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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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林嘉暮連呼吸都變輕了, 垂頭如鵪鶉，等待別人的審判般縮著肩膀。
“唔——汪——”
lucky蹭到兩人腳下，嗚嗚咽咽地叫喚著。
林嘉暮對上它濕漉漉的純真雙眼, 做賊心虛般從祁朝的懷裏跳出來。
祁朝躬身揉了揉lucky的腦袋以示安慰，再擡眼冷肅的神色已經消散, 他淡聲道：“你真的能自己出門打工嗎？”
“什麽？”林嘉暮不解地擡頭。
“你走直線都困難。”
祁朝評價。
“……”
想到剛才自己的行為，林嘉暮頓時尷尬到手都沒地方放。
“見到我太興奮了？”
“……”
林嘉暮無言以對, 祁朝也不再逗她，大手揪住她松垮的衣袖, 輕輕一扯，將她扯進人行道的內側。
盛夏的夜晚，燒烤店生意紅火, 鐵皮桌子在店外擺滿，大型的風扇擺動著腦袋呼呼吹著，辛辣焦香撲面而來, 讓聞到的人頓時口舌生津。
祁朝一連拆了三份一次性工具, 等剛剛點的燒烤上了後, 他將肉串拆了放到塑料盤內，問林嘉暮, “可以給lucky吃嗎？”
猝不及防被人征求意見，林嘉暮不習慣地說：“可以啊。”
祁朝笑了下，擼著lucky的脖頸說：“謝謝姐姐。”
吃得正香的lucky立刻昂起頭，圓圓的眼睛裏閃著光，沖林嘉暮響亮地叫了一聲, “汪！”
塑料桌布被林嘉暮揪出一個洞, 她心都要化了。
大著膽子問，“我能摸摸lucky嗎？”
祁朝直接把lucky的餐盤移到了兩人中間, lucky立刻咬著尾巴窩在了林嘉暮的腳邊，柔軟的毛發蹭著她的小腿肚。
林嘉暮輕輕撫上它一起一伏的脊背，掌心傳來癢癢的觸感。
她不自覺就彎起了唇角，lucky吃完肉串，扭過頭來，用鼻尖去戳她的手背，像濕潤柔軟的海綿。
林嘉暮輕聲“啊”了一句，以表感嘆，下意識就要擡頭讓祁朝來看。
卻直直撞向男生漆黑的瞳孔。
視線的焦點落在她的臉上。
摸著lucky的手倏地頓住，林嘉暮呼吸頻率加快，在男生漾著笑意的神情中逐漸快要坐不下去。
服務生適時端來新烤好的肉串，林嘉暮立刻伸出雙手接過，並揚聲道，“謝謝！”
原本精神萎靡的服務生聞聲嚇一跳，掀開耷拉的眼皮看了看林嘉暮，遲鈍地點了一下頭。
祁朝短促地笑了聲。
林嘉暮尷尬地吸了吸鼻子，轉移話題，“對了，你是去京市旅游了嗎？”
祁朝搖頭，拿出手機找出一個視頻給她看，是一個卡牌游戲的pv，“我去參與了這個游戲的制作。”
結合他一直沈迷游戲的印象，林嘉暮了然，“你以後想做自己的游戲嗎？”
祁朝罕見的露出正經神色，笑著點了點頭，指尖把進度條往前拖動一截，“這個動作是我設計的。”
林嘉暮湊近屏幕，看到穿著戰鬥服裝的人物，在進攻時做了一個翻越的動作，身體矯健如叢林中的豹，手中的長槍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流星。
震撼又具有沖擊力的一個畫面。
“好帥。”
即使是完全不懂游戲的林嘉暮也不禁感嘆，認真對祁朝說，“你好厲害。”
祁朝聽到後揚起眉峰，眸子裏盛滿促狹之意，“這次聽起來挺真心實意。”
想起之前自己陰陽的話，林嘉暮不好意思地用指尖戳了戳桌沿，“真心誇讚。”
“我也只是負責這一點程序而已，差得很遠。”
突然聽他這麽說，林嘉暮意外地擡眸看他，見他神色認真沈靜，一改平日以來散漫的氣質。
原來也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啊。
林嘉暮難得察覺到嚴肅的氣氛，於是認真對他說：“是你的話，差距很快就能縮小。”
祁朝忽地俯身，語調又端上漫不經心，“對我這麽有信心？”
林嘉暮還沒轉換好心情，楞楞“嗯”了一句。
少女神色懵然，大而圓的眼睛裏是不設防的真誠，在背光處亮如星盞。
祁朝單薄的眼皮耷了一瞬，重新靠回椅背，指節抵著鼻梁蹭了一下，勾著唇問：“你呢？怎麽想著來便利店打工？”
“……我要賺錢啊。”
林嘉暮無語道，這大少爺是真不知道人間疾苦。
