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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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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許野老家在一個很偏僻的鄉下,他們到的時候萬籟俱寂,靜謐的不似人間,村子到處堆著積雪,夜裏也看不大清楚,一不小心就踩一腳雪水。等進了屋,鞋和褲腿已經濕透了。

許野進屋,摸黑打開燈,粟禾跟著他走進去,屋裏和屋外的溫度沒有什麽區別,都像是冰窖一樣。他看著毫無人氣的屋子,問:“你爸爸媽媽呢,在北京住嗎?”

許野大咧咧地說:“他們都去世啦。”

粟禾原本還在心裏嫌棄這裏太冷了,但聽了這話,只剩震驚,喃喃道:“對不起。”

許野擺擺手走到一個櫥櫃前面翻箱倒櫃地不知道在找什麽,邊忙活邊說:“我家裏太長時間不住人了,所以把暖氣都停了,也沒有安空調,只有一條老舊的電熱毯。”

說著他揪出來一條頂多一米的正正方方的繡著大紅牡丹花的電熱毯,呲著牙沖粟禾笑:“找到了!”

他把電熱毯鋪在床上,又鋪上一層毯子,粟禾脫了褲子穿著短褲坐在上面,裹著被子打哆嗦,許野看他這可憐模樣,一邊笑一邊說:“等一會,馬上就熱了。”

然後他出去不知道幹什麽去了,粟禾拿起手機聯系姐姐粟苗,因為闖了禍,也不敢打電話,只是發微信。

【susu:姐姐,現在公司怎麽樣了。】

粟禾在主持開股東大會,爸爸在國外工作挪不開時間,所以只能她在這裏主持大局。

前面有股東們咄咄逼人,後面有宋林青虎視眈眈,她夾在中間舉步維艱,冷不丁看見粟禾的這個消息,火就冒出來了。

“嗖嗖嗖”飛快打出一條消息。

【西米粟苗:別拍戲了,收拾收拾當乞丐去吧,我們馬上就被掃地出門了!】

但是想到粟禾被騙也難受,還是沒忍心,便又刪除了,只回了一條。

【西米粟苗:現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是gay了,這件事過去,你就要成了LGBT劃時代的領軍人物了。】

粟禾心裏緩了口氣,粟苗現在還有心思和她開玩笑,情況應該不會懷到哪裏去,便不再打擾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susu:小心宋叔叔。】

粟苗看見這消息,氣的快笑了:“這還用你說。”

粟苗一米七二的身高,身材苗條纖細,但是從小爭強好勝,和他弟弟簡直有天壤之別。

粟新力是個通達的人,看見自己兩個孩子的情況,也知道誰更適合來做繼承人,所以一直在培養粟苗。

而粟禾那裏,他早就知道自己兒子是同性戀,也一點兒都不在意,他覺得國內現在對性少數群體的包容度還是太低,所以把粟禾早早地就送到國外去。

粟苗收起手機,看著魚貫而入的股東們,毫不怯場,微笑著註視他們走進會議室,然後吩咐助理:“小劉,去給叔叔阿姨們準備咖啡,我們今天晚上有的談呢。”

*

“吱呀”一聲門開了,許野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嘴裏還嘟囔著:“快點快點,過來泡個腳,腳上暖和了,身上也就暖和了。”

粟禾把盤著的腿伸出被窩,放到水盆裏,水有點熱,燙的他直吆喝:“燙燙燙燙燙!”

許野蹲在旁邊,試了試水溫:“還行,不是很燙,是你現在腳太涼了,所以覺得燙,一會兒就好了。”

粟禾瑩白的腳在紅色的瓷盆裏更顯白皙,圓潤的腳趾頭一翹一翹地踩水玩。

許野不知發了什麽神經,用手抓起他的腳丫子,溫柔地給他往腳腕上撩水。

粟禾簡直像過電一樣,他想要把腳抽出來,可是許野也跟加大力度讓粟禾動彈不得,氣氛忽然變得微妙,粟禾從腳指頭僵到頭發絲,只剩一雙眼睛全身關註地盯著許野。

許野好像也反應過來了,他慢慢松開,把粟禾的腳放在水裏,然後匆匆出了屋子:“我去拿點東西。”

粟禾終於慢慢能動彈了,不知道是水太熱還是剛才心跳地太快,他身上竟然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許野在外面吹了好長時間的冷風,他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是犯了什麽魔怔,竟然覺得何素的腳很好看,很漂亮,想要摸一摸,揉一揉。

他在外面都要凍死了,想要回去,但是又覺得空手回去更尷尬,正糾結之際,粟禾給他發過來一條消息:“能幫我把車裏的零食拿進來嗎?我好餓/哭/”

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在給臺階下,但是也都心照不宣地沒提剛才的事情。

粟禾洗完腳,裹在被子裏,仿佛沒手似地,指揮著許野給他做自熱火鍋吃,許野給他在床上放了一個小桌子,他窩在被子裏吃的熱火朝天。

許野笑話他:“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粟禾開玩笑似地反擊:“我喜歡吃你買的東西,你不開心嗎?”

