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 20 章

關燈
第 20 章

兩名警察找她,喬耐並不意外,她先開口詢問是不是車禍案件有了進展,奚恕跟她說車禍案件沒有有效線索,他們是為了了另外一個案子來的。

“費芝庭的事情你知道嗎?”奚恕問,如果喬耐不知道,她不打算告知。

“我看到了視頻,說是他被割掉了某個部位。”喬耐打量著兩位警官的神情說。

“你知道有什麽人跟他有利益沖突嘛,或者有仇恨嗎?”奚恕問。

喬耐只覺得這兩名警察表現得也太明顯了點,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生怕她錯過分毫表情,女警是嫩了點,可是那個有經驗的男警的目光像鷹隼一樣銳利,好像非要從人身上看出點端倪似的。

不過,他們休想從她身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

她的聲音很平靜:“跟他有利益沖突?你們說得不就是我嗎,他殺了我舅舅,我當然想把他繩之以法,這就是利益沖突,你們懷疑切掉隱私部位是我幹的?我不知道具體的作案細節,但我覺得這事兒實施起來難度一定非常大,我可沒能力沒本事幹這種事情,我也不敢這樣幹。”

她繼續道:“你們不抓緊找車禍的線索,現在來辦別的案子,還來懷疑我這個受害者家屬。不會是費芝庭想要借機往我身上潑臟水吧。”

兩名警察對視,奚恕順著她的話往下問:“費芝庭為什麽要對付你?”

“當然是他殺了我舅舅,他不想殺人償命,想讓我閉嘴。”喬耐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回答。

她的回答似乎解釋得通,但警方又沒找到車禍關於費芝庭的線索,一個企業家沒必要針對初中女生。

總之這個不分讓人疑惑。

兩位警察並不戀戰,奚恕說:“並非如此,先聊到這兒,你要想起什麽事情,有關的,無關的,都可以跟我們說。”

離開之後,奚恕分析:“有個疑點,奚恕一心引導我們調查費芝庭,而按她的說法,費芝庭也會對付他,難道單純是車禍引發的沖突嗎?”

劉政說:“她的性格氣質跟作案現場表現出來的兇手行為特征不符她,她可能不在現場,但不能排除是共犯的嫌疑。”

奚恕點頭:“而且她的嘴很嚴,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絕對不透露半個字。”

——

放學後,喬耐跟朋友們分開,腳步慢吞吞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覺,她發現自己已經走上廢棄化工廠方向。

她有種直覺,能夠做出變態的割人生.殖.器行為的人是封寞,她總感覺封寞這個人很變態,並且以他的能力,能夠實施這樣的侵害行為。

當時她判斷封寞有鐘情妄想癥,會做出偏激行為,她不想看到這種偏激行為施加到自己身上,因此決定禍水東引,虛假聲稱她喜歡費芝庭,因此封寞跟費芝庭是情敵,她是希望封寞去找費芝庭的麻煩,但費芝庭身邊有保鏢,封寞最多能給他添點堵而已,想不到他會做出這種變態傷害行為。

可是她禍水東引真這麽有效嗎,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攛掇她而已,她想自己應該沒有那麽強大的說服能力。