祁朝瞇了瞇眼睛，神色不明地說：“你爸媽不給你生活費？”
林嘉暮手肘撐著臉頰，擡眼奇怪地望了下他，奇怪他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老實回答，“給的，但我想多攢一些錢畢業去旅游。”
“去哪？”
“嶺南的海邊吧。”
因為一直生活在內陸的原因，林嘉暮對大海一直懷有期待，加之從小到大從未旅過游，長大後想去海邊的願望就越來越強烈。
說完，林嘉暮看到祁朝陷入沈默。
他的輪廓隱藏在晦暗的光裏，坐姿隨性，長腿在桌下支著，一副饜足的姿態。
林嘉暮垂頭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輕聲說：“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祁朝“嗯？”了一聲，也學她將手肘支在桌面，骨節分明的手撐住鋒利的下頜，懶洋洋地垂下眼。
“不無聊，我在想怎麽加入你的計劃？”
綴滿星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呼吸間是男生身上獨有的清爽氣息。
林嘉暮隨著潮汐褪下去的心跳又隨海浪翻湧上來，撲通撲通跳著。
她稍稍挪開一寸視線，不確定地問：“你也沒看過海嗎？”
“看過。”
果然，像他這樣的家境怎麽可能沒見過大海呢？
只不過是一句恭維的話罷了。
“誰規定人生只能看一次海？”
聽到祁朝漫不經心的話，林嘉暮心裏一動，擡眸看到了男生認真的神色。
就見他微紅的薄唇勾著，漾起似真似假的笑。
“比起看海，和誰一起去才比較重要吧。”
林嘉暮在男生充滿笑意的註視一下睜圓了雙眼，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了粉。
一顆加速生長起來的水蜜桃。
祁朝心口發癢，仿佛被桃子表面的絨毛擦過，讓他心臟有了過敏之勢，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又有了摘桃的沖動。
林嘉暮急促呼吸了半晌，磕磕巴巴來了句，“同，同桌原來也可以是重要的人啊。”
“……”
空氣靜止。
服務小哥仍半死不活地耷拉著眼皮，烤盤往桌子上一放，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烤玉米。”
祁朝看了看被烤的金黃的玉米，將烤盤往林嘉暮面前一推。
“吃你的吧。”
林嘉暮雙手捧著玉米，鼻腔被香甜的氣息充盈，她小口啃著，不時擡眼看向祁朝。
大少爺正拉著臉給lucky剝玉米粒。
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她實在不解，想來想去，給祁朝扣了個陰晴不定壞脾氣的帽子。
接下來的時間，只要上菜，祁朝就往林嘉暮面前推，為了使陰晴不定的大少爺保持良好情緒，她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祁朝自己吃得不多，多數時間都在投餵lucky，期間還去旁邊便利店給lucky買牛奶喝，順便給林嘉暮買了一瓶，還順手給她打開了瓶蓋。
林嘉暮按著自己鼓脹的胃，視死如歸地端起牛奶，勉強喝了一口。
桌上擺著大大小小的空烤盤，一頓飯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
林嘉暮佯裝去衛生間，跑去店內的收銀臺結賬。
“結過了哦。”收銀的女孩畫著煙熏妝，笑嘻嘻說。
“啊？”林嘉暮以為燒烤店人多，店員小姐姐記混，提醒道：“我們是17桌。”
“嗯嗯，是的呢。”小姐姐指了指店外正牽著杜賓起身的男生說：“剛剛那個帥哥來付的。”
林嘉暮看著門外男生挺拔的背影楞了一楞，心裏五味雜陳，低聲問：“一共多少錢啊？”
店員小姐姐正對著手機玩信息，聽到她這話頭也沒擡地回，“結過賬了你還問這幹嘛？沒幾個錢，也就三四百吧。”
打字清脆的聲音不止，店員明顯不想再理人。
林嘉暮訥訥說了句謝謝，就掀開透明簾子出去了，外面的熱浪翻滾而來，她的臉頰也染上了灼熱。
