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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果師父逗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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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果師父逗徒兒

“我。。。。。。我不知道。”葉真差一點就要點頭,然而理智還是將他拉了回來。

半晌,郎老頭抹了把臉,嘆口氣繼續道:“那也把關系緩和一些,你消失的二十年裏,就連我這個師父也不相信你會回來,只有汛兒,一有功夫就出去找你,結果真的把你給找回來了。”

葉真心裏滿滿的酸澀,可他只敢把自己的感情埋進心裏,若論痛苦,他比所有人都要痛苦萬分。

畢竟,他已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郎老頭見他懨懨得,也不想訓他訓得太過火,於是咂摸兩下嘴,雙臂解開從懷裏掏出一袋小東西,拉開抽繩,他把裏頭裝著的小果子倒在手上,對著葉真道:“可別說師父不疼你,看你病了這麽些天,特地帶點好東西給你。”

確實是個好東西,見了那小果子,葉真立刻雙眼放光驚喜道:“是‘歡喜果’?”

顧名思義,這歡喜果正是由歡喜草結出的果子,只是這種果子要想結出實在不易,首先,歡喜草只在最炎熱的夏天和最寒冷的冬天綻放,花期大概半個月左右,其次,歡喜草要想結果,必須依靠兩個相愛的生命體,只要感受到雙方濃烈的愛意,這草方能在一瞬間結出果實,並迅速枯萎死去。

此草一旦紮根,不可輕易移栽,否則難以成活,這也是為何葉真沒將吃瓜村裏種的兩顆給帶過來的原因,想當初那兩顆種苗,還是他花光身上的積蓄,又找了好久才托人買到的。

縱觀整個紅塵國,只有上一代“妖師”與“藥師”曾居住過的屋子後頭種著一簇,而這些果子是兩人雲游前,特地曬幹了送給郎老頭的離別禮物。

可別小看了這些果子,只要將幹果碾碎成粉,加進煮沸的熱水中,就算丟只靴子進去,也能好吃到要命。

“嗯,不愧是我徒弟,”郎老頭又抖了幾顆在他手裏,笑瞇瞇看著他用鼻子去嗅,“等你好透了,就來師父院裏吃酒,這冷天,坐在一起煮火鍋最好了。”

大概是“歡喜果”的功勞,葉真見天兒地好利索了,情緒似乎也沒那麽低落了。

等到約定的日子,他早早從自家小院摘了些新鮮蔬菜就往師父院裏趕。

初冬時節,菜葉上頭均是落滿了寒霜,菜梗也被凍得梆梆硬,攔腰一掐,迸射的水珠便打在人臉上,冰冰涼涼得十分愜意。

他特地多掐了些芥菜梗,上回吃飯,他看見術臨汛連夾了好幾筷,料他肯定也愛涮火鍋吃。

提到老頭家,才是下午,冬旬裏“谷師”最為輕松,因此郎老頭這些天要麽時常在家悠閑睡覺,要麽就和望空去街上喝大酒。

肉菜整齊地碼好放在廚房,老頭正在四處翻找石臼,好搗碎曬幹的果子。

放下菜籃,葉真首先把桌子移到院中,接著從廚房墻上利索地取下一口溜邊的大鐵鍋,架在鍋竈上。

正準備著手洗菜,洪忍第一個進了院子。

他平日裏游手好閑逛了,這會肯定是午覺剛睡醒,果然那臉上被棉被壓得褶印還沒褪去,一雙眼皮兀自有些水腫。

“真真,病好啦?哎哎,我來我來。”

葉真有些氣他對著郎老頭亂說話,因此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可見他挽起的袖子裏,兩條手臂隱隱約約滲出些觸目的紅痕,立刻擔憂地問道:“這是怎麽弄的?磕到啦?”

洪忍臉頰微紅,他瞅了眼搗石臼的郎老頭,伏在葉真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結果,聽得葉真怪叫一聲。

接著洪忍居然不嫌羞地扯了扯衣領,只見暴露在外的鎖骨上也有兩條淡淡的紅痕。

他一副炫耀的表情,像是個不得了的過來人,又對著葉真道:“哥哥我成人了,那本合修手冊也用不到了,趕明兒去我那裏,給真真你拿回去細細研究啊!”

