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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民宿殺人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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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民宿殺人案(12)

韓長林回到家中, 坐了一天,特別坐不住,只能反覆觀看球賽回播。一直在警局忙碌的他, 突然生物鐘停歇,頓時就像散了發條。

他這才意識到, 當初他總以為是和張雅戀愛時, 她說的那句話,“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是嫁給一名人民警察”, 他才執著於成為一名光榮的刑警。

現在看來,張雅的話可能並不是最重要的,他的內心早已和刑警這個名字息息關聯,如果有一天讓他舍棄這份工作, 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死了。

就在這樣反覆煎熬中,韓長林在家度過了一整天,門終於開了,他很久沒陪女兒玩過,打算等她放學一起去玩玩。

然而張雅一個人走進了門,她手裏空空的, 只背著挎包。張雅今天上班去時,告訴過他,晚上她去接朵朵放學,然而順路買菜回家,讓他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然而朵朵卻沒回來,他忍不住問:“朵朵呢?沒放學嗎?”

張雅平時回來都是笑臉相迎,這會她關上門, 掛好包,轉頭是嚴肅的臉色, “韓長林,我想問你個事。”

韓長林似乎猜到了什麽,還是點頭,“你說。”

“你們是不是把歸向陽帶到警局調查了?”

果然被韓長林猜中,在張雅心裏,凡是涉及到娘家的事情,她必定有情緒。

張雅妹妹叫張薈,比張雅小兩歲,是在他認識張雅之後,結識的歸向陽。歸向陽是生意人,服裝生意的大老板,這幾年混得風生水起。

岳母許蘭芳因為歸向陽有錢,平時對歸向陽百依百順,逢人就勸,相比而言,他作為一個刑警隊長,很少顧家,也沒有錢給岳父岳母買貴重禮品,自然受些冷落。

而張雅呢,各方面都好,要說她毛病也就一個,喜歡和她妹妹張薈攀比,越是經濟不寬裕,還越是喜歡給娘家買貴的禮物,她明明攀不上,還老是比,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問:“是不是張薈和你說的。”

“不止張薈,我爸媽也知道了。”張雅滿臉慍色,“我不主張你給我家做什麽好事,但你也不能讓老兩口心裏難受吧。”

“我這是正常調查,歸向陽以前的廠和一件案子有關,那總得帶回局裏問問話。”

“你知道現在我媽的小區怎麽說嗎,說龍善文的死和歸向陽有關,說他們倆有私情,張薈和我哭了一陣,我媽更沒有臉出門。”

韓長林一直覺得張雅挺理性,突然覺得她不講理了,他語氣大了幾許:“張雅,這件事跟我們警局有什麽關系?我們都是按照正規流程辦事的。”

“是沒有關系,但你是他的姐夫,你完全可以私下裏問問他,犯不著帶到警局,你這樣做會讓別人怎麽想,大義滅親嗎。”

“行,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張雅眼睛紅潤,她定是在丈母娘家受到了什麽言語委屈,要不然她不會這麽激動,韓長林覺得他倆相處了七八年,彼此是了解的。

張雅脫下皮鞋,換上運動鞋,擡頭說:“換鞋啊,楞著幹嘛。”

“去哪?”

“你不得和我媽去解釋下。”

“解釋有用嗎?”韓長林心中有些煩躁,他想發洩出來,但在這個家,他習慣了在張雅面前表現出妥協,因為這個家他付出的太少,他只能在情緒上多安慰她。

“你都停職了,”張雅換完鞋,站起身,恨鐵不成鋼的口吻,“你現在和這件事沒有關系了,這些話你不會說!”

原來張雅是為他著想,確實如她所說,這件事不去當面解釋下,岳父岳母還有張薈一定以為,是他韓長林安排的一切,是他審訊的歸向陽,這以後不說低頭不見擡頭見,就是一起吃個團圓飯也是不安生的,為了張雅,他也必須去一趟。

路上,韓長林才知道,女兒朵朵被張雅送到了爺爺奶奶家,她定是不希望朵朵知曉此事。

走進岳父岳母的家門,韓長林就發現氣氛特別不對,以前進門必定有電視的聲音,人語的歡笑,可此時,只聽見張薈的抽泣聲,還有沈悶的氣息。

他眼睛一瞥,發現張薈坐在餐廳木椅上垂頭抽泣,而岳父張海英坐在餐廳桌邊一動不動,對於他們進門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只是微微擡眼望了下,岳母許蘭芳則是情緒有些激動,見兩人進屋,立馬起身,“長林,你們都過來了。”

