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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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遠方
在陸紫菀分娩後的第二天，唐啟越攜帶著範仲淹的新作《岳陽樓記》前來拜訪歐陽修，恰逢新年之際，他得以抽空前來探望陸瑤琴。
由於唐啟越的到訪，陸郁霧便邀請了歐陽修一家至陸宅作客，陸二親自下廚，精心準備了一桌豐盛的佳肴，以示款待。
久別重逢的喜悅中，陸瑤琴盛情邀請唐啟越一同攀登瑯琊山，游覽瑯琊閣，唐啟越也欣然接受。
“範公的《岳陽樓記》真是文采飛揚！”陸郁霧一邊欣賞著面前的卷軸，一邊將目光投向歐陽修，“師傅，你必定也對這篇佳作讚不絕口。”
歐陽修則以一種寵愛的姿態，輕輕點了點陸郁霧的額頭。
“師傅，您與範公乃是心靈相通的摯友，何必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呢？”陸郁霧輕聲嘆息，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記得當年，正是因為範公推行新政，你才遭受了貶謫。即便如此，你還是留下了《朋黨論》《與高司諫書》等深刻之作，令人敬佩。”
話音剛落，她便感受到歐陽修溫暖的手掌輕撫她的頭頂，似乎在安慰她，“你這丫頭，總是這麽能言善辯。”
“範公筆下的岳陽樓，真是令人神往。”陸郁霧的目光轉向歐陽修，眼中閃爍著向往的光芒，“雖然師傅可能無緣親臨，但等我有機會去到那裏，定會將岳陽樓的美景畫下來，再呈給你欣賞。”
歐陽修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唇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素心，你這丫頭文采飛揚，我已拜讀了你所作的《記菱溪湖》，寫得頗為出色。你應當繼續努力，多嘗試創作，定能有所成就。”
陸郁霧望著歐陽修，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她輕輕撓了撓頭，“拙作能得到師傅的指點，實為榮幸。下次定會努力，爭取寫得更加出色。”
“素心丫頭，你可別聽官人謙虛，你那篇《記菱溪湖》，官人可是讚不絕口，還特意抄錄一份，贈與聖俞和子美呢。”薛氏坐在旁邊，掩嘴輕笑，語氣中滿是寵溺，“你這丫頭，文采橫溢，無需過分謙虛，只管大膽創作便是。有官人這樣的大家為你把關，何愁佳作不現。”
聽到薛氏的話，陸郁霧再次將目光投向歐陽修，她站起身來，恭敬地向歐陽修行了一禮，“多謝師傅的悉心指導。”
歐陽修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會心地笑了。
“這篇《岳陽樓記》，你認為哪一句最為精妙？” 歐陽修輕聲問道。
陸郁霧沈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敬佩的光芒，“在我看來，非‘①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和‘②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莫屬。範公雖因新政受挫，被貶至鄧州，但他與師傅一樣，心中始終牽掛著天下蒼生。” 她話音一落，目光又轉向了身旁的歐陽修。
“師傅，你可曾聽聞‘③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話？正是因為有像您和範公這樣憂國憂民的志士，才使得百姓在動蕩中仍能感受到一絲溫暖。你們總是為百姓著想，希望為他們帶來福祉，卻無奈總有那些只圖私利的小人，只顧自己的得失。”
陸郁霧站起身來，目光遠眺，似乎在思考著更深遠的意義，“師傅身在滁州，思考的比我們更深遠，見識的比我們更廣闊。或許，這也是我無法成為官員的原因之一。”
歐陽修的目光溫柔地落在陸郁霧身上。自從認識這個徒兒以來，她總能以自己的方式給他帶來驚喜。她看似不關心周圍的百姓，然而她的行為卻總是無聲地為百姓造福。
如果她能夠進入朝廷為官，必定能夠提出更多造福百姓的良策。
