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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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風吹亂林嘉暮鬢角的碎發, 露出一點薄紅的耳尖。
她往回抽了抽手掌，祁朝故技重施地隨著她不大的力道站了起來。
男生西裝革履，眉眼深邃地垂眸看著她。
手還牽著。
林嘉暮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掌心緊了緊, 男生的指尖像是不經意間蹭著她柔軟的虎口。
酥酥麻麻的電流順著虎口傳入她的四肢百骸，神經末梢一陣陣地震顫。
兩道明亮的車燈突然掃過來, 橙黃明亮，直直照在兩人臉上, 林嘉暮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 轎車上的人開門下車，好奇地目光朝他們打量。
她心裏猛地一跳，抓著祁朝的手臂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轉身朝大路走。
祁朝跟在她身後，看著女生通紅的耳廓問：“去哪？”
“回家。”林嘉暮腳步不停，悶頭朝前走。
祁朝輕嘖一聲, 繞到她身前倒著走在人行道, 垂下頭問：“不跟我上去嗎？班裏很多同學都在。”
林嘉暮後知後覺想起今天自己是背著父母偷偷來的, 她按亮手機屏幕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要趕快回家才行。
這麽想著, 祁朝又說：“你爸媽應該也還在。”
林嘉暮腳步倏地頓住，揚起臉輕聲問：“你見到他們了？”
祁朝環抱起手臂，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垂眸問：“怎麽沒跟他們一起來？”
林嘉暮咽了咽喉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和父母明明都收了邀請函, 自己卻要偷偷過來這件事。
因為林偉中是她的繼父。
因為她愚笨木訥, 並不受父母的喜歡。
因為她是被排斥在幸福一家人之外的邊緣人。
明明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完全可以當作笑話一樣地調侃。
林嘉暮佯裝輕松地笑了笑, 一張口嗓音卻格外幹澀，只說出一個字就無法繼續。
“我……”
樹影婆娑下，林嘉暮臉色白的失去血色，光影在她臉上跳動著卻無法激起任何情緒。
祁朝沈默著朝她走近，擡手在她頭頂用力地揉了揉，“不想說就不說，我不是來跟你交換秘密的。”
-
林嘉暮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精神還有些恍惚，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時間讓她難以消化。
粘土小人，極速出租車，祁朝的秘密……
和交握的手心，落在頭頂摩挲的力度。
男生散漫又溫柔的神色。
原來他也會這麽溫柔地說話，清冽磁性的聲音仿佛還響在耳畔，林嘉暮把自己悶在薄薄的夏涼被裏，呼吸是那麽灼熱。
如果之前心動是誤診，那這次她久病成醫，明確地診斷了自己的病情。
原來她喜歡祁朝。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猛地掀開被子，胸口快速地疊動著。
酸澀又甜蜜的情緒瞬間將她包圍。
在林嘉暮快要睡著時，大門邊傳來動靜，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響了片刻，沒有人說話，她翻了個身將一邊的耳朵壓在枕頭上，在黑暗中閉上了雙眼。
倏忽，客廳內傳來郭淑冷淡的聲音，“林嘉暮，睡了沒。”
“出來，爸媽跟你聊聊。”
林嘉暮睜開眼，緩緩地眨了一下睫毛，雖然不知道郭淑要找自己聊什麽，但本能的感到不安。
她側臥著僵持了幾秒鐘，客廳響起“啪嗒啪嗒”聲，是郭淑新買的塑膠拖鞋擊打大理石地板的動靜。
林嘉暮翻身起來，趕在郭淑敲門前拉開了房門。
客廳的頂燈亮著，白得刺眼。
沙發上坐著的林偉中和站在她門前的郭淑一並朝她看過來，郭淑一指茶幾旁的的塑料凳，“你坐，你爸問你點話。”
林嘉暮遲疑地坐下，郭淑也坐在了沙發的邊緣，她先是偏頭看了丈夫一眼，林偉中大剌剌靠在沙發背上，擡了下眼沒說話。
郭淑就轉頭看向女兒，“你跟祁總的兒子是同學？”
林嘉暮怔了一瞬，點頭承認。
林偉中突然冷哼了一聲，從沙發上坐直，瞇縫著眼打量她，而後又瞥向郭淑，“你這女兒有出息，悶不作聲地什麽都不跟家裏人說。”
郭淑也冷冷瞪向林嘉暮，“今天晚上一去，那祁少爺就問你爸你怎麽沒來，宴會廳那麽多人看著，我跟你爸都下不來臺。”
“說得像我們故意苛待你一樣。
郭淑拍了下她的膝蓋，“你自己說，留你在家是不是為了讓你好好覆習，馬上高三了哪有時間出去玩。”
