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晉江獨家發表

關燈
晉江獨家發表

獨家發表

—————————

路姓不算大姓, 扒拉全國重名的人中,都難挑出來個同名同姓且很會唱歌的。

縱然路梨矜再發出單曲後沒有接受任何公開采訪和活動,九月開學返校後依然感受了一些異樣的目光。

曾經她的路人緣相當不錯, 驟然暴跌。

是種很尋常的心態,大家都是音樂生, 多少清楚這樣規模的單曲發行不借助資本推動無法實現, 而路梨矜在前幾年都申請了貧困生助學金。

後來網上有個熱梗能完美概括,希望兄弟過得好, 又怕兄弟開路虎。

人性使然。

日子如水般的淌過, 幾場大雨後, 綠葉開始轉黃, 伶仃枝頭。

路梨矜逐漸不再夢到楚淮晏, 取而代之的戲詞和將要錄制的歌曲。

隨著《合襯》的一炮而紅, 不少商業演出向她拋出橄欖枝, 路梨矜接活的原則相對單一,取價高者, 她需要更多的錢來籌謀以後。

少有例外,是慈善晚會的嘉賓, 路梨矜應邀參加, 分文不收, 還倒捐錢。

用尹悅華的話講,她的善心與野心肝膽相照。

路梨矜喜歡這種直白簡單的描述, 且決定今天多為尹悅華加十五分鐘的英文聽寫。

楚淮晏那圈人的生活軌跡離路梨矜極遠,交流最多的是舒悅窈, 窈窈幾乎承包了她預發行專輯大的半數詞作, 不過用的是筆名,心照不宣的不去戳破。

再遇見顧意是個意外, 那天路梨矜接了個公司四十周年晚會的活,唱的是他們公司自己找人寫的詞曲,唱什麽對於路梨矜來說無甚所謂,民族流行戲曲全是舒適區,包容性挺強一打工人,唱完下來遇到在後臺化妝間陪女伴的顧意。

顧少爺哄人全憑對方腦補,翹著腳癱在椅子上,邊刷手機邊似笑非笑地同女伴搭話。

“你看這個包哪個顏色好看?”

——“all.”

“好久不見。”顧意餘光瞟到路梨矜,鎖了手機屏幕,直起身體打招呼。

路梨矜點頭,禮貌的同他寒暄了三兩句。

話題不知怎的突然被拐到了楚淮晏身上,顧意有幾分做說客的意思,為楚淮晏開解,講他近來確實是忙,他母親突然病倒了。

原要托辭離開的路梨矜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她上次見楚淮晏是在公證處做房產贈與公證。

全程都在公證師的見證下按照規定執行,兩人沒有多餘的交流,就連下樓時同在狹仄的電梯裏,楚淮晏也無言的退了半步,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英俊的臉上沒什麽神情,路梨矜也自顧自的別開頭,看模糊的金屬墻面。

距今差不多兩個月。

“他母親什麽病?”臺前笙歌不休,路梨矜蹙眉問。

顧意斂笑,“白血病。”

和楚淮晏生母同病。

路梨矜定神,顧不得對方女伴的存在,指了指門外講,“方便跟我細說嗎?”

“當然。”顧意滿口應允。“楚淮晏母親和他的親緣關系你知道吧?”顧意倚著車側門,立在逆風處給自己燃了只煙,謹慎道。

路梨矜答,“他現在的母親其實算他小姨。”

於是顧意講了下去。

楚淮晏生母和繼母是單卵雙生的雙胞胎,醫學上論證如果其中一人罹患白血病,則另一人患病概率高達百分之二十,在楚淮晏生母逝世後,楚家有盡全力力尋找配型合適骨髓移植者,來以防萬一。

顧意說得相對隱晦,但路梨矜聽懂了,意思是他們這種家族會刻意養“血庫”,但這種事你情我願,人一生中需要輸血的概率微乎其微,旁人沒資格評說,且楚家相當有人文關懷,“血庫”完全過自己的人生,只在需要的時候為雇主捐獻就好。

“時間不是很巧,原本定好的人懷孕六個月了,不合適捐獻骨髓,楚姨血型又非常特殊,淮晏哥和曲楚都沒能遺傳上。”

秋風蕭索,路梨矜分不清究竟是氣溫低還是自己血液在結冰。

上唇與下唇來回碰撞,她聲音細弱,“RH陰性?”