陸郁霧感受到了歐陽修的目光，她轉過頭來，眼中帶著一絲俏皮，“師傅，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充實了。至少我有幸認識了師傅，還有蘇公。誰知道呢，將來我或許還能遇見更多有趣的人，拓寬我的視野。”
三人繼續就《岳陽樓記》的某些細節進行了簡短的討論。就在這時，陸二來通知他們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由於陸瑤琴和唐啟越外出攀登瑯琊山，陸二特別為他們預留了飯菜。
飯桌上，陸二突然提起了唐啟越此行的真正目的，“公明這次來，是專門來提親的。”他的目光轉向陸郁霧，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三丫頭，如果二丫頭也出嫁了，那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陸郁霧輕輕一笑，看了陸二一眼，“爹，你別想太多。即使公明現在有意求娶二姐，二姐也不會這麽快就跟他走的。他們只是提親，還沒成親呢。”她邊說邊將面前的菜肴夾到歐陽發的碗中，動作溫柔而細心。
“姐夫年後也要遷任，知徽州。”陸郁霧又將一塊排骨夾到歐陽發的碗中，“現在娘親只需要看著醫館，食肆和懷嵩樓交給兩位掌櫃就行了，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人。”
陸二聽了陸郁霧的話，沈思了片刻，然後笑著點了點頭，“嗯，食肆確實是你一手撐起來的，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年後，你也可以出去走走，記得給我們寫信報平安。”
“怎麽，你想要出去走走？”歐陽修的聲音帶著一絲好奇和關切，從旁傳來。
陸郁霧轉過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她笑著點點頭，“是的，師傅。我想去揚州，想去黃鶴樓，想去岳陽樓，想親眼看看李白筆下的敬亭山，也想親自踏足師傅筆下的西京。我想‘讀萬卷書’，更想‘行萬裏路’。” 她邊說邊拿起面前的酒杯，輕輕與歐陽修的酒杯相碰，“無論身在何處，師傅永遠是我的師傅，不是嗎？”
陸郁霧的話音剛落，薛氏的聲音便帶著一絲揶揄響起，“我覺得出去走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說不定能夠遇見更多的人，還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說罷，薛氏捂嘴輕笑，氣氛頓時輕松愉快起來。
用過午餐後，陸郁霧親自將歐陽修他們送回家。在離開歐陽宅時，歐陽修還細心地叮囑她，若是要外出，一定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陸郁霧在回陸宅的路上，正好遇見了騎馬而來的陸瑤琴和唐啟越。二人共騎一匹馬，當看見陸郁霧時，陸瑤琴不顧唐啟越的反對，直接跳了下來。
“小心點。”唐啟越看著她的動作，關心地提醒道，“莫要摔了。”
“少管我。”陸瑤琴轉頭看了一眼唐啟越，氣鼓鼓地開口。
陸郁霧見狀，捂嘴輕笑。
“二姐夫，此番能在滁州停留幾日？”陸郁霧將目光落在唐啟越身上。
“大約能停留七八日。我與範公說好，到時候會準時回去。頂多路上多顛簸兩天。難得來滁州，我也想要多陪陪綠綺。”唐啟越說著，將目光落在陸瑤琴身上，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滿是對陸瑤琴的歡喜與疼愛。
“打算何時與姐姐成親？”陸郁霧直截了當地詢問道，“你如今在鄧州，若是以後娶了姐姐，定然也要在鄧州。你對未來有何規劃？”
聞言，唐啟越將近兩年的規劃都告訴給了陸郁霧。他的目標很明確，要麽以後去京城，要麽以後就回家鄉山陰。但無論身在何處，他都保證一定不會讓陸瑤琴吃苦受委屈。
陸郁霧伸手輕拍唐啟越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探詢，“你如今在範公麾下做事，若是有朝一日範公還能重新回到京城，你會跟著他一起嗎？”
唐啟越望著陸郁霧，沈思片刻後，緩緩開口，“陸三娘子，你是想要詢問關於新政的事情吧？我認為範公的新政之所以失敗，是因為那些小人。新政的實施觸動了他們的利益，因此他們極力反對。”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站在範公的角度來看，那些政策本是利於百姓、利於朝堂發展的良策。可惜官家擔心朋黨之禍，便宣布新政失敗。”