林嘉暮閉了下眼睛，沒說話。
林偉中看著她蔫不唧的樣子就來氣，雜亂的眉心豎了起來，聲音卻是壓抑著惱怒，強裝溫和地問：“你跟祁少爺很熟嗎？”
林嘉暮微不可察的抿了下唇，清亮的眼睛看向林偉中，想了想才回，“還行。”
林偉中立刻向郭淑睇了個微妙的眼神，郭淑頓了頓對林嘉暮說：“你還記得媽媽跟你說過的話嗎？”
“什麽？”
“少跟男生來往，跟祁少爺保持距離，別讓人說閑話。”
林嘉暮張了張嘴，喉嚨處蔓延著酸澀，讓她說不出話來。
郭淑不滿地催促，“說話啊，你爸在祁家工作，你跟少東家的兒子混在一起像什麽樣子？”
“我們沒有混。”林嘉暮突然定定看著郭淑，她呼吸略顯急促，可目光沈靜銳利。
郭淑被女兒看得怔忪了一瞬，手臂竟然一陣發涼，她輕咳了一下緩過神來，狠狠推了一把李嘉暮的膝蓋，聲音也隨即拔高了一度，“你真以為祁少爺叫你去生日宴就是把你當朋友了？也就是見你是新同學新鮮罷了。”
“你不知道嗎？”林偉中突然插話，聲音帶有嘲諷之意，“祁家和顧家有婚約。”
林嘉暮呼吸一滯，想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顧家是指顧明歌，學校裏也早有傳聞，兩人家庭是世交，原來並不只是世交。
腦海中浮現出顧明歌高挑明艷的身影，和祁朝一樣顯赫的家境，出眾的外貌。
而她不過是班級裏最不起眼的那種女孩。
所以才讓林偉中和郭淑這麽驚訝吧，畢竟怎麽看林嘉暮和祁朝都是天差地別的存在，沒有站在一起的道理。
“這事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不想讓你爸丟了工作，你就老實離祁少爺遠點。”
林嘉暮呼吸已經恢覆平緩，她平靜地擡眼看著郭淑和林偉中，“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學。”
“他今天生日邀請了很多同學，你們放心好了，我沒什麽特殊的。”
她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郭淑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句，“你自己知道就行。”
林嘉暮從凳子上站起來，說：“我可以去睡了嗎？明天還要覆習功課。”
郭淑很累似得揉了揉眉心，揮揮手讓她離開，客廳終於再次歸於平靜。
淩晨三點鐘。
林嘉暮嘆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輾轉反側幾個小時也沒有成功入睡，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眶，按亮了床頭的夜燈。
機械性地刷起手機，企圖將總要在她腦海中蹦噠的人影趕出去，舉起來的手臂泛酸，眼睛幹澀著發痛。
即將昏昏沈沈陷入睡眠時，一個粘土人突然出現在屏幕，慣性上滑的指尖頓住，空間中祁朝發了她送的半成品禮物，放在漆黑光滑的大理石桌面，更顯得粘土人做粗糙。
占據大半個屏幕的點讚下，路江元評論。
-祁少爺吃慣了山珍海味，開始對野味感興趣了哈。
緊跟著許霆的回覆：不會說話就閉嘴哈。
底下跟著男生們嘻嘻哈哈的玩笑話。
林嘉暮又擡手揉了一下幹澀紅腫的眼角，將指尖的一點濕潤蹭到被子上，將手機屏幕熄滅放回了桌面。
房間內再次陷入昏暗。
-
高三年級提前半個月開學，莊利雯提前在家長群裏通知，這個半個月都以周考為主，所以需提前去學校把教室布置成考場。
林嘉暮下了公交車站時，正好看到爸爸開車來送的夏星曉，夏星曉一見林嘉暮就提前幾百米下車，和她一起去學校。
夏星曉起得晚沒來的及吃早飯，嘴裏叼著牛奶吸管含糊地問她，“嘉暮等會搬桌子，咱們挨在一起好不好嘛。”
上學期課間她們要穿過大半個教室聊天，夏星曉早就想把林嘉暮拐到自己旁邊，方便聊天學習。
“好啊。”林嘉暮沒猶豫地點點頭。
夏星曉嘿嘿一句，親密地挽住了她的胳膊，眼睛卻突然定住幾秒，然後散發著雞賊的光湊到她耳邊嘀咕，“你快看，祁神和誰一起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林嘉暮拉著書包肩帶的手心下意識緊了緊。
夏日晨曦中，別致流暢的黑色轎車相繼下來兩個人，男生身高腿長，站在一眾同學中極為耀眼，緊跟著他下車的女生，將普通校服穿出了定制禮服的感覺，長而柔順的頭發在搖曳。
遠遠看過去，仿佛一部青春電影。
有人和祁朝打招呼，他雙手插兜，懶散地轉過頭，微冷的晨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清晰鋒利。
林嘉暮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睫，安靜地從祁朝身邊走過。
祁朝的目光順著她圓圓的後腦勺看過去，正準備擡腳過去，許霆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問：“你怎麽跟顧明歌一起來的？”
