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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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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

“不要相信他,他與公王是一夥的”禹西丁雖然很害怕,他還是一邊說,一邊拉住夏薇的手,隨時準備遁入海水中去。

“如果你相信他的話,那才是真的上了當”潘伯宗冷冷地註視禹西丁,“他的身份,金吾宮的手下哪一個不知道。說好聽點,他在固定的時間點,定期地見金吾宮,長的時候,一年半載,短的時候,一個星期,兩三天也是有的。說難聽點,他不過就是一個玩物,一個會開口說話的皮肉。金吾宮讓他幹什麽,他幹什麽,讓他放火,他就燃起火把,讓他殺人,他就磨刀。這樣一個邪惡的人,跟殿下在一起,簡直是一種侮辱”

“用不著你提醒,我是什麽樣的人,夏薇自然清楚,我早把一切告訴他了”禹西丁強硬地說道,“想必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伯王吧?堂堂的玄幽主,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能在地牢中茍活千年,犯下的罪業,罄竹難書。你有什麽資格批判我,對我指指點點。我的秘密,夏薇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你敢告訴他嗎?敢嗎?”

隔了千年,再一次碰觸潘伯宗的時候,夏薇的確感到潘伯宗變了,體溫低了許多,人更消瘦,隱隱的攻擊性埋藏在一雙幽深的眸子中,和許多年前的那個人,不一樣了。

夏薇自己也變了,歷經種種,幾乎分不清什麽是事實,什麽是虛像。

但是,他唯一確定的是,當初愛他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拋棄他,背叛他,把他出賣給叛臣。

夏薇沒有質問阿宗,是否隱瞞了什麽秘密,阿宗不說,一定有不說的理由。

潘伯宗和禹西丁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禹西丁警覺性很高,公王一手遮天,眼線遍布各地,各種人都能被收買,連他都差一點反水,背刺夏薇,如果不是在夏薇身上看到自己曾經的影子,他估計不會手軟,而其他人,其他所謂的人類,理智占據上方,僅僅在深夜,悲傷落寞之時,或者醉酒後,才短暫地按照想法活一下,僅僅短暫的一瞬,十幾分鐘,一兩個小時,第二天,又恢覆成冰冷的樣子,不關心外界,只要不牽扯本身,管他多大的事,高高掛起。

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除了這樣,還有其他解藥麽。

夏薇深知陷入的境地,逃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從水星的皇子隱姓埋名,成為一個孤兒,恢覆身份後,叛臣的硝煙正在後面燃燒,逼得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然而,夏薇還不想去面對,況且,他命不久矣,不足三日,哪怕天塌下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

船頭上的鬼神,鐮刀刃上銀光泛起,冷若冬月之霜。

禹西丁瞧準時機,拽住夏薇,尾巴一甩,遁入藍色大海深處。

礁石上,阿宗的暗紅影子搖晃,透過海水看,如同深夜紅帳,燭光映襯,他的旁邊,船頭的鬼站了過去。

水下,禹西丁牽住夏薇,游弋在深海之中。

擺脫了烽火,擺脫了權謀算計,把擾人的東西統統丟掉一邊,現在,什麽都不想,只簡單地活著吧。

禹西丁這樣想著,夏薇也這樣想著。

兩個人,同頻共振,如同靈魂知己一樣,彼此了解彼此的想法。

千年、萬年的沈船,墜落在海底,生命消隕,船還在。禹西丁迫切地想帶夏薇看一個地方,那是一座水下宮殿,也許多年前,宮殿在的地方還是陸地,居住著成千上萬的人,能工巧匠打造了那麽一座宮殿,石廊寰宇,亭臺樓閣,環形甬道上擺放著石雕的燈柱,假山,石頭椅子,石頭桌子,不一而足。每當難過或者無聊的時候,禹西丁總會到水下宮殿,躲在一間石房子中,關上門,待在裏面十天數月,等情緒消化完,再出來。

這一次,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來水下宮殿,他從心底裏把夏薇當成了至關重要的人,彼此分享過秘密,一起經歷了還算不小的大事,幾次險些喪命,夏薇中了藍月心之毒,而他,也活不長了,因為他的心臟重新凍結,他動了情,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嚴重,而動心的對象,又偏偏是不該動心的一個。