顧意苦笑搖頭,“更為稀有,你說是人盡皆知的熊貓血,楚姨是p型血。”

恍惚間又回到那個風雨如晦的夜晚,人來人往的醫院裏,腳步聲雜亂,急救中的字體鮮紅如血,奶奶牽她的力道很大,卻察覺不到痛。

醫生匆匆遞出的每一張單據都難落筆,尚年幼的路梨矜記不清細節,只記得最後一張,醫生嘆粗氣,“很抱歉,病人是罕見的p型血,醫院血庫沒有存血……我們已經盡力了,節哀。”

路梨矜第一次認識到這種百萬分之一的血型,是在宣告母親死亡那天。

“我或許可以嘗試著做配型。”路梨矜惶惑半晌,才開嗓,喃喃道,“但我有個要求,如果配型成功,我不要楚淮晏知道是我捐贈。”

顧意帶著幾分茫然,給她科普,“其實國際慣例是骨髓捐獻者與被捐獻者不能見面的,但你這是圖什麽呢?”

路梨矜揉鼻尖,平靜地回,“這是我欠他,我應該還。”

骨髓捐獻的副作用不算少(*),若是真的利己主義者,該講明是她捐獻。

但有什麽用呢?楚家的謝利可以是錢、可以是地位、獨獨不能是楚淮晏的婚姻大事。

路梨矜在楚淮晏這兒得到了很多,不需要也不屑於再為自己加這種保險。

希望他安心,不要他感謝。

水潤明亮的杏眼裏折射華燈光芒,讓人失神,顧意不理解,但尊重,他思忖片刻講,“可以,但我未必能做到,需要第三人知道。”

顧意話說的誠懇,他小楚淮晏八歲,還是游戲人間的年紀,瞞天過海這事想周全,還得別人來。

被拜托處理這件事的是胡彥。

還在配型階段,胡彥就為她安排了特護病房和護工,女孩子比路梨矜大幾歲,知名醫學院護理專業畢業,因為家人病重沒有外出工作,再後來幹脆做起了專職護工生意,對醫療流程門清,照顧得當。

會在抽血時為她準備眼罩,哄著咀嚼口香糖轉移註意力,事事周到,把註意事項和護理技巧講得簡明扼要。

骨刺針刺入骨髓腔時,在麻藥的作用下感知不到疼痛,可針刺進體內的異樣無法忽略,路梨矜咬唇闔眸,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恐懼。

配型結果出來的那天,路梨矜取報告時,在醫生的辦公室裏見到了胡彥。

醫生詳盡的講述了捐獻骨髓可能出現的風險與後遺癥,給路梨矜留出了餘裕的考量時間。

“謝謝。”路梨矜道謝,她出了辦公室,坐在長廊休息椅上,以包當墊板,利落的在《供者風險條款》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胡彥出來時,路梨矜剛蓋好筆蓋,他揚眉,朗聲邀約,“一起吃個飯?”

路梨矜猶豫後還是答應,她的直覺挺準,胡彥的確有話和自己說。

他講楚淮晏和他繼母,楚淮晏生母逝世的很早,繼母原本是他小姨,近乎完美的替代了母職,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楚姨懷曲楚是個意外,她知道自己懷孕的第一反應是打掉,生怕楚淮晏分到的愛少了,最後還是楚淮晏堅持說自己想要個弟弟,才有了曲楚的出生。”

飯菜美味,氣氛融洽。

胡彥話說得不算多,點到即止,路梨矜沈默的聽著。

“有些事礙於是繼母,楚姨不好評價,但她的態度楚淮晏不可能不參考。”

“無論本次移植成功與否,這個人情算我胡彥欠你的,今後有什麽需要可以聯系我。”

路梨矜放下湯匙擡眼,終於回了句,“謝謝。”

胡彥把玩著打火機,倏然提到,“葉清她。”

“我不知道。”路梨矜及時打斷胡彥,禮貌而嚴肅地回,“她出國後我們沒有聯絡了。”