陸郁霧聆聽著唐啟越的見解，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沒有移開，“說得好，說得好！”她隨即又將目光轉向陸瑤琴，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二姐，二姐夫真是不錯，看來後繼有人了。”
陸瑤琴親昵地挽住陸郁霧的手臂，溫柔地對唐啟越說，“公明，你先行一步，我與三妹妹有些私房話要說。”
唐啟越點頭，目光中流露出對陸瑤琴的深情，“那好，你們慢慢聊。”
目送著唐啟越漸行漸遠的背影，陸郁霧耳邊傳來陸瑤琴的輕聲細語，“郁霧寶貝，公明說明年五六月份的時候來求娶，我目前還沒有答應他。大姐夫遷任，我也出嫁了，你說爹娘以後該怎麽辦。”
陸郁霧輕輕擁抱了陸瑤琴，語氣中滿是安慰，“二姐，你何必為這些事憂心呢？大姐夫遷任是他的機遇，你出嫁也是你的幸福，這兩件事並無沖突。”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陸瑤琴，眼神堅定，“如今娘親離不開醫館，食肆和懷嵩樓都有掌櫃在代為管理，無需過多擔心。到了那個時候，你應該要做的是享受成為新娘的喜悅，而不是被這些瑣事困擾。”
陸郁霧不給陸瑤琴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等到姐夫遷任徽州後，我也打算出去走走。如果你真的擔心不能適應以後的生活，不如就跟著公明回鄧州看看。以你開朗的性格，無論到哪裏都能如魚得水。如果實在不適應，我就去鄧州接你，怎麽樣？”
陸瑤琴有些遲疑，不假思索地問，“爹娘會同意嗎？我最初也是這麽想的，但我又擔心爹娘不同意。”
陸郁霧再次擁抱陸瑤琴，聲音中充滿了信心，“你放心，爹娘一定會同意的。他們對公明可是讚賞有加。”
“那住持怎麽辦？”陸瑤琴輕聲詢問，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舍和困惑，“住持是在慶歷八年離開滁州的，之後的那些事情，已經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無人知曉。”
“順其自然吧。” 陸郁霧輕聲回應，她的聲音平靜而深沈，“也許當我們走出這片土地，就會發現更廣闊的天地，那時候……”
“那時候就會發現，走過的路是他，看過的風景也是他，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他的身影。” 陸瑤琴接過話語，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和揶揄。
聽到這裏，陸郁霧將目光落在陸瑤琴身上，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覆雜的情感。
片刻後，陸郁霧打破了沈默，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也許真的如你所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他的身影，但也許只有這樣，我才能明白是不是真的在意他、心悅他。”
二人回到陸宅時，便看到唐啟越和陸二他們正圍坐聊天。唐啟越一見到她們，便立刻站起身來，目光溫柔地望向陸瑤琴。
他那滿心滿眼都是陸瑤琴的樣子，竟顯得有些可愛。
飯桌上，陸瑤琴將心中的想法娓娓道來，得到了陸二和陸薛氏的讚同。然而，陸二還是認真地叮囑唐啟越，要好好照顧陸瑤琴，絕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唐啟越認真地點頭，一一應允。
因為陸瑤琴決定與唐啟越一同前往鄧州，他們在正月初七的清晨，準備從滁州出發。在告別陸紫菀後，兩人踏上了旅程。
“二姐夫，如果你不好好照顧二姐，我到了鄧州可饒不了你！”陸郁霧半開玩笑地看著唐啟越說。
“三妹妹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保護綠綺周全。”唐啟越說著，向在場的每個人鞠躬作揖，表達他的誠意和告別。
