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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智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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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智的皇子

“去,去,去,哪裏來的乞丐,滾一邊去,弄臟了區長的衣服,有你好受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沖乞丐吼道。

乞丐瘋瘋癲癲,破衣爛衫,胳膊上布滿傷痕,腿腳有些不利索,跪在地上,舉著一個破碗。

“行行好,給,給一點吃的吧”乞丐結結巴巴地說道,口音分明就是水星之民,一聽就聽得出來。

乞丐舉起的右手,手腕處有一顆心形胎記,父皇和母後曾經對李裕說過,手腕有心形胎記的人,是被神明眷顧的,受到諸神保佑,而他哥哥就有一個心形胎記。

被摘除腺體的大皇子,水星的首位繼承者,卻淪落至此,變成一個衣食不飽、靠人施舍的乞丐。

夏薇掙脫開秋茂山,重重地掉在地上,他撲向哥哥,痛苦地哭了起來。

“哥,你不是在水星麽,怎麽來到這裏的,你胳膊上的傷怎麽弄的,誰打的你,告訴我,誰打的”夏薇悲痛地問道。

可是,乞丐顯然不認識他,害怕地看著他,連連後退,一邊退,一邊說,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傷害我,我能說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

乞丐扔掉了碗,一瘸一拐地跑起來。

夏薇不敢有所遲疑,拖著受傷的身體,趕了上去。

“哥,我是夏,,我是李裕啊,你的親弟弟,你看看我,看仔細了,我是李裕啊,李裕啊”夏薇大聲地說道。

不管夏薇如何說,乞丐依然縮著肩膀,不敢直視他,顫顫巍巍,目光飄離,生怕受到傷害。

夏薇拽住乞丐的手,一把拉過來,乞丐的後脖頸,一道苦杏仁狀的疤,那是昔年被摘除腺體所留下的傷痕,沒錯,這個人就是他的哥哥,水星的繼任者李世宰,率領九軍再次誅滅黑海魔怪的統領,五大氏族的眾心所望,皇族的最後希望。

“對不起,對不起”夏薇連聲地道歉,“是我,是我害得你”

過渡區的子民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不認識金發青年和乞丐,內心卻隱隱作痛。

過渡區的子民,之所以活在過渡區,因為他們是自由鳥,受不了東、西、南、北的管束,魂魄向往自由,才會在數百年的游離尋覓中,最終落腳在不穩定卻固定的過渡區,這裏,都是同一類的生靈,魂魄源自同一個族系。喜愛藍色花朵,尤其藍色妖姬,暮春初夏之時,不管任何一個家庭,都盛大鄭重地裝點屋子,點燃蠟燭,向著滿月祈禱,晚上,在初夏的星空下,放逐花燈,點燃孔明燈,那不僅是延續傳統,更是祭奠先祖、迎接新的生命、寬慰當下。

