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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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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車禍

嚴睿和林羿臻一回到片場,就看見他們的一群老朋友立刻迎了上來,二人心中驀地湧上了一股暖意。“終於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倆私奔到月球,打算丟下這個爛攤子讓我們收拾呢。”領頭的許梓青一開口就是對他們二人一頓揶揄。嚴睿低下頭,略帶愧疚地道:“對不起……也謝謝你們。”

“咱們都這麽多年的兄弟了,謝什麽謝,你呀好好把戲拍完,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謝謝你沒有因為我喜歡……同性而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我”

“嗨,我當是什麽事。喜歡誰,喜歡什麽性別的人,是你的個人自由,我有什麽理由去批判你呢?愛情,本身就沒有對錯,當然,既然你和羿臻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有面對一切的勇氣,愛情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忍的。”

林羿臻點點頭:“我明白,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願意去承受。”

蔣悅琳走到二人面前對他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羿臻,嚴睿,你們現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好好拍戲,不要被外界的流言蜚語所影響,這個機會,可是你們好不容易才爭取得到,要好好珍惜。”

“好。”林羿臻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握住了嚴睿的手:“我和嚴睿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的。”這一握仿佛也給了嚴睿力量,嚴睿轉過頭,臉上的陰霾被他的笑容一掃而光,他動了動嘴角,對他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劇組很快就重新開始忙碌了起來,林羿臻的戲還剩下最後一場,是一場車禍戲,演完這場戲他也就正式殺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連日的奔波,加上心情起伏,嚴睿忽然病倒了,他昏昏沈沈地躺在床上,像是被什麽忽然抽去力氣,四肢行動極其的困難,連手都擡不起來,更別說走路了。“40度!?”林羿臻拿起溫度計一看,驚訝地叫出聲來。“嚴睿你燒得太嚴重了,今天就別去劇組了,去醫院吧,我請假陪你去。”

“別!”嚴睿拒絕地擺擺手,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說話的聲音都極其的輕:“本來大家就因為我們耽誤了不少時間,怎麽好意思因為我再拖延……”

林羿臻皺著眉頭擔憂看向他,對他道:“可是你生病了啊!”

“我沒事,一點小病,我還可以堅持。”說罷他就作勢打算站起來,但是剛一起身,就一個趔趄,幸好林羿臻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嚴睿直直沖倒了他的懷裏,林羿臻將他扶回床上,嘆了一口氣道:“大哥,咱能別逞強嗎?你都站不起來了,就不要再勉強自己的身體了,它確實撐不住了,你要實在不想上醫院,我就去給你買點藥,你就躺下好好休息,其他等你退燒了以後再說,好嗎?”

嚴睿眼中仍舊閃爍著不安:“那拍攝……”

“放心,我今天會去劇組的,再說了,不是還有許導在嗎,難道你還信不過許導?”

“那好,你就一個人過去吧,對不起,羿臻,你的最後一場戲,我居然不能陪你。”嚴睿拉著他的手,淺褐色的瞳仁溫柔地望著他,目光帶著不舍。

“這有什麽關系,相信我。”林羿臻拍拍胸脯,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摸摸嚴睿的腦袋。“你就在這裏乖乖躺著等我回來,我們嚴導,你要快快好起來啊。”

嚴睿反握住他的手,像一只小貓一樣縮在被窩裏,點點頭道:“好,我等你,早點回來。”嚴睿目送他出了門後,疲倦地閉上了雙眼,但是他睡得並不安寧,混沌之間,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柔地呼喚他:“嚴睿。”是羿臻的聲音,他想起身去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但是怎麽掙紮卻也睜不開雙眼,靈魂像是被鎖在了身體裏面,不由得他控制自己。

“嚴睿。”那個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嚴睿卻不能開口回覆他。

“羿臻,羿臻。”他只好在心裏默默地回應的名字,不知道掙紮了多久,直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他才猛然睜開雙眼,像是如被擱淺的魚重回水中一般,大口地呼吸著,額頭上也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冷靜了幾秒鐘,稍稍平覆了心情,拿起手機,是許梓青的來電。“餵?老許,怎麽了?”