夜不能寐時,路梨矜出於好奇有翻過葉清的朋友圈,她的朋友圈停在今年五月。

過去的葉清沒刪,胡彥的含量頗高。

“這樣。”胡彥沒再多問,淡然解釋道,“她是個挺疏離的人,獨獨特別提過你,講你是她小學妹。”

路梨矜笑容清淺,不置可否。

****

骨髓移植在配型成功後無法立刻捐獻,要連續四天每晚八點註射一針粒細胞集落刺激因子,至第五天清晨才可以開始采集造血幹細胞。

註射時間較晚,醫院離學校單程近十五公裏,路梨矜幹脆夜宿在醫院,早起回去上課。

副作用是輕微的腰痛與感冒癥狀,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內。

路梨矜是挺怕打針的人,小時候每次打針都要哇哇大哭,但最近打得太多,習以為常至麻木。

被推進手術室時,陪著路梨矜的只有護工姐姐,護工經驗豐富,提前下載好了電影,力圖讓漫長的采集過程不那麽單調。

縱然心理建設良好,可親眼看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從左臂被抽離,通過全自動血細胞機過濾,再回到右臂,還是生出了些微的驚奇恐懼。

抽取過程中皮膚因鈣質流失而發麻發緊,路梨矜回絕了護工姐姐舉著ipod為自己解悶的想法,她闔眸假寐,不由自主地想到查閱資料時看到的說法。

造血細胞幹細胞移植後,隨著供者幹細胞在患者體內不斷增殖、生長,患者的血液DNA會逐漸被供者幹細胞的DNA替代。

也不知道楚淮晏母親能不能對自己的厭惡降低些,起碼別再因為舊事讓楚淮晏為難。

首次懇切的認知對楚淮晏愛意有多深重,在路梨矜離開他三個月後。

病榻纏臥,思及最多的,竟是對方長安樂。

胡彥給安排的特護病房是個三居室,醫院護士一對一監管,基礎設施一應俱全,陪護房間在隔壁,按鈴後半分鐘內護工就能趕過來,既照顧了病患隱私,又滿足照料需求。

捐獻後需要留院觀察一周左右,路梨矜無比慶幸排期在期中考試結束後,能請出長假。

她沒有太過明顯的副作用,麻藥過後渾身酸疼,腰部猶明顯,入夜後能下床緩慢走動。

護工姐姐給她表演削蘋果,小刀靈巧地剃掉薄果皮,旋轉著不斷,又分切成小塊餵給路梨矜。

“你也吃,我吃不了。”路梨矜擡不起手,笑盈盈地講。

“你多吃點兒,我不吃蘋果。”護工姐姐柔聲說,“以前我家裏就是種蘋果的,那時候條件不好,趕上收獲的時節,大人都在忙著收果,我就只能吃蘋果充饑,蘋果又耐儲存,一年裏有半年都天天吃蘋果,吃傷了。”

路梨矜咬著蘋果,含糊地說,“不好意思。”

護工姐姐搖頭講,“不關你事,啊,張嘴,再來一塊。”

就像是哄孩子似得。

認識久了,也能話上幾句家常,護工姐姐同路梨矜講自己接過的活。

最狗血淋頭但爽文的,莫過於妻子發現丈夫出軌有外遇,沒過兩個月現世報來了,丈夫出車禍重傷,幾乎沒有治愈可能。

丈夫工作好,商業險加醫保能覆蓋全部治療和護理費用,妻子就堅持不簽放棄治療,拿丈夫的工資瀟灑度日。

“她丈夫是單親家庭,原本就跟婆婆處的親如母女,後來小三找上門要說法,她婆婆叉著腰把人趕出家門,揚言說自己兒子現在跟死了沒區別,她就認自己兒媳婦,別的阿貓阿狗誰也別想進她家門。”

路梨矜聽得津津有味,追問道,“後來呢?”

