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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脫困五行造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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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脫困五行造險

梁束嬋並未藏著掖著,待她喘息片刻,肋骨間的劇痛緩解大半後,她用手抹去嘴角的鮮血和唾液,跟著擡起手掌沖師姐比劃了一下。

這一眼,師姐啞口無言。

只見攤開的掌心裏,影綽綽仍能瞧出一圈模糊的虛像,未褪幹凈的紅化作若隱若現的游絲,半是浮曳半是凝固地組成虛像的脈絡。

是個“掌中陣”,原來,是用“掌中陣”破去了她的陰陽“困身符”!

這便是梁束嬋剛學會的新鮮玩意兒。

相對於只憑武器作戰,小師妹的符咒和陣法要弱上許多,任著柳師父如何變本加厲地操練,成效依然不太顯著,明明晚課天天不落,靈力甚至比師兄們還修得多一些,然而到了關鍵時候,使出的符咒就是要比旁人遜色許多。

大概是沒把心思放在上面的原因吧。

不過隨著握山的出現,情況逐漸有所改善。

既然是臨考比試,那麽就會遇上形形色色的對手,論打,很少有人能贏過梁束嬋,可是倘若使用符咒或陣法又該如何呢?

握山給了她答案。

剛開始的切磋握山總是輸,他不是個慣會手下留情的人,所以輸了幾場後便決定拿出看家本領。

轉折之日梁束嬋被教訓得很慘,她終於開始正視自己身上最嚴重的缺點。

即符咒和陣法的留白。

臨考在即,想要短時間內填上這處空白實在太難,況且握山發現,這兩樣確實是她的短板——究其原因,皆是出在梁束嬋無法靜定心神,以至很難感受周圍炁場的變化,所以即使起步,也要花費比別人更多的時間。

思考數日,解決之道還是被握山想了出來,正是名不見經傳的“掌中陣”,這東西連初學者也瞧不上,但卻是實打實能夠幫到梁束嬋的。

談及陣法,沈玦師父的定義是:用最少的靈力激發最大的能量。

施陣者往往要將陣法範圍擴得很大,以求造成輕易不可撼動的影響,且為了減少靈力損耗,大部分陣法是需要依托法器的加持與輔助的,握山隨身攜帶的鈴鐺銅釘便是法器之一。

梁束嬋顯然不適用於一般陣法,於是握山在“掌中陣”的基礎上做了改良,不借助於法器,也不搞覆雜的布置,而是直接連接修士靈蓄,以靈力強餵陣法,從而解脫纏人的束縛。

反正對梁束嬋來說,她那些靈力多了也用不掉,還不如大刀闊斧地“浪費”在解決燃眉之急上!

臨考的弟子一大半都是使用符咒的,只要將困局撕開,真刀真槍的拼就很少有人會是她的對手——這一點幾乎是誰都可以篤定的。

瞠目結舌的紅軒師姐自然不清楚個中緣由,她懊惱於自己的棋差一招,完全沒有料到其實小師妹也就只會這一招。

就在她心灰意冷間,梁束嬋速速發起反攻,趕月重回主人手中,連帶著纏在桿身的九節鞭被晃的“嘩啦啦”直響。

敗局已定,紅軒師姐被自己的九節鞭逼出場外。

隨後優勝者蹲在擂臺邊緣,仔細解下纏在槍桿上的九節物歸原主:“師姐,你是個不錯的對手,等臨考結束後,我還來找你切磋!”

“好,一言為定!”

因著這一場精彩的比試,讓接下來躍躍欲試想要選擇梁束嬋的挑戰者們心生畏懼,於是第十名的那位師兄再次淪為眾矢之的,終究沒能扛過三輪,被一位師姐給替換下場。

而這位師姐吸取冼紅軒的教訓,主動放棄繼續晉級的機會——也可能是在為坐穩位置保存實力,畢竟還有三位挑戰者,如果三人都選擇她,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料之後的兩名挑戰者,一個點了握山,一個點了白葉藤,大概是想努力沖一把,雖然最後的結果依舊敗北,倒也沒有出乎二人原本的預期。

終於輪到術臨汛,此刻他站在擂臺中央,目光先是緊盯似笑非笑的談克力,跟著朝臺下的師兄微一點頭:“師兄,我點盧湛風盧師兄。”

不得了!

盧湛風其人是誰?假如沒有談克力,盧湛風必定會是此次單人對戰中公認的第一,從三年前的春初臨考開始,盧師兄的名頭便已響徹整座書院,在沒有“國師”也不見“靈師”的日子裏,盧師兄自帶二者屬性,無論誰人談起,都是一臉崇敬。

據說沒進入書院前,盧湛風只是個小門小戶的散修,可這樣的散修卻是少數憑著本事找到“天淵虛境”的弟子之一,然而,如應院長所說,成為“國師”是需要一定運數的,“靈師”更是一出生便定好了,故而盧師兄只是拜在了沈玦門下。

聽見術臨汛點到自己的名字,盧湛風不滿地微瞇起眼,他其實特意留意過術臨汛整場臨考的表現,得出的結論是:完全看不透!