“我不要,不像你這麽不害臊!”葉真推推他,手沁在冰水裏繼續洗著菜,兩只手凍得通紅。

“你說說你,什麽都好就是老愛口是心非,”葉真不理他,繞到另一邊,洪忍又追過來繼續道,“明明喜歡人家還把關系搞得那麽僵。”

“誰喜歡他了!”

“不喜歡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誰?”

被抓到話裏的漏洞,葉真煩得把菜往水裏一砸,洪忍也不免帶了些情緒,在他腦門上用食指一戳:“什麽‘心魔’,我看都是借口,你可別和我一樣,搞了大半天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否則到頭來等老了、死了,自己跟那兒後悔!”

丟下這些話,洪忍不再言語,去幫郎老頭的忙,葉真卻是黯然站著,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等到眾人坐定,大鐵鍋裏的料也被煮至沸騰,掀開蓋子的剎那,十幾種香料煸炒的香味本就不凡,加水煮開後,再丟下一把歡喜果碎,那味道別提有多誘人了。

端上切好的芥菜桿,葉真是最後一個上桌的,大夥默契地把術臨汛旁邊的位置給他空出來,於是芥菜桿被端到術臨汛面前,他人也尷尬地坐了下來。

大概這些人都被洪忍告知了他倆“吵架”的事,此刻不免都有意無意地朝這邊遞著眼色。

只聽術臨汛裝作漫不經心問道:“風寒可好透了?”

“嗯,都好透了。”葉真也是漫不經心地答。

這兩句便是吃火鍋前的開場白,眾人心想:不是吵架了嗎?怎麽一□□味都沒有?性子直的梁束嬋還拿眼瞪著亂“造謠”的洪忍,一副怪他瞎說的架勢。

今天談克力又再度出現了,他人瘦了一大圈,仿佛身體完全被掏空了,和他說話要湊到他耳朵旁邊才能聽見,但往往只是腦袋暈暈答不上來。

坐在他身邊的,是閉關結束的“法師”握山,只見他穿著一件暗紅圓領袍衫,袖口收在黑色皮革護腕中。

這人奇怪得很,剛進門的時候,臉上帶了整面的銀色鏤空面具,等到吃飯時,他在面具上輕輕一擰,竟把下半張臉的面具擰下來收在懷裏,人也不愛說話,最多冷冷同梁束嬋咬咬耳朵。

不過,那雙藏在面具後的眸子,卻依稀能夠看清是暗金色的,顯然握山也是大康皇族中的一員,只不過在這裏沒人真的計較你的出身與來歷,什麽皇族、精怪,能坐在一塊吃飯的就是朋友。

氣氛尚好,到底是一個鍋裏涮菜吃,桌上碗筷被碰得叮當直響,夠不著的還捧著碗四處夾菜,生怕自己剛才丟進去的菜被別人夾了去,一時間煞是熱鬧。

洪忍坐在葉真旁邊,一個勁地哄他吃酒,不時還沖術臨汛眨眨眼睛,這一次,不再有人攔著。

術臨汛心裏煩悶,也喝了幾杯,他吃得不多,夾了幾筷子菜就放下不吃了,沒承想,碗裏突然被人放了好幾塊煮熟的芥菜桿,卻是葉真站起身特意為他燙的。

葉真喝得有些多,可還不至於徹底失去意識,只是身子搖晃,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要給他夾菜。

當下,術臨汛心裏暖呵呵的,芥菜桿已經煮至軟爛,葉真還提前把粗莖仔細收拾過,一口咬下去吃不出半點絲兒來。

“喝!再喝!今天一定要把你給喝趴下!”剛給別人夾完菜,葉真便自己斟滿了酒要和洪忍碰杯,或許是他近來心情也不太好,喝酒時又急又沖,滿滿一杯酒還沒下肚,就被晃撒了半杯。

見他上頭,洪忍雞賊地放下酒杯,順勢對著術臨汛道:“真真喝多了,你快送他回去,別一會在這兒睡過去。”