如果對方一直沒有離世的話,自己也撈不到這樣好的護工姐姐照顧。

“那是我第一單生意,夜班,白班力氣活,是個男護工做,大概做了兩年半,雇主姐姐找到了真愛,要結婚,協商過後就放棄治療了,撫恤金據說還挺多的。”護工姐姐笑著講,“你很難相信,這個後續是後來我陪雇主姐姐前婆婆住院時,老人家親口講給我聽的,她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把兒媳婦兒當親閨女看,不能讓她守活寡,雇主姐姐婚後也是帶著前婆婆生活的。”

路梨矜附和,“挺好,渣男必須死。”

****

酸脹與皮下的陣痛在夜晚被擴大數倍,路梨矜睡不著,直楞楞地看著窗外的楓樹。

秋夜寂寥,路燈的光暈照亮紅黃參半的葉片,陣風拂過,葉片婆娑起舞,有撐不住地,依依不舍的離開枝頭,半空中磐桓。

吊針緩慢地向靜脈內註入葡萄糖鈣酸,路梨矜眼眶澀然,左手手掌覆過面頰,黑暗籠過來後又立刻挪開。

樓下一層的特護病房內,楚淮晏坐在窗邊處理公務,驀然擡眸,看見片火紅的楓葉正向下墜落。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沒能接住,葉片擦著指尖飄過,殘存一抹涼意。

楚淮晏拇指摩挲著指尖,竟有須臾的恍神。

後半夜下起小雨,點滴到天明。

住院第四天,路梨矜實在拗不過尹悅華的關心,把自己住院的地址發給了她,當天尹悅華就帶著她爸煲的湯趕來“探病”,還很符合禮節的帶個兒童款禮包給路梨矜解膩。

紅棗鴿子湯,加了黨參黃芪,濃湯表面見不到半點兒油花,很是清爽。

尹悅華是個藏不住事的女孩子,見她欲言又止,路梨矜悠悠問,“有話你就講啊。”

“你是怎麽跟遲導請的假啊?”尹悅華看著好友蒼白沒血色的臉,嘆了口氣,終於問出口。

路梨矜揚眉,“病假啊。”

出於某種考量,她提交的病例是闌尾炎手術,住院時間也剛好能對上。

“……”尹悅華放下心來,擼起袖子義憤填膺地了起來罵,“有些嘴碎的人天天傳些瘋言瘋語,就離譜,搞得好像他們有機會發單曲,就能像你一樣火似得,平時專業課考幾分自己還不知道嗎?能不能撒泡尿照照鏡子啊。”

她從病房左邊開罵,罵到右邊,足足兩個來回才罵舒坦。

路梨矜被尹悅華連珠帶炮的叫罵逗樂,拋了只圓潤的橙子給她,寬慰講,“算了算了,你也說是無能狂怒,何必計較,而且吧,你家境清寒得同學突然走上了人生巔峰,你是相信她單純運氣好,還是信天生真的能掉餡餅?”

“要看是誰。”尹悅華拉椅子坐她床邊,“如果是梨梨的話,我就肯信的。”

路梨矜眼波盈盈,“那我會盡力讓你相信的變成事實,現在,先給我來瓣橘子。”

尹悅華輕拍她伸出來的手,“小饞梨。”

兩個女孩子坐在秋日和煦日光裏分食水果點心。

“缺的課我都給你錄音了,閑的無聊你就聽聽……食堂你最愛吃的那家餛飩檔口關門了,不過老板說得是租約到期,另則吉鋪開門店……疼不疼呀?值得嗎?”尹悅華垂眼,聲音漸輕,難掩心疼。

路梨矜皮膚白,手背上滯留針帶出的針孔和烏青異常明顯駭人。

“不是很痛。”吞止痛片的路梨矜沒什麽底氣的回,“不過可以幫到人,就很值得。”

後半句是真心話,哪怕對方不是楚淮晏的母親,是個骨髓庫裏全相合配型成功的陌生人,路梨矜都大概率會相助。

尹悅華搖頭晃腦地念起經,“行行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看你以後前程似錦。”

觀察到第八天,各項指標平穩的路梨矜終於“獲釋”出院。

顧意堅持過來接她,還當場起了一卦。

“這卦象行的,楚姨定能度過危險期。”

路梨矜捧著香芋奶茶,看護工姐姐給自己打包行李,懶散答,“你這卦象行,我信你。”

****

覆課後路梨矜才發現尹悅華會破口大罵的原因。

如果說從前對她的鄙夷還僅停留在異樣眼神上,那現在就已經到了傳小話不太背人的程度。

她回寢室放下東西,就往教學樓去,缺課太多,能上半節是半節。

路過一樓教室外圍,聽見屋裏傳來個男聲,在譏諷的講到自己的名字,“路梨矜你們知道吧?音專的那個年級第一。”

路梨矜倏然駐足,從窗口看進去,空教室裏有三個男生坐在最後一排,背對著窗口。

開腔的男生正侃侃而談的講著,“她最近不是請了半個多月的假嗎,是去打胎了。”

——“真的假的,不能吧?我看她不像是那種女的?”

