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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瞬進手術室的日子到了。
目送著應瞬進入手術室，應初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應瞬的全身都是血，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也跟著一起涼了。
他雙手顫抖，想抱起應瞬卻又不敢，生怕因為自己一個不當的舉動害了應瞬。
當時的應瞬被推進手術室，他乍然間對未來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十七歲的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卻又不得不扛起家裏的大旗。
應瞬好不容易救回一命，卻成了一個不能動的植物人。
住院的費用是高昂的，應初只能退學，從早到晚地掙錢，那些催債的人愛去他家蹲他，應初便不回家，打工的地點、公園的躺椅、哥哥病房的門口，他都睡過。
可能是媽媽在天上保佑著他們，兩年後，應瞬奇跡般地醒來了，應初一邊打工一邊帶著應瞬覆健。
一年，應瞬就重新和應初過上了一起打拼的日子。
但好景不長，上天又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應瞬再次病倒了，這次是因為胃癌。
應初害怕了，不願意應瞬和自己繼續打拼，他可以自己一個人在生活的巨浪裏沖刺。
但他不允許應瞬再度離開他。
即使生活狗血淋頭，應初也想捧住一瓢只有偶爾才洩出來的清泉。
為了守住這點只屬於他的甘泉，他可以拼。
“小初。”
應初以為自己幻聽了。
可過幾秒，他又聽到了一樣的聲音。
“小初。”
不是錯覺。
應初轉過身，看見了那一頭金發的高大男人。
應初再也忍不住，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即使知道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很高，但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外面，他還是會害怕。
在應初心防被破掉的那一瞬，羅致抱住了他。
深厚的懷抱又暖和又讓人安心。
羅致在應初耳邊好似在輕輕撫慰著他：“抱抱。”
應初也跟著說：
“抱抱。”
有人抱抱，就說明不是一個人。
……
手術室的門打開，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向應初通知手術成功。
應初這下終於放下心來，腿都還有些軟。
羅致及時地扶住了他。
應初說：“謝謝。”
等到應瞬轉移病房後，應初馬上就過去看他。
應瞬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他閉著眼還沒清醒過來。
應瞬總說他瘦，但其實應瞬自己也很瘦，是那種被病痛折磨而造成的瘦削。
應初看著他，應瞬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唇發白。
今天之後，他將向生。
在病房待了一會兒後，應初走出病房，看見羅致還在這裏。
應初有些局促地走前去，試探地問：“……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羅致誠實地說：“你這幾天都很忙，我找不到你，便直接問了你的經紀人。”
應初傻眼：“你沒和我經紀人見過面吧？是怎麽問到的？”
羅致輕輕一笑：“我讓齊如明去聯絡，就聯系上了。要不我幫你問問他是怎麽聯系上的？”
應初分不清羅致實在故意捉弄他還是認真地這麽說，索性他也不想知道為什麽了，有錢人的方法總是他想不到的，便搖頭說：“不用了！”
相反，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那我哥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羅致目光偷偷瞥向另一邊，說：“……就一點吧。a little。”
“……”
應初深吸了口氣，說：“謝謝你，羅致。”
“嗯？”羅致似乎有些疑惑。
他很感激羅致來了，如果他不在，也許自己只能孤獨的一個人站在外面，腿軟到跌在地上。
羅致問：“小初餓不餓？我給你去買點吃的，好不好？”
剛才還什麽感覺都沒有，羅致一提出來，應初的肚子就咕嚕叫了一聲。
應初有些臉紅，說：“那就麻煩了。”
羅致在離醫院比較近的一家餐館打包了兩份蟹黃拌面和瓦罐湯。
他的速度很快，生怕把人餓著了一樣，十分鐘左右就帶了回來。
兩個人坐在病房外面的凳子上吃著食物，和許多在醫院裏的病人家屬一樣。
應初偷偷觀察坐在他旁邊的羅致。
他今日雖沒有穿西裝，但是渾身上下還是散發著一種矜貴公子的氣質，再加上他那一頭惹眼的金發，實在是不像是會隨意坐在醫院的凳子上拿著塑料外賣盒吃拌面的人。
羅致註意到他的視線，轉頭看他，問：“怎麽了小初？”
偷看的小貓被抓包，鳳眼露出幾分慌亂，他急急“咳”了一聲，竟被嗆到了。
羅致把兩人的外賣盒放下，不太熟練地幫應初拍背，臉上難得露出無措的表情：“沒事吧小初？要不要我去給你買瓶水？”
應初擺了擺手，緩了幾秒說：“不用了，我沒事的。”
羅致說：“小初在這種小事上總是會大意。”
“我哪有，這都是小概率事件。”應初反駁，而且剛才明明是被他嚇到才嗆了一下，所以羅致也應該有一半責任才對。
他還沒有吃飽，示意羅致把他拌面拿回來，剛剛偷看羅致，都沒有吃幾口，現在是真的專心幹飯了。
蟹黃拌面吃完，再喝上一口暖暖的瓦罐湯，應初的胃被熨帖地相當滿足。
吃完後，應初意識到羅致似乎在這裏陪了自己很長的時間，他問：“……公司不用上班嗎？”
今天可是工作日。
“用，不過我是老板。”
應初也知道平時羅致的工作有多忙，便勸他走：“好了，你先回去上班吧，這裏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羅致說：“我不陪你，你要是又偷偷哭怎麽辦？”
“誰偷偷哭了？”應初臉上薄紅，“你快走吧，不然等下我哥醒了，我都解釋不清楚你是誰。”
“有什麽關系，我和小初不是高中同學嗎？”羅致笑意吟吟地說著，他的手機響了。
