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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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宣銀虎接近崩潰的邊緣，他手裏握著鏈子，那是十八歲生日時夏薇送他的生日禮物，左半邊月的銀鏈子，刻著一只老虎，他也給夏薇送過一條鏈子，右半邊月，刻著一條鯉魚，因為夏薇跟他說過，希望自己變成一條魚，自由自在，有七秒的記憶，那就更好了，忘記所有不開心的，痛苦的延續時間只有七秒。
他的夏薇，被巫女和小人魚搶了去，從他懷裏生生地奪走，然後隨便埋在了一顆樹下。
一百個、一千個聲音告訴他，阿薇沒有死，他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現實，可是，當他稍微恢覆一點理智的時候，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臉色發青，體色屍白，腳上戴著右半邊月。
“他已經死了，你抱著他要到什麽時候？有用嗎？屍體已經發臭，天這麽炎熱，他已經走了，作為朋友，如果你真的為他好，就讓他安心地離開吧，入土為安”巫女對他說著。
宣銀虎眼睜睜看著阿薇被土埋了。
突然間，他發瘋般地說，不，他不是阿薇，不是。
他神志錯亂，胡言亂語，一會兒嚎啕大哭，一會兒傻傻地笑著，指著地上的土堆，說那是野獸的墳。
巫女和小人魚痛心疾首，看著宣銀虎因為失去朋友發瘋，她們感同身受，她們不知該如何安撫他，找不出恰當的說辭，安慰他，說時間會治愈一切，時間長了，人慢慢會從難過中走出來的。她們沒有那樣說，那些她們要說的話，現在也應該有人同樣地對她們說，但是沒有，治愈要多長時間，幾個月，幾年，十幾年，她們也不確定，生離死別撕扯著人心，太痛苦了，她們只求時間快些，不受折磨，可又怕時間太快，夏薇是個善良的人，親切寬和，她們不想忘記他。
宣銀虎嚎啕著跑走了。
巫女和小人魚忙著刨土，等土墳蓋好之後，她們再去追宣銀虎，發現人已經追不上了。
林子中，夏夜的蟬不再鳴叫，只有青蛙呱呱地喊著，蟋蟀窸窸窣窣。
回憶不斷地湧現，人生如同跑馬燈一般，在宣銀虎的腦子中閃回。
“以後，我當你的親人，雖然你叔叔嬸嬸把你趕出來了，不認你是宣家的人，我認，從今往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家人，兄弟”
“別擔心了，考試肯定沒問題，那麽多的招生名額，肯定有你的一份，如果你考不上，我陪你墊底”
“不要跟那個女生走得太近，她動機不純，她可能對你有點好感，但遠談不上喜歡，我沒談過戀愛，可我知道什麽是耍心機，什麽是真誠，她會傷害你的”
。。。。。。。。。。。。。。。。
今後，再也沒有人在他耳邊聒噪，罵他邋裏邋遢、不修邊幅，再也沒有人每天提醒他十二點前睡覺，不要熬夜，再也沒有人會在各個節日裏，拉著他去下館子，給他生活的儀式感。
淚眼模糊之時，宣銀虎聽到叢林中有東西，遠處狼嚎不止，嗚咽哀鳴。
他撿起地上的一個石頭，攥在手中。林子中幽幽暗暗，野獸時常出沒，聽動靜，前來的估計是一匹狼或者一頭野豬。
痛苦耗盡了宣銀虎太多體力，他勉強地振作起來，弓起身體，緊張地註視四周，一有東西沖過來，他就用手中的那塊石頭，把那東西砸碎，砸的稀巴爛。
是一條狗。
一條高高大大的牛頭梗。左邊眼周一圈黑毛，通體白色，鼻子上一圈黑。
是李忘川，那日，夏薇孤身一人來到城門口，後面跟著的，就是這條牛頭梗。後來，狗被守衛關進籠子中，在他把夏薇從地下室中抱出來的時候，一群流浪狗都從籠子中出來了。
睹物思人，見到牛頭梗，如同見到夏薇。
手中的石頭瞬間掉落在地，宣銀虎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牛頭梗沖向他，他知道沒有危險，便半跪在地上，憔悴哀傷地看向狗子。牛頭梗令他想起了李富貴，宋爺爺送夏薇的松獅邊牧混血，是他和夏薇一同養大的，那條狗還會說話，可現在也已經死了，死在了守衛的毒箭之下。
牛頭梗撲向宣銀虎，把他按倒在地，伸出舌頭，瘋狂地舔舐，舔他的耳朵，臉，甚至他的嘴巴，還不斷撒嬌似地嗚咽。
他抱住牛頭梗的脖子，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下來，他想李富貴，想夏薇，想爸爸媽媽，想爺爺，可他們，都已經離他而去。
“乖寶寶，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宣銀虎哽咽地說道，“你是不是沒有地方去，才流落在這荒郊野外的。其餘的流浪犬都還好嗎，那些和你一同出逃的狗，沒遭到迫害吧”
