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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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錦瑟攥緊病例, 一種覆雜無可言喻的心情像一塊石頭堵住了嗓子眼，她找不到合適的話，甚至安慰的話都顯得不合適。
提到生死這種話題, 總是沈重的, 哪怕對方是陌生人喬錦瑟也會感慨世事無常, 何況她還是餘笙的母親。
“餘笙他知道嗎？”喬錦瑟問, “您有去過其他醫院看看嗎？或許還有其他的治療方法。”
白素琴沒想到喬錦瑟會先關心自己的身體情況，這個小姑娘確實和她見過許多人不一樣, 心思單純、善良。
難怪餘笙會這麽喜歡, 她剛剛差點心軟。
“他會在合適的時間知道。”白素琴臉上看不出一絲難過, 仿佛得絕癥的人不是自己, 她抿唇輕笑, “所以你改變想法了嗎？”
這是變相提醒喬錦瑟，她活著一天就不會同意她跟餘笙。
喬錦瑟可憐白素琴，也同情餘笙, 語氣有些著急, “您這是在逼他，您真的愛他嗎？”
如果愛, 那麽餘笙後背的傷痕, 不幸的童年怎會成為他永久的創傷。
如果不愛, 餘笙卻得到了良好的教養, 無憂的生活環境。
“呵呵, 等你成為一個母親你就明白了。”
白素琴想沒有人比她更愛餘笙, 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她還輪不到一個黃毛丫頭來教訓。
喬錦瑟一時語塞, 她垂下眼眸，第一次深感與三觀不同的人交流多麽無力。
算了, 難題交給餘笙，讓他自己解決。
白素琴說：“喬小姐，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喬錦瑟不解望向她。
“賭小笙的選擇。”
喬錦瑟覺得她很荒謬，“餘笙不是籌碼。”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陸續有學生來咖啡店買咖啡。
喬錦瑟覺得再聊下去也改變不了白素琴的想法，她也不想被同學撞見，於是想了想說：“抱歉阿姨，我還一會還有課，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喬錦瑟起身拿起書包，朝白素琴微微頷首打招呼，然後轉身離開。
白素琴攪拌著杯中的咖啡，直到喬錦瑟走出店門，她才擡頭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
下午上課，喬錦瑟一整個不在狀態。
給餘笙的發的消息一條也沒回覆，上次聊天記錄停留在餘笙發的早安。
她看過餘笙的課程表 ，今天下午是沒課的，一節課還沒結束，她不停的打開手機看餘笙是否回了消息。
她好像又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焦慮。
喬錦瑟正低著頭轉著筆，不知教室什麽時候安靜了下來。
同桌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擡起頭正對上講臺上授課老師犀利的眼神。
“喬錦瑟，你是叫喬錦瑟嗎？”中年男人手撐在桌子上拿著花名冊，看著她，“你是來替她上課的？”
喬錦瑟一臉茫然下意識站起身，“啊，不是，老師我是喬錦瑟。”
“那叫你半天怎麽不答應，耳朵聽不見嗎？”
喬錦瑟低著頭，用餘光瞥了一眼同桌的課本，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居然已經講了十幾頁了。
“不要以為現在出了名就目中無人了，這才哪到哪，路還長著，這就飄了，以後早晚得跌跟頭。”男人聽下講課，開始灌起雞湯，滔滔不絕講大道理。
最後講了不知多久，男人一看還剩5分鐘下課，才讓喬錦瑟坐下。
剛一坐下，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網。
人一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
喬錦瑟晚了幾分鐘離開教室，結果好巧不巧碰到正開完會回來的李導。
她本來想假裝沒看見，快步離開。
下一秒，那個熟悉又驚悚的聲音叫住了她，“等一下。”
喬錦瑟不得不笑了笑：“什麽事，李導？”
李導拿著本子指著她，“那個喬錦瑟，誰讓你私自更換演講稿的？你太自以為是了，你知不知萬一搞砸了，這丟的可是整個院甚至是學校的臉。”
喬錦瑟摳了摳手指，小聲嘀咕：“那不正好如了您的意。”
“你說什麽？”
喬錦瑟打哈哈：“沒什麽李導，我是說我心裏有數，不會給咱們院和學校丟人的。”
李導推了推眼鏡，“下不為例，那個過幾天學校應該會有場國際交流活動，我們院就派你去，你得好好給我表現啊。以後對你評優評先，找工作什麽的都有好處。”
喬錦瑟有點不可置信，李導今天居然沒有為難人，還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還給她送來一塊大餅？
她機械點了點頭。
“行吧，你回去吧。”李導嚴肅吩咐，語氣卻軟了下來，別扭道，“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功夫爭取到這次機會，到時候班裏教職工評價你可得給我好好宣傳啊。”
好家夥，原來在這等著她。
他憑什麽覺得大家一定就會聽她喬錦瑟的話，她真的很想說她不參加這種活動可以嗎。
喬錦瑟：“李導，我...”