“顧叔找我爸談事，她跟著一起來了。”祁朝淡聲答，視線卻朝向教學樓下的人潮。
沒走兩步，兩人中間被硬擠進來一個人，路江元喘著氣，兩條胳膊各自掛上發小的肩膀，“好險，差點睡過去。”
祁朝把他的胳膊扒拉下去，一副懶得理人的桀驁模樣。
路江元習慣了他的大少爺脾氣，仍貼過去嬉皮笑臉問：“你刪我評論幹嘛？你不覺得我那條評論很有水平嗎？”
前兩天看到祁朝發的粘土人的生日禮物，他突然文思泉湧，妙筆生花，自認為頗有文采地使用修辭手法評論了一番。
卻慘遭許霆的嘲諷和祁朝的刪評。
祁朝冷冷朝他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沒做聲。
許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好聲好氣勸道：“元元啊，做人光讀書是不夠的，睜眼看看世界吧。”
路江元腦子一琢磨，明白過來許霆在陰陽自己眼瞎，和許霆你推我搡地邁上臺階，卻見祁朝腳步頓住，目光幽深地朝樓梯上看去。
路江元和許霆依次看去。
林嘉暮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側頭看到是班長方牧，於是彎著眼睛打了個招呼。
初生的太陽從樓梯轉角的落地窗漫進來，給少女鍍了層柔和的光影。
方牧撓了下頭發，餘光看到林嘉暮瘦削的肩膀上的書包肩帶反了，於是伸手幫她翻了過來，林嘉暮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垂眸道謝。
看起來像是在害羞。
路江元漸漸張大了嘴巴，以為自己窺見了驚天秘密，興奮地嚷：“班長在和林嘉暮談戀愛？！”
許霆額角一跳，看向祁朝。
一雙桃花眼瞇成了鋒利的形狀，剛剛還只是冷臉的祁朝這下直接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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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回抽了抽手掌，祁朝故技重施地隨著她不大的力道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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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還牽著。
林嘉暮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掌心緊了緊, 男生的指尖像是不經意間蹭著她柔軟的虎口。
酥酥麻麻的電流順著虎口傳入她的四肢百骸，神經末梢一陣陣地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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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朝跟在她身後，看著女生通紅的耳廓問：“去哪？”
“回家。”林嘉暮腳步不停，悶頭朝前走。
祁朝輕嘖一聲, 繞到她身前倒著走在人行道, 垂下頭問：“不跟我上去嗎？班裏很多同學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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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趕快回家才行。
這麽想著, 祁朝又說：“你爸媽應該也還在。”
林嘉暮腳步倏地頓住，揚起臉輕聲問：“你見到他們了？”
祁朝環抱起手臂，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垂眸問：“怎麽沒跟他們一起來？”
林嘉暮咽了咽喉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和父母明明都收了邀請函, 自己卻要偷偷過來這件事。
因為林偉中是她的繼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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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是被排斥在幸福一家人之外的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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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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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朝沈默著朝她走近，擡手在她頭頂用力地揉了揉，“不想說就不說，我不是來跟你交換秘密的。”
