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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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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2

柳飄飄打開了院裏的燈。

滿樹的小螢燈亮著,淡綠的光照在伯王雪色的臉龐。柳飄飄站在綠枝掩映處,見到伯王一身塵土歸來,後面的狗汪汪叫,一條喪了命,其餘的便閉上了嘴巴。

他看起來很憔悴,穿著第一次遇見時的衣服,白襯衣,黑長褲子,一條簡約的皮帶,脖子間一條銀色的鏈子,中間是一條鯉魚。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那條鯉魚的含義,她從宮人的口中得知,在水星上,伯王曾經與一個小殿下感情深厚,二人幾乎天天在一起,形影不離,後來發生了一場變故,小殿下突然被指控為叛徒,為了皇位,親手摘了他哥哥的腺體,那位小殿下的名字叫李裕。

李裕,鯉魚。

她知道,伯王從遙遠的水星而來,為的就是找尋昔日流落地球的竹馬,那人應該便是夏薇了。

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無盡的落寞和傷心,從來沒有這樣過,他的情緒從來沒有表露在臉上過。

“怎麽了?”柳飄飄大概猜出了和李裕有關,她小跑步地走過去,一邊問,一邊疼惜地看著伯王的眼睛,“出什麽事了?夏薇出事了?”

“他的心已經死了”潘伯宗眼含淚花,“我讓他失望了,我沒有達到他的預期,給他想要的。他已經無所謂,在他心中,不論水星、皇族,還是從前的潘伯宗和李裕,都不重要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潘伯宗委屈地抱住柳飄飄,把頭埋在她的肩膀,泣不成聲。

“女巫告訴我,他在降臨地球的第一天,便慘死在了一把刀下”潘伯宗說道,“他是sigma,體內有向導的血統,他的執念支撐著他沒有隕滅,所以,他才身死未亡。他一直在等我,等我接他回家,可卻失去了記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什麽,孤單單一個人活在福利院,靠著對一個善良但已死去的人的思念支撐,直到如今。現在,對他來說,重要的是宣銀虎、李富貴、李忘川、禹西丁、花蕪、宋爺爺,他們才是他的生命,是他世界的全部”

一個冷面的禁欲吸血鬼,突然聲淚俱下,這讓柳飄飄手足無措,她想安慰他,說一些溫暖的話,告訴他,李裕不是他想的這樣,肯定還愛著他,惦念這他,否則,恐怕早就離開這個世界。

他誤會了,她到底沒有說出口,因為伯王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個安靜的肩膀,她嘗試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不論是愛還是恨。

潘伯宗失魂落魄地走到大廳,梁柱上一對貓頭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翅膀微開。緬因貓威風,一瞅見貓頭鷹,當即要撲上去,打眼瞧了一下,失望地垂下尾巴,繞到潘伯宗腳邊。

“你該離開了”潘伯宗對柳飄飄說道,“過不了多久,這裏將被士兵重重包圍,可預見的,會有一片血光之災。我和你無親無故,謝謝你陪我來了趟烈火島,你對我的深情厚誼,我將銘記在心。”

“伯王叔叔”柳飄飄果決地回答,“我明白,你對我沒有超越友情以上的感覺,我不強求,過去的三十多年,我逐漸地醒悟過來,你對我,就像一個叔叔對侄女一樣,呵護、疼愛,表面冷淡,實際上,如果我出了意外,你也是很在乎的。你不要否認,從我以往多次住院的經歷來看,你的行動證明了一切。我對你,現在也是一個侄女對叔叔的敬愛和關心。如你所說,士兵將圍困這裏,韓管家不在,少了一個得力助手,如果我們現在離開,和那些忘恩負義、只顧自保的自私之徒,又有什麽區別”

潘伯宗伸出手,梁柱上的兩只貓頭鷹飛下來,落在他的手臂。

“你們不後悔?”潘伯宗問道。

一對貓頭鷹和柳飄飄,一齊點頭。

未亮燈的房間內,一片昏暗,卻又如同千百根蠟燭點燃,搖曳明黃的燭光閃耀,流動到各個角落,是那樣的明艷和閃亮。

距離伯王府幾百米外,是囚禁叛臣的地牢。

重重士兵把守,除非有公皇的禦賜令牌,或者五級以上的血滴子,其餘人一律不得入內。

前半夜,幾個血滴子沒好氣地站在門口,邦邦敲鐵框門,守衛們罵罵咧咧,打開門後,見到是幾個血滴子,還沒開口,被猛地甩了幾個大嘴巴子,臨走前還被踹了幾腳。這幾個守門人,本就一肚子火,憋著沒地方撒。後半夜,又響起了敲門聲,聽聲音,不是血滴子,氣焰沒那麽囂張,力道不大,輕柔了些,估計是某個王室的親信,被委托來探望親屬的。

