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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盡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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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盡頭(6)

晚上, 孟思期回到江陽小區的居所,她準備下點面條隨便吃一頓。

她深深記得一件事,上一個世界, 雖然高晗沒有死,孟庭哲卻和她說過一句話, 她記得他的原話是——

“那些想把我秘密說出去的人, 都不會有好下場,高晗, 我的確想殺了他,而且我還想把他埋到我們家的院子裏,給養養花。”

無論哪個世界,她覺得孟庭哲的原始想法一定是不變的, 如果他真的殺了高晗,那麽他一定很有可能將高晗的屍體帶到自家院子,因為這是他認為最安全最保險的地方,而且他一定記得埋屍的位置。

也許孟庭哲隨時可以毀壞屍體,但是不巧的是,2010年, 那次拆遷破壞了這裏的標記位置,於是孟庭哲失去破壞屍體的機會,他不得不蓋了一座新房,來掩蓋這裏的秘密。

但也許,他就是想把屍體永遠埋在老宅底下,因為當初這座老宅的地基打得很淺,只要沒人敢動老宅, 就永遠沒有人知道地底的秘密。

正當孟思期吃面條時,門忽地敲響了, 她猜想可能是期期,站起身走到門口,但是門外沒有任何聲音,她又問了一聲:“哪位?”

“你好,我是煤氣公司來檢測煤氣的。”

孟思期伸手拉開鐵制門栓,但是在拉開的一剎那,她停住了,她印象和孟星海在這棟樓至少住了三年以上,這裏每月檢測煤氣都是月底,何來月中就有檢測煤氣的習慣。

也許是煤氣公司比較勤快,但是孟思期經歷了許多刑偵工作,她總會多想一點,她特意在貓眼裏望了一眼,外面是一個煤氣公司制服的男子,身材高大,戴著制服帽子,頭低著,帽檐很大,遮蓋了整張臉,她看不清來人的模樣。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會不會是孟庭哲派來的人,今天孟庭哲當著她的面用那種殘忍的方式警告她,但是他一定後怕什麽,因此斬草除根是最保險的。

以她現在的身份,確實對孟庭哲沒有威脅,但是她知道的秘密,對孟庭哲一定是威脅。

她不由緊張了幾許,故意問道:“不是前些日檢查過煤氣嗎?”

“是這樣的,近期有些用戶出現煤氣洩漏,我們再來覆查下。”男人聲音沈穩,就好像預備了這樣的答案。

“噢,能不能改天啊,我準備洗澡,等我老公在家再來吧。”

門外像是遲疑了一會,在孟思期看來,他可能在思慮新的信息,屋主人是否是一個人在家,還有如何應付她的話。

門口出現腳步聲。

“哎,姑娘,我是煤氣公司的,給你家檢測下煤氣。”男人像在問一個人,又咳嗽了兩聲,“有點感冒了。”

“行啊,稍等我開下門。”傳來期期的聲音。

孟思期頓時心臟提到嗓子眼,對方是不是對期期圖謀不軌?她必須阻止。

她馬上打開門,“進來吧。”

男人終於擡起頭,帽檐下是一張精瘦冷漠的臉,眼睛裏閃著寒光。而且他還帶著一副黑色口罩。

“行。”他像是在冷笑。

“孟姨你在家?”期期看見她很開心。

“期期回來了。”

“孟姨晚上過來找你聊天。”

“嗯,期期。把門關緊。”

期期笑著點點頭,將門關上。

“不好意思,有點輕微感冒,所以戴了口罩,我檢查完就走。”男人走進屋門,背著一個挎包走向廚房,說話時轉頭瞥了她一眼。

孟思期快速走出門,往樓下跑去,怎知後面一陣風撲來,男人應該是發現她逃走,追了上來,他跑步極快,頃刻間就抱住她的身體,快速伸出手掌抱她的嘴巴,男人想控制她的聲音,也許手套裏還有迷幻.藥物。