-
林嘉暮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精神還有些恍惚，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時間讓她難以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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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交握的手心，落在頭頂摩挲的力度。
男生散漫又溫柔的神色。
原來他也會這麽溫柔地說話，清冽磁性的聲音仿佛還響在耳畔，林嘉暮把自己悶在薄薄的夏涼被裏，呼吸是那麽灼熱。
如果之前心動是誤診，那這次她久病成醫，明確地診斷了自己的病情。
原來她喜歡祁朝。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猛地掀開被子，胸口快速地疊動著。
酸澀又甜蜜的情緒瞬間將她包圍。
在林嘉暮快要睡著時，大門邊傳來動靜，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響了片刻，沒有人說話，她翻了個身將一邊的耳朵壓在枕頭上，在黑暗中閉上了雙眼。
倏忽，客廳內傳來郭淑冷淡的聲音，“林嘉暮，睡了沒。”
“出來，爸媽跟你聊聊。”
林嘉暮睜開眼，緩緩地眨了一下睫毛，雖然不知道郭淑要找自己聊什麽，但本能的感到不安。
她側臥著僵持了幾秒鐘，客廳響起“啪嗒啪嗒”聲，是郭淑新買的塑膠拖鞋擊打大理石地板的動靜。
林嘉暮翻身起來，趕在郭淑敲門前拉開了房門。
客廳的頂燈亮著，白得刺眼。
沙發上坐著的林偉中和站在她門前的郭淑一並朝她看過來，郭淑一指茶幾旁的的塑料凳，“你坐，你爸問你點話。”
林嘉暮遲疑地坐下，郭淑也坐在了沙發的邊緣，她先是偏頭看了丈夫一眼，林偉中大剌剌靠在沙發背上，擡了下眼沒說話。
郭淑就轉頭看向女兒，“你跟祁總的兒子是同學？”
林嘉暮怔了一瞬，點頭承認。
林偉中突然冷哼了一聲，從沙發上坐直，瞇縫著眼打量她，而後又瞥向郭淑，“你這女兒有出息，悶不作聲地什麽都不跟家裏人說。”
郭淑也冷冷瞪向林嘉暮，“今天晚上一去，那祁少爺就問你爸你怎麽沒來，宴會廳那麽多人看著，我跟你爸都下不來臺。”
“說得像我們故意苛待你一樣。
郭淑拍了下她的膝蓋，“你自己說，留你在家是不是為了讓你好好覆習，馬上高三了哪有時間出去玩。”
林嘉暮閉了下眼睛，沒說話。
林偉中看著她蔫不唧的樣子就來氣，雜亂的眉心豎了起來，聲音卻是壓抑著惱怒，強裝溫和地問：“你跟祁少爺很熟嗎？”
林嘉暮微不可察的抿了下唇，清亮的眼睛看向林偉中，想了想才回，“還行。”
林偉中立刻向郭淑睇了個微妙的眼神，郭淑頓了頓對林嘉暮說：“你還記得媽媽跟你說過的話嗎？”
“什麽？”
“少跟男生來往，跟祁少爺保持距離，別讓人說閑話。”
林嘉暮張了張嘴，喉嚨處蔓延著酸澀，讓她說不出話來。
郭淑不滿地催促，“說話啊，你爸在祁家工作，你跟少東家的兒子混在一起像什麽樣子？”
“我們沒有混。”林嘉暮突然定定看著郭淑，她呼吸略顯急促，可目光沈靜銳利。
郭淑被女兒看得怔忪了一瞬，手臂竟然一陣發涼，她輕咳了一下緩過神來，狠狠推了一把李嘉暮的膝蓋，聲音也隨即拔高了一度，“你真以為祁少爺叫你去生日宴就是把你當朋友了？也就是見你是新同學新鮮罷了。”
“你不知道嗎？”林偉中突然插話，聲音帶有嘲諷之意，“祁家和顧家有婚約。”
林嘉暮呼吸一滯，想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顧家是指顧明歌，學校裏也早有傳聞，兩人家庭是世交，原來並不只是世交。
腦海中浮現出顧明歌高挑明艷的身影，和祁朝一樣顯赫的家境，出眾的外貌。
而她不過是班級裏最不起眼的那種女孩。
所以才讓林偉中和郭淑這麽驚訝吧，畢竟怎麽看林嘉暮和祁朝都是天差地別的存在，沒有站在一起的道理。
“這事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不想讓你爸丟了工作，你就老實離祁少爺遠點。”
林嘉暮呼吸已經恢覆平緩，她平靜地擡眼看著郭淑和林偉中，“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學。”
“他今天生日邀請了很多同學，你們放心好了，我沒什麽特殊的。”
