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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滁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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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滁州(4)

從嘉佑二年夏到嘉佑四年冬,王韶在謝縝的幫助下逐漸的適應在滁州的一切。

義學堂的開辦也幫助太守李良積攢了不少政績,深得仁宗褒獎,因此在嘉佑五年正月,李良遷任荊州知州,謝縝遷任大名府知州,王韶也因這些年的付出遷任滁州知州,然,其因嘉佑四年制科未能考取而失意一段時日。

雖說制科未能考取,但他對滁州的付出城內百姓卻是有目共睹,他也時常會與民同樂,王厚、王煊都與城內百姓的孩子一起在義學堂上學。

除了義學堂外,陸郁霧還會關心食肆和懷嵩樓的情況,當然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開化禪寺,也不知是否因為他去了西域,所以這兩年他從未回過滁州,他們二人也再未遇見。

義學堂內,陸郁霧坐在小桌子前,教導孩子們如何折紙,每一張紙似乎都在她的手中變得鮮活起來,為了廢物回收,他們現在所用的每一張折紙都是孩子們書寫後不再需要的一些廢紙。

陸郁霧給她們折出各種各樣的花樣,孩子們人手一個,動手能力比較強的小孩子也折出了和她一樣的的花樣,她發現每個孩子的天賦都不一樣,比如有的適合習武,有的適合學文,甚至還有動手能力比較強的,和邏輯思維比較高的小孩子。

他們在這裏每一個人都能得到陸郁霧的相對應的誇讚,也正因如此,百姓都願意把孩子送到這裏。

“素心姐姐。”

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陸郁霧轉頭就看見蕓香站在不遠處,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蕓香,你怎麽來了?”陸郁霧安撫好身邊的王煊後就走到了蕓香的身邊,將她拉到一邊坐下來,“食肆和懷嵩樓那邊忙完了嗎?”

蕓香笑著點點頭,“是,所以想要過來看看姐姐,這兩年我發現姐姐的似乎怎麽都吃不胖。”她眉眼間帶著幾分沮喪,“我聽官人說,姐姐之前在黃河決堤時熬壞了身子,是這樣嗎?”

“人命關天又哪裏還能來得及思考其他事呢?”陸郁霧說著就摸了摸蕓香的腦袋,“我的身體在那個時候又算什麽呢。”

她的話剛落音就感覺到蕓香握住她的手,她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蕓香掌心的溫熱,不知是身體緣故還是其他,這些年一到了冬天她就手腳冰冷,哪怕經過這些年的調理也未能有所好轉。

“姐姐,你的手怎麽那麽涼。”蕓香嘆氣道,“如今官人遷任滁州知州,說不定兩年之後官人就能離開滁州了,姐姐到時候一定要跟著我們一起離開。”

陸郁霧看著蕓香笑著點點頭,“好,到時候跟著你們一起離開。”她說著就捏了捏蕓香的臉,“馬上煜兒和芝芝就要散學了,你快去接他們。”

目送著蕓香離開後,義學堂孩子們的父母也都將他們接回家,還有不忘記攜帶家中種植的東西來送給她,因著都是鄉親們的心意,所以陸郁霧沒有拒絕。

“娘,我也想要跟著爹爹習武。”王厚看著他一雙小眼睛裏滿是認真,“我想以後和哥哥那樣保護娘親。”

陸郁霧看著王厚,他的手邊牽著王煊,因著在義學堂裏年僅兩歲半的王煊,已經能斷斷續續的說不少話,偶爾也能說出一兩句完整的句子。

陸郁霧蹲下來看著面前的王煊,眉眼間帶著幾分笑意,“習武很辛苦的,你看大郎每天卯時起,亥時休,你能堅持嗎?”她說著就摸了摸王厚的腦袋,“更重要的是習武要風雨無阻,你看即便是雨天、雪天大郎也都會在廊檐下練習,縱然是習武,也不能放棄習文,要像爹爹一樣文韜武略。”說完,她又摸了摸王厚的腦袋,“二郎,你能做到嗎?”

“我能!”王厚想也不想的開口,“我這些日子都已經跟在大哥身後習武,爹爹也說我很厲害。”

陸郁霧看著王厚眉眼間染上笑意,“那明天早上娘親看你習武如何?”

“娘親也會習武嗎?”

迎上王厚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陸郁霧故作委屈的低聲道,“娘親不會習武,所以二郎要和大郎一樣,一起保護娘親。”

“好!”王厚的雙眸中本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意願,“我一定好好習武保護娘親。”

將義學堂關門後,陸郁霧就牽著王厚、王煊一步步的走向陸宅。

但陸郁霧怎麽都沒有想到,當天夜裏義學堂走水,縱然有百姓撲救可義學堂也基本上被燃燒殆盡,這個場景就讓她想到了當年的酒樓,他們因此穿越而來的契機。

但沒有時隔這麽多年,他們又再次遇見這樣的事。

陸郁霧看著眼前的以前,諸多往事浮現在腦海中,最後急火攻心的吐出一口血。

“三丫頭。”陸薛氏說著就扶住陸郁霧搖搖欲墜的身體,“沒事的,人沒事就好。”她說著就握住陸郁霧冰冷的手。

“你放心,一定會查到兇手。”王韶看著陸郁霧眉眼間透著些許清冷,“一定不會辜負你的這份心意。”

