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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習手冊路遇賊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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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習手冊路遇賊匪

葉真以為他這麽晚不睡,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處理,然而,待看到書上幾個大字後,他差點無語到暈厥。

只見被壓成一坨的薄皮書,展開後那右下角的書角頁竟是被手指磨到光亮,而那靛青的書皮正中央,被摻了朱紅的墨汁工整地寫上幾個大字:“九尾狐合修手冊。”

“。。。。。。”

實在是太讓人無語,可此時的洪忍卻是壓低嗓音,眼眸猶自望向火堆中央,興奮到雙目圓睜,毫無困意。

這書本是洪忍在機緣巧合下,從一個鄉下集市上收來的,賣給他的小販言之鑿鑿,賭咒發誓,說這手冊是那九尾狐座下一名弟子偷偷所作,當中記載的,是教人如何修煉“幻根”,又如何通過“幻根”迷惑目標。

“這可是我私藏了好久的東西,要不是看真真你老實巴交,什麽都不懂,我可舍不得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拿出來給你看。”

“。。。。。。”

葉真本不想接過來,可是瞧他說得莊重,自己又確實不知道這“幻根”到底是什麽,於是思忖片刻,便也就接過來翻開了。

二人靠在沙丘壁上,彎著身子讓火堆的光照得亮些,撚著褶皺的頁腳,葉真小心翼翼翻開第一頁,“西南邊陲,上古狐族一脈,靠吞食人心鑄成大道。。。。。。”這裏應該是在介紹九尾狐的由來。

其中內容和他了解得差不多,他翻開第二頁,又是無比冗長的詳細講解,他遂也沒了興趣,索性一口氣連著翻了好幾頁。

再來便是正兒八經開始介紹“幻根”的修煉之法,什麽“入定三分,拔魂抽身”、什麽“魂繞身周,吞吐吸納”雲雲,到得最後一行,又寫著“效以陣法,配以口訣”,看來終於是要進入正題。

隨即來到下一頁,葉真卻是楞住了,他頓時無語凝噎,一副看傻子一般望著洪忍,這後頭哪有什麽陣法、咒訣詳解,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你別急,小販說了,後頭的內容就是人家內部不能外傳的秘密,肯定不能輕易寫出來的呀,”洪忍說罷回頭瞅了眼術臨汛和莫問,接著悄聲道,“我讓你瞧的,還在後幾頁。”

他雙眼瞇縫成兩道彎鉤,眼睛滴溜溜落在書上,嘴角卻是將綻未綻,尤等著眼前人翻到重點。

這氣氛倒讓葉真渾身一凜,他不知怎麽也被洪忍附了體,好像一個欲做壞事的小孩般,先是不安地瞅了眼背身熟睡的術臨汛,隨後才終於放下心來,手指撚著書頁向後翻去。

“!!!”

不翻不知道,一翻嚇一跳!

只見空白頁之後,皆是描摹細膩的工筆畫,而上頭畫著的,無一例外,全是抱在一起打架的小人!

那些小人有男有女,有的全穿著衣服,有的半穿著,甚至有的脫光光,癡纏地糾葛在一處。

洪忍的嘴角終於綻開,仿佛珍藏的秘寶終於被人發現,他見葉真僵在當場,身影幾乎就要隨著沙子破碎掉,便賣弄似的又幫著翻了兩頁。

真的後悔,後悔被他吵醒後,還聽話地忍著困埋頭研究這本書。

可洪忍卻是不依不饒,詳細說明此番目的:“我懂我懂,頭一回嗎,總是害羞些的,不過咱們是要去見那只九尾的,你瞧瞧,四個人當中就屬你和我能力最弱,不虛心學一學,將來被捉走,怎麽擺脫‘幻根’的糾纏呢?”

這話,怎麽說得好像,是他已經預料到,二人要被捉走的命運了?

“可這書就不是教人脫困的呀!”葉真心道,可他到底還是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忍著面紅耳赤與狂跳的心,目光隨著一頁頁的翻動而不由自主地瞟著。

他也到了血氣方剛的年紀,可還從未有過此刻這樣的境遇,莫說看畫冊了,就是提也沒人在他面前提過,因此,當他看見後頭工筆畫的主角變成了兩個男人,甚至是兩個女人時,他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朵根,心口轟地一下炸成碎片。

那是信念大壩的崩塌,瞬間釋放成長的洪流,只不過,他的洪流來得要比其他人稍微晚了一些。

“完了,我要壞掉了。。。。。。”葉真再次心道,卻不忍將目光從書上挪開。

火堆裏蹦出“劈啪”作響的火星子,那影影綽綽的光打在書上,照出一片昏黃的斑駁,可埋頭觀書的兩人,卻只覺得此刻的書頁聲是如此的動聽,竟逐漸陷入忘我的情緒當中。

片刻後,一道身影走到兩人身後,突然沈聲問道:“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麽?”

甫一聽見術臨汛的聲音,葉真慌失失丟了手中那本書,甚至下意識用腳嫌棄地蹬了蹬,而洪忍則是一個飛撲,企圖用身子遮擋自己珍藏的寶貝,然而,還是叫術臨汛瞧見了。

他似乎也能猜到那是什麽東西,遂面色不自然地紅了紅,眼眸也變得十分飄忽,可隨即便極快地遮掩過去,環抱雙手,他幹咳兩聲,擺脫微囧的面色,對著洪忍訓斥道:“這麽晚了不要打攪別人休息,再不睡我就把你扔到外頭去!”

