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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陽錯餵血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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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陽錯餵血救妖

“家裏有些私事兒,要我帶些人手出去跑一趟。”握山隨便胡謅了個理由。

“哦~那怎地會從這個門進,一向不都是走‘錦門’的嗎?”那人繼續追問。

所謂“錦門”,是專門為入境的大爺們單獨開的門,那裏不允許普通百姓通過,盤查起來也比較松。

握山之所以沒有選擇從“錦門”進,一來是時間比較緊,二來他雖離開大康多年,可也怕萬一遇到熟人不好解釋,還不如老老實實挑個近處,早些入了境,廖斷再想尋人就沒那麽容易了。

瞧著這位盤問的長官細皮嫩肉,像是初來此地就職,於是握山沖他挑挑眉,細聲細語道:“兄弟,我瞧你也是個實誠人,這麽說吧,家裏的事兒不能叫外人知道,要不,我怎會多走了幾十裏路,從兄弟你這過。”

長官瞬即彎了彎眼,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大康世家向來官商兩條道一齊走,不說遠的,近處盤臥的幾個大妖,皆和掌權的世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所幹的又近乎都是瞞著國主的勾當。

因此,細算起來,不從“錦門”過也完全可以說得過去。

那長官還欲再問,握山卻是兀自從袖裏掏出一包金葉子,也不遮掩,直接塞到對方手中。

只是捏了捏,長官便已知曉裏頭是些什麽東西,當下立時住了嘴,轉過頭沖兵丁點了點頭,那邊接了令速速讓開道,恭敬地放了行。

“山兄,你可是叫我刮目相看呀。”梁束嬋直來直去慣了,哪裏瞧得上私底下的賄賂交易,等走出一段路,她匆匆上前,在握山身邊揶揄道。

卻是換來握山的一聲暗嘆:“在這裏,不學著點左右逢迎,幾乎沒有出頭之日。國主偏執,世家蠻橫,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在喘不過氣來的夾縫裏踩著旁人往上爬,”隨即他扯了一抹笑,自嘲道,“你瞧,我剛脫了臉上的面具,這會又不得不重新戴上一具。”

梁束嬋偏眼望他,今天見識到了太多面的握山,竟覺得心裏有些不是味兒,於是也不再繼續同他打趣。

這時二人身後,葉真忽然驚叫起來。

是術臨汛,正粗喘著氣被葉真扶著,他額上滴下豆大的汗珠,身上的粗布衣服也被滲出的汗洇濕了一大片。

進入陣法帶來的反應,竟是如此強烈!

“我這裏有枚藥丸,那些被運入大康的精怪,在度過陣法前都會吞下,為的是緩解身體的巨大疼痛,”葉真就要伸手去接,然而握山只是不動繼續道,“不過,吃了這藥丸,身上便會傳出明顯的腥味,很容易就能聞出來,我帶著是為了以防萬一,具體吃不吃,還得術老大你自己決定。”

“不吃!找個地方讓我待會!”

折騰了這麽半天,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客棧是不能去住了,他們胡亂尋了間沒人住的破屋子,將術臨汛扶進房裏的石板床上躺著,握山帶了梁束嬋徑直守在大門邊的角落,不一會又結伴出去找些吃食。

房裏情況很不好,那法陣是午夜樓所設,且被長年累月地不斷加固,一旦精怪闖入,便牽扯著五臟六腑鉆心地痛,尤其術法越是高強,越是疼得緊。

方才在城墻口接受盤問那會兒,術臨汛便握緊了拳強忍著,到了此刻,痛得意識都陷入模糊當中,整個人蜷成一團,渾身不自主地發著抖,後背、前襟皆是虛汗。

葉真蹲在石床邊一聲聲喚著他,急得就快哭出來,方才他強忍時還能對著葉真敷衍地笑笑,卻沒想到實際情況這樣糟糕。

許是怕葉真太過擔心,在忍了一陣後,術臨汛睜開眼,裝作雲淡風輕地笑了下,只是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筋攣,暴露他仍舊被巨大痛楚牢牢纏住的困境。

“你別,別說話,也別硬扛,我去找握山拿藥,吃下去就好了。。。。。。”說著葉真就要往屋外跑。

卻被術臨汛緊緊攥住:“別,去,我,不吃!你,待著,別動!”疼到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隨即那手不由分說,把葉真拖到懷裏,只是箍緊了抱著。

一抱上登時便是一片火海,像是煮沸的熱水直接澆在身上,更糟糕的是,術臨汛開始逐漸失去意識,嘴唇、臉色皆是蒼白,毫無血色可言。

這麽下去,能不能見到胡瑤不知道,但術臨汛肯定是不會好的。

也是病急亂投醫,葉真在慌亂中腦袋裏突然閃過許多東西,他自術臨汛想到自己身上,兩人同樣身負精怪之血,縱使自己沒有半分修為,可到底也該有些影響才是,怎麽這陣法就單單纏住術臨汛不放?

片刻後,他竟忽然想到胡瑤,想起大康,想到自己閃金的眸子——莫不是因為那點皇室血脈?

