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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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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點

花蕪見到哥哥的一瞬間,委屈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禹西丁清楚地記得,當初剛上岸的時候,花蕪還一臉的單純,對人類世界充滿好奇,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看到的一切都是新鮮的,而現在,她一臉的倦容,目光憔悴,白皙的面孔變得蠟黃,胳膊、小腿,都是一些傷疤,看得禹西丁心疼不已。

花蕪提起裙角,一邊哭,一邊奔向哥哥。

兩個人抱住的那一刻,禹西丁內心五味雜陳,他輕柔地撫摸妹妹的頭發,一頭金色的長發幹枯打結,他幫她理順。

“對不起,哥哥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禹西丁慚愧地說道。

一旁觀看的秋子葵,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她也想緊緊地抱住哥哥,在哥哥懷裏委屈地流淚,可是,她明白,哥哥已經走了,埋葬在烈火島外一座靠近小溪的林子中,他再也不會用溫柔地語氣喊她,叫她的名字,讓她不要到處亂跑。

淚眼婆娑之時,秋子葵感覺到肩膀一緊,有人抱住了她,一雙大手把她攬在懷裏,溫柔地摸著她的頭。

“從今往後,我當你的哥哥,好嗎”禹西丁哽咽地說道,“我沒有你哥哥塊頭那麽大,沒有他那麽雄壯偉岸,但是,只要有我在,誰都別想再欺負你,我以人魚的的名義向你保證,我一定保護好你,只要我一天不化成泡沫,那麽,就一天不會讓他人再欺負你”

花蕪和秋子葵同時抱住禹西丁,三個人哭成一團。

等兩個小姑娘哭夠了,才註意到路邊的另一個人,一開始,她們沒仔細看,以為是禹西丁之前結交的人,等到上前準備打招呼的時候,兩人傻眼了。

那不是夏薇麽,沒錯,就是夏薇。他蹲在地上,手裏拿著一個手帕,撿地上滾落的珍珠。

“一顆,兩顆,三顆”夏薇高興地數著,“四、五、六、七。夠了,夠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夏薇捧著撿起的彩色珍珠,一連幾日繃著的臉,才些微地笑了一下,那是七顆五色的珍珠,每一顆都圓潤飽滿,價值連城,有的人為了買一顆人魚的眼淚珍珠,不惜傾家蕩產。

他捧著珍珠,一臉財迷心竅的樣子。

他不是死了嗎?她們親手把他埋在一顆樹下,為此,宣銀虎還和她們打了一架,說夏薇根本沒死,只是睡著了,直到墳土累得高高的,他才消停下來,而後一頭鉆進了林子,不知去向。

他居然是假死的,騙了她們,騙了單純的宣銀虎,騙了那麽多為他而死的人。

秋子葵惱羞成怒,她哥哥為了救夏薇,才被守衛抓捕,被哨兵砍斷雙手,抽調筋脈,他現在竟然在笑。

“你居然還笑的出來”秋子葵憤怒地說道,“我哥真是瞎了眼了,為一個財迷賣命,他們說你是什麽天外的福星,眾靈庇佑的王子,我看,你就是一個禍端,誰跟你在一起,誰就遭遇厄運”

禹西丁不明白,秋子葵為何突然對夏薇發這麽大的脾氣,她哥哥不幸離世,是那群吞了信息素片的變異走狗害的,罪魁禍首是公王,不是夏薇。禹西丁想要勸慰,讓秋子葵辨別是非,不要顛倒黑白。

可秋子葵認定,夏薇就是害死她哥哥的源頭,他造就了一切混亂,如果他沒有來到烈火島,沒有擾亂之前的秩序,那他哥哥就不會與四大執事者直面沖突,遭遇重兵的伏擊,最後慘死在籠子中,被懸掛在城門口。

“她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不祥之人”夏薇說道,“因為我的自私自利,因為我的莽撞,釀下了大禍,火還是沒有止住,一直燒,燒到了這裏。我一直假裝脆弱,假裝無助,好博取關註和同情,來滿足我不曾被給過的愛。我利用了很多人,一開始是宋爺爺,後來是虎子,狗子,再後來,是學校裏的學長,畢業後是公司裏的上司,我用盡了一切的資源,可還是沒能改變狀況,我仍然活在一團爛泥中。你說,你哥哥是因為我而死的,你這樣說也沒錯,可我並不感到抱歉,因為那是他自願的”

夏薇臉側到一邊,他似乎預感到一個巴掌摑過來,啪的一下,響亮的一個耳光打過來。

夏薇的嘴角流出血來。

“我說的沒錯啊,他死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夏薇繼續刺激秋子葵。

秋子葵擡起手,打算再扇一巴掌,但是被禹西丁攔住。

“你怎麽了,腦子進水了麽,突然間哪根筋搭錯了,說出這麽一些混賬話來”禹西丁疑惑地說道,“是不是毒素發作,你神智錯亂了,給我瞧瞧”

