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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死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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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死狗烹

禹西丁認出了八角亭中的男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那人,那人長了一張活死人的臉,曾在海上的大帆船上突然閃現,並且夏薇鐘意與他。

禹西丁以為自己已經夠不幸了,愛上一個只能一起快樂的人,而夏薇,卻落在一個吸血鬼手中,等待了千年,等待那人兌現諾言,等待那人飛越一億光年的距離來找他,接他回家。

誰能想到,記憶深處藏著的魂牽夢縈之人,與他歡愉,與他纏綿,最後還要殺了他,來保自我安危。

寒風陣陣,竹林裏,禹西丁恨毒了亭子裏那個男人,他當即變幻形態,展現海妖的一面,凜冽的海風瞬間吹起,凍住了颯颯的竹葉,那是海洋谷底的極冷之氣,只有海洋之子在最憤怒的時候才能激發。

恨意湧上心頭,禹西丁一時間失去了理智,他只想手刃了亭子裏那一對狗男女。

藍色的尖銳冰刀握在手中,禹西丁步履輕緩,一步一步地靠近,當他準備一躍而起,用海底的藍冰刀刃刺穿吸血鬼的喉嚨時,突然騰空而起一尾黑紅的曼巴蛇,蛇一口咬住禹西丁的小腿,毒液瞬間滲透,攻入體內,令他凍結,掉落在地面。

不多時,竹林內的警報響起,警鈴大作。

聞聲而來的守衛們趕過來,將藍色鱗片的海妖用鐵鏈銬住。

禹西丁被鐵鏈銬住雙手,腳上銬上腳銬,肋部被插上那雙他打算用來行刺吸血鬼的藍色尖銳冰刀,血從嘴角流出,滴在藍色的鱗甲上,幾乎聽得到鱗甲被血滴到後迸裂的聲響。

此時,那個他一直等待的,一直想要見到的人,終於還是出現了。

人群裏,金吾宮一臉的錯愕,先是震驚,而後茫然無措,接著,雙眼淚珠不斷,看到金吾宮止不住的眼淚,禹西丁知道,自己這次走到盡頭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向來灑脫無羈,幹脆利落,說不會被小情小愛所困。你行刺誰不行,偏偏招惹這麽一個陰險狠毒的人,走,我帶你去見父王,向他求情,只要你答應除了那個惡魔,父王一定會手下留情,饒你一命的”金吾宮慌不擇言地說道。

禹西丁沒有回答,他只是笑著,哈哈大笑,他先看了金吾宮一眼,哼哼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充滿了無奈和釋懷,像是對自己如今落到這個下場的嘲諷,無盡的失望,但卻沒有一絲後悔。他沒有開口,沒有罵這個在父親的權威籠罩下的懦弱之徒,也沒有責問,責問他為何躲到這個時候才出來。

然後,禹西丁就再沒有看金吾宮,而是怒視潘伯宗,當士兵將他拖走,行至潘伯宗跟前,禹西丁瞪大了眼睛,縮住嘴巴,停了兩秒鐘,卯足了勁,啐了一大口吐沫到潘伯宗臉上。

“我詛咒你,永生不死,永世孤寒”禹西丁憤怒地罵道。

眼看著士兵們帶走禹西丁,金吾宮徹底慌亂,他頓時沒了一個世子該有的禮儀,沖上前攔住士兵,掏出匕首,威脅他們立刻放下海妖,凡違抗他命令者,皆將死在他的匕首之下。

“對不住了,王子殿下,公王陛下有令,緝拿叛逆海妖,任何人不得阻攔,違逆者,殺無赦。公王陛下還特別交代,任何人,尤其包括王子殿下您”侍衛長說道。

金吾宮楞了一秒,而後,他半跪在地上,拉住禹西丁的手,禹西丁中了曼巴蛇的劇毒,命不久矣,已經是這步田地,父親為何還不肯放過他。

“王子,請您體諒小的們,公王陛下的命令,我們不敢不從”守衛勸說道。“等完了事,我們會讓您把他帶走的,給他一個體面。現在還請您松開,否則,小的們恐怕要冒犯您了”

士兵們不只是說說而已,幾十個人,同時掏出腰間淬了藍月心毒液的刀刃,他們眼神陰鷙,表情凝重,已經不把金吾宮當成他們的主子,而是公王下達命令後可以隨時除掉的隱患。

侍奉金吾宮的內務官急忙把金吾宮拉起,給奉命行事的守衛兵們讓開道,他一邊揮手示意守衛兵趕緊走,把海妖拖到地牢,一邊安慰金吾宮。

“哎呦餵,我的主子哎,這個時候您可不能頂撞公王陛下,陛下正在氣頭上,本來就對主子您有意見,如果主子非執拗不過,非要去給一個將死的海妖求情,且不說公王陛下會不會給主子一個面子,就算給了,那海妖也活不了幾個時辰,之後,海妖死了,您非但沒有留住人,還在陛下那裏留下了極壞的印象,群臣們早就議論紛紛,說您行事莽撞,言行有失體統,現在這個節骨眼,可不能犯糊塗啊。天下何處無芳草,不就一個海妖嘛,海裏多的是,大不了,小的豁出命,去海裏給您網一個去”

“高內官,您這話說的,把那海妖說的跟條市集上販賣的魚一樣,誰都可以買,誰都可以到海裏撈一條,怎麽說,那也是海族之子,被你說的那麽下賤不值錢,那喜歡上海妖的王子,成了什麽啦”

“長郡主,您教訓的是,小的一心只為王子殿下安危著想,一時說錯了話,該死,該死”高內官表面附和,心中卻恨毒了該死的亡族遺患,“承蒙長郡主教誨,小的記下了”

金吾宮本來就肝腸寸斷,即便潘青音不說話,他也斷不會傻傻地坐在那,讓一個閹人肆無忌憚,口出狂言去羞辱他喜歡上的人。

“好呀,既然你忠心耿耿,我就成全你”金吾宮說道。

金吾宮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短刀,慢慢地站起來,逼近高內官,本想在主子面前賣弄聰明討好主子的高內官,從主子的眼中看到了殺氣,高內官噢的一聲叫出來,嚇得雙手顫抖,連連後退,一邊喊著饒命,一邊往後退。

不知誰從後面推了一把,一用勁,把高內官推向金吾宮。

淬了藍月心的白刀子,就這樣插入了高內官的腹中。

金吾宮一手握緊捅入高內官腹內的短刀,一手扶著高內官的後脖頸,高內官快斷了氣,毒液厲害的很,他幾乎不能動彈,下巴搭在主子的肩膀上,十分地安詳。

金吾宮站在那裏,扶著內務官的脖子,感受著他的身體漸漸冷卻,同時,金吾宮凝視著潘氏兄妹兩個,他額頭青筋暴起,眼珠布滿血絲,恨得咬牙切齒。

“是你們,你們放蛇咬了他,不然,他肯定會先去找我,就不像現在這樣,無法收場了”金吾宮冷笑道,“你們真厲害,讓我刮目相看,你們不僅奪走了我喜歡的人,還讓我親手殺了我的狗,漂亮,漂亮啊”

高內務官的屍體,在金吾宮的手心漸漸冷卻。

這個從他出生後就負責照料他起居的人,比他的父王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還長,陪著他練劍、習字、繪畫、研習丹藥和信息素,他曾經把這個人當成唯一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因為高內務官讓他感受到了家的存在,所以他無數次縱然高內務官,不論高內務官犯了什麽錯,金吾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禹西丁的結局終究讓他看清,他對高內務官而言,只不過是一個主子,一個可以討好、借機攀升的機會。

而真正愛他的,是一個海裏的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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