並不只是因為熱。
還有一點點羞恥。
三百塊錢，在出身鐘鳴鼎食的祁朝和每日過幾萬流水的店員的眼不過是渺小的一個數字。
可卻是她三四天的時薪。
與她而言確實奢侈。
可她並不是付不起。
喉嚨處哽著空氣，心臟慢慢地沈了下去，緩慢而笨重地維持著基本的跳動。
路邊高聳入天際的梧桐樹脫離了燒烤店的燈光，繁茂的枝葉如海，在夜空下翻湧著，簌簌作響。
祁朝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雙手隨意地插兜站在風下等她。
幾步路，林嘉暮走了一個世紀之久，磨磨蹭蹭趕在大少爺翻臉之前來到他跟前，她揪著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氣擡眸問：“你怎麽把賬結了呀？不是說好讓我請的嗎？”
祁朝明顯的楞了一瞬，停頓了幾秒後問，“不可以嗎？”
“我，我也可以請得起你的。”
說出這句話，羞恥沒有消失，反而如病毒一般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蜷縮起來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麻。
祁朝單薄的眼皮眨了一下，驀然失笑，伸手用力去揉女孩的發頂。
“你在想什麽？我只是習慣了，一直被路江元pua主動付錢。”
其實是他錢多，主動付錢只是順手而已。
但是只要能轉移話題，拉路江元出來批鬥也不是不行。
“啊？”林嘉暮果然露出懵然的神情，淡紅飽滿的嘴唇張著，想了一下才順著他的話說：“他怎麽能這樣？”
“對啊，他怎麽能這樣。”祁朝附和地點頭。
“我不會這樣對你的。”林嘉暮目光灼灼，認真地承諾，“我說請客就一定請客。”
“好感動。”祁朝唇邊笑意加深，又忍不住揉了把少女毛茸茸的發頂。
林嘉暮紮在腦後的馬尾本就松散，此刻被蹂躪的四處翹毛，炸毛的小獅子一樣對他保證，“下次你來，我一定要請你吃飯。”
祁朝轉過頭牽起lucky，率先走在了人行道邊緣，懶洋洋應承，“別下次了，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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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朝躬身揉了揉lucky的腦袋以示安慰，再擡眼冷肅的神色已經消散, 他淡聲道：“你真的能自己出門打工嗎？”
“什麽？”林嘉暮不解地擡頭。
“你走直線都困難。”
祁朝評價。
“……”
想到剛才自己的行為，林嘉暮頓時尷尬到手都沒地方放。
“見到我太興奮了？”
“……”
林嘉暮無言以對, 祁朝也不再逗她，大手揪住她松垮的衣袖, 輕輕一扯，將她扯進人行道的內側。
盛夏的夜晚，燒烤店生意紅火, 鐵皮桌子在店外擺滿，大型的風扇擺動著腦袋呼呼吹著，辛辣焦香撲面而來, 讓聞到的人頓時口舌生津。
祁朝一連拆了三份一次性工具, 等剛剛點的燒烤上了後, 他將肉串拆了放到塑料盤內，問林嘉暮, “可以給lucky吃嗎？”
猝不及防被人征求意見，林嘉暮不習慣地說：“可以啊。”
祁朝笑了下，擼著lucky的脖頸說：“謝謝姐姐。”
吃得正香的lucky立刻昂起頭，圓圓的眼睛裏閃著光，沖林嘉暮響亮地叫了一聲, “汪！”
塑料桌布被林嘉暮揪出一個洞, 她心都要化了。
大著膽子問，“我能摸摸lucky嗎？”
祁朝直接把lucky的餐盤移到了兩人中間, lucky立刻咬著尾巴窩在了林嘉暮的腳邊，柔軟的毛發蹭著她的小腿肚。
林嘉暮輕輕撫上它一起一伏的脊背，掌心傳來癢癢的觸感。
她不自覺就彎起了唇角，lucky吃完肉串，扭過頭來，用鼻尖去戳她的手背，像濕潤柔軟的海綿。
林嘉暮輕聲“啊”了一句，以表感嘆，下意識就要擡頭讓祁朝來看。
卻直直撞向男生漆黑的瞳孔。
視線的焦點落在她的臉上。
摸著lucky的手倏地頓住，林嘉暮呼吸頻率加快，在男生漾著笑意的神情中逐漸快要坐不下去。