陸郁霧的耳邊也響起百姓的聲音,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最後她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岳父、岳母,你們先帶著素心妹妹回去,義學堂這邊我會調查清楚的。”王韶看著他們二人安撫道,“放心,我不會放過任何人。”

王韶很快就將犯罪嫌疑人緝拿歸案,但是嫌疑犯口口聲聲說是陸二的手足,他甚至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這件事,他覺得他這是在替天行道,他覺得自己在伸張正義。

因著各種緣由,王韶只能暫時將人收押。

陸郁霧醒來後就從王韶的口中得知這件事,陸二夫婦都表示不管來者是誰這件事都無法就此結束,一定要讓兇手繩之以法。

“素心妹妹認識兇手嗎?”王韶攙扶著陸郁霧低聲道,“嫌疑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岳父的手足,還說岳父的現在的擁有的一切都是騙來的。”

當王韶將這件事告訴她時,她就已經大抵上猜到了這件事的由來,自從陸大去後,陸三、□□過得一直不盡如人意,他們也曾打過食肆和懷嵩樓的主意,全都被吳掌櫃和許掌櫃兩個人打發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又將目標放在了義學堂。

思及此,陸郁霧將目光落在王韶身上,“算是有些淵源吧,畢竟算起來他也算是我爹的手足。”

察覺到王韶的目光,陸郁霧解釋道道,“慶歷六年我們已經斷絕關系,自請脫離宗祠。”

她頓了頓之後繼續開口,“當年,他們在旁人的攛掇下想要來得到食肆,可他們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食肆在我的名下,後來經歷一系列的種種我爹和他們斷絕關系,陸大死後,陸三、□□也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離開滁州的這些年,他們兄弟二人也會來找麻煩,全都被兩位掌櫃解決了,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把目標放在了義學堂。”

和王韶的談話間,他們已經走到地牢的門口,許是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她看見陸三一下就沖了過來,他的一雙眸子裏透著陰狠毒辣,“陸郁霧,你為何還沒有死!”

“你這種人都沒有死,我為何要死。”陸郁霧攏了攏身上的外衣將目光落在陸三身上,“看來你和□□都沒有學乖,所以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為何明明都是一個爹娘所出,你爹就能夠得到所有!”陸三的語氣裏透著陰沈,“都是你爹搶走了原本屬於我們的一切,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屬於我們的。”

“事到如今,你還在癡人說夢。”陸郁霧嗤笑著開口,“陸三,當年如果不是我爹供你們吃穿用度,你又豈能活到今日?靠著我爹長大的螞蟥,竟然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陸郁霧毫不客氣的反駁。

“你可不要忘記,陸老夫人當年偏愛你們三兄弟,卻唯獨將我爹排除在外,我娘有孕是,因著頭胎是女兒將讓她下地幹活,後來娘親生了二姐,陸老夫人就愈發討厭娘親,可是我娘卻從未厭惡過你們,娘親有我時,因著看診的郎中說是我個男娃,所以才能夠順利生下來,可陸老夫人在看見我是個女娃後又想要將我掐死……如果不是我爹,我早就死了!”

陸郁霧當著陸三的面細數著過往的樁樁件件,“還有你們當年讀書、娶媳婦的銀子全都是我爹一人供出來的,說我爹是白眼狼,那你們這群吸人血的螞蟥又算什麽東西!”

迎著陸三的那雙眼睛,一字一句道,“哦,你們從來都不是人,而是吸人血的螞蟥!”

縱然陸三識文斷字,可是哪裏又能像陸郁霧這樣能說會道,最後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出來。

“我爹知道是你之後,根本都不願意來見你一面。”陸郁霧再次嗤笑著,“你們陸家人這輩子都應該在地獄裏重逢,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我們都是良民,你能拿我們怎麽樣?”陸三惡狠狠地開口,“陸郁霧,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做人都比不過我,更何況是做鬼?”陸郁霧看著陸三唇邊噙著笑意,“良民?”她看著陸三搖搖頭,“你們從來都不是良民,陸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要在太守的面前玩心眼,你們那些小伎倆我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是太守呢。”

陸三聽著她的話,將目光落在王韶身上一瞬後,又將目光落在她身上,語氣裏是厭滿腔的憎惡,“陸郁霧憑什麽是你!憑什麽是你!”

“為何不能是我呢?”陸郁霧歪著腦袋唇邊泛著笑,“一直都是我,從來都是我!義學堂乃是我的心血,你覺得你的下場,你後代的下場能好嗎?”

陸郁霧說完就沒有再去看身後陸三的表情,而是拉著王韶的手直接向外走去。

義學堂的確是她的心血,是對她來說比食肆和懷嵩樓還要珍視的存在。

陸三的下場如何她已經不想要在關註了,全身心的將剩下的時光全都投入到重建義學堂的事情中,義學堂不僅是她一個人的心血,更是滁州百姓的心血,所以很多人都自發的加入這場義務勞動中,他們甚至還安慰讓陸郁霧不要因此擔心,他們相信陸郁霧。

等到義學堂重新建好投入使用已經接近夏末,孩子們在重新入學的第一天全都給她送上了家裏帶過來的果蔬,她們還一人親了一口陸郁霧,表示他們永遠都會陪在陸郁霧的身邊。

陸郁霧也給所有的小朋友都紛發了親手做的糖果,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來到這個世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許他們都是歷史的一環,終將會淹沒在歷史長河中,就當下而言,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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