好像,這幾天都沒在校園裏看到封寞,這個變態也沒有特意來跟她制造偶遇。

一直走到封寞家門口,破舊房屋四周很安靜,只有各種蟲鳴聲,雜草似乎長得更為茂盛,喬耐望著緊閉的門,突然打了個寒戰。

她覺得封寞這個人很變態,很可怕。

如果他這種患有精神分裂癥的人把偏激行為施加在自己身上,那後果可能是她難以承受的。

現在他這種費芝庭倒是為民除害大快人心,喬耐自己不敢這樣做,她也沒能力實施這種侵害。

但在她不見光的內心深處,她幻想過把費芝庭的作案工具揪下來餵狗,想象過他的各種死法,甚至那天在樓頂咖啡廳,她還想過把費芝庭從樓頂推下去,當然只是幻想而已。

到現在,她也做不出變態傷害行為,她還是選擇了手不沾血的報仇方式。

她想深藏這個秘密,讓那個禽獸以另外一種殺人理由接受法律制裁。

幼時的她懲罰不了道貌岸然的施害者,她告訴戚珍,戚寶又得知此事,親人沒有幫助她,沒有安慰她,這兩個人甚至合夥以此事向費芝庭兩次敲詐勒索八十萬。

她成了母親和舅舅敲詐勒索的工具。

戚珍對十一歲的她說:“大老板能看上你?都是你不知自愛,才會招來這種事,是不是你主動做了什麽事勾引他?我怎麽養出你這種不知自愛自重的貨色?”

戚寶嘴臉猙獰,他說:“大老板想要啥樣的女人沒有,很多女人都想著往費芝庭身上撲,可她們根本沒有機會,這是你的福氣,你的機會。”

再次傷害她的,是她的親人,喬耐做得更多的是懲罰自己,拼命內耗,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認為她不該來這個世界。

如今,陰暗的幻想成真,對於她來說無疑於一縷陽光,一縷清風,能夠照亮、吹散內心的陰霾。

從這個角度,她又覺得封寞其實沒那麽可怕。

她跑到這兒來,是想跟他核實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她很好奇,不得到答案的話,她寢食難安。

站了好一會兒,正猶豫是否離開時,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頭,走來的人正是封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少年的臉色更加蒼白,眼底有一層淡淡的烏青,夕陽溫暖的光線都驅散不了他周身的陰郁氣息。

“是不是你做的?”喬耐直接開口。

“什麽?”封寞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問。

“你知道。”喬耐說。

封寞開門,站在門口問:“要進來嗎?”

喬耐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這個變態一塊兒進了屋,他的房間跟之前沒什麽兩樣,仍有那麽多擺放整齊的化學設備。

“為什麽要發布視頻?你這是主動給警察提供線索,警察會根據視頻找到你,看你這一屋子東西,警方很快就能確定你為兇手。”喬耐說。

她有種僥幸心理,如果沒有發布視頻,警察也許無法鎖定封寞,就像車禍案件找不到證據一樣。

她想,她跟封寞站在同一條戰線,她現在由懼怕封寞變成為他擔心。

封寞並不是很在意,似乎他知道警察最終一定會找到他,說:“殺人誅心你知道吧,切掉某個部位只是傷害他的身體,讓全國人,那些敬仰他的,崇拜他的,愛慕他的人都知道他沒了重要器官,就能夠在心靈上殺死他。”

喬耐覺得這番話從臉色蒼白的少年口中說出,有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他說得對,哀莫大於心思,現在的費芝庭,應該已經心靈死亡,被身體死亡更痛苦、更受折磨。

再沒有比費芝庭心痛不欲生更讓人痛快的事情了。

她想,這個少年要麽了解費芝庭,要麽懂得心理學。

“為什麽要這樣做?”喬耐說出內心疑惑。

封寞語氣帶著不屑:“他值得,我有東西給你們看,想看嗎?”

喬耐的內心突然用力往下沈,他說得是“你們”,不是“你”,你們指的是她跟三個朋友,說明這東西跟她們四個有關。

“什麽東西?”喬耐盡量控制語氣,不讓自己的語氣有分毫顫抖的痕跡。

“從他家保險箱拿出來的。”封寞瞥了一眼她蒼白的臉,語氣很淡。

喬耐大概能猜出是什麽東西,她沈默,站立在原地,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樣,移動不了分毫。

過了幾分鐘,她才啞著喉嚨說:“我能叫她們一起過來嗎?”

