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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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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瀑的長發自白皙肩頭滑落, 路梨矜在寂夜裏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周遭沒有溫暖的懷抱,枕側空餘清寂月色, 嘆息聲彌散在空氣裏,她安靜地對著原本楚淮晏躺的位置發了半分鐘的呆, 才翻身下床趿拖鞋去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

感應燈亮了又滅, 手機屏幕上有顧意半個多鐘頭前發來的語音消息。

這位少爺是純種夜貓子,路梨矜在白天能見到他的時刻少之又少。

京腔兒化音總帶著點兒混不吝的調侃, 顧意簡明扼要的給路梨矜介紹了下白龍金魚的飼養方法, 和楚淮晏說得相差無幾, 無非是“爺這個凍幹你家魚就吃吧, 一吃一個不吱聲兒。”

最後的總結倒是意味深長。

路梨矜聽過一次後直接轉了文字版。

顧意(鬥地主打不過窈窈版):[白龍金魚是冷血動物, 作為寵物魚飼養得當, 壽命能達到二三十年, 雖然不能像別的寵物一樣供你親親抱抱,擁有更多的陪伴模式, 但是主打一個活得夠久,以時長取勝。]

只要時間的跨度足夠大, 當初再怎麽歇斯底裏無法接受的事情都能沖淡, 直至平靜的接受, 路梨矜經歷過兩次家人的逝世。

一次是雙親車禍猝然離去,另一次是爺爺在早餐後撒手人寰。

多年後再提及, 也不過是不帶情緒的述事,比起親生爺爺, 更親厚的是老師李澄。

可見血緣有時候顯得沒那麽重要, 相伴的時間才是實打實的。

然而、然而。

路梨矜絕望地抓了一把頭發,如無意外的話, 甄樂才是跟楚淮晏青梅竹馬的那位,說什麽後來者居上,不過是前人還沒有爭搶的意思。

履冰行走如立於危墻之下,道理路梨矜想得清楚又明白,可就是勸不了自己,才放縱著執迷逃避。

衛生間的暖光燈柔和,落在肌膚上渡出層金黃的薄暈,路梨矜翻開掌心,垂眸看著掌紋斷開的線條。

她的愛情線實在短的可憐。

小時候胡同口來了個戴黑墨鏡的“瞎子”,撐著跟竹竿,上面掛著幢幡,墨筆狂草題字:樂天知命故不憂。

家長們總是領著路梨矜匆匆繞過,避而不見,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一回躲貓貓,路梨矜躲到了“瞎子”的行李箱後,對著他拜托,“請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

“瞎子”真的沒有說,那局躲貓貓路梨矜贏了下來,也自此和“瞎子”熟絡了些。

某次家裏沒人,門忘了反鎖,路梨矜偷偷溜出家門,又晃悠到了胡同口的算命攤旁。

那是個蟬都叫不動的酷暑,天燠熱難耐,“瞎子”還是穿著長袖長褲的道袍,癱在陰涼處,路梨矜試探性地在他眼前伸出手,“瞎子”紋絲不動。

原來真是眼盲,路梨矜唾棄自己的懷疑。

“你怎麽偷偷從家裏跑出來了?”突如其來的質問把路梨矜嚇得一激靈。

最後她被送回了家,“瞎子”換了門口坐著,不許她再偷溜出來,直到奶奶回家,把她重新托付給大人才離開。

時至今日,路梨矜也不知道“瞎子”到底有什麽大神通,家人對他深信不疑,甚至將自己的名字從子衿的“衿”,改成了“矜”。

他給自己算的卦,從沒同自己講過,或許是當時卦相真的不好到難以開口,後來種種也都有應驗。

路梨矜最後一回見到“瞎子”,是帝都初冬的時候,他來向家人道別,感謝這小半年的照拂。

年幼的路梨矜抗拒所有別離,她昂著頭問,“你為什麽要往南方去啊,那邊比帝都好嗎?”

“瞎子”搖搖頭,說他的卦說他大利西方,他信這個,所以必須要去。

寒風砭骨,幢幡獵獵,路梨矜裹緊自己的棉服,似懂非懂地講,“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她沒能得到確切的答覆,直到自己搬離帝都,也沒有再在胡同口見過“瞎子”。

蔥白般的手指劃過掌心斷線,路梨矜一點點將打字框裏想發給顧意的那句[上次你幫我算命,我的卦是不是真差到不可說]慢吞吞地刪除。

大半夜的,自己憂愁自己的,何必拖著笙歌起舞的朋友下水?