“行了，你走吧。”這時正好來了一個電話，李導看了一眼，著急打發喬錦瑟，“我這邊還要處理學生工作。”
“你先去辦公室等我。”李導對著電話，語氣十分嚴肅，匆匆離開。
一直到晚上六點，餘笙那邊才回消息【寶貝，白天有事太忙了，你在學校等我我一會來接你。】
喬錦瑟心裏稍微有點不舒服，什麽這麽忙，忙到回消息時間都沒有？
一想到白日白素琴拋出那樣的難題，她甚至懷疑餘笙不會選她，委屈感一下子湧了上來。
她打到【我是你的電子寵物嗎？】
高興的時候逗兩下，不高興的時候就放在一旁？
手指停在發送鍵的位置。
接著一口氣刪掉，又發送【我這段時間想住寢室，今晚就不去了你那了。】
餘笙：【怎麽了？】
【感覺你今天不開心？上午演講不是挺好的嗎？】
【還是你們輔導員又作妖？】
他一連串發送許多消息。
喬錦瑟想了個借口【我有點怕，上次那事...】
餘笙直接發了個語音，嗓音清潤，一如既往好聽 。
【我正要說這事，徐崇光被刑拘了，沒有一個月他出不來，放心並且他以後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喬錦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可她今天就是不想看見餘笙。
對話框半天沒有動靜，餘笙似是急了飛快打字。
【今天早上貝多芬的餵糧器壞了，我出門忘記給它加糧，估計餓了一天。】
喬錦瑟：......
【那我下課過去。】
目的達成，餘笙發了一個欠揍的表情包，附上一句，【你在家等我，我盡量早點回來。】
*
喬錦瑟回到公寓時，貝多芬正趴在沙發上，它聽不見聲音，似是嗅到了熟悉的問到。
“噌”的一下從沙發上彈起，挺著肥碩的身子走到喬錦瑟跟前，瞪著圓乎乎的眼睛望著喬錦瑟，時不時喵嗚幾聲，在她跟前賣萌。
喬錦瑟的心一下子被萌化了，她抱起貓擼著毛，走到餵糧器那邊。
確實壞了，餘笙沒有騙她。
可她看了一眼懷裏的肥貓，瞇著眼愜意的樣子，這哪裏像是餓了一天的模樣。
“你倒是餓的膘肥體壯。”喬錦瑟撓了撓它的下巴。
喬錦瑟給它碗裏裝滿了貓糧，又清理了完貓砂才坐下休息。
已經九點了，餘笙還沒有回來。
她正準備給餘笙打電話，喬媽的電話正好打了進來。
“餵，瑟瑟寶貝最近怎麽樣，學習辛苦嗎？”喬媽媽語氣溫柔極了。
一下子就讓喬錦瑟卸下了一天的疲憊，“還行，不累。”
“那就好，但怎麽聽語氣感覺這麽沒有精氣神，跟小餘鬧別扭了？”
不提餘笙還好，一提喬錦瑟更煩，“他一天到晚都忙，哪有時間跟我鬧別扭。”
喬媽媽笑了，“你這丫頭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鬧小脾氣了，估計餘笙那孩子把你慣壞了。”
喬錦瑟躺在沙發山，無聊地看著水晶燈，“呵，算了不聊他，媽你這麽晚打電話過來幹什麽？”
“喲，把正事給忘了。咱們家前兩年不是在西城那邊的買了一套房嗎，今年年初交了房，這不已經裝修好快3個月了，我跟你爸計劃著下個月搬過去。”
喬錦瑟知道這事，喬爸這幾年攢了點錢一直心心念念要給她跟喬媽換一套更大的房子，說是這麽多年來委屈了他們娘兩。
“房子剛裝修好沒多久，有甲醛殘留。”
“你爸找專門的師傅測了，早就沒了。他想著說你寒假回來就能住上，他還專門按照你的喜好給你布置了房間，可漂亮了。”
喬錦瑟聽著喬媽的語氣，哼唧兩聲，“媽媽別演我了，我現在又看不到。對了，現在住的房子到時候怎麽處理？”
“寶貝這個你不用操心，你爸說了這套看談到合適的價格就賣了，最近正好也有幾個人在問。”