服務生適時端來新烤好的肉串，林嘉暮立刻伸出雙手接過，並揚聲道，“謝謝！”
原本精神萎靡的服務生聞聲嚇一跳，掀開耷拉的眼皮看了看林嘉暮，遲鈍地點了一下頭。
祁朝短促地笑了聲。
林嘉暮尷尬地吸了吸鼻子，轉移話題，“對了，你是去京市旅游了嗎？”
祁朝搖頭，拿出手機找出一個視頻給她看，是一個卡牌游戲的pv，“我去參與了這個游戲的制作。”
結合他一直沈迷游戲的印象，林嘉暮了然，“你以後想做自己的游戲嗎？”
祁朝罕見的露出正經神色，笑著點了點頭，指尖把進度條往前拖動一截，“這個動作是我設計的。”
林嘉暮湊近屏幕，看到穿著戰鬥服裝的人物，在進攻時做了一個翻越的動作，身體矯健如叢林中的豹，手中的長槍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流星。
震撼又具有沖擊力的一個畫面。
“好帥。”
即使是完全不懂游戲的林嘉暮也不禁感嘆，認真對祁朝說，“你好厲害。”
祁朝聽到後揚起眉峰，眸子裏盛滿促狹之意，“這次聽起來挺真心實意。”
想起之前自己陰陽的話，林嘉暮不好意思地用指尖戳了戳桌沿，“真心誇讚。”
“我也只是負責這一點程序而已，差得很遠。”
突然聽他這麽說，林嘉暮意外地擡眸看他，見他神色認真沈靜，一改平日以來散漫的氣質。
原來也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啊。
林嘉暮難得察覺到嚴肅的氣氛，於是認真對他說：“是你的話，差距很快就能縮小。”
祁朝忽地俯身，語調又端上漫不經心，“對我這麽有信心？”
林嘉暮還沒轉換好心情，楞楞“嗯”了一句。
少女神色懵然，大而圓的眼睛裏是不設防的真誠，在背光處亮如星盞。
祁朝單薄的眼皮耷了一瞬，重新靠回椅背，指節抵著鼻梁蹭了一下，勾著唇問：“你呢？怎麽想著來便利店打工？”
“……我要賺錢啊。”
林嘉暮無語道，這大少爺是真不知道人間疾苦。
祁朝瞇了瞇眼睛，神色不明地說：“你爸媽不給你生活費？”
林嘉暮手肘撐著臉頰，擡眼奇怪地望了下他，奇怪他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老實回答，“給的，但我想多攢一些錢畢業去旅游。”
“去哪？”
“嶺南的海邊吧。”
因為一直生活在內陸的原因，林嘉暮對大海一直懷有期待，加之從小到大從未旅過游，長大後想去海邊的願望就越來越強烈。
說完，林嘉暮看到祁朝陷入沈默。
他的輪廓隱藏在晦暗的光裏，坐姿隨性，長腿在桌下支著，一副饜足的姿態。
林嘉暮垂頭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輕聲說：“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祁朝“嗯？”了一聲，也學她將手肘支在桌面，骨節分明的手撐住鋒利的下頜，懶洋洋地垂下眼。
“不無聊，我在想怎麽加入你的計劃？”
綴滿星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呼吸間是男生身上獨有的清爽氣息。
林嘉暮隨著潮汐褪下去的心跳又隨海浪翻湧上來，撲通撲通跳著。
她稍稍挪開一寸視線，不確定地問：“你也沒看過海嗎？”
“看過。”
果然，像他這樣的家境怎麽可能沒見過大海呢？
只不過是一句恭維的話罷了。
“誰規定人生只能看一次海？”
聽到祁朝漫不經心的話，林嘉暮心裏一動，擡眸看到了男生認真的神色。
就見他微紅的薄唇勾著，漾起似真似假的笑。
“比起看海，和誰一起去才比較重要吧。”
林嘉暮在男生充滿笑意的註視一下睜圓了雙眼，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了粉。
一顆加速生長起來的水蜜桃。
祁朝心口發癢，仿佛被桃子表面的絨毛擦過，讓他心臟有了過敏之勢，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又有了摘桃的沖動。
林嘉暮急促呼吸了半晌，磕磕巴巴來了句，“同，同桌原來也可以是重要的人啊。”
“……”
空氣靜止。