許野臉有點紅,他不再搭話,轉移話題:“家裏只有一條毯子太擠了,你在這裏睡吧,我去車上。”

其實兩個男人擠一張床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現在這種彌漫著暧昧氛圍的環境,讓兩人真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粟禾以前撩男人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扭捏過,但是今天那他竟然有點不好意思,悶悶地說:“沒關系,擠擠更暖和。”

許野摸了摸頭,也不再拒絕,他強作鎮定地背著粟禾換上睡衣,進了被窩。被窩裏真暖和,不是只有電熱毯那種幹燥的暖和,是一種溫溫柔柔的,還散發著淡淡香甜味的暖和,許野問:“你怎麽這麽香?”

粟禾低頭聞了聞自己:“香嗎?我怎麽聞不到?”

許野靠近他嗅了嗅,淡淡的甜香味縈繞在他鼻尖,但是他卻皺了皺眉,做著誇張的表情:“是哦,一點也不香,好臭哦。”

粟禾頓時張牙舞爪作勢要打他,但是手立刻被鉗住動彈不得,他又拿腳去踢他,一腳踢在他肚子上,許野痛呼一聲,像個蝦米一樣弓了起來。

粟禾也覺得自己這一腳有點重,掀開被子坐起來想掀開他的秋衣去看他的肚子,結果發現這個人不知道怎麽地抖了起來。

何素轉頭看他,許野憋笑憋得臉通紅。何素不知該說什麽,只瞪了他一眼,躺下把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氣呼呼地說:“你去車上睡吧。”

許野一邊笑,一邊喘著氣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你不要生氣,擠擠暖和。”

說完便往被子裏鉆。

粟禾也就是做做樣子,許野很容易便進來了。

也是粟禾心裏很忐忑,早上他倆睡在一張床上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現在許野的舉動又處處透著不正常,他現在七想八想實在是難受,便一鼓作氣直截了當地問出來:“昨天晚上……我們?”

許野朝著粟禾側躺著,把大半個電熱毯都給了粟禾,他看著粟禾的後腦勺,說:“因為那天晚上有一場你睡著的戲要拍,所以導演就把你灌醉了,讓你入戲。”

粟禾心裏松了一口氣,還是裝著生氣的口氣說:“哼,我在劇組裏一點人權都沒有了!”

許野低聲笑。

外面漸落起了雪,簌簌的落地聲夾著偶爾的狗吠,落在地上的雪反射著月亮瑩瑩的光,照亮了濃稠的夜。

在這靜謐的安逸的夜晚裏,粟禾耳邊全是許野的低笑。

他閉上眼睛,輕輕依偎著後面的身體,漸漸進入了夢鄉。

許野早上早早就起床了,雪還在下,他穿著靴子量了量,都到他小腿肚了。仿佛是冬天最後的倔強,要盡情地把沒下完的雪在這次統一下完一樣。

許野趟著雪到村口的小賣店買了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還買了一些饅頭和蔬菜,他看著這積雪,覺得別說外面的人想找到他們了,就是他們想出去也得等幾天了。

他每年都會會家來小住一段時間,所以家裏的各種生活設施還是可以用的。他打開煤氣竈,炒了兩個簡單的青菜。

粟禾早上剛醒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他掀開被子,準備縮著脖子穿衣服,沒想到竟然不冷了,他四處打量,就看見屋中央一個有著碩大頭顱的紅彤彤的暖風扇正沖他吹著,暖融融的。

他起床找自己昨天的衣服,發現褲子搭在椅子上,放在暖風扇前,褲腿已經幹了,他剛穿上衣服,許野就端著盤子進了屋。

許野也是穿著昨天的衣服,只不過腳上趿拉了一雙黑白色的熊貓頭的可愛棉拖,還圍著一條布圍裙,簡直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要擱以前,粟禾現在滿肚子都是嘲諷,但是現在他竟然覺得很順眼,甚至還有一點點可愛。

許野招呼他:“傻站著幹什麽,快過來吃飯啊。”

粟禾乖乖地走過去,坐在小凳子上,看著面前賣相只有三分的西紅柿炒雞蛋,忐忑地撿了一口雞蛋吃,瞬間眼睛就亮了,他擡頭向許野狂點頭,捂著嘴巴說:“竟然很好吃!”

許野松口氣,笑說:“那就好,你愛吃就行,這菜恐怕你得吃上幾天了。”

粟禾瞬間如同嚼蠟,問他:“怎麽了?是劇組那邊出事了嗎?”

“劇組那邊還沒有消息,就是外面的積雪太深了,這邊路又不好,所以我們可能得等幾天,等路上的積雪被掃開之後才能離開。”許野有些無奈,他或許不應該帶何素來這邊的,他這樣嬌養的少爺在鄉下怎麽呆得慣。

粟禾聽見沒事,還能和許野在這裏過二人世界,心裏樂開了花,管他網上怎麽說,轉頭又接著吃菜去了,鼓著腮幫子對許野嚷嚷:“有饅頭米飯嗎?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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