說罷,他將目光轉向滿面通紅的葉真,後者秉著呼吸,晃蕩著身子失魂般回到老位置重新躺好。

方才的灼熱仍是無法消解,葉真只好蜷了身子,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簾,幾個深呼吸之後他通紅的耳尖才慢慢疏解褪白,然而睡意早不知被自己扔到了哪處,一時間腦海裏回蕩了無數的畫面,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亂晃。

因為做了壞事,葉真感到自己的知覺變得異常靈敏,他聽見洪忍從地上小心翼翼地爬起來,甚至能夠想象得到,對方將那本書重新揣入懷裏的畫面。

莫問也被吵醒,嗔怪著瞪了一眼洪忍。

然而,頭鐵的洪忍自顧自收拾好,在躺下前,他甚至朝著葉真低啞地呼喚:“真真,我睡了!”儼然一副難兄難弟的架勢。

於是葉真僵直的脊背微微聳了聳,他以手抵額,無可奈何地揉搓自己的太陽穴,等到周圍再次安靜下來,胡思亂想間,他又異常靈敏地察覺到身後術臨汛規律的鼻息。

實在是要命!

這難道就是,對他看了那些工筆畫的懲罰嗎?

慌亂間,他只好將身子往沙丘壁湊了湊,那股規律的灼熱方才遠去,再無法撩撥他傾瀉而下的洪流。

這一夜長得可怕,竟是無夢。

以至於再次清醒時,葉真面壁了好一會,才徹底擺脫昨晚那件事的束縛。

等到了下午,這沙漠依然是無邊無盡走不到邊,可突然在不遠處,四人發現了一隊販羊的商人,這商隊約莫二十多人,其中的當家滿臉胡茬,戴著一頂白藍相間的包頭,隊裏其他人都喚他齊老爹。

起初,兩隊人只是平行朝一個方向走著,即使眼神碰著了,相互間只是淡然地點個頭。

可當四人在樹蔭下休息時,商隊裏竟來了一人,送了些新鮮的羊奶過來,洪忍接在手裏,熟稔地道了謝。

“幾位這是要去哪裏?咱們當家說了,若是同路,可以搭夥一起走,也好有個伴兒嗎。”那人叉腰不經意勸道。

“哦,不必了,我們只是過來探親,就不勞煩了。”

待那人走後,洪忍卻是將羊奶整個倒掉,連碗也扔在樹下,滿臉嫌棄。

“好好的,作什麽駁了人家的一番好意?”葉真問道。

“這裏頭可加了不少東西,要是輕易喝下,說不定再醒來,你人就不知被賣到何處去了。”跟著莫問多年,洪忍也略懂些藥草知識,他方才只些微聞了聞羊奶,便能察覺裏頭的異樣。

那根本就不是販羊的商隊,只是以此作為幌子,暗裏地打了另一番主意。

不過,這些事他們不想去管,西南之境本就紛擾不斷,想管根本管不過來,況且他們此行不宜太過招搖,斷不能從旁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接下來的事可就麻煩了。

那商隊竟開始跟著他們的步伐行動,四人移動,商隊也移動,四人休息,商隊也休息。

這顯然是蓄謀已久,只是察覺他們沒有飲那送去的羊奶,對方才不敢輕易造次。

可到底還是著了道,是砒霜!這小獸走了一會便突然暈倒,浮球在它身邊扇著翅膀兀自打圈,怎麽銜也銜不醒面前的肉團,於是高聲尖叫著同自己的主人報警。

莫問趕緊俯下身子去看,她見砒霜嘴邊滲出一絲奶沫,心中便暗道不好。

原來是它趁著別人不註意,貪吃地去舔那碗裏殘餘的羊奶,又若無其事跟著走了一道,因此才突然毒發暈倒。

眾人立刻將砒霜擡到樹蔭下,又讓它俯身趴著,只見莫問在它後背重重推了幾下,這小家夥竟從嘴裏吐出些腥臭的酸水來,吐完沒多久,雙眼登時便能睜開,只是尚且虛弱,意識不大清明。

不由冷汗涔涔,靈獸只不過舔了碗底就成了這樣,若那一碗羊奶被四人分著喝下,那可真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莫問也是來了火,她拍了下砒霜圓敦敦的屁股,沈聲罵道:“貪嘴的家夥,現在難受了吧!”說罷,卻是兀自解開腰帶上的掛袋,取出一包針紮以及幾枚藥丸。

浮球伸著脖子,焦急萬分,它一刻站在這邊,一刻又踱到另一邊,直到讓洪忍攬在懷裏,才平靜下來,只是目光一直落在砒霜身上,片刻不敢挪開。

這時商隊果然也停了下來,眼神有意無意往他們待著的地方瞟。

只見那群人裏,走出來位束發的青年,這青年身穿一套靛藍布衣,在商隊中顯得格格不入,他俯身同抽著旱煙的齊老爹耳語了幾句,便直直朝著四人走來。

“叨擾了,”青年在距離四人不遠的地方停下,先是極有禮貌地行了個禮,接著眼神頗為局促地斜了斜身後道,“想必各位也有所察覺,那邊一眾都不是善茬,若是各位相信我,我願意幫你們逃過一劫。”

此人名喚季圓兒,是個剛入道不足一年的散修,難怪他打扮得翩翩出塵。

只聽術臨汛淡然開口道:“想要我們信你也不難,可你先頭與那幫人為伍,此時又跳了反,叫我們怎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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