夏薇啪的一下打在禹西丁伸過來的手,讓他滾遠一點,不要碰自己。

“你才神智錯亂,腦子進水了。放著海上的霸主不當,偏偏愛上一個私生子,海妖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不臊得慌,我都替你臉紅”

不對勁,到處透露著一股子邪勁。禹西丁認為現在說話的,不是夏薇,也許公王使用了什麽黑暗手法,比如精神攻擊,暫時侵入了夏薇的大腦,才使得他胡言亂語,到處樹敵。

禹西丁跑到馬車處,解下韁繩。秋子葵和花蕪在一旁看著,她們兩個雖然也生氣,可沒想過要真動手,禹西丁火氣沖沖地跑到馬車那兒,難道他想用鞭子抽打夏薇,來發洩怒火麽?

一轉眼的功夫,夏薇突然不見了,夜色深重,林子四周窸窸窣窣,草叢到處晃動,根本看不出夏薇往哪個方向去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隱隱約約間寒光乍現,仿佛刀刃上的冷光。

“夏薇呢?”禹西丁慌亂地問,“他去哪兒了”

“方才還在原地,就一眨眼的功夫,他說不見就不見了”花蕪慌張地說道,“怎麽了,哥,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他不會突然性情大變的”禹西丁說道,“我們得趕緊找到他。來這兒之前,我們到了一個廢棄的城堡中,在一個還算不錯的房子中住下來,那房子的廚房中,藏了一封血書,威脅夏薇,說若不想他哥哥死,就乖乖地主動上門。我越想越不對勁。他剛才是不是故意發瘋,激怒我們,趕我們走,不然,沒有道理的,他還說要給我找解藥,治療我體內的劇毒”

花蕪靈機一動,跑到馬車那裏,把車廂上五花大綁的一個男人踹下來。

“狗東西,老實交代,你的主子是不是派了殺手,或者布好了陷進,就等著夏薇哥自投羅網呢?”

候王嘴巴裏塞著麻布,他嗚嗚啊啊地亂叫,之前在車上就一直叫,她們兩個沒當一回事。花蕪拔掉候王嘴裏的麻布。

“血,血滴子來了”候王道,“快逃,快逃”

候王剛說完,便七竅流血,氣絕而亡,死的時候,他手心還攥著從前聖皇賜給他的令牌。

禹西丁立刻變幻戰鬥形態,奈何毒素過深,他的鱗片之刃剛露出一半,便因為疼痛而快速撤下,他無法戰鬥,甚至連走路都困難。

秋子葵吩咐花蕪,駕馭馬車,趕緊和哥哥去往最近的海域,有多遠游多遠,暫時不要回來,等威脅接觸了,她會想辦法聯系他們。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夏薇哥串通好的,不對勁,你們兩個都不對勁”花蕪說道,“他是abo中的sigma,五感力超絕,心靈感應可觸動另一個魂魄,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話,要是有什麽計劃,你們絕對不能我們,我們是一個隊伍的”

“我怎麽可能瞞著你,我們兩個最要好,雖然相處不到一個月,但我發誓,這個世上我就算欺騙任何人,都不會對我的小魚撒謊”秋子葵說道,“你和你哥哥想多了,沒有那麽多為什麽,夏薇突然發瘋,是因為他本就精神不正常,所以才會被拋棄,被養在福利院,我罵他,是因為我看清了他的本質,你們太善良,不願意相信人心本惡。你們走吧,趁著剩餘的美好泡沫還沒有完全破滅,還能對這個世界抱有一點幻想”

秋子葵的眼周,黑影密布,她的目光縈繞成百上千個巫女的低語和詛咒,無盡的哀嚎和哭聲,無限的黑暗,都從那雙不再純澈明亮的眼睛迸發出來。她突然高了不少,細軟的頭發彎曲打折,身體佝僂,脖子往前下垂,一根黑木自地下長出,盤旋往上,她握在手心,變成一根女巫的拐杖。

她的樣子,和夏薇第一次到烈火島在梧桐巷子口遇到的那個瞎眼婆婆,一模一樣。

狼人的妹妹夢女,體內流淌著的女巫的血脈,還是覺醒了,她拄著拐杖,看著海妖禦測馬車往東去,水星王子隱匿在了西邊的夜色中。

綠蛇鬼王從黑暗中現身。

“主人,命盤已經擺出,是生是死,是興是滅,全看他們的造化了”夢巫女說道。

綠蛇鬼王看看手中的羅盤表,時針停在了十二點,分針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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