“哪個活的不耐煩了,大半夜敲門,催命啊,嫌活的久了麽”守門人罵道。

敲擊聲依舊。

守衛們按下按鈕,第一道鐵門自動往一邊移開,隔著縫隙,他們看到外面站著的是長郡主,說是長郡主,下人們都心知肚明,其實是公王的一個玩物,借她的肚子生下擁有太陰真水信息素的孩子,那就是她活著的唯一價值。

“長郡主,這大半夜的,地下室陰冷潮濕,對婦人的身體不好,您前來,經過公皇的允許嗎?”看門人略微嘲諷地說道,“小的勸您,還是趕緊回去,別凍壞了身體,惹得公皇不開心”

“開門”潘青音命令道。

守門人沒有反應,各自使眼色,不懷好意地相視一笑。

“要不,我們給公,,,”其中一個守門人說道,他本打算說,給公皇的內務官請示下,要不要開門,可是,他沒機會說了。

那名守衛的脖子,突然哢嚓一聲,骨頭折斷的響動很大,回旋在長長的走廊,隨即,他便倒下去,瞪著一雙眼睛,死在對Enigma的輕視中。

“開門”Enigma一聲令下。

剩餘的幾個守衛,親眼目睹那扇幾千斤重的玄鐵門,在沒有拉動的前提下,仿佛有鬼推著,往右邊移動。

青衣綠簪的長郡主,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沈重地邁過鐵門框。

走廊的盡頭,唯一的一扇黑鐵門,裏面關押著皇族的大殿下。

李世宰,昔日王冠的第一順位繼承者,被剁掉了左手的五根手指,中指不見了,只有其餘的四根橫在地上,排成一排。他被吊起來,手腳束縛在鐵鏈上,脖子裏一根鐵圈,形成一個‘大’字。

潘青音痛心疾首,她急忙上前,欲盡快將大殿下從鐵鏈中救下來。

他渾身是傷,烙鐵烙印過的地方一股子燒焦味,時間不久,大概也就一個鐘頭前,他昏死了過去,呼吸微弱,心跳緩慢,脈搏幾乎斷了。

“畜生,他們就是畜生”潘青音淚流滿面,“世宰,你忍著,我一定給你報仇,我會殺了他們,用他們烙印你的烙鐵,烙印在罪魁禍首的臉上,我發誓,我用伯王一族的名譽發誓”

他曾那麽英俊威武,騎在汗血寶馬上,揮斥方遒,氣宇軒昂,多少個王室女子愛慕與他,如今,他們卻把他折磨至此。

潘青音舉起刀,決絕地往腹中一刺,她感受到了胎動,她絕對不會允許叛臣之子降生,雖然是她的孩子,哪怕她被打入無間地獄,她也不會後悔。

她背起李世宰,往地牢外走。走廊不過二十多米,卻是她一生走過最長的距離,腳下,血不停地流,分不清是所愛之人的,還是她忍痛殘害的腹中孩子的,交織融合在一起。

快到地牢門口,一個人站在那邊,手抵在一柄玄月劍柄,那是公王的佩劍,劍在人在,持劍的不是公王,而是他的私生子,金吾宮。

“賤人,放下叛臣”金吾宮怒罵道,“我早就跟父王,,,父皇說過,你心懷不軌,一直惦念著李氏的長子,果然,你賊心不死,露出狐貍尾巴了”

她看出來,他雖然手握玄月劍,卻控制不住地發抖,他故意地提高音量,來掩蓋內心的惶恐,那惶恐,並不是對她的,他此前應該和其他人交手過,侵染了別的信息素,氣味稀薄,但仔細聞,還是聞得出來。

她很熟悉那氣息,尤其一味似有若無的青竹,時間仿佛瞬間回到了那個夏夜,她和世宰訂婚的前一晚,月夜當空,睡蓮盛開,聖皇把她從泥濘中救出,抱她出池塘,而世宰疼惜地問她有沒有事,他一定好好教訓一番弟弟,讓他給她道歉。

是李裕,是李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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