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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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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醒來後,夏薇發現自己在一個暗室,他全身無力,躺在窄窄的醫用架子上。

室內消毒酒精的氣味很刺鼻,墻左邊的角落擺放一盆多頭玫瑰,紅色的,血色欲滴。

誰給他戴了一副氧氣面罩,氣溫低,面罩結了水珠,他的腳銬上鐵鏈,手被束縛在架子的兩側。

一個高大的男人,在三米外,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子,刀刃流利地從一個受害者身上劃過,手起刀落,幾秒之後,他手伸進去,將一串淋巴結節狀的東西從面朝下的受害者後頸處掏出。

一串腺體。

那人沒死,嘴巴塞了東西,痛苦地嗚咽著。

男人來了,向夏薇走去,近到二十厘米的距離之時,夏薇看到些許男人的臉,燈光昏暗,黑暗中的那張臉恐怖如斯,半露半現。

男人頭發微黃,鼻骨直挺,眼神狠厲,眼窩往內深陷,毛孔不算粗糙,甚至找不出毛孔,臉頰處微微的絨毛,是一個清瘦的人,皮膚可以用緊致形容,他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活像電影情節中出場的吸血鬼男主,無活人氣,長相英俊到令人難以忘記。

“my boy”,男人低沈地說道。

夏薇回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男人喊他my boy,估計認錯人,把他當成了別人。

手術臺上鮮血淋淋的陌生人加重了昏暗地下室的恐怖氛圍,夏薇無法抑制地發抖,手劇烈地晃動,他明顯地感到瞳孔放大,男人靠近一分,他試圖往後倒退一分,但他被綁在架子上,無處可退。

房間中生了一個爐子,火爐中的炭燒得通紅,幾把鐵鉗烤的炙熱。

旁邊的一個四角桌子上,鋪著潔白的桌布,半瓶紅酒,一副刀叉,一個盤子上裝著烤好的肉,那肉哪裏來的,是動物身上的,還是手術臺上那個將死之人的?

下意識裏,夏薇懷疑男人是網絡通緝的食人魔,將人殺害後,仿照漢尼拔的手法,烹飪人的器官。

“你,你要幹什麽”夏薇聲音顫抖,繩索勒得他手腕出了血。

那一絲血氣,仿佛激發了陌生男人的欲望,他閉起眼睛,深深地嗅了口氣,像是在檢驗食物的新鮮程度。

“噓、噓、噓”男人湊近,貼過來,壓住夏薇。

夏薇終於看清了他,看清他整張臉,他手中正拿著一根滾燙的鐵棒,一張白得瘆人的臉,嘴角流淌出猩紅的血。

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夏薇篤定,那血不屬於他,而是一個abo種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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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魔力轉圈圈,想你想到心花怒放黑夜白天,可是我害怕愛情只是一瞬間】

強烈的手機鈴聲將夏薇震醒,他從未有過地迅速坐起來,一秒挺直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快被嚇死,出了一身汗,床單上濕了一大片,上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還是在夢裏,他與一個有著八塊腹肌的大帥哥顛鸞倒鳳。

還好是一場夢而已。

夏薇趕緊將手機屏幕的按鈕向右滑,以25年母胎solo的手速關掉了鬧鐘。

鬧鐘關閉後,屋子並沒有安靜,床邊,咣當咣當的鐵盆敲擊木質地板。

李富貴,一條邊牧與哈士奇混血的狗,還帶有一些松獅的血統,歪著頭,一臉幽怨地斜視著他,跟夏薇欠了它幾百萬似的。

每天早上,與鬧鐘一起響起的,便是李富貴連環催命的飯盆敲擊聲,直到夏薇倒好狗糧、倒好新鮮牛奶、鏟完粑粑,它才消停。

狗子的日常飲食比夏薇的精致。營養搭配均衡,用餐準時準點,各種牛肉、肉脯、小吃。他這個社畜,真就活的還不如一條狗。

“怎麽著,你個不愛女人的廢物,又夢見男人、與人混戰到不知天地為何物了嗎?”李富貴嘲諷道。

夏薇坐在床頭,還沒有從方才驚悚的夢裏緩過來。被李富貴一頓嘲諷後,他沒有立即還嘴,而是面目表情地看著,這條他養了二十年狗子,依舊看上去才兩歲,肥嘟嘟、毛發油亮。

當年福利院院長不辭而別後,一個早晨,他突然聽懂了狗語,當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院長離開後過度傷心而有了精神問題。他沒敢告訴別人,一夜之間聽懂狗語,說出去,外人不罵他是個瘋子才怪。

他一直保留秘密,後來實在憋不住,說給唯一的死黨—宣銀虎—聽,令他意外的是,虎子也聽的懂狗語,差不多跟他是同一時間段。

並不是所有狗狗的話他們都能聽懂,宣銀虎只聽懂李富貴的,而夏薇多一些,算下來差不多七八個。

“吃我的,喝我的,我的好大兒,你就是這樣跟你爹講話的?”夏薇語氣頗為不悅,剛才的夢造成的不悅還沒完全消退。

“切,你個死gay”李富貴罵道。

“叫爹!!!”