****

路梨矜順著書房門門縫透出的光亮確定楚淮晏的位置,她在門口立了良久,才鼓起勇氣叩響門。

“進來。”楚淮晏的音色很悅耳,磁性低沈,只是多數時候都泠冽淡漠,沒什麽情緒。

得到首肯的路梨矜推開門,楚淮晏的辦公桌正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長安街的路燈如星軌般縱橫交錯,楚淮晏沒有擡眸,電腦屏幕幽藍護眼白光映了他滿臉。

有時路梨矜甚至會妒忌楚淮晏的眉眼,秾麗太過,眉峰淩厲,眼型狹長,連睫毛都比自己要長,微垂眸時投下陰影弧度,覺不出神色,可一旦擡眼看過來,心就開始沒出息的怦然跳動。

“怎麽醒了?”楚淮晏敲完手頭的字符,才望向兩米外正自我罰站的女孩子,她目前的睡衣自由有五成,即在楚淮晏的衣櫃裏隨便挑襯衫當睡裙穿。

今天罩了件黑色絲綢質地的,黑與白的反差強烈,細長的腿和前襟大開露.出的.春光都極為惹眼。

路梨矜是那種耐看的小美人,把純與欲綜合的恰到好處,乖巧的令人憐愛。

就比如這刻,她明明是醒來沒人陪特地過來尋人,發現你在忙後,又會揉著眼睛喃喃同你講,“晚安,我回去睡覺了。”

留她或者不留都可以,路梨矜都不會介懷,楚淮晏亦更喜歡獨自處理工作。

楚淮晏眼尾微挑,慵懶散漫地發問,“我家梨梨認床嗎?”

“……”路梨矜不明所以地搖頭。

但沒有認床的習慣,也未必能在楚淮晏腿上睡著吧?

淩晨三點半,帝都城天未明。

路梨矜習慣性的聽從他的指令,徹底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前月匈擠壓著健碩月匈膛,下巴頦抵在肩頭,眼前是窗外的夜景。

這個緊密相擁的姿態,一呼一吸間都能感覺到彼此月匈腔的起伏,鍵盤的敲擊聲很快碾碎路梨矜腦海裏的旖旎。

她微微回眸,看向楚淮晏的屏幕,他像是個沒有秘密的人,一切都放在明面上,坦坦蕩蕩,隨她觀瞻,奈何路梨矜根本看不懂他的工作內容。

全英的郵件,讓人頭疼的數字,能引得路梨矜註意的只有切換界面時候的電腦屏保。

那是張極光爆發時刻的高清攝影圖,美得驚心動魄,她問楚淮晏討來當自己的手機壁紙用。

路梨矜陷進由清淡的檀木香與溫暖的懷抱交織而成的網籠之中,不願脫離這般溫存的時刻。

同個姿勢坐久了會僵,楚淮晏察覺到女孩子的異動,踮腳把人往懷裏摟得更緊了些,溫潤哄,“我快好了,再等等。”

“你忙就好,我不著急。”路梨矜軟乎乎地應答,唇無意地擦.蹭過楚淮晏鋒利喉.結,又因為它的滾動而伸手刮了下。

楚淮晏低聲笑,似是而非地回了兩個字,“我急。”

接下來鍵盤的敲擊聲更甚,在某個節點戛然而而止。

路梨矜困得雲煙霧繞由人擺弄,被大掌操.控著整個身體趴伏在楚淮晏大.腿上,還在不明所以地嘟噥,“你要做什麽?”

後月要一涼一熱,修長的手指在豎脊肌窩處來回滑動,帶起酥.麻顫.栗,翹.挺的臀.肉被輕輕拍動,路梨矜的呼吸急.促,求饒著喚他,“楚淮晏。”

有些時候的稱謂並不能起到阻礙作用,反而是添加情.趣。

手掌毫無規律地又落下來,不算太重,打得不疼不癢,明明是讓人羞赧的動作,可有種難言的情緒沖撞在路梨矜四肢百骸,叫囂著希望楚淮晏重一些,再重一些,想要更多。

貪戀他給到的痛意,春.潮暗湧。

“真當我坐懷不亂啊?”楚淮晏聲音噙著笑意,手上的動作沒停。

熹微晨光照進來,路梨矜扶著他的膝頭掙紮搖頭,違心地講自己不喜歡、不要再繼續了。

楚淮晏遵從她的意見,卻不肯罷休,他俯身,輕啄翩躚欲飛的肩胛骨,長指探進水色瀲灩的幽.谷,邊轉動邊慢條斯理地陳述著,“水都淌到我腿上了,梨梨。”