目送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陸郁霧耳邊響起了陸薛氏的聲音，“霧丫頭，你準備何時啟程離開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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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別重逢的喜悅中，陸瑤琴盛情邀請唐啟越一同攀登瑯琊山，游覽瑯琊閣，唐啟越也欣然接受。
“範公的《岳陽樓記》真是文采飛揚！”陸郁霧一邊欣賞著面前的卷軸，一邊將目光投向歐陽修，“師傅，你必定也對這篇佳作讚不絕口。”
歐陽修則以一種寵愛的姿態，輕輕點了點陸郁霧的額頭。
“師傅，您與範公乃是心靈相通的摯友，何必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呢？”陸郁霧輕聲嘆息，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記得當年，正是因為範公推行新政，你才遭受了貶謫。即便如此，你還是留下了《朋黨論》《與高司諫書》等深刻之作，令人敬佩。”
話音剛落，她便感受到歐陽修溫暖的手掌輕撫她的頭頂，似乎在安慰她，“你這丫頭，總是這麽能言善辯。”
“範公筆下的岳陽樓，真是令人神往。”陸郁霧的目光轉向歐陽修，眼中閃爍著向往的光芒，“雖然師傅可能無緣親臨，但等我有機會去到那裏，定會將岳陽樓的美景畫下來，再呈給你欣賞。”
歐陽修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唇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素心，你這丫頭文采飛揚，我已拜讀了你所作的《記菱溪湖》，寫得頗為出色。你應當繼續努力，多嘗試創作，定能有所成就。”
陸郁霧望著歐陽修，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她輕輕撓了撓頭，“拙作能得到師傅的指點，實為榮幸。下次定會努力，爭取寫得更加出色。”
“素心丫頭，你可別聽官人謙虛，你那篇《記菱溪湖》，官人可是讚不絕口，還特意抄錄一份，贈與聖俞和子美呢。”薛氏坐在旁邊，掩嘴輕笑，語氣中滿是寵溺，“你這丫頭，文采橫溢，無需過分謙虛，只管大膽創作便是。有官人這樣的大家為你把關，何愁佳作不現。”
聽到薛氏的話，陸郁霧再次將目光投向歐陽修，她站起身來，恭敬地向歐陽修行了一禮，“多謝師傅的悉心指導。”
歐陽修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會心地笑了。
“這篇《岳陽樓記》，你認為哪一句最為精妙？” 歐陽修輕聲問道。
陸郁霧沈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敬佩的光芒，“在我看來，非‘①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和‘②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莫屬。範公雖因新政受挫，被貶至鄧州，但他與師傅一樣，心中始終牽掛著天下蒼生。” 她話音一落，目光又轉向了身旁的歐陽修。
“師傅，你可曾聽聞‘③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話？正是因為有像您和範公這樣憂國憂民的志士，才使得百姓在動蕩中仍能感受到一絲溫暖。你們總是為百姓著想，希望為他們帶來福祉，卻無奈總有那些只圖私利的小人，只顧自己的得失。”
陸郁霧站起身來，目光遠眺，似乎在思考著更深遠的意義，“師傅身在滁州，思考的比我們更深遠，見識的比我們更廣闊。或許，這也是我無法成為官員的原因之一。”
歐陽修的目光溫柔地落在陸郁霧身上。自從認識這個徒兒以來，她總能以自己的方式給他帶來驚喜。她看似不關心周圍的百姓，然而她的行為卻總是無聲地為百姓造福。
如果她能夠進入朝廷為官，必定能夠提出更多造福百姓的良策。
陸郁霧感受到了歐陽修的目光，她轉過頭來，眼中帶著一絲俏皮，“師傅，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充實了。至少我有幸認識了師傅，還有蘇公。誰知道呢，將來我或許還能遇見更多有趣的人，拓寬我的視野。”