喬錦瑟嘟囔著：“挺好。”
“今年過年的時候記得把小餘帶到家裏來吃飯。”喬媽媽語氣是藏不住的開心。
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
“行了到時候再說吧。”
掛了電話，喬錦瑟去倒水的功夫，再出來看見餘笙正好在換拖鞋。
男人額前碎發有點濕，肩膀衣服也洇了一塊水漬。
“寶貝，吃完飯了嗎？”餘笙說著走過來就要抱她，卻被喬錦瑟躲開。
她喝著水從餘笙旁邊走過，假裝沒有看到餘笙臉上微微受傷的表情。
“吃了。”
餘笙明顯感覺喬錦瑟心情不佳，他走到沙發旁，抱起肥貓，“你媽心情不好，是不是你惹她不開心了？”
他順手彈了貝多芬一個腦瓜崩。
貓咪“喵嗚”醫生，變成了飛機耳從他身上跳下來，三兩下蹦到喬錦瑟身邊，委屈巴巴舔著毛。
喬錦瑟摸了摸它的頭，瞪了一眼餘笙，“你跟貓較什麽勁，無聊。”
餘笙借機坐到她的旁邊，討好道：“我買了炸串，銅鑼燒還有草莓奶昔放在桌上，去吃一點？”
喬錦瑟肚子不爭氣叫了一聲，但她發誓她不是因為餓。
“太晚吃容易長胖，你自己吃吧。”
餘笙脫下外套，裏面穿著一件灰色薄羊毛衫，他將袖子挽到小臂處，從茶幾上拿起一個橘子，側著頭看著她：“那吃點水果？”
“不吃。”喬錦瑟不想看他那張臉，他慣會撒嬌，自己又容易心軟，幹脆不理。
“嘖，今天怎麽了？可以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原因不開心？”餘笙把玩著橘子，“還是因為我回來晚了？”
喬錦瑟低著頭依舊不理。
他自言自語道：“是因為我白天沒有及時回消息，寶貝生氣了？”
喬錦瑟這才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可沒那麽小氣。”
男人嘛，就是會得寸進尺。
餘笙見喬錦瑟理他，他便拉住喬錦瑟的手：“我今天在工作室裏準備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而且我們最近接到好幾個合作，所以白天特忙，又要編曲又要剪輯，你也知道就我跟謝景航兩人，他還在自學混響。”
他把臉貼在喬錦瑟的手上，“說真的，我到現在還沒有吃飯。”
喬錦瑟確實很少見他流露出這麽疲憊的神色，她抽回手的同時還是不自覺關心：“你自己不吃飯怪誰？”
“想和你一起吃，總覺得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你一起吃飯。”
這倒不是餘笙為了哄喬錦瑟說出的情話，他自認不是什麽浪漫的人，也不是情場高手，就是今天格外疲憊。
這些和喬錦瑟一起的點點滴滴，便是他的慰藉。
聽到這話，喬錦瑟心下一動，不管多久還是會對餘笙心動。
她催促著：“好了，你快去吃飯。”
餘笙乖乖聽話，他先是給喬錦瑟弄好她愛吃的東西，自己才開始狼吞虎咽。
喬錦瑟吃了兩口就飽了。
等餘笙吃的差不多了，喬錦瑟才開口：“我問你一個問題，深思熟慮之後再回答我。”
餘笙一楞，這麽認真，他感覺這個問題可能很難，他皺了一下眉，“什麽？”
喬錦瑟頓了幾秒，看著他：“餘笙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以後？”
餘笙抿唇，挑起嘴角：“寶貝想嫁給我？”
喬錦瑟一個紙團砸過去，正中男人下巴。
“真準。”餘笙一臉享受表情。
“正經點行不行？”
“好好好。”餘笙這下不敢再逗她，認真聽她說。