夏薇聲淚俱下,過渡區的子民們看著他,跟著一同落淚。

本以為,失去腺體的哥哥,在水星上應該會安然無恙,得到四大王族的照顧,他們卻如此地對待大皇子。

秋子葵摘了一朵藍色薔薇,別在李世宰的耳朵上。

“真好看,大哥哥,真好看”秋子葵說道,而後,她用手輕輕地理順皇子的頭發,掏出手帕,擦掉他臉上的泥土。

“走,咱們回家吧,應該都餓了,好好地吃一頓”秋茂山說道。

一聽到吃的,大皇子頓時振作起來,他望向秋茂山,似乎等著對方給他一句話。

“大家一起吃,紅燒肉、烤乳鴿、醉蝦、土豆燜牛肉,白菜燒羊肉,只要您喜歡吃的,都會有的”秋茂山說道。

“真的?”李世宰不相信地問道。

“真的,我是區長,拿我的命向您保證”秋茂山說道。

大皇子興奮地又叫又跳,像個小孩子一般。

此時,過渡區無數個窗子,花盆中綻放藍色的月亮花,碩大層疊的花朵拔出來,在落日黃昏的餘暉中靜謐地閃爍。

幾十公裏外,水星來者統統看到了絕跡已久的水星之花的光芒。

潘伯宗困在房間內,李裕的信息素爆發了,和那晚滿月之時一樣,他仿佛感受到一雙手,摸著他的脖子,而後,一個唇貼了上去,手往下,一劃而落。

那種悸動,那種忐忑不安,如同潮汐,在月亮之力的控制下襲來。

韓山月破窗而入。

“伯王,二殿下現身了,七公裏外,藍色月亮花綻放,花火似海,殿下在引火燒身,您必須救二殿下,公王集結了全部兵力,正趕往烈火島的過渡區”韓山月緊張地說道。

“韓將軍,你坐下,我們應該沒喝過酒吧?”潘伯宗說道,“咱們喝一杯吧”

“都什麽時候了,還,,,,”韓山月脫口而出,他知道,伯王比任何人都想找到小皇子,為了小皇子,忍受寒月冰魄針的穿魂之痛,眼下,二殿下終於現身,危險逼近,伯王不想著去營救,卻想喝起酒。

“拿酒來”伯王冷冷地說道。

一壺陳年妃子笑,擺在桌子上,陳釀了百年,蓋子打開後,凜冽的香氣撲鼻。

伯王一記口哨,寒月冰魄針憑空而出,顯現在空氣中,映照於月光裏。

“韓將軍,您認為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潘伯宗問道。

“伯王當然是好人,誰能有您的寬厚仁慈,若不是您照拂,水星的水系abo,怕已經被滅族,您從地牢出來的第一時間,便是到各個族民家中,慰問,送去補給品,替他們治療舊傷”韓山月說道,也正是因為伯王的堅韌和仁厚,韓山月才死心塌地跟隨。

“可是,我已經不是生人。”伯王輕聲地說道,“早在千年之前,我已經死了,靠了一律太陽真火信息素茍活下去。母親的慘叫縈繞在地牢,父親被砍斷雙腿後嚎叫不已,我靜靜地聽著,窩在角落中,胸口插滿刀刃。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等獲得了自由,手刃兇手,殺光叛臣,再去接回小皇子,讓一切回到從前。”

韓山月知道,伯王為了活下去,做了許多迫不得已的事,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陽光少年郎,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會詬病伯王,說他殘忍無道,刀狠心冷,殺人不眨眼。

伯王飲了三杯酒,那是他的極限,第三杯酒,要醉不醉的程度,剛剛好。

“我要去殺了小皇子”伯王冷冷地說道,“你老實地待在這裏,不要出莊園,否則,我妹妹的侍衛,絕對不會放了你”

韓三月幸虧喝了五大杯酒,不然的話,他還以為自己聽差了,伯王把小皇子看得比什麽都重,日夜思念,論誰也不會相信,伯王會對小皇子起殺心,畢竟,小皇子是伯王茍活的支撐,支撐伯王熬過那麽多次的煉獄,如果稍微顧念一次,伯王也不會被公王收買,行刺小皇子。

可人世間的事,太覆雜,深究下去,容易陷進去,出不來。

長郡主叛變,早早地歸順了公王,而才不到兩日,失去寒月冰魄針的伯王,已經看清事實,他到底是一個實際的人,榮譽、信念、承諾,和身家性命相比,算得了什麽呢。

伯王說出那樣的話,說要殺了小皇子,韓山月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伯王有伯王的難處,只求小皇子受上蒼保佑,躲過此劫。

伯王換了一身行頭,他本就是挺拔的一個人,五官深邃,目光冷峻,他換了一套黑色西裝,領口敞開,半濕的零碎頭發遮蓋著一雙碧眼中的殺戮。

僅僅一夜,長公主便收買了伯王?她對伯王說了些什麽,開出了什麽誘惑的條件,韓山月迷惑在酒意中,不得答案。

如果伯王真的想殺了心之所愛,他就是阻攔,一個兵將,一個臣下,也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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