三人繼續就《岳陽樓記》的某些細節進行了簡短的討論。就在這時，陸二來通知他們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由於陸瑤琴和唐啟越外出攀登瑯琊山，陸二特別為他們預留了飯菜。
飯桌上，陸二突然提起了唐啟越此行的真正目的，“公明這次來，是專門來提親的。”他的目光轉向陸郁霧，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三丫頭，如果二丫頭也出嫁了，那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陸郁霧輕輕一笑，看了陸二一眼，“爹，你別想太多。即使公明現在有意求娶二姐，二姐也不會這麽快就跟他走的。他們只是提親，還沒成親呢。”她邊說邊將面前的菜肴夾到歐陽發的碗中，動作溫柔而細心。
“姐夫年後也要遷任，知徽州。”陸郁霧又將一塊排骨夾到歐陽發的碗中，“現在娘親只需要看著醫館，食肆和懷嵩樓交給兩位掌櫃就行了，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人。”
陸二聽了陸郁霧的話，沈思了片刻，然後笑著點了點頭，“嗯，食肆確實是你一手撐起來的，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年後，你也可以出去走走，記得給我們寫信報平安。”
“怎麽，你想要出去走走？”歐陽修的聲音帶著一絲好奇和關切，從旁傳來。
陸郁霧轉過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她笑著點點頭，“是的，師傅。我想去揚州，想去黃鶴樓，想去岳陽樓，想親眼看看李白筆下的敬亭山，也想親自踏足師傅筆下的西京。我想‘讀萬卷書’，更想‘行萬裏路’。” 她邊說邊拿起面前的酒杯，輕輕與歐陽修的酒杯相碰，“無論身在何處，師傅永遠是我的師傅，不是嗎？”
陸郁霧的話音剛落，薛氏的聲音便帶著一絲揶揄響起，“我覺得出去走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說不定能夠遇見更多的人，還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說罷，薛氏捂嘴輕笑，氣氛頓時輕松愉快起來。
用過午餐後，陸郁霧親自將歐陽修他們送回家。在離開歐陽宅時，歐陽修還細心地叮囑她，若是要外出，一定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陸郁霧在回陸宅的路上，正好遇見了騎馬而來的陸瑤琴和唐啟越。二人共騎一匹馬，當看見陸郁霧時，陸瑤琴不顧唐啟越的反對，直接跳了下來。
“小心點。”唐啟越看著她的動作，關心地提醒道，“莫要摔了。”
“少管我。”陸瑤琴轉頭看了一眼唐啟越，氣鼓鼓地開口。
陸郁霧見狀，捂嘴輕笑。
“二姐夫，此番能在滁州停留幾日？”陸郁霧將目光落在唐啟越身上。
“大約能停留七八日。我與範公說好，到時候會準時回去。頂多路上多顛簸兩天。難得來滁州，我也想要多陪陪綠綺。”唐啟越說著，將目光落在陸瑤琴身上，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滿是對陸瑤琴的歡喜與疼愛。
“打算何時與姐姐成親？”陸郁霧直截了當地詢問道，“你如今在鄧州，若是以後娶了姐姐，定然也要在鄧州。你對未來有何規劃？”
聞言，唐啟越將近兩年的規劃都告訴給了陸郁霧。他的目標很明確，要麽以後去京城，要麽以後就回家鄉山陰。但無論身在何處，他都保證一定不會讓陸瑤琴吃苦受委屈。
陸郁霧伸手輕拍唐啟越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探詢，“你如今在範公麾下做事，若是有朝一日範公還能重新回到京城，你會跟著他一起嗎？”
唐啟越望著陸郁霧，沈思片刻後，緩緩開口，“陸三娘子，你是想要詢問關於新政的事情吧？我認為範公的新政之所以失敗，是因為那些小人。新政的實施觸動了他們的利益，因此他們極力反對。”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站在範公的角度來看，那些政策本是利於百姓、利於朝堂發展的良策。可惜官家擔心朋黨之禍，便宣布新政失敗。”
