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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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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涉及到知名人物的案件要盡快上報市局。

劉政警官問:“費芝庭願意支付五百萬元,那麽敲詐的理由是什麽?”

喬耐從書包裏拿出一疊打印紙遞過去:“兩位警官請過目,開源礦場有嚴重汙染,共開了二十多年,造成附近村民大量罹患癌癥去世,這篇文章裏有比較詳細的數據,這篇文章被披露的話費氏集團會遭到調查,企業形象會一落千丈,五百萬是封口費。但之前戚寶對費芝庭就有過兩次敲詐行為,累計八十萬,費芝庭想要擺脫這個麻煩,選擇制造車禍殺掉戚寶。”

喬耐邊說,奚恕邊敲打鍵盤做記錄,她現在對這個女生刮目想看,她手裏不僅有證據,而且思路清晰。

得知沒有別的證據,劉政說要留存證據,“錄音是覆制的吧,原始證據你有吧。”

奚恕馬上拿出另外一個手機,說:“在我媽的手機裏,我媽也參與了敲詐,是她錄的。”

劉政拿著手機去鑒證科留好證據,並申請做聲紋跟是否剪輯拼接等相關檢測,回來後告訴喬耐說:“即便你提交的證據真實有效,也並不能直接證明你所說的嫌疑人殺人,我們需要進一步偵查。”

喬耐點頭,沈著地問:“會不會因為費芝庭是公眾人物,為市裏創造大量就業機會,繳納巨額稅收就不去調查他。”

除了她的幾個朋友,她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這樣問警察叔叔屁用沒有還很幼稚,但她還是想問。

劉政深深看了她一眼說:“警察負責保護法律,任何人觸犯法律,只要找到證據,都會被繩之以法。”

他的話並未讓喬耐信服,不過她還是點頭答是。

從分局出來,四人很振奮,立了案並且向警方提交了證據,計劃進展順利。之前喬耐都沒跟她們說過,原來她手裏有錄音跟調查報告,因為這兩樣證據,戚寶敲詐跟費芝庭殺人都有了合理動機。

按理說應該高興,但是她們知道敵人強大,並未有多樂觀,錢笑眉心間依然有憂色,並說:“費芝庭不會搞上層關系,直接把這個案子壓下來不查吧。”

“對,他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也許會想各種對策,比如動用人脈關系,抹除證據等。”花雨附和說。

“主要是他應該不會留下什麽能指向他的線索,他會把車禍跟他擇的一幹二凈。”盛朵說。

她們說的也是喬耐所考慮的,不過她不想打擊她們幾個的自信,笑著說:“能立案就是初步勝利,一定能找到確鑿證據,我們一定要有信心。”

奚恕跟劉政也在討論這個案子,後者說:“你怎麽看?”

這個問題太籠統不好回答,悉恕想了想說:“看明天局長怎麽說?希望查案順利。”

劉政說:“如果錄音確鑿,費芝庭是有一定嫌疑,可查案哪那麽容易?我估計很難找到線索,可能最後會成懸案。”

奚恕也是這樣想的,這案子案情簡單但實際上很棘手,她以前還沒負責過知名公眾人物的案件,沒想到第一樁的嫌疑人來頭就這麽大。

喬耐回到家之後沒有把手機還給戚珍,她已經拿自己做家教掙的錢給她買個新的,這個保存了證據的手機繼續留在自己手裏。

之前她告訴戚珍,他們去要錢時,即使費芝庭答應付錢,可能也只是拖延時間,會想各種辦法賴賬,說不定還會想辦法對付他們,最好是錄音讓他無法抵賴,戚珍接受了她的建議,錄了音,就是現在的證據。

戚珍這幾天被戚姥姥打壓得又膽怯又膽小,連面對喬耐時都不敢大聲說話的模樣。

“如果真是費芝庭,你鬥不過他,他不會留任何痕跡。” 戚珍對喬耐有全新的認識,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喬耐是她的主心骨。喬耐平時很討厭舅舅,這個時候卻能為她伸冤。

喬耐以前特別乖巧,可能是隨著年齡漸長越來越叛逆,甚至變得渾身像長了刺,滿身戾氣,很難溝通交流。

她經常家暴喬耐,不是喬耐犯了什麽錯或者管教她,可能就是她想要出氣,或者看喬耐不順眼,她痛恨家暴,可她控制不住蠢蠢欲動想要打喬耐的手。

喬耐語氣非常平靜:“這是唯一一次機會,戚寶不能白死,費芝庭買兇殺人與殺人者同罪,必須判死刑,警察肯定會找你問話,問到敲詐勒索情況,你實話實說就行。”

“我敲詐那麽一大筆,會不會坐牢?” 戚珍擔憂地問,萬一被判刑,她無法想象牢獄裏的生活。

喬耐嗤笑:“當然不會,被敲詐者把敲詐者殺了,你們中了圈套,坐什麽牢?”