“如果你家人反對我們，你有沒有想過？”喬錦瑟想到了白素琴。
餘笙心下一沈，隱約感覺到什麽：“怎麽突然提到這個？是誰又說了什麽？”
喬錦瑟搖搖頭，她並不準備把和白素琴見面的事告訴餘笙，“沒有，只是在學校聽她們聊了一點家長裏短的八卦。”
餘笙松了一口氣，這個問題聽起來很無聊，隨口回答：“不管是誰都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
“如果...”喬錦瑟咬了咬嘴唇，“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只能在你媽媽和我之間選擇，你會怎麽做？”
餘笙微微一怔，用拇指揉開她的下唇，他不知道小姑娘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只當是她狗血的偶像劇看多了。
這好像是個送命題。
之前餘笙住寢室的時候，偶爾會聽其他人聊女友的死亡問題。
韓子驍為此還跟他女朋友鬧了一點小矛盾，當時怎麽說來著。
“我勸告各位兄弟啊，女朋友要哄的，這種無傷大雅的問題她開心就好。”
見喬錦瑟認真地註視他，很在意答案的模樣，餘笙照搬滿分答案。
他以為能哄小姑娘開心，毫不猶豫道：“選你，選你好不好？”
男人語氣漫不經心，嘴角嬉笑，眼神裏還帶著滿滿自信，一副等待被表揚的樣子。
喬錦瑟眼神黯淡下去，聽到這個答案她並沒有很開心，恰恰說明餘笙沒有思考他們的未來。
她有些失望，低頭沈默不語。
小姑娘的反應出乎餘笙的預料，這不是標準答案嗎？怎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斂起面上的笑意隨口反問：“那我跟你媽，你選誰。”
同樣的喬錦瑟毫不猶豫：“我媽。”
這個答案餘笙沒有想到，她知道喬錦瑟很愛她媽媽，但他覺得小姑娘的回答至少會是你們兩我都要，又或者她會給出解決方案：
比如我媽媽不反對我們，又或者是我會讓我家人也喜歡你。
可惜都不是，甚至喬錦瑟沒有猶豫一秒就放棄了他。
他理智上清楚大男人不應該這麽小氣，斤斤計較，心裏還是抑制不住失落。
喬錦瑟見他臉色不好，嘗試跟他講道理：“餘笙，對我來說家人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所以我選擇的人一定會是他們認可，祝福的人。”
她跟餘笙的成長環境不同，理解上難免產生分歧，她在思考兩人未來，尤其是今天見過他母親以後。
餘笙極力忽視那點難受，他害怕有一天喬錦瑟離他而去，他像是海上漂流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那我努力成為你的家人，也就是你最重要的人了。”
喬錦瑟意識到偏了題，自己被餘笙反主為客。
於是她轉移話題，試探性問：“對了，我記得你暑假那次陪阿姨看病，現在怎麽樣。”
餘笙覺得今晚喬錦瑟說不出地奇怪，但還是回答道：“沒事。”
喬錦瑟見他臉色如常，應該還不知道媽媽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心裏忽而難受起來，她實在不敢想象這要是喬媽她會有多麽難過。
她語氣有點哽咽，提醒著男人：“還是...還是要多回去看看家人。”
她不想餘笙以後留有遺憾。
說到底可憐天下父母心，喬錦瑟忽而想到了白天無意間露出的脆弱，有些話實在憋得她難受，還想在說些什麽：“餘笙，其實...”
