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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劉挽不確定。

劉徹張嘴想要告訴劉挽一個肯定的答案,劉挽的聲音已然繼續響起道:“成為父皇心腹大患,大漢的禍端,非我所願。匈奴被滅,西域各國臣服,教育得興,科舉開啟,世族被壓制,興商道,國庫富裕。今日之大漢強盛了,父皇是否滿意?我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最後一句完全是對應上了太醫說的話,劉挽認為如今的大漢已經很好,她為大漢能做的都做到,大漢不再需要她,她可以功成身退。

可是,大漢當真沒有任何問題存在,劉挽已然成為大漢最大的問題所在了嗎?

不,並不是。

“你別忘了百越諸夷之地反反覆覆。西域各國也罷,匈奴殘兵也好,他們畏於你,並非都是真心臣服,一但有機會,他們必犯大漢。你認為你可以功成身退了?”面對問題,最好將問題重新丟出去,讓對方自行尋找答案,劉徹焉能讓劉挽認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

可是,劉徹突然感受到一滴滾燙的淚,多少年,劉徹沒有感受過了?

不,更貼切的說,極少落淚的劉挽她落下的淚才更讓劉徹無法忽視。

“父皇。藥太苦了。父皇,我想表哥了。”劉挽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還有對那一個逝去的人的思念。

“那麽多年過去,父皇,我好像越發記不清表哥的樣子了。父皇還記得表哥嗎?我害怕表哥是不是也把我忘記。我在變老,等到將來他會不會認不出我來?”劉挽的聲音很輕,既有對忘記霍去病的愧疚,又害怕等到她老了,再相逢時霍去病會不會認不出她來。

“父皇,我想吃表哥做的烤魚,烤雞,他們都做不出那樣的味道。”劉挽思維跳躍太大,好半響劉徹沒跟上。

不過,劉徹道:“父皇給你做。”

別人做不出來的味道,劉徹認為自己肯定可以。

是以,從來不進廚房的劉徹,命人準備了魚還有雞,親自給劉挽做。

自不必說,闔宮上下誰人聽到這樣的消息不為之震撼,也再一次明白一個道理,劉挽果真是劉徹疼到心坎上的女兒。

於劉徹而言,霍去病不在了一樣是他心裏永遠的痛,劉挽對霍去病的感情更不必說,遠勝於劉徹,劉徹既知劉挽心裏沒了目標,因此才會沒了活下去的心思,他能做的無非是想辦法讓劉挽有目標。

只是劉徹的手藝啊,一個從來沒有下過廚的皇帝,哪怕有人在一旁指導,不好意思,做出來的菜連劉徹都嫌棄,色香味沒一樣占的。

劉徹無奈,讓人利落的做,什麽時候能做出霍去病當年的手藝才能送到劉挽的跟前。

太醫們提醒劉徹,劉挽畢竟病了,病了不好吃太油膩的東西。

劉徹不客氣的懟了,劉挽病了,她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這不讓吃,那不讓吃的,劉挽半點胃口都沒有,幹脆連吃都不吃了,怎麽,他們認為很好?

太醫們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不吱聲了,劉挽是心病,心病啊,心病須心藥醫,但凡劉挽想通了,有了目標,有鬥志,一切必將迎刃而解。

劉徹親自盯著人做的菜,末了不太好意思的跟劉挽道:“父皇的手藝不太行,做出來的菜叫人看了半點食欲都沒有,就別用來為難你了。我讓人盯著做的,你嘗嘗味道,應該不錯。”

從小到大劉挽是一個相當挑嘴的人,她要吃好喝好了,哪怕行軍打仗都一樣。

病了這些日子,劉挽連吃飯都沒有幾分精神,更別說其他了。劉徹是一聽劉挽有了想吃的東西自二話不說立刻去做,無非希望劉挽多吃些。吃好了病也一定能好。

劉挽如今的情況瞧著不好,畢竟病了大半年,劉徹心裏十分的擔心。

“謝父皇。”劉挽由衷感謝,吃還是得吃,劉徹這個父親為了她這個女兒也是煞費苦心。

劉徹摸摸劉挽的頭,“過去那麽多年,你忘記去病的模樣,朕也快忘了。不過,他不會怪我們的。他知道我們一直念著他。只是時間流逝,我們忘記他的模樣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他會明白的。大漢江山強盛不假,周邊列國誰不虎視眈眈,想大漢多年被搶擄,邊境百姓才過上十來年太平安寧的日子,他們比誰都更盼你好。”