——

次日是周六,吃過早飯四人就聚集在花雨家裏,商量下一步行動。

喬耐睡眠質量不佳,眼周有淡淡的烏青,她說:“我想了大半宿,覺得費芝庭在這起案件裏很多事情會親力親為,不會安排別人去做。”

另外三人外加花柔都仔細聽她分析,錢笑說:“你詳細說說。”

喬耐說:“費芝庭身邊有很多可靠的人,但已經出了一個敲詐者戚寶,戚寶能敲詐他就是因為手裏有把柄,費芝庭吸取教訓,可能不願意把把柄落在別人手裏,也就是說,聯系大貨車司機還有給摩托車剎車線做手腳,都是他親力親為,沒有第二人參與。”

其他人邊聽邊點頭,盛朵說:“那這是不是說明參與的人越少,越難找到線索。”

喬耐點頭:“我想是這樣。”

錢笑覺得喬耐的分析很有道理,想了想問:“要不要把你的推斷告訴警方,就目前來看,我們肯定比經常更了解費芝庭。”

喬耐想了想,搖頭:“警察應該有他們的辦案思路跟方法,先不用跟他們說。”

“總不能完全指望警方,那我們接下來要什麽?”花雨問。

喬耐畢竟想了大半宿,略微想出一點眉目:“要在開源礦業的大貨車司機中挑選出願意行兇的人並不多,說不定費芝庭跟肇事者馮四民之前就認識,我想去找馮四民,看從他那兒能不能找到線索。”

四人不想浪費周末時間,有了計劃馬上行動,花柔不放心她們幾個,追到門口問:“要不我跟你們一塊去?”

喬耐轉頭笑了笑:“我們幾個都是未成年,成年人就不要摻和了,以未成年身份做掩護,方便調查,花柔姐你已經順利完成任務,沒有你,計劃根本就無法進展到現在,你現在回到你的工作生活中去吧。”

錢笑附和:“對,花柔姐,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花柔叮囑道:“那我不跟著你們,你們要註意安全。”

家庭住址是馮四名主動留給戚珍的,按戚珍的說法,馮四民撞死了人,態度非常好,積極配合警察調查處理。

馮四民家住的小區半新不舊,大約有十幾年二十年的房齡,是七層步梯房。當年小區建成時這一片區域還沒發展起來,房價也低,很多城郊農民還有外地人在此安家。

走上二樓,開門的是一個初中男生,喬耐很有禮貌地問:“是馮四民家嗎,我是戚寶的外甥女。”

男生打量他們幾眼,身體略讓開一些,朝裏喊:“爸,來找你的。”

屋裏的男人迎了出來,朝幾人看一眼,說:“來的人可真不少。”

馮四民中等身材,皮膚黝黑,看著老實巴交,但喬耐知道人不可貌相,繼續用有禮貌有教養的語氣說:“我是戚寶的外甥女,我媽讓我來問問我舅舅賠償的事兒。”

“快進來吧,可別在門口說這事,讓人聽見笑話。”馮四民並未因為她們都是初中生而輕視,熱情地把她們讓了進去。

客廳不大,從陳設上看住的人不多,應該就是一家三口,算不上多整潔,但也不雜亂。客廳大概三十平米,十幾年前的房子很少建成小三居,一般都是兩居,因此從客廳面積判斷,這套房子大概是九十平米左右。

喬耐寒暄道:“阿姨不在家嗎?”

“去上班了。”馮四民說。

“倒休?”喬耐又問。

馮四民回答說:“她在超市上班,不一定輪到哪天休班。我就倒黴了,我才是受害者,礦上不讓我上班,警察讓我隨叫隨到,不知道礦上會不會把我開除。”

馮四民的兒子跟他們同齡,在他爸的吩咐下給她們拿紙杯倒了水,喬耐接過水時隨口寒暄:“你喜歡打羽毛球嗎?”

她看到了門口鞋架上的羽毛球鞋跟掛在墻上的球拍。

男生認為她是寒暄,隨口答道:“中考體育我選的是羽毛球。”

“你在城裏上學嗎?從農村學校轉過來的?我以前好像見過你。”喬耐又問。

男生頓時不高興了,這話啥意思?說他是農村人,嫌他土氣?他皺著眉頭:“你怎麽看出我從村裏中學轉過來的,我從小就住這兒,幼兒園就在城裏上,我爸媽在我出生前就買好了城裏的房子。你祖祖輩輩都是城裏的嗎?你看不起誰呢。”

喬耐連忙道歉,說她認錯人了,把他當成了在農村認識的小夥伴。

馮四民招呼她們坐到沙發上,馬上開始抱怨:“我跟你媽說過了,車禍真怨不了我,這條山路我早就跑熟了,是你舅舅酒駕,我正常行駛,他騎著摩托一點都不避讓,朝大貨車撞過來,我真是夠倒黴的。”