李忘川沒有回答他，只一個勁兒地舔著他的臉。也是，李忘川不是李富貴，開不了口，不會講話，又怎麽回答他的問題。
牛頭梗前一秒還乖巧安和，下一秒，卻立起耳朵，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林子中有動靜。
除了蟋蟀聲，夜色中有零星的螢火蟲飛落，僅此而已，宣銀虎沒有聽到別的風吹草動。
但狗的反應靈敏，不會無端地警備起來。
“好一出人狗相認的感人場面”金吾宮拍手叫好道。“李裕的手段真的高明，把人蠱惑到近似瘋傻的地步，我如果告訴你，李裕，哦，不對，應該說是夏薇，他現在改名字了，叫夏薇。我如果告訴你，夏薇沒死，而且還會讓你馬上見到他，你信不信”
金吾宮得意洋洋，左右來回地踱步，他穿了一身金蠶絲開衫，亮著微弱的光，映照著那張醜陋的嘴臉。二十多個冷血之人，手執利刃，動作統一，他們全都一身黑衣，額頭眉心處一滴黑色水珠的烙印，短刀在左手，個個一身凜冽殺氣，心跳緩慢，類似夏薇曾經愛上的那個活死人吸血鬼潘伯宗。
宣銀虎一聽夏薇沒死，頓時心跳加速，既然這個水星來的叛王之子說夏薇沒死，那極有可能是真的，他內心狂喜，可表面上要裝作淡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亂，他不是大將軍，但先祖是，他流淌著將軍的血脈。
“夏薇已經死了，你要是以為我會上當，信了你的鬼話，那你真是蠢笨到家，比你身邊那些沒腦子的狗還蠢”宣銀虎怒罵道，“抱歉，我不應該羞辱狗，對不起，忘川，他們怎麽能跟狗比呢，他們就是畜生，叛國營私，勾結成殲，毫無道德榮譽可言”
“牙尖嘴利的家夥，罵人的功夫倒是不低”金吾宮說道，“罵，接著罵。等會兒，有你哭的時候。過一會兒，我要讓你抱住夏薇，真正的夏薇，讓他死在你的懷裏，到那時候，我看你還罵不罵得出來”
牛頭梗慢慢走向前，前爪抓地，一雙眼睛迸發出猩紅血光，它低吼，齜起尖牙，發出威脅的低吼。
血滴子們哈哈大笑，一只臭狗，還敢在Alpha面前示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個血滴子先飛身而出，他扔了短刃，以他的功力和狗鬥，如果還借助兵器，面子上掛不住，他不用刀，只用雙手就能撕了這條狗。
血滴子一拳頭揮打過去，打在牛頭梗的左邊臉，砰的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爆發出，牛頭梗被錘到三米外的一棵樹樁上，硬生生地砸下來，掉在石頭上。
狗大半天沒反應。
血滴子拍拍手，啐了一口吐沫，沒用的東西，一拳頭都挨不住。他轉而走向宣銀虎，叛變的黑向導對他來說，象征著封臣、地位、城堡，拿下他，接著拿下假死的小殿下，今後他就不用賣命，當一個無名的血滴子，他會被封王，成為貴族，受萬人敬仰。
剛往前走上一步，血滴子只覺後背發涼，再轉身一看，倒地的那條狗竟然立起來，來到了他後面。他才轉頭，那狗終身一躍，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咬斷了他的脖子。
打先鋒的血滴子，喪了命，頭滾在地上。
那狗不對勁，有東西附在它身上，或者說，誰控制了它，給予了它強大的力量，它超越了自身的界限，已經突破生理壁壘，骨頭折斷、內臟破裂，似乎沒有對它造成太大影響，只要它想戰鬥，它就能站起來，與敵人拼死一決。
此番情景，宣銀虎回想起來，當初夏薇如何挖開土坑，拋出李富貴，而後狗狗死而覆生的了。
又上來十個血滴子。他們左手執刃，玄鐵刀鋒利無比，是水星上最快的刀，由隕石提煉，在火爐中錘打，鍛造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即便在黑暗中，刀刃依然發出寒光，刀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月刀。
月刀一出，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亡，這是血族的規矩。
十個血滴子快速散開，繞成一圈，圍住牛頭梗。
他們相視而笑，他們在牛頭梗的眼睛中，看到了閃躲，嗅到了空氣中散開的恐懼氣息。
可是，牛頭梗沒有退縮半步，它認準了一個人，只要攻破一個口子，打破包圍圈，就不會處處遭到襲擊。
它飛身而去，只聽見刷刷刷的幾聲，刀削破皮，割下來大片的肉，有些還連著骨頭。
它倒了下去，眼睛中噙著淚水，它望向宣銀虎，似乎在告訴他，趕緊逃，不要被這些人抓住。
“吾眼之眼，吾血之血”