服務小哥仍半死不活地耷拉著眼皮，烤盤往桌子上一放，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烤玉米。”
祁朝看了看被烤的金黃的玉米，將烤盤往林嘉暮面前一推。
“吃你的吧。”
林嘉暮雙手捧著玉米，鼻腔被香甜的氣息充盈，她小口啃著，不時擡眼看向祁朝。
大少爺正拉著臉給lucky剝玉米粒。
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她實在不解，想來想去，給祁朝扣了個陰晴不定壞脾氣的帽子。
接下來的時間，只要上菜，祁朝就往林嘉暮面前推，為了使陰晴不定的大少爺保持良好情緒，她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祁朝自己吃得不多，多數時間都在投餵lucky，期間還去旁邊便利店給lucky買牛奶喝，順便給林嘉暮買了一瓶，還順手給她打開了瓶蓋。
林嘉暮按著自己鼓脹的胃，視死如歸地端起牛奶，勉強喝了一口。
桌上擺著大大小小的空烤盤，一頓飯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
林嘉暮佯裝去衛生間，跑去店內的收銀臺結賬。
“結過了哦。”收銀的女孩畫著煙熏妝，笑嘻嘻說。
“啊？”林嘉暮以為燒烤店人多，店員小姐姐記混，提醒道：“我們是17桌。”
“嗯嗯，是的呢。”小姐姐指了指店外正牽著杜賓起身的男生說：“剛剛那個帥哥來付的。”
林嘉暮看著門外男生挺拔的背影楞了一楞，心裏五味雜陳，低聲問：“一共多少錢啊？”
店員小姐姐正對著手機玩信息，聽到她這話頭也沒擡地回，“結過賬了你還問這幹嘛？沒幾個錢，也就三四百吧。”
打字清脆的聲音不止，店員明顯不想再理人。
林嘉暮訥訥說了句謝謝，就掀開透明簾子出去了，外面的熱浪翻滾而來，她的臉頰也染上了灼熱。
並不只是因為熱。
還有一點點羞恥。
三百塊錢，在出身鐘鳴鼎食的祁朝和每日過幾萬流水的店員的眼不過是渺小的一個數字。
可卻是她三四天的時薪。
與她而言確實奢侈。
可她並不是付不起。
喉嚨處哽著空氣，心臟慢慢地沈了下去，緩慢而笨重地維持著基本的跳動。
路邊高聳入天際的梧桐樹脫離了燒烤店的燈光，繁茂的枝葉如海，在夜空下翻湧著，簌簌作響。
祁朝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雙手隨意地插兜站在風下等她。
幾步路，林嘉暮走了一個世紀之久，磨磨蹭蹭趕在大少爺翻臉之前來到他跟前，她揪著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氣擡眸問：“你怎麽把賬結了呀？不是說好讓我請的嗎？”
祁朝明顯的楞了一瞬，停頓了幾秒後問，“不可以嗎？”
“我，我也可以請得起你的。”
說出這句話，羞恥沒有消失，反而如病毒一般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蜷縮起來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麻。
祁朝單薄的眼皮眨了一下，驀然失笑，伸手用力去揉女孩的發頂。
“你在想什麽？我只是習慣了，一直被路江元pua主動付錢。”
其實是他錢多，主動付錢只是順手而已。
但是只要能轉移話題，拉路江元出來批鬥也不是不行。
“啊？”林嘉暮果然露出懵然的神情，淡紅飽滿的嘴唇張著，想了一下才順著他的話說：“他怎麽能這樣？”
“對啊，他怎麽能這樣。”祁朝附和地點頭。
“我不會這樣對你的。”林嘉暮目光灼灼，認真地承諾，“我說請客就一定請客。”
“好感動。”祁朝唇邊笑意加深，又忍不住揉了把少女毛茸茸的發頂。
林嘉暮紮在腦後的馬尾本就松散，此刻被蹂躪的四處翹毛，炸毛的小獅子一樣對他保證，“下次你來，我一定要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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