他瞬間陷入一種醍醐灌頂的透徹,雖然吃不準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但術臨汛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去細想。

刀劍此時被藏在背包裏,葉真急急喚了幾聲“幺雞”,也不知是碰巧,還是幺雞本就充滿靈性,竟自背包裏驀地抖起來,三兩下便抖開了布包的捆縛,朝著這邊“啪嗒啪嗒”地挪過來。

劍柄正正好沖在前頭,葉真隨即抽手拔出,想也沒想繞到後方,將另一只手掌抓緊了劍刃,狠狠從頭拉到尾。

鮮血甫一噴出,他就丟了劍去掰術臨汛的嘴,可昏迷中的人實在難以掌握,於是索性將滴落的血水接入自己口中,再俯身渡進術臨汛嘴裏。

那血過了段路程,進嘴的時候倒比灼熱的體溫顯得涼些,術臨汛只以為是清涼的甘露,隨著身體本能開始往喉裏咽,葉真心中喜悅,跟著直接將手掌的傷口覆在他嘴上,瞧見滾動的喉頭再度安心不少。

也是巧了,潮熱瞬間不再發出,雖仍是喚不醒術臨汛,但葉真明顯能夠感覺到,箍住自己的身體變得沒適才那般抖了。

房裏都是鐵器上了銹的腥味,葉真花了好長功夫才將手掌傷口的血給止住,幺雞戧在他大腿上,像是心疼又懊惱地不時撓一撓他的手臂,失的血太多,此刻他的嘴唇浮了層蒼白。

“不打緊,一會就好了。”他忍著疼笨拙地包紮,仍是勉強笑著拍了拍劍柄。

石床上的身影終於得以舒展,不再是要命的蜷縮,身上的熱也褪去了大半,只是渾身力氣被抽空,術臨汛沈沈睡去。

等到梁束嬋和握山趕回來的時候,到底被滿屋的血腥味嚇了一跳。

“你餵他自己的血?這不是瞎胡鬧嗎!”梁束嬋著急地去捉葉真受傷的手掌,從背包裏撕了些紗布重新給他纏緊。

“小真幹得漂亮!”握山坐在床沿探察術臨汛的狀況,他突然瞧出些端倪,“我居然沒想到。”

“山兄,這話什麽意思?”

“大康的陣法既繁瑣又難解,明面兒上是為了對付精怪,可若是午蒙發起狠來,連我們這些皇族殘血也難以抵擋,當初午夜樓的目的,只是為了保國主一人,”從前在大康,握山便對當地陣法頗有研究,後來又因著他的“法師”身份,對陣法有了更深層次的見解,因此這會頗有些頓悟地解釋起來,“我原本以為小真擁有精怪血統,這陣法肯定也會作用在他身上,可卻忘了,他身上流淌的,也是午蒙的血!”

竟是陰差陽錯被葉真蒙對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便也能夠證明,胡瑤公主真是他的親生母親!

梁束嬋呆了半晌,跟著發問道:“你是說。。。。。。可這和術老大有什麽關系?”

“小真和午蒙出自同一血脈,陣法自然對他沒有作用,現在術老大體內也有那些血,加諸在他身上的反噬必定會慢慢消退的,”興奮之餘,握山旋即補充,“不過,還是會有部分壓制,體內的靈力該是暫時用不了了。”

葉真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胸膛,他臉上顯出疲憊,眉眼也跟著耷拉下來,神情卻是極為滿足。

外頭能買到的只是些粗面的饅頭,三人就著水嚼蠟般地送入腹中,又給昏迷的術臨汛餵了幾嘴。

撿了些柴在房裏燃了火,梁束嬋卻是拉著握山重新走到外頭院子,她從來不愛避著人說話,可一個念頭適才竄進她的腦袋,為了不打攪屋裏兩人休息,只好抓了握山相談一番。

握山也是極有默契,知道她心中所想,主動在院裏生了堆火,兩人靠著靜靜說話。

“你還記得書院遭難的緣由嗎?”梁束嬋眼裏映著篝火,身上的粉裙也被照成了橘色。

握山撥了撥火堆,他也想到了同樣的事:“其實在知道葉真的生母是胡瑤後,我也想到了那個傳說。”

“紫薇書院”可以說是如今紅塵國的前身,只是這座書院很早前名頭便已是響當當,沒人知道書院究竟是哪年,又是被何人所建,甫一出世,立刻便成了天下修道之人窮極追求的存在。

可這書院藏得極為隱蔽,強大的秘境陣法,讓無數前來拜師的修士們撲了個空——只有通過書院每五年一次的選拔,才能真正進入其間。

然而,“紫薇書院”也被遠在大康的皇族給盯上了,為的是坊間越來越盛的一句傳聞——終有一天,“國師”將會推翻大康,並結束蠻荒由大妖分而割據的局面!

誰也不知道這句傳聞究竟緣何而來,只是人雲亦雲,消息飛快傳遍整個中原。

“你覺得,這個’國師‘會不會指的就是小真?”梁束嬋歪過頭,神色凝重道。

“嗯,我原先認為,咱們建立的紅塵國就是終結一切混亂的存在,不過現在看來,重點卻是在葉真身上。”握山盯著篝火抿了抿唇。

“國師”本應兩人,即使葉真拒絕了應堂泉的選拔轉而成了“谷師”,可他仍然勉強算是,至少曾經是,更重要的,他竟能夠死而覆生,哪怕是應堂泉亦或術臨汛都做不到,細細想來便能覺到背後的可怕。

“看來這趟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也得拼著護他成功抵達雪廬,所有的謎題肯定都藏在那段失掉的記憶裏!”

梁束嬋擡了擡眸,暗中打量洇在篝火裏的握山,兩人結交甚篤,因此她對此次握山主動提出,要跟著前來大康的舉動很是不解。

平日裏,握山似乎對任何事都興致缺缺,惟一認真對待的,便是和師父沈玦閉關鉆研新的符咒和陣法,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此人對旁的事物產生興趣,且主動參與。

今天在漸濃鎮的客棧,又隱約得知握山的真實身份,這不得不令她感到疑惑。

到底握山身上發生過什麽事,使得這個在大康皇城身居高位的人,願意拋棄自己尊貴的身份,前往書院參加選拔,隱姓埋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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