韓長林發現,許蘭芳這次的語氣不同往常,沒有以前那種愛理不理,她像是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問:“朵朵怎麽沒一起來吃飯。”

張雅擠出一絲微笑:“朵朵非要去爺爺奶奶家玩什麽拼圖。”

“餓不餓?馬上開飯了。長林這在警局忙一天也累了吧。”許蘭芳好生言語地說。

“沒,不餓,媽。”韓長林有些受寵如驚,他換完拖鞋,朝裏走了一步,發現歸向陽也在屋裏,正坐在沙發裏,頭低垂著,整張臉都特別僵硬,和平時活躍的他相差甚遠。

現在這個氣氛,吃飯也不會安分,韓長林主動說:“媽,吃過了,我坐一會就走。”

張雅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坐吧。”張海英起身給兩人倒水。

韓長林坐下,喚了聲“爸,不用倒水”。許蘭芳直接坐到他旁邊,“長林啊,有件事媽和你商量下。”

在張薈的抽泣聲中,韓長林點了點頭,想一想,這還是許蘭芳第一次向他保持低姿態。

“是這樣的,向陽呢可能年輕不懂事,在廠裏啊認識一些女工,但他沒有胡來,他那時候也是正常交往,你也知道,那時候張薈還在讀書,要是他認識張薈,肯定不會追求那個龍善文的。”

韓長林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他聽完問:“媽,這年輕時候談戀愛也很正常啊。”

他說完這句話,張薈的抽泣加大了,張雅連忙遞了一塊手絹給她。

“他沒談戀愛!”許蘭芳急著解釋,“都是那些沒有嘴巴的,誣陷向陽,說他和龍善文好。你說龍善文是什麽人,年輕時候就聽說長得像妖精,那不是到處糊弄好青年,向陽那時候年輕,又是廠裏優秀分子,你說那妖精不眼熱他。”

韓長林覺得這件事不管誰對誰錯,那八年前就算兩個年輕人都犯了愛情的錯,那都是小事,他規勸說:“媽,這陳皮爛谷子的事,你也別在意,向陽是什麽樣的人,那不需要外人說道,咱家自己心裏清楚就行。”

“話是這麽說,但你們警局能饒了他嗎?”許蘭芳愁容滿面,好像為了歸向陽的事寢食不安。

韓長林根本不知道現在警局的調查結果,他也不好過問,忙說:“他沒犯錯,警局為什麽不饒他。”

“向陽說,你下屬都說了,隨時傳他去,這件事他要不交代清楚,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韓長林早就猜出歸向陽在警局肯定不配合,但是他停職在家,且不說不停職,不可能幫上什麽忙。他只能勸解:“向陽的事,我建議爸媽別管,如果他是清白的,一切都會過去。”

“姐夫,”張薈突然厲聲喊道,“你說向陽不是清白的?你當姐夫的都不相信他,誰還相信他!”

許蘭芳又苦口婆心地說:“是啊長林,這個時候你得幫幫向陽,你們這種關系是一輩子的,媽都想著你們好,你現在是大隊隊長,你一句話,誰不敢聽你的。雖然平時媽是多了幾句嘴,說你幹警察沒當老板的強,你也受了不少媽的冷眼,但是媽心裏也向著你,媽是怕你在外面受苦,張雅心裏受罪,才說那些話,我知道向陽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你這個時候得幫幫自家人,不能撂挑子啊。”

韓長林正想反駁,張雅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馬上控制了情緒,“爸媽,張薈,我已經被局裏停職了,這件事我現在幫不上忙了。”

不但張薈和許蘭芳失了神色,張海英也怔了一下。

許蘭芳問:“怎麽就停職了,警局這麽狠,能把你開除?”

張雅忙解釋:“媽,不是開除,是因為向陽和這件案子有關系,為了避嫌,局裏給他放假了,他現在跟我們一樣,對警局的事情完全不知,不信你問問向陽。”

許蘭芳站起來,“向陽,是不是?”