千鈞一發之際,男人“啊”地一聲,手掌被尖刃刺中。孟思期剛剛特意將門栓藏在了手裏,待男人突發而至的時候,舉手戳進他的手掌。

這老舊小區她的這間房,門栓是用一根長長的粗鐵釘反栓住門,沒想到今天幫了她一把。

趁他發痛,孟思期拼命掙脫,向下跑去,後面那陣勁風轉瞬即至,要是再被他抱住,他絕不會放過她。

跑到二樓下坡,她跑得太快,猛地一個趔趄,向前撲去,這要是摔在地面上,後面的人一定逮個正著。

忽然,眼前冒出一個人影,一把將她雙臂托住了,這個人身材結實,是趙雷霆。

“怎麽回事?”他擔心道。

“有人追殺!”孟思期終於站穩,心裏也籲了口氣。

後面的勁風並未消失,他沖了下來,因右手受傷,左手裏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刀,他猛地朝孟思期的後背刺來。

趙雷霆反應極快,將孟思期推向一旁,那把刀正正好擦過他的手背。

歹徒反手一刀,又刺向趙雷霆。

孟思期被推開,驚魂未定,一轉眼就看見歹徒和趙雷霆在樓道裏撕打起來。這樓道狹窄,轉身極難,孟思期上不了前,更幫不上忙。

歹徒匕首亂刺,趙雷霆拼命躲避,口中喊:“思期快走!”

正在這時,一刀不偏不倚紮進趙雷霆手臂。

趙雷霆隱忍痛苦時,歹徒猛地推開他,一刀朝孟思期紮來,孟思期拼命後退,眼看那刀尖就要刺中她。

歹徒身後,一道巨影撲向了他。趙雷霆將歹徒撲倒,機會難得,孟思期一腳踩去,將歹徒手掌的匕首踩落,快速踢開匕首。

歹徒猛地起身,將趙雷霆掀翻,往前一躍,撞得孟思期七零八碎,朝門口瘋狂跑去。

“他媽的!”趙雷霆爬起追去,孟思期也跟在後面跑,待她氣喘籲籲跑到小區門口,趙雷霆微微彎著腰,喘著氣說:“媽的,跑了!”

孟思期望著車水馬龍和行人如織,緩了好一會,她覺得自己真的老了,剛才這一折騰,仿佛全身零件都要散架。

她目光微微下移,就看到趙雷霆手背和手臂上流淌的血跡,她急忙說:“快點去醫院。”

趙雷霆擡起臂膀望了望,又看向她臉上的擔憂,笑道:“這點小傷,沒事。走,去你屋裏坐坐。”

“你們為什麽總是這樣!”孟思期吼了一聲,她記得當年路鶴、韓隊受傷,都是這幅不在乎自己的表情。

為什麽你們都喜歡用這種方式讓她不擔心,你們根本不知道,她心裏有多痛。

“對不起,”趙雷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消炎包紮。你看這門口不就有一家衛生所。”

如今這也是最快的辦法,孟思期點了點頭。

一起到了衛生所,醫生剪開趙雷霆小臂上的衣布時,她才發現這傷口深好幾厘米,差點見白,殷紅得讓人心疼,他還說沒事。

兩人穿著便衣,醫生處理傷口時忍不住問:“這是和人打架了?這麽嚴重。碘伏有點疼,忍著點啊。”

“沒事,”趙雷霆淡淡一笑,“小事兒。”

“啊?”趙雷霆忽地啊了一聲。

孟思期又想哭又想笑,看來也只有碘伏能治他了。

看他,眼睛裏都有了眼淚。什麽時候變得逞強了,記得當年,他沒這麽勇啊。

趙雷霆表情痛苦地擡頭看向她,慢慢地發出笑容來。

他看著眼前的人,忽然特別心疼,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也只有他可以保護她,如果有路鶴還有馮哥在,他們一定會保護她,可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他絕不能讓她有任何意外。