“嚴睿。”話那頭戛然止住聲音,沈默了片刻,只聽見許梓青輕聲嘆一口氣,對他道:“我要告訴你一個非常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嚴睿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許梓青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嚴睿聽完許梓青對他說話後頓時變了臉色,仿佛被什麽擊中了,大腦一片空白,他僵在原地,什麽反應也做不出來,手機都沒有拿穩,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電話那頭聽到嚴睿沒了動靜,立刻對他喚道:“嚴睿,嚴睿!”

林羿臻的最後一場戲是一場車禍戲,本來他可以讓替身上陣,但為了拍攝效果更加真實,他還是決定自己來完成這場戲。

“羿臻。”林羿臻回頭對他笑道:“梓青哥。”許梓青拍拍他的肩:“最後一場戲,加油啊。嚴睿是我不僅是我的上司,更是我多年的好兄弟,我們共苦過,也同甘過,在我心裏,早就把他當成家人看待了,當年悅琳突然離開,對他的打擊很大,這些年來他很少對什麽人敞開心扉過,我還以為他的靈魂就此緊閉,沒有人能夠解鎖了呢,你能打開他那扇塵封已久的心門,我還是有些欣慰的,他終於不再總是孤身一人了,終於有人能夠讀懂他,陪伴他,既然他選擇了你,你就要好好對他,不要辜負他對你的這份感情”

“我會的,梓青哥,我會比任何都要珍惜這份感情的。”

“那就好,事不宜遲,你準備準備,戲馬上開拍。”

林羿臻坐在了駕駛座上,許梓青拿著擴音器對他道:“準備好了嗎,羿臻?”林羿臻點點頭,對許梓青擺出了一個ok的手勢。

“好。”《風暴》第120場第一鏡第一次action!林羿臻發動起車子,踩下油門,汽車緩緩駛動,他又用力將油門踩了踩,汽車速度加快,開始追逐起前面的車來。行駛到了馬路上時,他才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他踩了踩剎車,車卻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他奮力地再次踩下剎車,車子卻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這時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是似乎已經遲了。車子開始漸漸不受控制,而他的手心也因為驚恐而不自覺地發冷,心跳加速,他明白,如果不能立刻讓車停下,勢必會釀成一場巨大的車禍,他又狂踩了好幾下剎車,但車子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情急之下,他一咬牙,將方向盤拼命朝著護欄的方向打去,車撞上護欄後終於停止了制動,擋風玻璃立刻炸裂出像蜘蛛網一樣的紋路,車子也因為受到了巨大的沖擊而變形,林羿臻的腿被卡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

“嘶——”他試圖將腿拔出,但疼痛反而更加猛烈地襲來,汗珠混合著血液從他的臉上滴落。他的眼前的視線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耳邊也只是一片嗡動,分辨不出任何的聲音,他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可是因為過度疼痛,大腦神經開始逐漸反應不過來,逐漸地,他開始管控不住自己的眼皮,呼吸也變得凝滯,兩分鐘後,他的手無力地垂下,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嚴睿,嚴睿你在聽嗎嚴睿?”電話那頭許梓青焦急地呼喚著他。少頃,嚴睿終於回過神來,拿起電話道:“我在聽,你說羿臻他……怎麽了?”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嚴睿不甘心地再次問了一次,得到的答案仍舊是殘酷的那一句話:“羿臻他在片場出車禍了,受傷很嚴重,已經送往醫院搶救了。”

“你在開玩笑吧?”嚴睿還是不能夠相信,早上還活奔亂跳笑嘻嘻地安慰自己那個人,怎麽會……

“嚴睿,我知道這件事一時半會你很難接受,但這的確是現實。”說到後面,許梓青自己的聲音都漸漸低了下去,他心裏也明白,這種事,換到誰的身上,都很難接受,此時的嚴睿眼尾立刻染上了一抹紅色,他緊咬著牙關,接著悲憤地對許梓青道:“你叫我怎麽接受這個現實?我怎麽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對不起嚴睿,但是我認為,這個消息你有必要知道。”因為生病而臉上沒有血色的嚴睿此時臉上更加蒼白了,他感受到一滴淚從臉上劃過,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心中覆雜的情緒,向許梓青問道“他現在……在哪家醫院?”