她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郭淑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回了一句，“你自己知道就行。”
林嘉暮從凳子上站起來，說：“我可以去睡了嗎？明天還要覆習功課。”
郭淑很累似得揉了揉眉心，揮揮手讓她離開，客廳終於再次歸於平靜。
淩晨三點鐘。
林嘉暮嘆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輾轉反側幾個小時也沒有成功入睡，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眶，按亮了床頭的夜燈。
機械性地刷起手機，企圖將總要在她腦海中蹦噠的人影趕出去，舉起來的手臂泛酸，眼睛幹澀著發痛。
即將昏昏沈沈陷入睡眠時，一個粘土人突然出現在屏幕，慣性上滑的指尖頓住，空間中祁朝發了她送的半成品禮物，放在漆黑光滑的大理石桌面，更顯得粘土人做粗糙。
占據大半個屏幕的點讚下，路江元評論。
-祁少爺吃慣了山珍海味，開始對野味感興趣了哈。
緊跟著許霆的回覆：不會說話就閉嘴哈。
底下跟著男生們嘻嘻哈哈的玩笑話。
林嘉暮又擡手揉了一下幹澀紅腫的眼角，將指尖的一點濕潤蹭到被子上，將手機屏幕熄滅放回了桌面。
房間內再次陷入昏暗。
-
高三年級提前半個月開學，莊利雯提前在家長群裏通知，這個半個月都以周考為主，所以需提前去學校把教室布置成考場。
林嘉暮下了公交車站時，正好看到爸爸開車來送的夏星曉，夏星曉一見林嘉暮就提前幾百米下車，和她一起去學校。
夏星曉起得晚沒來的及吃早飯，嘴裏叼著牛奶吸管含糊地問她，“嘉暮等會搬桌子，咱們挨在一起好不好嘛。”
上學期課間她們要穿過大半個教室聊天，夏星曉早就想把林嘉暮拐到自己旁邊，方便聊天學習。
“好啊。”林嘉暮沒猶豫地點點頭。
夏星曉嘿嘿一句，親密地挽住了她的胳膊，眼睛卻突然定住幾秒，然後散發著雞賊的光湊到她耳邊嘀咕，“你快看，祁神和誰一起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林嘉暮拉著書包肩帶的手心下意識緊了緊。
夏日晨曦中，別致流暢的黑色轎車相繼下來兩個人，男生身高腿長，站在一眾同學中極為耀眼，緊跟著他下車的女生，將普通校服穿出了定制禮服的感覺，長而柔順的頭發在搖曳。
遠遠看過去，仿佛一部青春電影。
有人和祁朝打招呼，他雙手插兜，懶散地轉過頭，微冷的晨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清晰鋒利。
林嘉暮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睫，安靜地從祁朝身邊走過。
祁朝的目光順著她圓圓的後腦勺看過去，正準備擡腳過去，許霆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問：“你怎麽跟顧明歌一起來的？”
“顧叔找我爸談事，她跟著一起來了。”祁朝淡聲答，視線卻朝向教學樓下的人潮。
沒走兩步，兩人中間被硬擠進來一個人，路江元喘著氣，兩條胳膊各自掛上發小的肩膀，“好險，差點睡過去。”
祁朝把他的胳膊扒拉下去，一副懶得理人的桀驁模樣。
路江元習慣了他的大少爺脾氣，仍貼過去嬉皮笑臉問：“你刪我評論幹嘛？你不覺得我那條評論很有水平嗎？”
前兩天看到祁朝發的粘土人的生日禮物，他突然文思泉湧，妙筆生花，自認為頗有文采地使用修辭手法評論了一番。
卻慘遭許霆的嘲諷和祁朝的刪評。
祁朝冷冷朝他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沒做聲。
許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好聲好氣勸道：“元元啊，做人光讀書是不夠的，睜眼看看世界吧。”
路江元腦子一琢磨，明白過來許霆在陰陽自己眼瞎，和許霆你推我搡地邁上臺階，卻見祁朝腳步頓住，目光幽深地朝樓梯上看去。
路江元和許霆依次看去。
林嘉暮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側頭看到是班長方牧，於是彎著眼睛打了個招呼。
初生的太陽從樓梯轉角的落地窗漫進來，給少女鍍了層柔和的光影。
方牧撓了下頭發，餘光看到林嘉暮瘦削的肩膀上的書包肩帶反了，於是伸手幫她翻了過來，林嘉暮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垂眸道謝。
看起來像是在害羞。
路江元漸漸張大了嘴巴，以為自己窺見了驚天秘密，興奮地嚷：“班長在和林嘉暮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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