他忽然、忽然好難受,淚水跌了出來。

今天他跑到小區門口,他忽然發現自己身體不支,他知道自己也老了,他跑不動了,他追不上歹徒了。

他擔心以後不能再保護她。

如果年輕三十年,如果他們還年輕,那該有多好,他還想和她一起辦案,一起追求真相。

“趙雷霆,你看你,真沒用,敷個藥就哭了。”

孟思期突然特別想哭,她知道趙雷霆根本不是因為這個哭,她轉過身走向門口,站在馬路上,抱著自己的臉,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小半天,她緩解了許多。

“怎麽了?”後面傳來趙雷霆的聲音。

孟思期連忙帶上微笑,轉過頭說:“走,去家裏坐坐。”

兩人慢慢地走回小區,走回七棟樓,在樓道口,孟思期將摔在兩輛電動車底的鐵制門栓和匕首撿了起來。

“這個你要不拿回去檢測下。”孟思期將沾染著歹徒血液的鐵制門栓遞給他,“也許通過DNA能檢測出身份,雖然不一定能給他定罪,但也許能確認他是受誰指使。”

“想殺警察!一定可以給他定罪。”趙雷霆切齒道。他出門就有在口袋裏隨身攜帶證物袋的習慣,他將門栓裝入物證袋,又笑了笑,“思期,沒想到你的本事不減當年。”

“當年我也不行啊。”

“哈哈,你不行那誰又行。”

兩人走回302,孟思期關上門,又給趙雷霆泡了一杯清茶,趙雷霆問:“思期,你認為誰可能追殺你?”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有可能是孟庭哲。”

“孟庭哲?”趙雷霆疑惑道,“他已經知道你在幫調查組?”

孟思期不解問:“什麽調查組?”

“這次調查組下來就是為了調查孟庭哲涉黑團夥,陳組長想從你這邊尋找孟庭哲的突破口。”

原來是這樣,看來孟庭哲一定做了許多違法亂紀之事,但是又做得密不透風,導致調查組無計可施,所以想從孟庭哲的親人尋找突破口。

孟思期鄭重道:“所以你是來尋求我的意見。”

“思期,你有什麽想法嗎?特別是這三十年,你對他可知道一些秘密。”

“趙雷霆,我知道孟庭哲一個重要的秘密。”

“什麽?”

“1994年失蹤的高晗很可能是孟庭哲殺害的。屍體就在孟家住宅地底下。”

“你怎麽知道?”趙雷霆驚訝問。

“我也最近才靠往事慢慢推測起來的。但是即便我們挖出高晗的屍體,也未必能給孟庭哲定罪。”

趙雷霆點了點頭,“對,屍體就算在孟家住宅地底,並不能說明是被孟庭哲所殺。”

孟思期說:“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什麽?”

“我今天去見過了孟庭哲,我故意提醒了他,所以他晚上就派人來暗殺我,她一定覺得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因為這個秘密沒有別人知道。他想滅口,但是歹徒已經失誤了,所以他今天晚上一定會再次行動,我們可以抓他一個現行。”

趙雷霆興奮道:“思期,你太聰明了,好,你說吧,我怎麽配合你。”

……

趙雷霆走後,孟思期感覺有些疲憊不堪,趕緊洗了個澡,九點多,忽然門敲響了,她很警惕,不知道又是什麽人。

她走到門旁,看了下貓眼,頓時怔住了,門口的人就是孟庭哲,他戴著一副墨鏡,正看著貓眼,大概見一直沒有動靜,提了提手裏的袋子,笑著說:“妹妹,你在家?哥哥帶了點吃的過來,想和你聊聊天。”

孟思期沒說話,她不知道孟庭哲又要打什麽鬼主意,孟庭哲好像知道她在門背後,故意往後退了退,摸了摸紅色襯衫口袋和褲子口袋,表現他沒有帶什麽危險品,又打開袋子給她看,袋子裏是一份份透明的飯盒,他大聲說:“是常姨做的味道!”