她沒有勇氣自己看,她想她的幾個朋友也應該看。

封寞語氣隨意:“可以。”

離開封寞家時,喬耐步伐沈重,好像血液停止流動,導致她無論如何也走不快似的,不過走到大路上她就開始奔跑起來,感覺到和緩的氣流從身邊掠過,喬耐覺得自己重新找回勇氣。

她往三個朋友家都跑了一趟,四人集合,又一塊兒往封寞家的方向走。

“那個變態要給我們看什麽?”錢笑同樣內心忐忑。

“看到就知道了。”喬耐還沒告訴夥伴是從費芝庭的保險箱拿出來的,不過從她肅然的神情中,三個夥伴推測一定是非同凡響的東西。

封寞並沒有遮掩,大方地讓女生們都進了他的家,並沒有給她們驚訝的機會,拿出一塊移動硬盤連接到電腦,說:“這是從費芝庭書房的保險箱裏拿出來的硬盤,你們自己看。”

女生們立刻把註意力從他那些奇怪的物品上轉移到電腦上,花雨大概猜到什麽,白著臉捏住了喬耐的手。

她們都沒說話,屏住呼吸等他打開視頻文件,看到視頻中的禽獸男人跟身邊的嬌小的、稚嫩的女生,每個人都露出悲戚的神色。

男人平日裏衣冠楚楚,人模狗樣,而他此時此刻就是不折不扣的璀璨幼女的禽獸。

噩夢再次來襲,就那樣鮮活地呈現在眼前,放大、喚起了之前時時刻刻的折磨。

這是她們不可能和解、釋懷的過往。

花雨驚呼出聲,聲音撕裂,帶著壓抑的悲傷,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不要讓我看這些。”

喬耐的雙眼像是淬了烈火,狠狠地盯著視頻中肆無忌憚伸著魔爪的惡魔,說:“他有□□倒錯障礙,沒法面對成年女人,只能蹂躪幼女,每個人他都拍了視頻,他要經常拿這些東西出來欣賞、回味或者刺激自己,他能從視頻中得到快感,他被割了生.殖.器,是他罪有應得。”

“別放了,別放了行嗎?”花雨實在無法面對那些畫面,央求道。

“嗯,別放了,想象得出來這個禽獸的惡行。”錢笑的聲音悲戚。

封寞默默關掉視頻,他的聲音非常平靜:“我都看過了,一共十六個女生,喬耐,錢笑,花雨你們三個都在。他很變態,視頻拍得完整清楚。”

她們大多數都跟喬耐一樣,無力對抗惡魔,也沒有家長可以倚靠,事發後選擇當鴕鳥,不對任何人提起,甚至不對父母提起,裝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帶著沈重的心理負擔,帶著揮之不去的陰霾生活。

像錢笑,她都沒敢告訴父母,告訴他們的話,只會引來父母的責罵。

當然也有的父母愛自己的女兒,但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她們也不能告訴父母。

她們在乎外界眼光,覺得一旦這種事情別人知道,她們會承受各種議論,會被人各種審視,甚至遭到鄙視、唾罵,不如忍受,隱瞞,假裝侵害沒有發生過。

所以費芝庭這種惡魔才能一直逍遙法外。

她們只能拼命內耗自己,讓泥石流毫無遮擋地沖刷內心,讓自己的人生變得黑暗而沈重。

封寞指尖敲擊著硬盤說:“你們打算怎麽處置?”

喬耐難以置信地問:“可以由我們決定怎麽處置嗎?”

這可是用他的未來、他的人生換來的硬盤,是費芝庭用來威脅她們的東西。

封寞輕輕點頭:“對。”

“你估計這些視頻他還會有備份嗎?”喬耐又問。

“他對這個硬盤保管非常慎重,我翻找了他的別墅跟電腦,沒有找到備份。”封寞說。

喬耐想了想,視線從三個朋友臉上滑過,她從她們臉上得到了答案,她說:“把硬盤銷毀吧。”