陸郁霧聆聽著唐啟越的見解，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沒有移開，“說得好，說得好！”她隨即又將目光轉向陸瑤琴，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二姐，二姐夫真是不錯，看來後繼有人了。”
陸瑤琴親昵地挽住陸郁霧的手臂，溫柔地對唐啟越說，“公明，你先行一步，我與三妹妹有些私房話要說。”
唐啟越點頭，目光中流露出對陸瑤琴的深情，“那好，你們慢慢聊。”
目送著唐啟越漸行漸遠的背影，陸郁霧耳邊傳來陸瑤琴的輕聲細語，“郁霧寶貝，公明說明年五六月份的時候來求娶，我目前還沒有答應他。大姐夫遷任，我也出嫁了，你說爹娘以後該怎麽辦。”
陸郁霧輕輕擁抱了陸瑤琴，語氣中滿是安慰，“二姐，你何必為這些事憂心呢？大姐夫遷任是他的機遇，你出嫁也是你的幸福，這兩件事並無沖突。”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陸瑤琴，眼神堅定，“如今娘親離不開醫館，食肆和懷嵩樓都有掌櫃在代為管理，無需過多擔心。到了那個時候，你應該要做的是享受成為新娘的喜悅，而不是被這些瑣事困擾。”
陸郁霧不給陸瑤琴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等到姐夫遷任徽州後，我也打算出去走走。如果你真的擔心不能適應以後的生活，不如就跟著公明回鄧州看看。以你開朗的性格，無論到哪裏都能如魚得水。如果實在不適應，我就去鄧州接你，怎麽樣？”
陸瑤琴有些遲疑，不假思索地問，“爹娘會同意嗎？我最初也是這麽想的，但我又擔心爹娘不同意。”
陸郁霧再次擁抱陸瑤琴，聲音中充滿了信心，“你放心，爹娘一定會同意的。他們對公明可是讚賞有加。”
“那住持怎麽辦？”陸瑤琴輕聲詢問，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舍和困惑，“住持是在慶歷八年離開滁州的，之後的那些事情，已經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無人知曉。”
“順其自然吧。” 陸郁霧輕聲回應，她的聲音平靜而深沈，“也許當我們走出這片土地，就會發現更廣闊的天地，那時候……”
“那時候就會發現，走過的路是他，看過的風景也是他，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他的身影。” 陸瑤琴接過話語，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和揶揄。
聽到這裏，陸郁霧將目光落在陸瑤琴身上，久久沒有開口說話，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覆雜的情感。
片刻後，陸郁霧打破了沈默，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也許真的如你所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他的身影，但也許只有這樣，我才能明白是不是真的在意他、心悅他。”
二人回到陸宅時，便看到唐啟越和陸二他們正圍坐聊天。唐啟越一見到她們，便立刻站起身來，目光溫柔地望向陸瑤琴。
他那滿心滿眼都是陸瑤琴的樣子，竟顯得有些可愛。
飯桌上，陸瑤琴將心中的想法娓娓道來，得到了陸二和陸薛氏的讚同。然而，陸二還是認真地叮囑唐啟越，要好好照顧陸瑤琴，絕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唐啟越認真地點頭，一一應允。
因為陸瑤琴決定與唐啟越一同前往鄧州，他們在正月初七的清晨，準備從滁州出發。在告別陸紫菀後，兩人踏上了旅程。
“二姐夫，如果你不好好照顧二姐，我到了鄧州可饒不了你！”陸郁霧半開玩笑地看著唐啟越說。
“三妹妹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保護綠綺周全。”唐啟越說著，向在場的每個人鞠躬作揖，表達他的誠意和告別。
目送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陸郁霧耳邊響起了陸薛氏的聲音，“霧丫頭，你準備何時啟程離開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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