他站起來接了個電話，看來是有事情要忙。
等羅致打完電話，應初說：“你先去忙吧。”
“好，那我先走了哦，小初。”
“嗯。”應初點了點頭，看著羅致離開。
忽然，羅致又回了下頭，朝他wink了一下。
應初心裏想笑，面上卻端著冷酷的模樣，朝羅致擺了擺手。
笨蛋。
……
應瞬睜眼後，應初正坐在旁邊。
幾乎他一動，應初就註意到了。
應初關切地問：“哥，你感覺怎麽樣？”
應瞬扯了扯嘴角，給應初一個安心的笑容。
應初不禁紅了眼眶，又迅速忍住，說：“哥，以後都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嗯，小初也是。”
……
應初在醫院裏陪了應瞬兩天，但覆賽將近，應瞬便讓應初去練習。
應瞬說：“好了好了，護士小姐們都比你要專業得多，小初你就別操心了，專心去參加比賽。”
“可是……”應初不舍地看著他。
應瞬失笑：“怎麽都這麽大了還喜歡黏著哥哥？”
應初紅了臉：“那、那我好好練習，哥要為我加油。”
“這是當然的，哥一定為你加油！”
離比賽還剩下幾天，應初每日都在練習室裏練習，雖然很辛苦，但應初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愉悅。
到了覆賽當天，臨上臺前，應初看見了應瞬的消息。
哥哥：等你下一個上場。
下面還有一張照片，是應瞬在醫院裏拍的電視直播畫面。
應初心裏更有了底氣，登上舞臺表演曲目。
羅致沒有食言，他今天真的在底下看著他，而且距離他很近，金發男人坐在觀眾席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表情溫和地註視著站在舞臺上的他。
應初緩緩吐氣，在聚光燈下唱歌。
所有觀眾的目光都追隨著他，應初已經能做到鎮定自若。
一曲終了，收獲來自觀眾的掌聲，應初擡眼時，還看見了屬於自己的應援牌。
他看著應援牌的方向感激地笑了一下。
謝謝你們，支持我。
應初這次也是順利地通過了比賽，進入了下一輪。
他回到後場時，竟看見了羅致。
應初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是怎麽進來的？”
顧思雲在旁邊笑著補充：“羅總是這檔節目的投資商，所以可以進入後場。”
難怪羅致的位置這麽好，坐在了第一排的中間。
顧思雲說：“今天也順利結束了，既然應初你的朋友來接你，我和小趙就先走了。”
“好，”應初點點頭，“思雲姐辛苦了。”
羅致轉了轉手裏的車鑰匙，說：“我送你回去？”
看著羅致，應初的心情有一點點小微妙：“謝謝。”應初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應初戴著黑色口罩，和羅致兩人一起前往停車場，突然，應初感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應初條件反射地回頭看過去，眼神警惕。
羅致見應初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問：“怎麽了小初？遇見熟人了嗎？”
應初的身子僵了一下，再仔細看了看，並沒有那個人。
他說：“沒有，我剛剛可能看錯了。”
應初快步趕上羅致，說：“我們走吧。”
羅致也望後面看了一眼，但什麽也看不出來。
坐上車，應初把口罩摘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問：“……你覺得、我今天的表現怎麽樣？”
羅致豎起大拇指：“很棒！”
……好樸素的誇獎。
“哦……謝謝。”
算了，樸素就剛剛好。
才怪。
應初一下就郁悶了。
羅致一路送應初回家。
到了後，羅致頭靠在方向盤上看著應初，問：“我能和你一起上去嗎？”
“不行，”應初說，他頭看向窗外，“我這兩天還要收拾房間等我哥回來住，對了，你以後也別經常來我家……”
“為什麽？”羅致問。
“因為你和他碰見的話，我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哪裏麻煩了？”羅致眼裏裝著不解。
他當然不會覺得麻煩，覺得麻煩的人是應初。
應初害怕羅致出現在應瞬面前，會顯露出自己喜歡羅致的馬腳。
更何況，他們如今還是包養關系。
就更不能讓應瞬發現了。
“總之……就這樣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應初不再多說，下了車門趕緊沖回了自己家裏。
羅致摸著方向盤，看著應初落荒而逃的身影。
墨藍色的眸子裏帶著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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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初害怕了，不願意應瞬和自己繼續打拼，他可以自己一個人在生活的巨浪裏沖刺。
但他不允許應瞬再度離開他。
即使生活狗血淋頭，應初也想捧住一瓢只有偶爾才洩出來的清泉。
為了守住這點只屬於他的甘泉，他可以拼。
“小初。”
應初以為自己幻聽了。
可過幾秒，他又聽到了一樣的聲音。
“小初。”
不是錯覺。
應初轉過身，看見了那一頭金發的高大男人。
應初再也忍不住，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即使知道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很高，但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外面，他還是會害怕。
在應初心防被破掉的那一瞬，羅致抱住了他。
深厚的懷抱又暖和又讓人安心。
羅致在應初耳邊好似在輕輕撫慰著他：“抱抱。”
應初也跟著說：
“抱抱。”
有人抱抱，就說明不是一個人。
……
手術室的門打開，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向應初通知手術成功。
應初這下終於放下心來，腿都還有些軟。
羅致及時地扶住了他。
應初說：“謝謝。”
等到應瞬轉移病房後，應初馬上就過去看他。
應瞬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他閉著眼還沒清醒過來。
應瞬總說他瘦，但其實應瞬自己也很瘦，是那種被病痛折磨而造成的瘦削。