水星之語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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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銀虎接近崩潰的邊緣，他手裏握著鏈子，那是十八歲生日時夏薇送他的生日禮物，左半邊月的銀鏈子，刻著一只老虎，他也給夏薇送過一條鏈子，右半邊月，刻著一條鯉魚，因為夏薇跟他說過，希望自己變成一條魚，自由自在，有七秒的記憶，那就更好了，忘記所有不開心的，痛苦的延續時間只有七秒。
他的夏薇，被巫女和小人魚搶了去，從他懷裏生生地奪走，然後隨便埋在了一顆樹下。
一百個、一千個聲音告訴他，阿薇沒有死，他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現實，可是，當他稍微恢覆一點理智的時候，地上躺著的那個人，臉色發青，體色屍白，腳上戴著右半邊月。
“他已經死了，你抱著他要到什麽時候？有用嗎？屍體已經發臭，天這麽炎熱，他已經走了，作為朋友，如果你真的為他好，就讓他安心地離開吧，入土為安”巫女對他說著。
宣銀虎眼睜睜看著阿薇被土埋了。
突然間，他發瘋般地說，不，他不是阿薇，不是。
他神志錯亂，胡言亂語，一會兒嚎啕大哭，一會兒傻傻地笑著，指著地上的土堆，說那是野獸的墳。
巫女和小人魚痛心疾首，看著宣銀虎因為失去朋友發瘋，她們感同身受，她們不知該如何安撫他，找不出恰當的說辭，安慰他，說時間會治愈一切，時間長了，人慢慢會從難過中走出來的。她們沒有那樣說，那些她們要說的話，現在也應該有人同樣地對她們說，但是沒有，治愈要多長時間，幾個月，幾年，十幾年，她們也不確定，生離死別撕扯著人心，太痛苦了，她們只求時間快些，不受折磨，可又怕時間太快，夏薇是個善良的人，親切寬和，她們不想忘記他。
宣銀虎嚎啕著跑走了。
巫女和小人魚忙著刨土，等土墳蓋好之後，她們再去追宣銀虎，發現人已經追不上了。
林子中，夏夜的蟬不再鳴叫，只有青蛙呱呱地喊著，蟋蟀窸窸窣窣。
回憶不斷地湧現，人生如同跑馬燈一般，在宣銀虎的腦子中閃回。
“以後，我當你的親人，雖然你叔叔嬸嬸把你趕出來了，不認你是宣家的人，我認，從今往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家人，兄弟”
“別擔心了，考試肯定沒問題，那麽多的招生名額，肯定有你的一份，如果你考不上，我陪你墊底”
“不要跟那個女生走得太近，她動機不純，她可能對你有點好感，但遠談不上喜歡，我沒談過戀愛，可我知道什麽是耍心機，什麽是真誠，她會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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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眼模糊之時，宣銀虎聽到叢林中有東西，遠處狼嚎不止，嗚咽哀鳴。
他撿起地上的一個石頭，攥在手中。林子中幽幽暗暗，野獸時常出沒，聽動靜，前來的估計是一匹狼或者一頭野豬。
痛苦耗盡了宣銀虎太多體力，他勉強地振作起來，弓起身體，緊張地註視四周，一有東西沖過來，他就用手中的那塊石頭，把那東西砸碎，砸的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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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見到牛頭梗，如同見到夏薇。
手中的石頭瞬間掉落在地，宣銀虎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牛頭梗沖向他，他知道沒有危險，便半跪在地上，憔悴哀傷地看向狗子。牛頭梗令他想起了李富貴，宋爺爺送夏薇的松獅邊牧混血，是他和夏薇一同養大的，那條狗還會說話，可現在也已經死了，死在了守衛的毒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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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牛頭梗的脖子，淚水又不爭氣地流下來，他想李富貴，想夏薇，想爸爸媽媽，想爺爺，可他們，都已經離他而去。
“乖寶寶，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宣銀虎哽咽地說道，“你是不是沒有地方去，才流落在這荒郊野外的。其餘的流浪犬都還好嗎，那些和你一同出逃的狗，沒遭到迫害吧”