“大漢善戰之將不在少數,不再需要我了。”劉挽不僅培養文臣,武將也是手把手的教導,力保不管論文論武,大漢都不缺。

沒有她,大漢其實同樣不需要著急,大漢不缺人才。

“胡說,爭功者為功可以不擇手段,你在那兒壓著,能讓邊境少些戰事,才算讓百姓能夠過上安穩些的日子,你怎麽可能是誰都能夠替代的。”劉徹從不認為劉挽是可以取代的。

論文論武,甚至在生財有道的事情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比上劉挽,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取代劉挽。

劉挽擡頭昂視劉徹道:“我以為我已經不被父皇所需要。”

劉徹心頭凸凸直跳,有些想法不過一閃而過罷了,但劉挽不是旁人,是最了解他的女兒啊,他的任何想法都不可能瞞過劉挽,也瞞不過劉挽。

“我知道這些年隨我做得越來越多,父皇心裏未必沒有生出忌憚,只不過一時半會想不出取代我的人,父皇才只好容我繼續活著。我啊,不想和父皇鬥,和旁人鬥也就算了,都是為大漢。和父皇鬥,只會讓一切大好的局面毀於一旦,那並非我的初衷。這一病也好。多少年過去了,表哥在父皇的心裏一直都是最好的,無人可比的。我要是現在去了,是不是斷不會在未來同父皇落下一個反目成仇的結局。”劉挽的想法從來不怕告訴劉徹,此時娓娓道來,劉挽神色顯得有些輕松。

對吧,如果可以是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只是,不知至於此,衛家的結局,衛子夫和劉據的結局會不會改變?

劉挽在那麽一刻捏緊了手,隨後又放開了,她這樣茍延殘喘過於痛苦,能做的不能做的,她已然竭盡全力,倘若他們依然無法把握改變命運,只能是時也,勢也,命也。

劉挽豁然開朗,迎向劉徹道:“父皇,我曾說我的生死都在父皇的一念之間,父皇想讓我生我即生,父皇想要我死只一句話。我這一病,正好。”

沒什麽不好的。

勢大的劉挽是不是成為了劉徹的眼中釘肉中刺,幾句話說不清楚,但劉挽會將決定權交到劉徹手中,且讓劉徹徹底的想清楚,他要劉挽生亦或者死。

最終,劉徹沒有回答劉挽,出了劉挽的竹苑,劉徹即吩咐道:“朕記得前些日子有人來報,西域來了不少人挑釁,一個擅長心算,一個武藝高強,他們的目標都是泰永,那就讓他們進上林苑吧。”

華刻聞之一楞,目標是劉挽的人,他們是要跟劉挽對上呢,劉挽現在的身體情況是可以跟人對上的?

劉徹停下腳步,餘光掃過華刻一眼,華刻立刻應下,“奴這就去安排。”

“辦大一些,所有想挑戰的人都讓他們到上林苑。”劉徹補上一句,華刻縱然心存疑惑,觀劉徹的態度即明白,這個事情劉徹已然決定,用不著別人教他到底該不該做,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將事情安排好。

消息傳揚出去,難免讓人詫異,劉挽生病的消息誰能不知道。

一個作為無數人恨不得她早點死的存在,她一病大半年不見好,多少人拍掌叫好,恨不得劉挽趕緊沒了。

結果拖了大半年,太醫們個個都說沒法子,劉徹到處召集名醫,希望能夠尋到一個有本事的人救劉挽一救,至今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有人都在等著他們認為的好消息傳來了。

現在劉徹突然下令,想找劉挽挑戰的人大可以前往上林苑,別管誰都行。

怎麽的?劉徹這是想幹什麽?劉挽病著呢?

倒是平陽長公主一聽即明白了,“泰永得的是心病。”

一旁的衛青應了一聲,劉挽的病吃了那麽久的藥都沒有用,自然是心病,其中未必沒有劉挽對劉徹試探,然而這樣的法子,真是胡鬧。

衛青心裏未嘗沒有責怪劉挽的意思,架不住劉挽病了,劉挽病了這些日子,心疼她的人沒有不急的。

“我聽說泰永今日提到了去病。”平陽長公主不知是有意亦或者無意的提了一嘴,衛青擡眼,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緒,平陽長公主自明,“看來宮裏宮外不安分的人並不在少數,泰永和陛下說的話都能傳出,泰永確實松懈了。”

衛青半天沒有作聲,考慮的何嘗不是,他該怎麽提此事。

當然,或許這裏頭還有劉徹的事。

平陽長公主朝衛青安撫道:“陛下既已出手,你只管放寬心。”

衛青怎麽可能放得寬心?

劉徹出手又如何,衛青更多時候也拿不準,病了半年的劉挽是不是也遂了劉徹所願。衛青的心裏是害怕的,害怕劉徹連劉挽都容不下。

“不過,泰永的功勞確實太大了。”平陽長公主順嘴補上一句,“和你不同,她也過於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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