路梨矜嗔怒著去堵他的唇,他們在落地窗前纏.綿瘋狂,她害怕被看到,楚淮晏沒有再放過她,眼睛被手掌捂住,視覺消失後,別出的感官無限放大。

本科讀到第三年,路梨矜曠課的次數屈指可數,跟楚淮晏在一起後開始呈螺旋形上升。

甚至在歡愉過後直接忘了去找輔導員請假,午後驚醒才慌亂的去抓手機,又瞬間松了口氣。

尹悅華給她發來了消息,附上了張截圖,她幫忙跟輔導員請了假,理由找得也讓人無從拒絕。

[老師好,路梨矜她昨天晚上痛經,一宿沒睡,我起來時候發現她睡著了,猶豫再三沒有喊她起床,想幫她請下今天的假。]

她們班的輔導員是個挺和善的女老師,約莫三十出頭,經常帶孩子來工作,對女孩子們照顧有加,挺好說話,用生理期請假總能得到批準,何況路梨矜信譽值極高。

輔導員回尹悅華:[好的,讓她多註意休息,實在疼的話就去校醫院看看,痛經這事有大有小。]

路梨矜盯著這句話看了半晌,負罪感油然而生。

利用他人的信任來達成自我目的,她還不太習慣。

****

因為玩得太過火,路梨矜在周一醒來後趁機跑路回學校,楚淮晏也沒追問緣由。

他們再見面,是周三,路梨矜給曲苓蘢上課的日子。

小女孩已經能把節選的《智取威虎山》唱得有模有樣,是能登臺表演也不會出大紕漏的水準,她爺爺的壽宴據說就在本周日。

曲苓蘢扯著路梨矜的手,仰起素凈的小臉,奶聲奶氣地問,“老師周末可以來看我演出嗎?我想你看。”

這樣渴望得到自己老師認可的心理,路梨矜太能共情,如果沒有自己和楚淮晏那層關系的話,大抵會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但如今,實在沒有見家長的打算和準備。

“我不知道自己周日有沒有空。”路梨矜彎腰輕捏曲苓蘢的臉頰,“等我回去研究一下,再告訴我們蘢蘢好不好呀?”

曲苓蘢點點頭答,“好。”

教她久了,能看出家風清正,小公主眾星捧月,楞是不會有半分強求的意味,懂事的讓人心疼。

路梨矜莞爾,“那我盡量好嗎?”

“來唄。”清冽的男聲突兀地響起,路梨矜循聲看過去,楚淮晏逆光立在走廊盡頭的窗口處,已然不知道等了多久,即便黃昏的光線昏瞑,亦看不清他神色。

路梨矜揉了把小女孩的腦袋,笑容璀璨,“怎麽,那你帶我去啊?”

楚淮晏哂笑,輕慢地像是說晚上吃西紅柿炒雞蛋似得,“不然呢?你勾搭上別人了?”

路梨矜小跑過去錘他肩頭,氣音警告道,“別胡說!還有孩子在呢!”

“行啊。”楚淮晏沖侄女揮揮手,交代說,“你小老師舅舅就帶走了啊。”

“……”路梨矜絕望地回頭和曲苓蘢道別。

她今天穿了條吊帶傘裙,簡約的腰帶將玲.瓏線條凸顯,裙子在膝上十厘米,輕盈嫵.媚而不落俗套……相當方便楚淮晏上下其手。

被按在車側門處親吻,路梨矜不能專心,餘光還在警惕著周遭的異動,唇.瓣被咬疼,似是在懲罰她的走神。

“回去再親。”路梨矜氣籲籲地推搡著他月匈口,“回去隨便你……怎麽都好,別在外面。”

楚淮晏指.尖勾挑起她臉頰垂墜的發絲,卷著別到耳後,慵懶講,“這對我來說好像算不得什麽獎勵?”

認不出牌子的黑色轎車轉瞬間停在身後別墅的正門口,楚淮晏收斂神色轉過身,扣著路梨矜腰的手卻沒有松開半分。

司機繞後開門,先探出車門的是雙尖頭紅色中跟鞋,氣場和壓迫性就那麽撲面而來,路梨矜的第一反應是想躲,然而楚淮晏不許她避。

那是張寶相莊嚴的臉,三庭五眼,每一分都好像是卡著建模生長,全然看不出歲月流逝的痕跡,黑色絲質旗袍上有金線繡展翅鳳凰,琳瑯翡翠都是黯然陪襯物。

這是路梨矜第二次見到楚淮晏的母親楚蕓,情況不比第一次好多少。

楚淮晏率先啟口問候,簡單的單字,“媽。”

全然沒有籠統向母親介紹路梨矜的意思。

楚蕓泰然頷首,整個過程中沒有給到路梨矜任何眼神,仿佛她根本不存在那般。

惟無視是最高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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