“在市第一人民醫院,一到醫院就立刻送到搶救室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我馬上過來。”

“好。”

距離車禍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搶救室的那道紅光依舊明亮得刺眼,許梓青覺得自己如坐針氈,他心中在默默地祈禱著:拜托手術快點結束吧。在這裏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的令人窒息,時間仿佛不知道被誰拉長了,行走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緩慢。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朝著搶救室的方向走來,他轉頭一看,發現果然是那個他熟悉的身影。“嚴睿!”許梓青叫了一聲那個人,他顯然也聽見許梓青的聲音,腳步匆匆地朝他走了過來。

嚴睿走到許梓青面前,許梓青對上了他的雙眼,淺褐色的眸子中蘊含著許梓青所未見過的倉皇、無助和悲傷,醫院天花板上散發出的白色燈光映得他的更加的蒼白,他緩緩開口,聲音啞澀地向許梓青問道:“老許,羿臻他……還在裏面嗎?”

許梓青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嚴睿點點頭:“對的,他還沒有出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會突然發生車禍呢?”

“警方已經調取了行車記錄儀,說初步判定是剎車失靈。”

“拍戲之前明明都讓道具組的人認真檢查過了,居然還是出現這種事情,也許我今天堅持要去劇組,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許梓青拍拍他的肩:“嚴睿,你不必過度自責,不是每件事情,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的。”

又過了一個小時,手術門打開了,在搶救室門口等待的人立刻站了起來,嚴睿三步並作兩步沖到了門口,可是出來的人並不是林羿臻。只是醫院的醫生而已,嚴睿攔住她問道:“請問一下,一個叫林羿臻的病人,他的搶救快結束了嗎?”

醫生搖搖頭:“還沒有,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還在搶救中,保守還要再等一個小時以上。”

“好的,謝謝醫生。”聽完這話的嚴睿忽然感到一陣無力,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墜,幸好許梓青及時扶住了他,否則他就要摔在地上了。還沒有完全退燒的嚴睿此刻大腦一片劇痛,感到五臟六腑都在燃燒,他痛苦地捂住額頭,嘴裏喃喃地念道:“怎麽會這樣,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旁的許梓青安慰他道:“嚴睿,事情還有轉機,你不要現在就馬上放棄希望了,再耐心等待一下。”時間好像被什麽人拉長了,每分每秒都走的格外艱難,搶救室的人來來往往,可是林羿臻卻還是沒有出現,嚴睿看了看表,距離林羿臻送進手術搶救,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個小時了,再過了十分鐘後,一輛病床車被護士和醫生推了出來,許梓青“唰”地一下站起來,立刻迎了上去,嚴睿也緊跟在了他身後,還沒等許梓青開口,他就搶先一步向醫生問道:“醫生,羿臻他怎麽樣了?”

剛做完手術的醫生顯得十分疲憊,他摘下口罩,對嚴睿回道:“目前來看,病人的生命體征已經逐漸平穩了……”

“他什麽時候能醒?”嚴睿接著。

“這個就要看病人的恢覆狀況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這兩天就能清醒,至於病人的腿,可能就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覆了,會不會留下後遺癥就全靠病人自身和家屬的努力了。恢覆以後呢也要盡量避免劇烈運動。”

“那他……以後還能跳舞嗎?”

“這個嘛……”醫生搖了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近幾年大概的都是不可能了,家屬先去陪病人吧,具體情況到時候我會判斷的。”

嚴睿跟著病床車到了病房,此時他的腦中只剩下一片紛亂,病房內非常的安靜,但他的腦子卻在嗡嗡作響,他呆呆地望著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沈睡的林羿臻,此時的他面容沈靜,濃密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射出淡淡的暗影,英俊的臉龐上還有幾處被碎玻璃紮破的傷口,已經被醫生縫合包紮好了,裹上了白色的繃帶,嚴睿望著他,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他臉上的傷口,生怕林羿臻會下一秒會睜開雙眼,大聲朝嚴睿喊疼,可是嚴睿知道,昏迷中的人並沒有任何知覺,他苦澀地笑了笑:“林羿臻,你怎麽成了睡美人了,是要王子吻你才能夠清醒嗎?”嚴睿俯下身去,親吻了林羿臻的唇,他的唇十分的冷,嚴睿感覺到自己的雙唇仿佛觸碰到了一塊冰,他柔聲對林羿臻道:“現在你可以醒了嗎?醒過來,大聲對我說,這只是你的一場惡作劇而已。”但對方沒有回答他,任何的表情都從嚴睿的臉上的消失了,只有他的眼底透著濃濃化不開的悲傷,嚴睿輕嘆一聲,就這樣坐在病床旁邊,一語不發,怔怔地看著林羿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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