雖然頂著“國師”的名頭,可此人的表現至今不太能夠匹配得上,先不說其兒戲般地認輸,拼到現在也只不過是和上不了臺面的對手應付幾場,真正的實力完全沒有展現。

反倒是盧湛風自己,在與談克力對壘的時候,幾乎已經傾盡所有。

其實他不知道,術臨汛之所以選擇他,完全是出於謹慎,即使看了這麽多場比試,術臨汛對於自己的認知依舊不太準確,他缺少與強者直接對戰的經驗,然而內心也著實想要證明自己,這才選擇了位居第二的盧湛風。

作為談克力的先驅替代,假如盧師兄知道其真實意圖,這個素來愛較真的人肯定會被氣炸。

兩名弟子同時站上擂臺,正正好,沈玦此刻也和應堂泉坐在一起,兩位先生僵硬得連呼吸都逐漸放緩,視線片刻不敢挪地緊盯擂臺上對站著的兩道身影。

沒人說話,也沒人加油,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到達頂點,就等著平靜的水面沸騰。

師兄甫一上場,術臨汛先是恭敬一拜,接著立馬抽刀上前,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絲滑——盧湛風的全貌已經在他心裏保留,因此誰先誰後不必講究。

偏巧盧師兄也是使刀,然而他的手根本沒有拔刀的意圖,因為他留意到術臨汛另一只手裏的小動作。

本能的反應游刃有餘,在術臨汛掏出符紙的那一刻,盧湛風已經搶先甩了兩張出來,分別是一枚火符和一枚鎖仙符,火符尚未發動,鎖仙的符紙裏忽地抽出十幾根瑩白的光條。

盧湛風不愧襲得沈玦真傳,鎖仙符由師徒倆共同煉發,尋常人一旦被這些光條給纏住,那便如落入蛛網的小蟲,怎麽掙紮也是徒勞,當然,火符便是要留到那個時候。

面對鎖仙符陡然的壓迫,術臨汛不慌不忙,他袖口裏攏共只有兩道符紙,時間草草,應堂泉說這兩道符就已經夠他使了。

分別是一枚水符和一枚土靈符,水符當空,土靈符卻是極為乖巧地躺在主人手心,下一刻,長刀的刀刃疊於符紙之上,跟著五指握旋,從刃頭“刺啦”一下飛快滑至刃尾。

等等,這是什麽招數?

盧湛風臉色微變,他下意識去看那道符,只見術臨汛丟開手,土靈符毫發無傷地貼於刃尖,仿佛被人用漿糊小心翼翼地粘牢了一般。

捆仙符裏的光條已經如期而至,那枚水符只在空中與火符靜靜對峙。

然而術臨汛的長刀終究不是為了迷惑對手,被土靈符擦過的地方不斷往外冒著黏膩的濕土,難道這樣一柄刀竟可以用來抵擋捆仙符的攻擊?

盧湛風懷疑得沒錯,他之所以輸給談克力,倒不是對方如何如何厲害,而是談克力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這些靈力可以加持在武器、符咒或是陣法之上,令毫無關聯的三重攻擊,得以互相影響。

假如沒有靈力加持,一般的刀劍根本管不了符咒與陣法,甚至碰都碰不著;反過來,倘若符咒與陣法太弱,也必然抵擋不住刀劍的直接砍劈。

所有的進攻與防禦,都是建立在充沛靈力的基礎上。

因此,盧湛風的捆仙在談克力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抽出的光條虛弱得仿佛脆嫩的芽尖,棍子敲一下便斷了。

方才那股無力感重新襲來,盧湛風眼瞧著術臨汛的刀劈斷了瑩白的光條,那些濕泥明明看著汙糟,卻比他的捆仙還要纏人,一旦捕獲便飛快地成團包裹,繼而就著刃尖堪堪咬斷,一套動作下來,居然毫不遲滯。

看來,是刀的問題。

盧湛風沒好氣地想起,對方這一票人裏,所帶武器個個皆浮了層藍光,看來,這“國師”為了要贏,也去求了談克力,甚至都不用求,同窗間互相幫忙施舍個方便,也不是沒有可能。

該死!盧湛風越想越氣,因著頭上的光環,他平日裏認真慣了,純看不起這樣旁門左道的小聰明,再加上上一場慘敗於“靈師”之手,積攢的怨氣可謂到達頂峰。

當下,火符被主人速速調遣,倏地一股熱浪自四面八方威風凜凜地掀過來,就連觀望臺上的看客們都覺舌幹口燥。

術臨汛將將斬斷最後一根光條,刀尖被他一帶,土靈符裏的濕泥濺在水符的符紙上,竟“嘩啦”一聲翻騰出波濤的滾滾澎湃來。

這水符正是為了火符而出!

看客們身上的汗還沒滴向地面,這會清爽裹挾著熱浪,忙不疊地形成分庭抗禮的架勢,眾人頓覺冰火兩重天的輪轉,身體一會冷一會熱地搖擺不定,紛紛聚在一起瞇著眼睛艱難觀戰。

凡是涉及符咒之術,往往是五行最易施展,其威力也最大,許多符咒都是在五行主項的基礎上添添改改,從主幹分出細枝,然而既是五行,天然的相生相克便規避不了,也有人曾打破此中規律,算起來寥寥無幾罷了。

三個月以來,應院長只讓術臨汛修了兩枚符咒,倒不是隨意選取,而是這個弟子本性便合水與土,修出的靈力也正好合在兩項之列,如今看來院長的盤算確實再適當不過。

“院長教的好呀!我瞧著,這弟子資質非同一般。”沈玦觀察半晌,忽然正色道,他這話並不是在打趣,弟子之中,能獲沈玦青眼的不多。

應院長重重吐了口氣,感覺身體松快許多:“沈先生謬讚了,還是不大成器,不能和湛風相提並論。”

正說著,擂臺上已是如火如荼地開始疊加攻擊。

只見盧湛風腳下,陡然顯出一丈寬的陣法虛影,仔細觀察,竟是個十分完備的五行陣!

他腳踏兩方,一腳踩於水一腳定於火,沒有法器的加持,可陣法依舊不斷地往外闊著,片刻之後,只見方才大盛的水符被一股力道強行向著陣眼處拉扯。

頃刻間,火勢大漲,水汽開始墮入頹勢,要不了多久,這枚水符便會被完全吸納進五行陣之中,屆時必遭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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