葉真軟了骨頭,他被洪忍輕輕一推,人就倒在術臨汛懷裏,聞到熟悉的味道,他把跟洪忍拼酒的事丟在腦後,舒服得半瞇了眼睛。

果然,每次一喝酒就像變了一個人,從前在書院裏就是這副樣子。

術臨汛清清嗓門,正色地還不忘交代一聲:“我先送他回去,一會再過來。”

“。。。。。。”

從郎老頭家出來,往後再走一進,便是徒弟們所住的院落,此刻大夥都在老頭家裏吃火鍋,這一排屋子都安靜得很。

葉真抱住術臨汛一只手臂,雖然不老實地腳步踉蹌,但卻抱得極緊,兩只手一裏一外握住手掌半點不肯松開。

術臨汛掙了好幾下,才將手臂抽出來,接著攬住他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又去探他的額頭是否發燒,擔心風寒還沒好透。

可隨後葉真磨人地纏上他的胸膛,雙臂環住腰,臉湊上來一會兒蹭蹭脖子一會蹭蹭鎖骨,只是擰著眉,看起來難受得緊。

他蹭得術臨汛只得僵著身子,小心翼翼把他往回帶,心裏暗道:“看來下次還是不能讓他喝這麽多酒,太磨人了。”

眼看院門就在前方,術臨汛把懷裏人緊了緊,跟著騰出手就要去拉木門上扣住的拴頭。

然而此刻葉真突然扭反,他仰著脖子一把搭上術臨汛的脖頸,將他壓得抵在木門上面,那門拴並未拉開,讓人一撞發出尖銳的“嘩啦”,要不是釘得牢實,恐怕此刻已倒伏在地。

“乖一點,別亂動。”術臨汛連忙護住他,跟著在後背輕輕拍了拍,卻是把他散去的意識拍得重新凝聚起來。

一雙杏眼微促著眉緩緩睜開,沿著下巴朝上打量,因喝多了酒,葉真噴出的熱氣打在臉上,下巴上頓時麻癢一片。

“我冷。”半晌,葉真輕聲細語,眼角掛了一絲紅出來。

術臨汛只得攏攏自己的大氅將他包在懷裏,頭偏下來,臉頰肉蹭著他的額頭輕輕撫著。

“你怎麽,這麽好呀。”像是回應一般,葉真驀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接著竟要去找那兩瓣唇。

從前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葉真喝多了就喜歡亂親人,一開始只認著術臨汛親,後來只要喝多了,術臨汛便自覺近他身邊,不讓其他人靠近。

但此一時彼一時,那時術臨汛並未把心意攤上明面來,葉真只當他是親密的好朋友。

況且,方才沒攔著讓他喝多,是為了套出他心裏不肯言說的真實想法。

“別鬧,你看看我是誰?”雙掌箍住他的手臂,將纏得緊的葉真往外推了推。

術臨汛的身影映在他的眼眸,周圍昏沈的環境,加上大氅,竟讓他想起,那幻境中的假“術臨汛”來,甚至眼前人開始對著他說出殘忍的話——你沒資格留在紅塵,你沒資格和我們待在一起!

當日種種痛苦又回流進葉真心中,他再度溺進湍流,連手臂也失了勁兒,從術臨汛脖頸上垂落到身邊。

“別留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嘴裏喃喃失語,說得輕可卻透著許多苦楚。

到了這個時候,他怕一個人,太怕一個人了,特別是身邊擁簇了那麽多,突然全部收回,重新再過上孑然一生的生活。

沒辦法再問下去了,術臨汛把葉真緊緊攬在懷裏,偏執地認為是上一世死前的那一幕在困擾著葉真,偏執地認為自己的感情今生是沒辦法得到回報了。

葉真趴在他懷裏哭了良久,長久壓抑的恐懼無處釋放,如今終於得到機會完全釋放出來,他哭得幾乎暈厥,哭得聲嘶力竭,模糊中被人搬上床,額上、眼睛上、包括嘴唇,都是炙熱的柔軟,引著他從恐懼掙脫,安心入了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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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其實兩個人的關系就差捅破那層紙了,等進入下一個篇章,一切就會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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