喬耐不關心賠償問題,不過既然是以這個借口來的,就問了一句,馮四民話倒是挺多,說戚寶占大部分責任,大貨車上了保險,保險公司最多賠十萬。

“開源礦業會給賠償嗎?”喬耐問。

馮四民說:“看你們家屬跟礦上協商唄,這我也做不了主。”

“聽說開源礦業老板費芝庭是個慈善家,說不定會給一些人道主義賠償。”錢笑插話。

馮四民點頭表示讚同:“你要是說費老板是大善人我讚同,但你舅舅占主要責任,這跟做慈善不是一回事,賠不賠可不好說。”

盛朵開口:“馮叔叔對費老板評價很高,馮叔叔跟費老板有來往嗎?”

馮四民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就是個開大車的,費老板是我們集團公司老板,我哪兒能跟那麽大老板有接觸,就像你,你跟你們學校校長有接觸嗎,我連開大會的資格都沒有,費老板跟我們這樣的小員工也見不著面。”

對方神情特別誠懇,外貌質樸又老實,喬耐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他,不過未發現任何破綻。

但她堅信,馮四民就是費芝庭買兇的兇手。

按她們的計劃,花柔跟戚寶談戀愛,戚寶需要一大筆錢買房買車,沒有錢怎麽辦,幹他幹順溜的事兒,就是敲詐費芝庭。

第一個可能,費芝庭再次忍氣吞聲接受敲詐。

第二個可能,費芝庭對付戚寶,把他幹掉。

現在發生車禍,戚寶遇難,那必然是費芝庭買兇,馮四民就是兇手。

“馮叔叔開了多少年大車?”喬耐問。

馮四民呵了一聲:“你們這是不相信我的開車水平?我開了十五年大車,一直都安全駕駛,從來沒出過車禍,遇到你舅舅才算我倒黴。我最開始挖礦,後來覺得挖礦又苦又累還危險,就去學開大車,學車再加上跟師傅一塊跑,用了兩年,滿打滿算我已經開了十三年車,你們能懷疑我水平不行?是你舅舅酒駕,可不要把責任推我身上。”

喬耐想了想問:“馮叔叔說話有口音,是西林河鄉人嗎?聽說西林河鄉人很多都在開源礦業上班,您是哪個村的?”

西林河鄉是開源礦業所在地。

馮四民不知道喬耐這樣問的目的,再說她又只是初中生,只當她是隨口問的,再說這些也不是秘密,就說:“我原來就是西鐵山村的,我們村還是附近村子確實不少人在礦上上班,這是礦場提供給我們的機會,總比種地強。”

話題又回到賠償上面,馮四民哭了半天窮,說他本人沒錢賠償,只能由礦上解決,沒有再談的必要,喬耐四人起身告辭。

出了小區,走到街邊一處安靜的綠化區域,喬耐說:“他家有房,夫妻雙方都有工作,他本人的工資應該不低,兒子健康,喜歡打羽毛球,不需要一大筆錢給家人治病。”

錢笑分析說:“他兒子以後畢業成家要買房,說不定給他兒子準備的呢。”

喬耐眉心微微蹙起:“他兒子跟咱們一樣上初中,怎麽也得七八年後需要考慮房子問題吧,他至於鋌而走險嗎?”

“說不定他見錢眼開呢,抵擋不了巨款的誘惑。”盛朵說。

喬耐點頭:“我們最好找出他拿錢的動機。我不想在他住的小區打聽情況,怕是打草驚蛇,我們可以去他老家打聽,順便去開源礦業附近的村莊看看。”

花雨覺得困惑,問道:“我們去他老家打聽什麽?”

喬耐說:“他開大車算上學車才開了十四年,之前是礦工,這種私人礦的工資高不了,他先是農民,後來是礦工,按小區房子的房齡跟他兒子的話推斷,他這房子買了至少有十五年了。那時候房價低,可他有錢買嗎?”

三人這才明白喬耐剛進門時跟馮四民兒子那一通對話的對話的目的,看似是寒暄,實際上她把馮四民的工作還有買房情況弄了個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喬耐,她們可能想不到問這些問題。

“你懷疑他買這房子的錢來路不正?”錢笑問。

喬耐點頭:“我很好奇他買房的資金來源。”

盛朵分析說:“當年開源買礦,要像村裏支付大筆資金吧,說不定馮四民的錢是村裏分的。”

喬耐說:“要弄清楚是不是村裏分的很簡單,我們去打聽一下。”

她們決定立刻出發坐長途汽車去西鐵山村,喬耐跟花雨去買車票,錢笑跟盛朵去買面包跟礦泉水留著路上吃,半個小時候,她們坐上了去往郊縣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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