應初看著他，應瞬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唇發白。
今天之後，他將向生。
在病房待了一會兒後，應初走出病房，看見羅致還在這裏。
應初有些局促地走前去，試探地問：“……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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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什麽感覺都沒有，羅致一提出來，應初的肚子就咕嚕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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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在病房外面的凳子上吃著食物，和許多在醫院裏的病人家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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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接了個電話，看來是有事情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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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瞬睜眼後，應初正坐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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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初關切地問：“哥，你感覺怎麽樣？”
應瞬扯了扯嘴角，給應初一個安心的笑容。
應初不禁紅了眼眶，又迅速忍住，說：“哥，以後都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嗯，小初也是。”
……
應初在醫院裏陪了應瞬兩天，但覆賽將近，應瞬便讓應初去練習。
應瞬說：“好了好了，護士小姐們都比你要專業得多，小初你就別操心了，專心去參加比賽。”
“可是……”應初不舍地看著他。
應瞬失笑：“怎麽都這麽大了還喜歡黏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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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初緩緩吐氣，在聚光燈下唱歌。
所有觀眾的目光都追隨著他，應初已經能做到鎮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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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初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是怎麽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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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羅致的位置這麽好，坐在了第一排的中間。
顧思雲說：“今天也順利結束了，既然應初你的朋友來接你，我和小趙就先走了。”
“好，”應初點點頭，“思雲姐辛苦了。”
羅致轉了轉手裏的車鑰匙，說：“我送你回去？”
看著羅致，應初的心情有一點點小微妙：“謝謝。”應初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應初戴著黑色口罩，和羅致兩人一起前往停車場，突然，應初感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應初條件反射地回頭看過去，眼神警惕。
羅致見應初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問：“怎麽了小初？遇見熟人了嗎？”
應初的身子僵了一下，再仔細看了看，並沒有那個人。
他說：“沒有，我剛剛可能看錯了。”
應初快步趕上羅致，說：“我們走吧。”
羅致也望後面看了一眼，但什麽也看不出來。
坐上車，應初把口罩摘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問：“……你覺得、我今天的表現怎麽樣？”
羅致豎起大拇指：“很棒！”
……好樸素的誇獎。
“哦……謝謝。”
算了，樸素就剛剛好。
才怪。
應初一下就郁悶了。
羅致一路送應初回家。
到了後，羅致頭靠在方向盤上看著應初，問：“我能和你一起上去嗎？”
“不行，”應初說，他頭看向窗外，“我這兩天還要收拾房間等我哥回來住，對了，你以後也別經常來我家……”
“為什麽？”羅致問。
“因為你和他碰見的話，我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哪裏麻煩了？”羅致眼裏裝著不解。
他當然不會覺得麻煩，覺得麻煩的人是應初。
應初害怕羅致出現在應瞬面前，會顯露出自己喜歡羅致的馬腳。
更何況，他們如今還是包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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