那一刻,孟思期的淚腺有些敏感,常姨已經死了,她不相信孟庭哲,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孟庭哲再次把袋子提起,往前走到貓眼前,面孔對著貓眼說:“妹妹,我沒有騙你,這是常姨的女兒做的,味道一模一樣,都是你那時候愛吃的。”

常姨的女兒?孟思期知道了,孟庭哲拿常姨的女兒要挾她,她大聲回答道:“孟庭哲,你找我什麽事?”

“妹妹,我是你哥哥,是你親哥哥,我就是過來陪你坐坐,我是真心的。要不我請常姨的女兒親自過來給你做飯?”

孟思期決絕道:“你不用來找我了。回去吧。”

孟庭哲繼續說:“實話說,常姨女兒做的味道的確不及她媽媽,我讓她專門學習了一段時間,終於有點樣子了,都是你喜歡吃的,有紅燒排骨,你年輕時多喜歡吃這道菜,當時常姨給你做紅燒排骨,你必定多吃一碗飯。還有紅燒魚,可能路上走得急了,湯丟了一些,但味道,你聞聞……”

孟思期站在門內,她的確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就是常姨做菜的味道,但是沒那麽濃烈了,她聞得出來不是一個人做的。但是她的眼睛還是有些難受。

“妹妹,你楞著幹嘛,趕快開門,哥哥還帶了酒,你記不記得,每逢過年,咱爸最喜歡喝的紅酒,今天哥哥陪你喝一杯。”

孟思期沒有言語。孟庭哲說:“妹妹,咱爸媽都不在了,常姨也不在了,如今只剩下我們兄妹相依為命,哥哥這些年對你照顧不周……”

孟思期問:“說吧,找我什麽事?孟庭哲,你不會對我這麽好……”

孟庭哲收斂了笑容,“妹妹,這是你的不對,這三十年,不是我對你不好,是我對你的好,你從來都不接受,你寧願住在這間破房子裏,也不接受我的一分錢,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把親兄妹的感情分得這麽幹凈……”

“親兄妹……”孟思期冷笑道,“我們是親兄妹嗎?”

“誰敢說不是?我如今是大企業家,誰敢說你不是我親妹妹?我賺了這麽多錢,我不給你給誰?”

孟庭哲站在門口,伸手從褲子口袋拿出一張卡,“這張卡裏是一千萬,當年,爸爸留下的遺產也沒這麽多錢,我把他的補給你,再把這些年虧欠你的都給你……除了這些錢,我給你在國外也購置了房產,明天,你就辦理離職退休吧,去國外養老,這輩子,哥哥養你,你以後的生活,無憂無慮……”

“孟庭哲!”孟思期悲痛道,“收起你虛假的憐憫,孟思期三十年都沒有受你一分恩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你不就是因為爸爸沒有留給你遺產嗎?這些還不夠嗎?”

“因為孟思期只接受幹幹凈凈的錢,你明白嗎孟庭哲,你把這些骯臟的錢帶回去……帶回去吧……”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孟思期,你憑什麽說我這些錢不幹凈,你親眼所見?”

“對,爸爸的遺囑是假的,你的大庭集團也充斥骯臟的交易……”

“物競天擇,強者生存……”孟庭哲笑道,“你果然是天真,你永遠不會明白孟輝為什麽要選擇我?你更不會明白成功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孟庭哲忽然狠下臉。

“怎麽了?你想殺人滅口?你害怕我知道你的秘密?這才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吧?”

