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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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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夜風徐徐,帶來遠處的凜冽與熱鬧。二人走出了那個荒涼的爛尾樓,莫關山虛虛地牽著賀天的手,賀天感知到他手上的溫度,用盡回牽莫關山。

血和灰在兩個人身上混著,惹的過路的人頻頻回頭看。賀天讓莫關山走在路裏邊,盡量擋住莫關山的臉。

“看來我們只能先回家了,小紅毛。”賀天柔聲道,和剛才那個猛打蛇立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莫關山沒說話,和他靜靜牽著手回去。

兩個人前後腳進了門,莫關山剛一把身後的門關好,賀天就摟住了他。臉埋在莫關山的脖子裏,“以後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好麽?”莫關山沒想到賀天會突然這樣,“我真的害怕。”

他反手抱回賀天,站直好讓賀天靠著。“如果我能想到我會遇見你,我一定不會讓自己變得這麽糟糕,”莫關山頓了頓,在賀天耳邊蹭了蹭,嘴唇若有若無的擦過賀天的肌膚,“以後,我會好好的。”

好好和你在一起。

剩下的這半句話他並沒有說,但這也是莫關山的承諾。

他們的相遇是在意料之外,走到如今這一步也是意料之外。

二人緊緊相擁,無關算計、傷痛與欲望,這一刻,只關相互確認過的歡喜。

莫關山輕輕推開賀天,看見賀天發紅的眼眶,與一瞬間流下來的淚水。

賀天可以感覺到,莫關山的指腹溫暖又帶著點粗糲。愛人的溫度可以融化世界上的堅冰,愛人的撫摸可以治愈一切傷痛。

“怎麽辦?我想吃你做的飯了。”賀天把莫關山圈在懷裏,輕輕晃著他,好像在撒嬌。

“你他媽,吃不死你。”莫關山掙脫賀天的懷抱,走向了廚房。

賀天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奇,莫關山這個人到底是怎麽長的,真是活脫脫一個刀子嘴豆腐心。他幾步跟了上去,“我要和你一起做。”

“你不想讓你的手好了是不是?”莫關山看著在身旁一通瞎幹,什麽忙也幫不上的賀天,厲聲道,“你要真想幫忙就在一邊看著行不行?”

賀天知道莫關山什麽意思,但此時就是想逗逗他。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呆在那裏,看著莫關山洗菜、擇菜,再時不時地幽幽地看兩下莫關山。

賀天不說話,廚房突然安靜下來,莫關山心裏像是突然空缺了一樣。

“你…”莫關山想看看賀天在幹什麽,想問問他為什麽不說話了。一轉頭,就撞上了賀天看過來的目光。

“莫仔,你好兇。”賀天眼睫低垂,眼角不知怎麽還掛著幾滴淚花,活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娘子。

莫關山不知道要怎麽哄他,就只迅速在賀天臉上親了一下,表示歉意,轉而就去照看煮給賀天的面了。

想著賀天傷還沒好,莫關山把面做的清淡了些。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也沒有那麽餓,看著莫關山端著面過來,賀天食欲大振,三兩口就將一整碗面吃完了。

莫關山坐在他對面,看著賀天狼吞虎咽。

這時候的兩個人卸下了防備,餐廳又安靜了下來,等待著一個人率先打破沈默。

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是賀呈的電話。

“餵,哥”賀天打開免提,按住莫關山準備收拾的手,讓他坐下來一起接電話。

“你今天幹什麽去了?”哪怕是隔著電話,莫關山也能聽出來賀呈語氣裏的冷冽。

“你不是都知道麽,還用我再告訴你麽?”賀天按住莫關山的手細細摩挲,滿不在意地回著賀呈。莫關山坐在旁邊,覺著這時候賀呈額頭上的青筋應該已經突突狂跳了。

“這種事情不要再有下次。還有,那個人你準備怎麽處理?”

賀呈的這句話讓莫關山突然警惕,賀天假裝沒註意到莫關山的變化,直接說:“之前這種人怎麽處理的,他就怎麽處理。”

莫關山不語。

“算了吧,讓他滾出去,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賀天在莫關山手上拍了兩下,莫關山的思緒逐漸回歸。

掛掉電話,賀天接著說道:“莫仔,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家庭背景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幹凈。我並沒有完全接手家裏的生意,因為我哥比我更適合混黑白兩道。”

莫關山看著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很早的時候就被送出國讀書,我一心想擺脫家裏對我的控制,拒絕他們與我任何形式的聯系,”說到這裏,賀天停了一下,“包括他們給我錢。銀行卡被我哥停掉,我在國外試著創業,積累管理經驗,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說到這裏,賀天下意識地去看莫關山的反應。莫關山眉頭緊皺,不發一語。

“我的事業逐漸起步,我哥對我的看法才逐漸轉變,在某些事情上,我甚至可以掌握主動權。我逐漸意識到,當初我的決定是多麽正確。”

當自身實力足夠強大時,你才能有討價還價,上桌吃飯的權力。

“三年前,我回國,嘗試著在國內布局我理想中的版圖,”賀天的語調沒有任何波動,將過去的所有不容易一筆帶過,“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場酒會上,我找不到任何機會。他們見到我時,第一聲招呼就是‘這是賀總的兒子吧…’在他們眼中,我只是別人的兒子或者是別人的弟弟。”

話題似乎有些偏離,賀天又拉回正軌:“我一點都不會沾手他們的黑色產業,之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我也只能給你說到這一步了,”賀天拉著莫關山的手松了松,額頭貼著莫關山的手,“如果可以,我一點都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莫關山先揉了揉賀天的頭,又在他發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的信息你應該都能查到,你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至於和蛇立有關的一切,我不想再多說什麽,”賀天似乎感覺有些出乎意料,“和他有關的事,都只存在於過去了。”

“和你有關的,才是將來。”

“和我有關的,才是將來。”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二人相視一笑,額頭相抵,不再言語。

一切都已了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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