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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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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

下山的路上。

成群結伴的人們正在和同行的友人激烈討論著剛才那場絢麗的流星雨。

整條山道上夾雜著腳步聲和人聲。

聲音傳到了僻靜的山林深處,緊閉的眼睫微顫,路與從迷亂中驚醒,擡起手撐在男人的胸膛上,稍微拉開了一段距離,唇舌分離的瞬間,細小微弱的暧昧水聲落在耳朵裏,更是讓人臉紅。

路與側過頭,靠在蕭長玄的肩膀上,久違的清涼的新鮮空氣被吸入口中,路與不由得用力吸了好幾口,垂眸抿了抿微痛發熱的唇,慢慢平覆自己起伏不定的蓬勃心跳。

扣在後頸的手掌溫度灼熱,不舍停留了好一會才收起力度。

兩個人靠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山道上的聲響逐漸趨於平靜,大部分人都已經下山了。

蕭長玄率先站起來,眼底的那股情緒被壓制下去,又恢覆成往常一樣的溫和平靜,伸出手,“回去嗎?

路與低聲應了一聲,任由男人把他拉起來,光聽語氣沒什麽不一樣。

朦朧的月色下,他們其實都有點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實際上兩個人害羞到耳朵通紅,動作也不如平時那樣自然,小動作很多,都假裝自己在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什麽。

換而言之,兩個人都不太清醒。

即使是這樣,下山的路上,手一直是牽著的,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走到停車位前,蕭長玄要準備開車回去的時候,兩人才如夢初醒一般,松開一直緊扣的雙手。

回到家後,兩人互道晚安,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路與洗完澡,吹幹頭發,換上睡衣躺了在床上,試圖讓自己入睡。

然而睡不著,索性開著床頭燈,打開手機刷一刷。

已經是淩晨一兩點,聊天群和朋友圈裏還是一副熱鬧的景象。

路與掃了一眼消息跳得飛快的群聊,轉而打開了朋友圈,一刷下來全都是今晚流星雨的圖片。

還有不少同事曬了出去瘋玩放松的照片。

最格格不入的,是齊豈發的,這人發了九宮格,八張是各種大餐美食的特寫,還有一張看上去就是隨手一拍的流星雨照片,配上文字:吃飽了,也看見了。

路與點了讚,下一秒就收到來自齊豈的私聊。

我真的只吃一碗:“【抓住,你為什麽還沒睡?你們也去看流星雨了?】

路與打字回他。

小路亂撞:【看了。】

我真的只吃一碗:【是不是很好看!據說真的很絢麗,我都有點後悔沒去看了,吃完夜宵出來只看見一點尾巴,土狗落淚.jpg】

很好看嗎?

路與想了一下,呆住了。

他那會根本就沒有看見……

那頭齊豈還在追問,路與心不在焉隨手打下幾句誇讚的話敷衍過去。

放下手機,手撫上嘴唇,仿佛那股承受不住的熱意還沒消失。

突然間,唇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路與起身走到鏡子前,湊近看才發現有幾道細小的傷口,應該是破皮了。

內心冒出一個想法,蕭長玄接吻的時候這麽兇的嗎?

腦海中不自覺又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打住,打住。

鞠起一捧清水洗臉,路與轉身回到床上,關燈睡覺。

更深露重,喧鬧了一天的城市終於安靜下來。

和路與一樣輾轉反側睡不著的,還有睡在隔壁僅一墻之隔的蕭長玄。

男人手上拿著一杯水,身體隱在黑暗中,立於落地窗前,深邃的眼眸裏,多了幾分沈重。

——

第二天中午。

假期的第一天,路與難得賴床,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

早上蕭長玄來敲門都沒能叫醒他。

等路與起來的時候,蕭長玄已經出門采購了,他們有一周的時間不用上班,冰箱裏需要補充一點新鮮食材。

路與從窩在床上換到了沙發上,看完手機裏蕭長玄發過來的消息,慢吞吞地回覆過去。

很快新消息的提示跳出來。

【桌上的保溫盒裏有小餛飩,早上顏女士送過來的,記得吃。】

路與側頭看過去,果然在桌上看到了一個米白色的保溫飯盒,爬起來,走到餐桌前打開蓋子。

一股香味撲面而來,摸上去還是溫熱的。

【阿姨來了,你怎麽不叫醒我啊?】

蕭長玄那邊很快回覆:【放心,她也沒叫醒我,進門放下就走了。】

……

解決掉遲來的早飯,路與把保溫盒洗幹凈,又給顏女士發消息,表示小餛飩很好吃以及感謝。

顏女士發來一張年輕人愛用的摸頭表情包。

路與看到之後,笑了笑,心道阿姨還怪時髦的。

七天的假期快如流水,眼睛一眨就過去了六天。

最後一天,路與和齊豈約好了去看望時橋。

從惡之城出來之後,時橋傷得很重,在醫院躺了快一個月,身體上的外傷恢覆得不錯,就是一直昏睡不醒,醫生也束手無策。

楊肅他們也帶著人去探望過幾次,同樣查不出是什麽原因。

好在昨天路與接到時母打來的電話,時橋醒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們過去嗎?”