“死gay!!!”

“叫爹!!!”

“死gay!!!”

這是父子倆的日常慣例,雷打不動,不吵吵幾句,這一天就沒辦法啟動,儀式感拉滿。

公寓裏住在旁邊一戶的一個老大爺,每天六點起床,去外面跑操溜達一圈,拿著豆漿油條回來後,準能聽到隔壁小夥子和他養的狗大吼大叫。

“嘖嘖嘖”大爺連連哀嘆,“年輕人還是得找個對象,甭管男的女的,總之不能一個人,不然,慢慢就變得不正常。小夥子挺大一個人,板板正正,人都快傻了,整天跟一只狗吵吵”

吵是真的吵,愛也是真的愛。

李富貴先跳起來,將昨晚整理好的背包從枝行衣帽架上叼下,把包掛在夏薇的胳膊裏。趁著夏薇磨磨唧唧穿鞋子、系鞋帶,它又把微波爐裏轉好的玉米和包子取出來,牙咬住盤子,輕輕地取出,而後盤子一斜,把包子玉米倒進手提袋子中。等到夏薇整裝待發時,它恰好把早餐袋掛在夏薇的手上。

鄰居還沒有從門前走,夏薇被李富貴趕出了屋子。砰的一聲,門關上,夏薇被狗蹄子踹出門。

見到李大爺,夏薇一臉尷尬地笑起來。

“又被兒子趕出家門啦?”李大爺戲謔地說道,“有時候啊,孩子也不能太寵,不聽話就揍,不有句老話嘛,棍棒之下出孝子”

李大爺話沒說完,夏薇已經提著早餐袋子,去趕3號線整八點鐘的那趟地鐵去了。

一個窮鬼,連自己都快養不活,還餵了這麽一個好吃懶做嘴巴惡毒的活寶,夏薇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他哪是養了一條狗,他分明是在孝敬一個活爹啊。

“加油,夏薇,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呀”

出了地鐵,日行一例地給自己打氣,這個逼班,真特麽是一天都不想上。

下了地鐵,公司在城市的邊界,地鐵出口到公司十五分鐘的路程。

九點鐘打卡,倒數第二列地鐵有五個同事,倒數第一列,有十五六個同辦公室的人。今天起晚了,下地鐵後,他沒有遇到一個同事,偶爾回頭看看,再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他確認自己沒有遲到,可那十五六個家夥為何一個都沒出現?

都提前趕去吃瓜啦。

進公司後,同事們用異樣地眼光打量夏薇,尤其那幾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還有兩個剛畢業的小姑娘,竊竊私語,一邊小聲地嘰裏咕嚕,一邊向夏薇投去八卦中心人物的目光。

夏薇雙手抓著背包帶子,一言不發地坐到工位,偷偷拿出手機,看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麽東西,他照了半天,也沒找出一粒玉米粒,不懂她們在講什麽,關於他,有什麽好討論的?

直到他開了電腦,打開辦公軟件,一封郵件狂風大浪地沖擊他的視線,他楞住了。

《狗雜種,離我老公遠一些!!!》

這是一封公共郵件,發送給了全公司的員工,五百來號人,除了夏薇,都已經點開看過。

【臭不要臉的狗雜種,不好好上班,一門心思地勾搭別人老公,你安的什麽心呀。夏薇,看名字,還當是哪一位犯賤的狐貍精,一心攀高枝,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小夥子,長得人模狗樣,整天裏不幹人事,我警告你,再敢勾引別人老公,定讓你在金洲無立足之地】

郵件底部附了幾張照片,照片拍攝在不同的場合,步行街,購物廣場,美食一條街,戀人坡,兩人勾肩搭背,一張比一張暧昧,尤其最後一張照片,年長的男人捏著年輕男子的屁股,走進了一家快捷酒店。照片的拍攝角度和手法,出自專業攝影師,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女人雇的私家偵探,一路偷偷跟蹤拍下的。

年長的那位,是部門的總經理,陳飛洋陳總,36歲,年輕有為,眾人眼中的高富帥,英年早婚,有一個十歲的兒子。年輕的那位,簡直和夏薇長得一模一樣,難怪旁人認錯,就是夏薇本人看到照片,都楞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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