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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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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

秋子葵的眼際裏,劃過一場鵝毛大雪,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跪在雪地,滿手的血,他的旁邊,躺著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她哥哥秋茂山,哥哥失去了紫水晶,奄奄一息,他口吐鮮血,滿眼淚光,伸出手,伸向那個青年,那青年站起來,離開了,留下他在大雪之中。

少女的目光裏,泛起殺意。

牧鴿緊緊地握住秋子葵的手,她的心在痛,她因為哥哥的遭遇生了仇恨,她終於明白,哥哥多年來為何把自己關在屋子中不見人,郁郁寡歡。

眼前之人,眼前背上窩著一尾銀色緬因貓的男人,就是幻影中對哥哥下毒手的人。

“先去找固魂丹,那才是最重要的”牧鴿對秋子葵說道。

短短的幾秒,秋子葵長大了幾歲,一瞬間,她從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變成14歲的少女,原本,在她見到不該見到的場景時,停滯的靈魂重新啟動,她應當變成與年齡匹配的人,像她的哥哥、姐姐一樣,一夜成人,成為一個20歲的姑娘,但她受到牧鴿的影響,或者說牧鴿將一部分的能量轉移給了她,蛻變延遲,她停在了十四歲,而牧鴿,到了十五歲。

少男少女匆匆離開。

夏薇心口一陣劇痛,幾乎快要窒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那個小姑娘,他不認識,之前沒見過,可為何與她對視的那一秒,他竟然無比地愧疚,好像自己犯了什麽滔天大罪。

瞎眼的算命婆子,等候在梧桐大道,她似乎已經知道他被招聘者相中,夏薇還沒到跟前,她笑了起來。

牛頭梗揚起脖子,雖然看不見,它卻將頭轉向夏薇,它看不見,但能聞到,嗅得到,它嗅到夏薇的氣息。

“狗就是這麽下賤,別人稍微對它好一點,就感激涕零,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交付出去,你說,它可不可憐”算命婆子鄙夷地說道。

夏薇沒有回應,沒有說一句話。

默默地蹲下,他輕輕地撫摸牛頭梗,它的傷輕了一些,毛柔順光滑。

過了幾分鐘,夏薇鄭重地說了一句話。

“它不下賤,它比好多人還要高貴,它有名字,它叫李忘川”夏薇給牛頭梗取了個名字,李忘川,“我希望你遵守約定,我會去那場盛大的宴會,把石頭貼近盡可能多的大人物,歸來後,我會把石頭給你,你要保證,治好李忘川的傷”

帶著突然而至的沈重,夏薇離開梧桐巷子。

他魂不守舍。從前,他遭罪,受排擠,被取笑,他都可以理直氣壯地將其歸罪與命運,生來福薄命淺,被命運詛咒,所以才遭遇種種,歷經種種艱辛。

女孩的目光、公司郵箱中的照片、陳飛洋的舉止和言辭,令他喪失底氣,他罹患心理疾病,有時候,他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他開始懷疑,自己其實是個下三濫的胚子,做了好多見不得光的事。

掏出手機,他給那個心理醫生溫如鈞打電話,想問問溫如鈞,診療過程中,幾次的催眠裏,他這個病患有沒有洩露一些重大信息,比如傷害過什麽人,比如是否與有婦之夫偷情。

烈火島的信號很差,到處布設的信號塔跟沒有一樣,是個擺設。

“fuck!!!”夏薇罵了一句。

三天後,大廈外人潮湧動,烈火島上超過一半的常駐居民趕來這裏,將櫻花區圍得水洩不通,只為一睹新生王子的真容。

“聽說了嗎,新生王子的血統尊貴,祖父是三金月亮的上將,統領過千軍萬馬,至尊王曾給上將賜予法環,那法環威力無邊,可驅趕一切邪祟”

“你聽的都是老黃歷了,我掌握的才是最新的消息,新王子從小過得並不好,父母出了車禍早亡,別提多可憐,但就是這樣悲慘的境遇下,新王子還被家族裏的人排擠,逐出家門,送到了一所福利院,在那裏一直待到考上大學為止”

“嘖嘖嘖,都是些什麽人啊,王子被送入福利院,不得遭很多罪嗎?”