“怎麽了,怎麽了!”樓道下忽然跑上兩名警察,“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孟庭哲轉過身,瞬間變了一張臉,皮笑肉不笑,“馬上就走……”

他又對著門裏說道:“妹妹,就算我虧欠了你,但起碼,是我,是我給孟家光宗耀祖了。你好好考慮下,為了孟家,為了孟家今日取得的輝煌,給彼此一個機會。”

見沒人回應,他憤怒地走下了樓

不一會,孟思期打開了門,兩張年輕的面孔映入她的眼簾,青年人道:“孟姐,我們是趙局安排保護你的人,我是宋雨,這位是覃濤。”

“謝謝兩位。”孟思期感激道。

*

淩晨一點,孟家住宅外,忽然開來了兩輛挖土機,一瞬間將孟家住宅推倒。

孟庭哲就站在孟家住宅外,他身前站著幾名西裝男子,這時,一輛小汽車開過來停了下來,有人下車,走到孟庭哲身前,小聲道:“孟總,今晚市局非常安靜,應該沒人知道我們的事。”

“好。”孟庭哲點了點頭,他覺得只要今晚轉移證據,就沒人可以威脅他。

孟庭哲記得,1994年雨夜,是他親手殺死了高晗,屍骨就埋在孟家住宅前院,沒想到2010年孟思期忽然答應了拆遷,這塊地被推平了,後來他找不到屍骨位置,他臨時決定,再蓋一座新房,將屍骨徹底埋在這座房子下面。

但沒想到,今天下午孟思期忽然到大酒店見了他,還提起了高晗,這個世界上沒人知道高晗,孟思期為什麽知道,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那麽只有一種可能,當年他在埋葬高晗的屍體時,孟思期不小心看見了,但是她為什麽一直都沒有說出口呢?

他不明白,但是今天他必須將屍骨轉移銷毀,否則孟思期這個瘋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簡直就是一個瘋子,這二十年來,她不但沒有接受他一分錢恩惠,而且和他嚴格劃清界限,簡直無法讓人理解。

半個小時後,有人喊了一聲:“挖到了,挖到了!”

孟庭哲怔了一下,慌忙沖了過去,探照燈白晝似的光,照在泥土裏,一具發黑的屍骨和泥土混在一起,還有衣布殘片。

他一時楞在那兒,他甚至還記得當年高晗漂亮的面孔,沒想到一個人爛在泥土裏三十年是這樣的模樣。

“快點帶走!”他命令說。

正在此時,遠處警笛齊鳴,就像爆仗煙火忽然點燃了夜色那般,六七輛輛警用武裝車飛馳而來,包圍了孟家整座住宅。

十幾名公安特警走下車,沖了過來,他們身著黑色警服,手持手槍,對準了孟庭哲和西裝男子們。

孟庭哲站在原地搖了搖頭,不敢置信,他吼道:“這是幹嘛呢?這是幹嘛?”

一輛警車裏走下一位五十多歲的警官,正是梁雲峰,緊接著,又走下兩個人,是孟思期和趙雷霆,三個人邁著大步向他走來。

一位刑警沖到孟庭哲面前,展示拘捕令,“孟庭哲,你涉及一樁謀殺案,我們帶你回去接受調查。”

“什麽謀殺案?”孟庭哲神經質地笑了笑,“我怎麽可能殺人!”

“有人舉報,三十年前,你謀殺了高晗,他的屍體就在孟家住宅下。”

孟庭哲哈哈一笑,又惡狠狠望了一眼正朝他走來的孟思期,他咬著牙,滿臉陰暗,吼道:“你們沒有證據!你們有什麽資格抓我!就憑一個精神病人的滿嘴謊言!”他掏出手機,“我要打電話,等等,我要打電話!”

梁雲峰快步上去,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厲聲道:“證據?那不就是證據!”

幾束手電光頓時打在泥地裏,那屍骨裹著泥土清晰可見。

“你竟想銷毀證據?現在就予以逮捕!”梁雲峰嚴肅道。

一對手銬旋即拷上孟庭哲的手腕,他咬牙啟齒,拼命掙紮了幾下,還是被刑警摁得死死的。

孟思期走近,冷冷一笑:“孟庭哲,你看見了嗎,我說過要逮捕你!犯了法是一定會被法律制裁的!”

“啊!”他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孟思期終於等到了,等到了孟庭哲接受審訊的一天,三十年啊,她終於等到了第一道最美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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