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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媒無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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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媒無聘

“平原華氏,也是名門望族。”

華歆就是漢末三國時期名士、重臣。

平原郡在山東,大概後世德州市中南部一帶。蕭映他們蘭陵蕭氏,在棗莊,反正都是山東的。

嘿嘿,沒想到她和蕭映,一個六鎮的,一個建康的,居然成老鄉了。

“這事簡單,我去辦。”崔顯拍胸脯說,“平原華氏也不是哪幾家,早沒什麽人出仕了,絕對不敢和咱們說個不字。”

木蘭摸著下巴尋思,還說要天街踏盡公卿骨、轅門遍掛權貴頭呢。

——壞了,這下子我成公卿和權貴了。

之前,段兀塵也和她說過。

“咱們六鎮,地處邊陲,在中原並無根基。”

要不,怎麽杜榮圍鄴城那麽些日子,就楞是打不下來,沒有人心啊。

你要是能夠得人心,根本不用圍城,自然會有人開城投降、事半功倍。

這樣的地方,就算你硬打打下來了,你也根本守不住。

中原這群人,鐘鳴鼎食慣了,以為他們都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這種固有印象也是很難改變的。

“得找到合作的人。”

有崔顯在,和崔家合作自然是好。

但清河崔氏是門閥之中的頂流,不可能低下身段,非得讓他們捧著不可。

關鍵是,這樣的頂級門閥,心眼多的很,不好用。不光他們不好用,雖然崔顯姓崔,恐怕也沒法說上幾句話。

平原華氏,大小也是個中古士族,平原那地方也很關鍵,用好了,也能是六鎮的大本營。

畢竟懷朔,他們也不用再回去了。

木蘭坐在蕭映床上說:“你那主意不錯,我準了。”

“好。”

“你坐那麽遠幹什麽。”她拍拍床,“過來坐啊。”

蕭映自己把凳子挪了挪:“這——天已經很晚了。”

“我知道,月上柳梢頭了。”木蘭順勢躺在床上,手撐著腦袋說,“可是,外面風雪那麽大,人家回去會凍壞的。”

蕭映立刻說:“我給你多拿幾個手爐。”

木蘭拋了個媚眼:“你這人,怎麽這麽不懂風情呢。”

別以為古代女子都靦腆,北齊太後婁昭君,當年就是一眼看中了高歡的美色,主動求愛,送錢送東西,俘獲美男子的芳心,堪稱古代戀愛腦。

自己追尋真愛,從來都不是啥子丟臉的事,她就喜歡掌握主動權。

嘿,你還別說,蕭映也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了,可現在這臉紅羞澀的模樣,實在是讓她蠢蠢欲動,真想直接把人給辦了。

蕭映也不是傻子,木蘭這都直接躺他床上了,這還是他自己沒坐床上,他要是人坐床上,她怕是就直接躺自己身上了。

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木蘭,你——咱們尚未成婚……”

“我不在意那些虛禮。”

“這萬一事情傳出去,恐會對你名聲不利。”

“我不在乎,再說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可是——”蕭映急的臉都紅了,“我還沒有給你名分呢!”

“我不是說了麽,我不要名分。”

蕭映張口結舌,臉上簡直寫了六個大字——“你不要,我要啊!”

“你?”木蘭笑了兩聲,走到他身前,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男人還要名分吶?”

“我……”

“那你到底是要我,還是要名分?”

蕭映吞了兩口水,直直瞪著木蘭。

“你,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當年在關中的時候,軍營之中都是男人,難免有一些你懂的事情,但花木蘭從來不來那些,只說自己“不近女色”。

後來他知道了,她是女子,她自己就是女色。

這些時日並肩作戰,她也是“不近男色”,和段兀塵他們真的都只是兄弟。

和崔顯,那也是大大方方,該罵罵、該打打。

她一直都是個英姿颯爽的英雄,刀鋒之下、她大喝一聲——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總之,他死也想不到,會見到今天這樣的木蘭?!

她別不是鬼上身了吧?!

“蕭映。”木蘭忽然斂了容色,正正經經地說,“我仔細想過了,咱倆若是明媒正娶、大操大辦,確實會有很多的麻煩,但是私定終身倒是一點也不妨礙。”

剛才還一直臉紅的蕭映,楞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微紅的臉頰頓時有些黑了。

“你說的私定終身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人家私定終身了之後,接下來就是明媒正娶。”

聽木蘭這意思,私定完就完了?

“我們又不是崔顯和梁英娥,我們倆正大光明,為什麽要這樣委曲求全?”

“我都不覺得委屈,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我要對你負責任。”

“我不需要你負責任。”

蕭映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說:“那你要對我負責任。”

這話說的,真是委委屈屈。

木蘭明白蕭映為什麽會這樣想,確實是再正常不過了。

古代都是要三媒六聘、三書六禮的,少一樣都不行。

匪我愆期、子無良媒。無媒無聘、乃為茍合。

她和蕭映都是體面人,蕭映反正已經全家死光光了,沒有父母之命之說。

那媒妁之言嘛,隨便找一個不就萬事了,誰會拒絕。

至於她家中,母親啊姐姐啊什麽的,都是舉雙手讚成,所以從各種角度來看,他們都實在沒必要幹出這種事。

“如果只單純為感情,就沒有必要結婚。”

婚姻不是一種情感制度,婚姻的本質不是愛情、而是財產。

所以,婚姻是一種財產關系。

他倆現在不能結婚,因為她的這個財產的數額確實比較巨大,她得為自己的財產負責任。

蕭映不可置信地說:“說到底,你這還是防著我……”

“不是我防你,是我的財產防著你。”

財產它不都是錢,它也能是幾十萬人呢。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直接拒絕我算了。”

“因為我喜歡你啊。”木蘭突然抱住他脖子,低頭吻了他一下,“什麽別的原因都沒有,只是因為喜歡你,喜歡你這個人。”

這個吻很淺,與其是情人,倒是朋友的成分更多一些。

像是她和賀拔明月,隨便玩玩親了一下。

木蘭笑了笑,推門出去了,只留下一句話——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想清楚了隨時來找我。”

人一走,屋子裏就悄無聲息了。

蕭映只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他這人有潔癖的,特別是情感上的潔癖。

你讓他和一個女子、還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幹這種怎麽著都不算體面的事,實在是……

“男人怎麽就不能要名分了?”

他委屈地想,男人當然得要名分了,無名無分,和外頭那些野鴛鴦有什麽區別。

名分不分男女的。

可現在,他如果執意要名分,只怕是……

他氣憤地坐起來,見房間角落裏有一盆水,頓時走過去,直接把整個頭都埋了進去。

冰涼的水,就像是萬千冰刃一般,他準備不足,直接硬生生嗆了一口冷水,出來咳了許久才好。

明明知道,她不是庸脂俗粉、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志在四方,喜歡手握重兵、想名揚天下,不會囿於閨閣。

明明,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不一般。

“名分……”

名分是認可和接納,是身份和地位。

但就像她說的,她本身就有這些,不用靠婚姻去獲得。

她更希望別人稱呼自己花將軍,而不是什麽蕭夫人。

可他,也不能入贅花家。

“名分啊……”蕭映沮喪地說,“沒有就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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