“考慮清楚,這可是他犯罪的證據,一旦銷毀,沒有反悔的機會。”封寞說。

喬耐又看向另外三個女生,她們都希望銷毀,她想,那些視頻裏的陌生女生也希望視頻銷毀。

銷毀後,方便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封寞拉開椅子,起身,走到室內另外一側,從櫃子裏搬出一個機器,把硬盤放到消磁倉裏,啟動機器,等機器停止工作,他把硬盤取出,遞過來說:“已經消磁了,數據無法恢覆”。

“這就行了?”喬耐連忙接過硬盤,看著機器上的磁性存儲介質消磁機字樣問。

“對。”封寞又去拿了個工具箱遞過來說,“你們可以把硬盤物理損壞。”

當然是拿錘子砸碎最痛快,喬耐從工具箱中挑了錘子,把硬盤扔地上,鉚足了勁向硬盤砸去。

“啪”的一聲響,喬耐感覺這摧毀動作能驅散她內心的陰霾,治愈她內心的傷痛,就跟得知費芝庭受到傷害的消息一樣有治療效果。

四人輪流用各種工具把硬盤搗得稀爛,就好像,硬盤被損壞,無法直面的黑漆漆的過去也能被銷毀。

喬耐說:“我們能把硬盤帶走嗎,還要進一步處理。”

封寞在旁邊沈默地看著,聽她問話,開口:“你們隨意,不過被警方找到就是證據。”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讓警方發現,謝謝你。”喬耐致謝,她很感激封寞能做這件事,還能信任她,讓她帶走傷害案的鐵證。

“謝謝。”另外三個女生也說。

很長時間,她們還沒有這樣真情實意感謝過誰。

封寞語氣冷硬:“不用謝我,我不願意跟任何人來往,你們以後不要到我這來。”

隨之語氣和緩一些:“當然,也是為了避嫌。”

“好的,那我們先走。”喬耐說。

她知道,不能讓警察順著她查到封寞這兒來。

四個女生帶著硬盤離開了封寞家。

——

想要了解跟費芝庭來往密切的女性,當然最好是問他本人,但費芝庭精神狀態非常差,拒絕接受警方詢問。

兩名警察又去詢問費知音,沒有可以陪她接受警方文化的親人,費知音選擇了父親公司秘書辦的一名四十多歲的女性員工陪同,不過她給出的答案跟別的員工一樣,沒有跟他父親來往密切的女性。

不過她回答的時候似乎有一點猶豫,兩名警察分析不出她為何如此。

之後兩名警察決定去找費芝庭亡妻的母親,也就是費知音的姥姥處噴碰運氣。

讓兩人意外的是,按秘書的說法,費芝庭跟亡妻感情甚篤,那麽在亡妻去世後應該對丈母娘有所照顧,可是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卻住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建造的老舊小區,並且獨居,從室內陳設跟老人的穿著來看,生活簡樸。

老人並不歡迎警察到來,至於回答提問也想當敷衍。

“你跟費知音跟費芝庭平時來往多嗎?”劉政問。

老人說話簡練:“不來往。”

“湯媛媛是你的獨女,費知音最親的親人就是姥姥,不來往的原因是什麽?”

老人神情懨懨地掀起眼皮:“她有爸爸。”

“湯媛媛跟費芝庭夫妻關系怎麽樣?”

老人反問:“我怎麽知道。”

兩名警察再次碰壁,從老人嘴裏問不出什麽,他們有種感覺,他們的所有調查走訪很少能得到有效信息。

總不會是他們詢問技巧出了問題吧。

失望地往小區門口走,兩人邊走邊思索為什麽老人不願意跟費芝庭還有費知音聯系,一個是自己唯一的外孫輩,一個是有錢有勢的女婿。

這時奚恕的手機鈴聲響起,接通後馬上傳來焦急的聲音:“奚警官,紀絲要跳樓,你們快過來吧。”

是紀絲的班主任打來的,“劉哥,我們得馬上去趟學校。”掛斷電話後,奚恕語氣急促地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