在所有目光都看向歸向陽的時候,他緩緩擡起頭,“是,我是沒看見姐夫,我以為他不管我了。”

這下張薈臉上的憤怒消除了幾分,許蘭芳坐下,仍舊不依不撓地說:“長林,你雖然休假了,但局裏都是你下屬,你給說說好話,或許向陽就沒事了。”

“媽,現在我真的管不了向陽了,就算……”

張雅一把拉住韓長林的手腕,打斷了他的話,擠出一絲笑意來,“媽,我和長林去接朵朵了,她晚上不習慣在爺爺奶奶家住,我們走了,你們快吃飯吧。”

韓長林被張雅拉起身,他知道張雅是替他解圍,把停職的事情說完就是此行的目的,如果再待下去,可能收不了場。

在許蘭芳的反覆挽留下,韓長林終於走出了這棟樓,透了口氣,這件事比他辦案還頭疼,他恨不得再也不想踏回這個家。

他牽起張雅的手,對他淡淡一笑,他很感激她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替他著想。

這些年,這對姐妹一直攀比,比起張雅,妹妹張薈平時愛打扮,皮膚白皙,脖子耳垂和手腕都戴著首飾,看起來年輕漂亮。

但在韓長林心中,張雅是標準的美人。年輕時特漂亮,他一眼就相中,如今雖過三十皮膚略顯老態,但也是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最主要是她能吃苦能為了這個家付出。

他從警多年,沒有怎麽在家裏待過,他心裏有愧。

*

孟思期下午和趙雷霆到歸向陽的小區走訪,兩人穿的是便衣,只是想來這裏打探下歸向陽的一些事跡,或許有和案情相關的事呢。

沒想到的是,剛到小區轉悠了下,幾句閑言閑語頓時把孟思期吸引住,她給趙雷霆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偷偷聽聽。

於是兩人假裝在那兒蕩秋千。這棟小區是新小區,她們所在的區域正好是一塊兒童娛樂區,一架簡單的滑梯,兩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正在玩耍。

而就在滑梯不遠處,還有個鐵架子秋千,孟思期就順勢坐進秋千裏,趙雷霆會意,假裝給她蕩了蕩,像極了小區裏一對剛結婚的情侶在這裏游玩。

這個年代的人,孟思期的感覺,通常比較熱心,是那種“多管閑事”的熱心,並不冷漠,但也有不好的一面,那就是有什麽壞事,也會“多管閑事”地議論。

而現在,玩滑梯孩子的兩個家長,看年紀像是她們的奶奶,正坐在滑梯前的鐵椅上討論歸向陽。

“你說吧,那個狐貍精年輕的時候,漂亮得很,巴結廠領導,也有一套,聽說和好幾個廠領導有一腿,這個歸向陽,他爸是廠長,根正苗紅的繼承人啊,你說狐貍精能不跟他好。”

“我怎麽聽說是歸向陽追的人家?”

“狐貍精肯定那樣說啊,她能說自己為了名利地位去追求廠裏子弟,被廠裏子弟追求,多有面兒。”

“也可憐了向陽這個孩子,如今孩子都六七歲了,這警察還要查他們的私情。”

“我就覺得害死狐貍精的,肯定是廠裏哪個殺千刀,得不到她,心裏不平衡,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所以說,人不能做壞事,仗著年輕漂亮,騷裏騷氣的,種下的惡果,那總得要還。”

孟思期聽了個七七八八,大概也了解了龍善文在廠裏的生平,這片小區有一部分居民曾經在紡織廠生活過,歸向陽那時候在紡織廠雖然算不上名人,但認識他的人應該不會太少。

因此這些話,可能有真實的成分,但也一定有捏造的成分,但至少給孟思期兩個可以確定的事實,龍善文曾經在廠裏被不少領導追求,這其中就有歸向陽,而龍善文處理感情的態度可能有些模棱兩可,所以被外人看成是狐貍精。

可能歸向陽是追求龍善文當中的一個,但是考慮到他的身份,龍善文一定沒有直面拒絕他,或許他們真的有一定關系。

不過這一切,歸向陽並沒有透露,他的口供裏,龍善文只是一個勤勞的普通女工,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交集。

同樣,龍善文的同宿姐妹丁倩、夏素蘭和孫園園在回憶龍善文的往事時,都沒有說她的壞話,甚至刻意隱瞞了一些真相。

孟思期突然想起什麽,她連忙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她通常做完筆錄,會將一些信息重新摘抄到筆記本上,也是為了方便隨時查看。

“先別晃了,趙雷霆。”她一只手捧著筆記本,一只手緊緊抓住秋千的繩索,趙雷霆會意,立即將輕輕搖晃的秋千止住了。

她在孫園園的口供裏找到了一句話,孫園園曾說,廠裏追求龍善文的人很多,但是她不同意,有些領導,她礙不了面子,就會去吃個飯什麽的,但不多。

也就是說,龍善文確實和某些領導有交往,這件事她必須再次和孫園園去確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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