尹悅華給的錄音筆她隨身帶著,順手按了錄音鍵。

“你別看路梨矜平時長得像小白花啊,我親眼目睹她從豪車上下來,旁邊跟著的還是個老頭,那頭發比我爸都花白,這還能有假了?為了錢被那種人騎,嘖嘖嘖,說不定成績也是買的。”

顧意那輛價逾千萬,外表張揚的布加迪威龍SuperSport哪怕停到離學校兩條街外,還是難免被人註意到,但車門是自動的,顧意全程沒下過車,又何來白發老頭之說?

本科迄今三年半,路梨矜自認沒有與人結怨,況本專業兩個班一起教學,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她的同班同學都在教室上課。

素昧平生,惡意揣度重傷。

路梨矜想不通為什麽,也不屑想,誶詬謠諑會毀了自己,憑什麽妥協低就。

“您好,110接警中心。”

路梨矜免提外放,朗聲回,“我要報警,有人惡意造謠,對我造成了人身攻擊,地址是中央音樂學院1教104房。”

“……”教室內三個男生機械性地扭過頭,齊刷刷地看著路梨矜,宛若看到鬼魅般失色。

路梨矜熟視無睹,提醒它們說,“教室有監控,跑了事情更大。”

出於影響考慮,民警沒有直接進校,而是通知了雙方輔導員帶人來派出所處理。

“給您添麻煩了。”路梨矜扣著手指跟遲翡道歉。

遲翡搖頭,溫柔地撫她腦袋,安慰說,“不關你事,是他們嘴賤,老師相信你,交給我。”

前後車到的派出所,意外的是當時負責給路梨矜講捐獻風險的醫生也剛剛停好車進門。

“……這是路小姐的捐獻證明和病例,根據捐獻流程,遵從雙盲原則,即捐贈者和受捐贈者互相不知道對方的任何信息,一方面杜絕器官買賣行為,另一方面是保護雙方受到不必要的壓力和騷擾。”

“路小姐血型特殊,我認為她更需要隱私保護,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以上所述完全真實,如有虛假,我自願承擔一切法律責任。”

錄音證據確鑿,前因後果明確。

了解完情況後遲翡被氣得發抖,三個男生的輔導員是個中年男性,姓劉,劉導更是壓不住火,出來就給了造謠的那個男生一腳,眼看還要再踹,被民警拉住。

路梨矜全程沒什麽表情,只拍著遲翡的背要她別氣。

“挺大個人了說話不負責任嗎!幸好人家姑娘報警及時,要不你們都得留案底,書讀哪兒去了?”民警對三個男生厲聲訓誡,要求寫悔過書。

還沒有來得及傳播起來就被路梨矜掐斷在源頭,遠達不到誹謗的涉案標準,只能由學校內部處理。

“警察同志你放心,我校對這種惡劣行徑絕不姑息縱容,小路我肯定給你個滿意的處理結果,又什麽要求你提。”劉導扯著襯衫領口散熱。路梨矜冷漠的睨向為首造謠的黃毛,指著他厲聲講,“是他造的謠,我要他公開貼道歉信在學校公示欄,給他記過。”

劉導表示認同,“行,這事板上釘釘是大過,會跟檔案,另外兩個呢?”

另外兩位其實全程都沒說什麽,只是聆聽者,當然也沒提出異議,很難判斷是沒來得及講,還是持認同觀點。

事關他人前途,論跡不論心。

路梨矜沒追究,但提出了個請求,希望自己捐獻骨髓的事情不被宣揚,也和遲翡道歉,因為病假理由欺騙了她。

兩位導員和負責的民警均表示理解。

“王高?”路梨矜再次確認。

蹲著寫悔過書的黃毛擡頭,仰視著容貌姣好的少女,一臉頹然,喃喃講,“我錯了真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造你的謠了。”

路梨矜橫眉怒視,冷肅糾正,“是永遠不要造謠,能明白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