李忘川沒有回答他，只一個勁兒地舔著他的臉。也是，李忘川不是李富貴，開不了口，不會講話，又怎麽回答他的問題。
牛頭梗前一秒還乖巧安和，下一秒，卻立起耳朵，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林子中有動靜。
除了蟋蟀聲，夜色中有零星的螢火蟲飛落，僅此而已，宣銀虎沒有聽到別的風吹草動。
但狗的反應靈敏，不會無端地警備起來。
“好一出人狗相認的感人場面”金吾宮拍手叫好道。“李裕的手段真的高明，把人蠱惑到近似瘋傻的地步，我如果告訴你，李裕，哦，不對，應該說是夏薇，他現在改名字了，叫夏薇。我如果告訴你，夏薇沒死，而且還會讓你馬上見到他，你信不信”
金吾宮得意洋洋，左右來回地踱步，他穿了一身金蠶絲開衫，亮著微弱的光，映照著那張醜陋的嘴臉。二十多個冷血之人，手執利刃，動作統一，他們全都一身黑衣，額頭眉心處一滴黑色水珠的烙印，短刀在左手，個個一身凜冽殺氣，心跳緩慢，類似夏薇曾經愛上的那個活死人吸血鬼潘伯宗。
宣銀虎一聽夏薇沒死，頓時心跳加速，既然這個水星來的叛王之子說夏薇沒死，那極有可能是真的，他內心狂喜，可表面上要裝作淡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亂，他不是大將軍，但先祖是，他流淌著將軍的血脈。
“夏薇已經死了，你要是以為我會上當，信了你的鬼話，那你真是蠢笨到家，比你身邊那些沒腦子的狗還蠢”宣銀虎怒罵道，“抱歉，我不應該羞辱狗，對不起，忘川，他們怎麽能跟狗比呢，他們就是畜生，叛國營私，勾結成殲，毫無道德榮譽可言”
“牙尖嘴利的家夥，罵人的功夫倒是不低”金吾宮說道，“罵，接著罵。等會兒，有你哭的時候。過一會兒，我要讓你抱住夏薇，真正的夏薇，讓他死在你的懷裏，到那時候，我看你還罵不罵得出來”
牛頭梗慢慢走向前，前爪抓地，一雙眼睛迸發出猩紅血光，它低吼，齜起尖牙，發出威脅的低吼。
血滴子們哈哈大笑，一只臭狗，還敢在Alpha面前示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個血滴子先飛身而出，他扔了短刃，以他的功力和狗鬥，如果還借助兵器，面子上掛不住，他不用刀，只用雙手就能撕了這條狗。
血滴子一拳頭揮打過去，打在牛頭梗的左邊臉，砰的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爆發出，牛頭梗被錘到三米外的一棵樹樁上，硬生生地砸下來，掉在石頭上。
狗大半天沒反應。
血滴子拍拍手，啐了一口吐沫，沒用的東西，一拳頭都挨不住。他轉而走向宣銀虎，叛變的黑向導對他來說，象征著封臣、地位、城堡，拿下他，接著拿下假死的小殿下，今後他就不用賣命，當一個無名的血滴子，他會被封王，成為貴族，受萬人敬仰。
剛往前走上一步，血滴子只覺後背發涼，再轉身一看，倒地的那條狗竟然立起來，來到了他後面。他才轉頭，那狗終身一躍，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咬斷了他的脖子。
打先鋒的血滴子，喪了命，頭滾在地上。
那狗不對勁，有東西附在它身上，或者說，誰控制了它，給予了它強大的力量，它超越了自身的界限，已經突破生理壁壘，骨頭折斷、內臟破裂，似乎沒有對它造成太大影響，只要它想戰鬥，它就能站起來，與敵人拼死一決。
此番情景，宣銀虎回想起來，當初夏薇如何挖開土坑，拋出李富貴，而後狗狗死而覆生的了。
又上來十個血滴子。他們左手執刃，玄鐵刀鋒利無比，是水星上最快的刀，由隕石提煉，在火爐中錘打，鍛造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即便在黑暗中，刀刃依然發出寒光，刀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月刀。
月刀一出，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亡，這是血族的規矩。
十個血滴子快速散開，繞成一圈，圍住牛頭梗。
他們相視而笑，他們在牛頭梗的眼睛中，看到了閃躲，嗅到了空氣中散開的恐懼氣息。
可是，牛頭梗沒有退縮半步，它認準了一個人，只要攻破一個口子，打破包圍圈，就不會處處遭到襲擊。
它飛身而去，只聽見刷刷刷的幾聲，刀削破皮，割下來大片的肉，有些還連著骨頭。
它倒了下去，眼睛中噙著淚水，它望向宣銀虎，似乎在告訴他，趕緊逃，不要被這些人抓住。
“吾眼之眼，吾血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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