“是啊,是啊,想想就讓人心疼”

“苦盡甘來。王子終於歸來。往後,過渡帶要迎來春天啦”

夏薇穿一身制服,在人群的外圍,聽著老城區的人談論新生王子。他不敢相信,眾人口中的王子,就是和他朝夕相處、度過二十個年華、悲喜交換的虎子。

福利院,被家人排擠,二十五六歲,寸頭,這些特征與虎子完全吻合。

夏薇為虎子感到高興,真心為他雀躍,太好了,他不是被惡人挾持,而是成了眾人口中的新王子。真的,他發自內心地為虎子高興。過去的二十年裏,虎子每一年給他過生日,不確定他的出生日期,便將他入福利院的時間當成生日,虎子給他買禮物,請他吃大餐。每周,虎子堅持兩人見上一面,去逛公園,去吃街邊攤,去爬山,去山頂呆一夜看隔天的日出,在帳篷裏,他們說起私密話,虎子談論他遇到的漂亮女生,讓夏薇給他出謀劃策,如何追人家。

兩人一起相處的日子,一起哭笑打鬧的時光,在夏薇的腦海中閃現。

喜悅中夾雜著一些酸楚。虎子變成了一個王子,今後,應該就與他疏遠了吧,虎子還會不會跟從前一樣,對他沒羞沒臊,用蹩腳的冷笑話逗弄他,給他說一些肉麻的土味話,想到這裏,一個自私的念頭閃過,有那麽一刻,他希望那個王子不是虎子,不是他的虎子,而是其他什麽人,但同時,他又希望那個人就是虎子,這樣,虎子以後就過上優渥的生活,不再受欺負,不再因為一些微薄的收入在職場上受氣。

“嘿,別傻站著了,趕緊過來啊”

男人站在大廈的入口沖夏薇喊著,就是三天前張貼告示的男人,那天,他把名片遞給夏薇後,過了一個小時,夏薇給他打了電話,準備應招。他叫夏禾,一眼認出來夏薇,他很滿意夏薇的打扮,果然沒有看走眼,是一個好苗子。

人墻一層接一層。夏薇艱難地穿過去,他小心地抱著貓,不讓它被擠,貓貓在他懷裏,像一個娃娃一般,好奇地註視著四周,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它不是軟糯的小貓咪,它是貓中之王,人群中一些邪祟一靠近他,被它的磁場力所排斥,它發出呲呲的叫聲,向陌生人示威,那些家夥像丟了魂一樣,差點倒下去,驚恐不安地逃走。

“貓不能帶進去”夏禾搖搖頭,“它要是溫順一些,脾氣好一些,還好說。你看看它,擺著一張臭臉,跟誰欠了它幾十萬塊沒還一樣,簡直是個大爺。它要是沖撞了大人物,我可擔待不起”

“它挺溫順的啊,一點也不霸道,可聽話啦”夏薇口是心非地說著,他知道緬因貓高傲地不得了,但總不能把它丟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他不放心把他關在賓館內,“你看,我揉它的肚子,捏它的耳朵,親它,它都老老實實,可溫順了。我向你保證,我絕對看好它,不讓它亂跑”

“那是因為你是它的主人,你沒註意到它看別人的眼色了嗎,賤賤的,真讓人火大”夏禾抱怨道。“它一只貓,哪來的臭脾氣”

夏薇尷尬地笑笑,他沒有放棄,繼續說,說貓對他很重要,跟親人一樣,他浮誇地講述貓的重要性。最後,夏禾經不住夏薇的軟磨硬泡,便應答他,讓貓進去,但是警告他,如果貓鬧出亂子,他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之前讀大學的時候,夏薇做過兼職,在一家清吧裏打過工,夏禾稍微給他培訓了一下,他很快上手,一手背在後面,一手托住盤子,有模有樣,他只需要給客人提供飲料酒水,保證托盤上不是空的,客人的杯子如果空了,走上前去,隨時準備為他們服務,這就是他的工作內容。

大廈內金碧輝煌,幾十盞碩大的水晶吊燈,形狀精美絕倫,墻上掛著巨大的油畫,是一些狩獵圖,栩栩如生,乍一眼看上去,油畫像一幅幅3D照片一樣,他看著畫中的場景,仿佛聽到林中的鳥鳴,光在林中撒下,飛禽走獸謹慎地藏匿在石後,油畫中的人物好像是活的,不論站在哪個方位,哪個角度,畫裏的人好像都在盯著他,註視著他,有什麽話要對他講。

“小夥子,你喜歡那畫嗎?”一個女人溫柔地說著。

女人五十多歲,穿著晚禮服,一身的貴氣,她的皮膚很好,很白凈,化著淡妝,頭發是盤起的,有一絲覆古的韻味在,她端著酒杯,笑意盈盈。

夏薇微微地欠身,點頭示意,向女人敬禮。此時,口袋裏的那個石頭發熱了,石頭的溫度立刻上了起來,夏薇驚得睜大了眼睛。女人註意到了他的變化,還以為他出了什麽狀況。

“不,提不上喜歡”夏薇緊張地回答道,“我不懂欣賞畫,只是看著畫的時候,出了神,想起了別的事情”

女人抿了一小口酒,她的舉止真是優雅、高貴,是他見過最高雅的女人了。

他慢慢地把手伸進口袋,將那枚石頭掏出來,他準備瞅準時機,把石頭靠近女人的脖子後面。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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