海魔女其實給禹西丁偷偷塞了一個紙條,上面寫著,若想維持sigma的性命,須得以鮮活的心頭血餵養,一月一次,而他的心臟又開始凍結,也少不了人類的心頭血,他可以在獵殺的時候,趁機幫幫sigma。

出了海魔女的沈船後,禹西丁被寒冷侵襲,心臟凍結厲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劇烈,他起了殺心,準備攔截一艘過往的船,殺了船上的水手,獲取人類的心頭血。

就那樣,他帶著夏薇到了黑色礁石,按照海魔女的吩咐,將夏薇平放在上面,接受血月的月光,神奇的是,月光似乎真的清除了夏薇體內一部分的毒素,夏薇的臉沒那麽蒼白,發紫的嘴唇恢覆血色,體溫也漸漸地回升,連著兩個晚上,得益與滿月的月光,夏薇的氣色好了不少,而禹西丁深知,月光雖然有效,有效期卻是有時間限制,等月亮消失後,藍月心的毒素將再一次襲來。

禹西丁照顧了夏薇兩天,等待船只從大礁石處經過,期間,他的心臟冰冷無比,差一點因為支撐不住,墜入海底中去。

前兩天是最難熬的,血月當空,海妖的嗜血特性爆發,禹西丁幾次處在失控的邊緣,但最後,他還是挺了過來,不能在夏薇恢覆之前死去,否則,他不僅給不了妹妹一個交代,更不能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是,第三天,似乎海魔女的預言應驗了,大海上翻滾起珍珠般的泡沫,一波接著一波,他看到自己被泡沫包圍,然後往下沈,沈入深不見底的海谷中,化成一個泡沫。

禹西丁不知道自己在泡沫中待了多久,或者說,他在那個亦真亦假的景象中困了多久,他趴在礁石上,尾巴浸泡海水中,手握著夏薇的手,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夏薇正看著他,跟他說,有一條船靠近了。

那一刻,禹西丁看到了希望,他聞到了濃烈的荷爾蒙,強烈的氣息隔著百米就飄了過來,他的瞳孔放大,嗜血的眼睛變成紅色,尾巴抑制不住地抖動,撥起藍色的海花。

“咱們的生機來了”禹西丁說道,“你先游到水下,不要讓他們看到,用不了多長時間,大概七八分鐘,我就能得手,然後,用心頭血餵你,這樣,就能給你暫時解毒”

夏薇靜靜地聽著,他聽到的不僅是禹西丁的話,還聽到了船上的交談聲,那些人大聲說著海上的過往,說他們到過那些地方,遇到過哪些人,搶劫過多少村落,滅過多少海上的偏僻部落,更有甚者,誇誇其談,炫耀睡過多少個風騷的□□,殺過多少個因為那些□□而膽敢挑釁他們的蠢貨。

“你留在這裏,船上的不是一般的水手,是躲過了死神鐮刀的惡徒們,他們流蕩在海上,見慣了亂力怪神,別說人魚了,就連滅跡的龍,他們都曾見過,你認為,在那麽一群惡徒之中,你能應付得了?”夏薇語重心長地說道,“那些人,接到了一個命令,絞殺一個逃跑的beta,他們顯然是公王的走狗,你留在這裏,我去上船,會一會他們”

“你真的可以嗎?”禹西丁擔心地問道,他實在不放心,如果連他都對付不了船上的人,夏薇剛恢覆記憶,又中了劇毒,又怎麽可能摘取一顆心。

事實證明,夏薇超過了禹西丁的認為,那麽一個不谙世事的人,工作了兩三年,連一場正經的戀愛都沒談過,接觸到在風浪場上混的人後,他竟然一點也不生怯,游刃有餘地斡旋其中,勾住一個人的註意力,將其引誘到圈套中。

若不是血月的影響,禹西丁斷不會讓夏薇冒險。

當夏薇從甲板上出現的時候,禹西丁差一點大聲歡呼出來,然而,下一秒,他就捂住嘴邊,躲在礁石下,出現的人不止是夏薇,還有另一個人,那人高高大大,身形矯健,皮膚冷白色,目光掃過來的時候,讓人不寒而栗,當他看向懷裏的夏薇,又是無盡的柔情。

禹西丁別過頭,對著東方,牛頭叼著一顆新鮮的心臟,丟到他的手心,而後親昵地舔舐著他的臉,就那樣,他和狗狗,一起看著月亮,一起聽著小船上的波蕩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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