什麽這兩個不同組織的人,會不約而同,在今晚聚攏到明灣小區?

饒是經驗豐富,老吳頭也沒見過這情況,不由沈思起來。

那三個鬼修,一心想進小區,肯定有目的,總不能是為了看熱鬧。

但信息太少,想不通,實在想不通,“我回頭,把這些事寫到報告裏,問問局長他們。”

老吳頭只能這麽做。

隨機,老吳頭詢問了下梵小洛和格桑這邊的情況,梵小洛說了,問老吳頭認不認識羅曉定。

老吳頭搖頭,說不認識這個人。

可一聽到梵小洛說,她那邊遇到了離火組織的人,瞪大眼,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表情嚴肅:“二十多年了,這組織竟然又現世?”

梵小洛聽谷老說過離火組織,但當時谷老似乎有所顧忌,只說了個大概,她沒聽詳細,忍不住問了老吳頭,對這個組織到底知道多少。

老吳頭又坐下,提起這組織,就嘆了口氣:“對這個組織,玄門老一輩幾乎無人不知,它當時給玄門造成的破壞,太大了……”

誰也不知這個組織建立的最初時間,等到發現時,這個組織已經變成了懸在沿海一帶的一把刀,成了長在國家關鍵部位上的瘤子,靠著可怕的煽動能力,聚攏了沿海數萬信徒,號召信徒打破和沖擊現有枷鎖,宣揚種種對國家不利的教義,沒辦法,玄門出動了無數高手,一起圍剿這個組織。

那一戰,太慘烈,玄門死傷無數,好容易才除掉了離火組織的頭目。

“那個頭目,你應該也認識,他叫梵凈。”

聽到梵凈這個名字,梵小洛瞳孔驟縮。

她今天,已經能不止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了梵凈這個名字。

以前,她只在爺爺那裏聽說過。不過,每次提起這名字,爺爺眼裏都透出濃濃的悲哀和孤寂,然後不想多提。梵小洛不想爺爺傷心,也就沒多問。

再從老吳頭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梵小洛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梵凈,也是魯班傳人?”

老吳頭小心翼翼先瞄了眼梵小洛,見她不介意,點了點頭,“是。不過,具體情況我並不知曉,當時柳前輩和周前輩在做另一件事,我看守分局,整個西南分局都沒有參與那次圍剿。我也是事後從別人那聽到的。不過,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梵凈是梵凈,你是你,小洛啊,咱沒那個忌諱……”

梵小洛垂眸,她終於知道,為什麽爺爺每次提到這個人,都不開心了。

梵凈,要是她猜的沒錯,他就是爺爺珍藏得很深的一張相冊裏,那個年輕人吧。

那是爺爺唯一的兒子,按輩分,她該叫那人一聲叔,或者大師兄。

“所以,梵凈最後,怎麽了?”梵小洛屏住呼吸,問。

老吳頭:“被玄門八大高手圍攻,死了。”

梵小洛嘴唇顫了顫,不忍地閉上眼,心裏浮現出悲哀。

她這悲哀,不是為梵凈,而是為了爺爺。

她沒有親眼見過梵凈,無法置評他的行徑,她就是心疼。

爺爺這一生,太苦了……

後面的事,梵小洛也沒興趣再問。她之所以對離火組織好奇,是因為那裏有個同樣是魯班傳人的羅曉定,沒想到這事還會牽涉到爺爺。

既然是爺爺的傷心事,那她沒必要,非要追問清楚。

梵小洛不問,老吳頭卻咦了一聲:“當年離火的核心和關鍵人物都已伏誅,成員幾乎被斬殺殆盡,怎麽又冒了出來,他們難道還想卷土重來?”

梵小洛抿唇,沈聲道:“無論他們什麽目的,告訴柳姐和周前輩,他們應該會去處理。”

老吳頭:“行。”

說著,就給兩人打去電話。

梵小洛功德到手,對後續的事就不再管了,一晚上集中精力對付邪道,她都有些困了,檢查了下腦海裏的那團黑霧,就跟老吳頭說了下,先在錦繡坊睡下。

她不知道,就在他們走後,明灣小區後山。

紅白雙煞,和無頭煞鬼,一前一後來到了這裏。

紅白雙煞向無頭煞鬼恭敬行禮,“老大。”

無頭煞鬼點點頭,走到樹林前,望了眼樹上,單膝跪下,同樣是充滿了尊敬:“王。”

隨著一聲王字落下,樹上的小黑貓,微微瞇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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