“不用,又不順路。”

路與在玄關處穿鞋,仰頭看著倚在門口西裝革履的蕭長玄,拒絕了他的提議。

蕭長玄今天有一個跨城會議要參加,是一年一度關於異變事件的研討會,往常都是楊肅他們去的,經過惡之城一戰,如今那幾位元老元氣大傷,年紀也擺在那,受不住舟車勞頓,索性撒手不管,讓蕭長玄和幾個年輕人代表九處出席,自己樂得自在。

路與和蕭長玄一起下樓,樓下叫的車已經到了。

上車後,路與晃了晃手機對蕭長玄說道:“到了給我發消息。”

蕭長玄幫他關上車門,輕笑道:“知道了。”

等到出租車徹底消失在視線裏之後,蕭長玄才收回目光,開車離開。

醫院裏。

時橋靠坐在病床上,窗外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微風輕輕吹過,攪動室內的窗簾,一晃一晃的。

路與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麽一副歲月靜好的場景。

微風晴日,以及擁有精致側臉,憂郁眼神的美少年。

時橋似有所覺地轉過頭,看見門口的兩個朋友,眼裏的落寞瞬間消退,被歡喜和愉悅所取代,連語氣都變得輕快,“你們來啦!”

齊豈搭腔:“來了來了,你睡得有夠久的。”

見時橋氣色不錯,心裏的擔憂褪去,齊豈大大咧咧開起玩笑:“咋回事啊?cos睡美人嗎?”

時橋抿嘴,笑了一下,半開玩笑半認真回答:“大概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吧。”

齊豈走到床邊順勢坐下,嘴裏嘀嘀咕咕:“什麽美夢啊?這麽久不願意醒過來,你不知道我們都快嚇死了。”

時橋看一眼路與,眼神暗了暗,隨後不經意道:“記不清了,反正不太好,所以我醒來之後就忘了。”

時橋的話似乎意有所指,路與心裏隱隱猜到,他或許是知道了一些關於劇情的事,不過看時橋的表情,問題應該不大。

路與安靜聽著他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偶爾也會參與進來,大部分都是齊豈在吐槽寫一堆報告的苦水。

時橋聽得津津有味。

約摸一個小時後,齊豈被家裏的一通電話叫走了,說是道觀承接了一場法事,要他回去幫忙。

齊豈哀嚎一聲,嚷嚷著自己的假期早早結束,一邊含淚揮手跟病房裏的小夥伴告別。

“我走了啊!”

“等你全好了出院,我們再約個飯嗷!”

時橋點頭應下。

齊豈走後,病房裏只剩下路與和時橋兩個人。

時橋說:“謝謝你,路哥。”

路與擡眼看去,時橋的眼神明亮,目光十分誠懇。

“我是真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雖然有些記不清細節了,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絕對不想成為夢裏的那個樣子。”

“是你救了我。”

“不管是在夢裏,還是現實,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需要再勞費心神去記得,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會有更好的未來,該往前看了。”路與打斷時橋的話。

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也不想攬下救贖一個人的功勞,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命運被人隨意拿捏,至於他人,在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下,袖手旁觀不是他一貫的風格。

有些事,遵循內心,想做就做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扶不起的人永遠都扶不起,如果時橋本身沒對抗命運的決心而是選擇屈服,縱使他做的改變再大也不會撼動一分劇情的走向,路與深知這一點。

時橋聞言一楞,隨後釋然。

隨後他又想起什麽,說道:“對了,我在夢裏還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路與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什麽?”

時橋仔細回憶道:“我看到了一本巨大的書,同時有一只手在翻動它,在某一頁的位置,那只手把上面的文字抹除,然後又重新寫了一些文字上去。”

“緊接著那本書被合上,原本的書名好像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路與皺眉,“你有看到書名叫什麽嗎?”

時橋:“原來的我不知道,但是後面的我看清了幾個字,叫什麽偏執邪祟什麽小可憐的。”

路與心頭一顫,這不就是這本小說世界的書名嗎?

某些被掩藏的記憶再度從腦海深處襲來,路與猛然回想起很久以前看見的那串奇怪亂碼,以及紅樓那個要殺他的旗袍女人,還有風骨城的六婆。

他為什麽會忘了這些?明明是發生過的事。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想抹掉他的記憶。

事情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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