男人的手機鈴打斷了她的話。
“稍等寶貝。”餘笙指著手機看了小姑娘一眼，拿起手機起身朝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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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錦瑟攥緊病例, 一種覆雜無可言喻的心情像一塊石頭堵住了嗓子眼，她找不到合適的話，甚至安慰的話都顯得不合適。
提到生死這種話題, 總是沈重的, 哪怕對方是陌生人喬錦瑟也會感慨世事無常, 何況她還是餘笙的母親。
“餘笙他知道嗎？”喬錦瑟問, “您有去過其他醫院看看嗎？或許還有其他的治療方法。”
白素琴沒想到喬錦瑟會先關心自己的身體情況，這個小姑娘確實和她見過許多人不一樣, 心思單純、善良。
難怪餘笙會這麽喜歡, 她剛剛差點心軟。
“他會在合適的時間知道。”白素琴臉上看不出一絲難過, 仿佛得絕癥的人不是自己, 她抿唇輕笑, “所以你改變想法了嗎？”
這是變相提醒喬錦瑟，她活著一天就不會同意她跟餘笙。
喬錦瑟可憐白素琴，也同情餘笙, 語氣有些著急, “您這是在逼他，您真的愛他嗎？”
如果愛, 那麽餘笙後背的傷痕, 不幸的童年怎會成為他永久的創傷。
如果不愛, 餘笙卻得到了良好的教養, 無憂的生活環境。
“呵呵, 等你成為一個母親你就明白了。”
白素琴想沒有人比她更愛餘笙, 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她還輪不到一個黃毛丫頭來教訓。
喬錦瑟一時語塞, 她垂下眼眸，第一次深感與三觀不同的人交流多麽無力。
算了, 難題交給餘笙，讓他自己解決。
白素琴說：“喬小姐，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喬錦瑟不解望向她。
“賭小笙的選擇。”
喬錦瑟覺得她很荒謬，“餘笙不是籌碼。”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陸續有學生來咖啡店買咖啡。
喬錦瑟覺得再聊下去也改變不了白素琴的想法，她也不想被同學撞見，於是想了想說：“抱歉阿姨，我還一會還有課，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喬錦瑟起身拿起書包，朝白素琴微微頷首打招呼，然後轉身離開。
白素琴攪拌著杯中的咖啡，直到喬錦瑟走出店門，她才擡頭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
下午上課，喬錦瑟一整個不在狀態。
給餘笙的發的消息一條也沒回覆，上次聊天記錄停留在餘笙發的早安。
她看過餘笙的課程表 ，今天下午是沒課的，一節課還沒結束，她不停的打開手機看餘笙是否回了消息。
她好像又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焦慮。
喬錦瑟正低著頭轉著筆，不知教室什麽時候安靜了下來。
同桌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擡起頭正對上講臺上授課老師犀利的眼神。
“喬錦瑟，你是叫喬錦瑟嗎？”中年男人手撐在桌子上拿著花名冊，看著她，“你是來替她上課的？”
喬錦瑟一臉茫然下意識站起身，“啊，不是，老師我是喬錦瑟。”
“那叫你半天怎麽不答應，耳朵聽不見嗎？”
喬錦瑟低著頭，用餘光瞥了一眼同桌的課本，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居然已經講了十幾頁了。
“不要以為現在出了名就目中無人了，這才哪到哪，路還長著，這就飄了，以後早晚得跌跟頭。”男人聽下講課，開始灌起雞湯，滔滔不絕講大道理。
最後講了不知多久，男人一看還剩5分鐘下課，才讓喬錦瑟坐下。
剛一坐下，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網。
人一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
喬錦瑟晚了幾分鐘離開教室，結果好巧不巧碰到正開完會回來的李導。
她本來想假裝沒看見，快步離開。
下一秒，那個熟悉又驚悚的聲音叫住了她，“等一下。”
喬錦瑟不得不笑了笑：“什麽事，李導？”
李導拿著本子指著她，“那個喬錦瑟，誰讓你私自更換演講稿的？你太自以為是了，你知不知萬一搞砸了，這丟的可是整個院甚至是學校的臉。”
喬錦瑟摳了摳手指，小聲嘀咕：“那不正好如了您的意。”
“你說什麽？”
喬錦瑟打哈哈：“沒什麽李導，我是說我心裏有數，不會給咱們院和學校丟人的。”
李導推了推眼鏡，“下不為例，那個過幾天學校應該會有場國際交流活動，我們院就派你去，你得好好給我表現啊。以後對你評優評先，找工作什麽的都有好處。”
喬錦瑟有點不可置信，李導今天居然沒有為難人，還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還給她送來一塊大餅？
她機械點了點頭。
“行吧，你回去吧。”李導嚴肅吩咐，語氣卻軟了下來，別扭道，“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功夫爭取到這次機會，到時候班裏教職工評價你可得給我好好宣傳啊。”
好家夥，原來在這等著她。
他憑什麽覺得大家一定就會聽她喬錦瑟的話，她真的很想說她不參加這種活動可以嗎。
喬錦瑟：“李導，我...”
“行了，你走吧。”這時正好來了一個電話，李導看了一眼，著急打發喬錦瑟，“我這邊還要處理學生工作。”
“你先去辦公室等我。”李導對著電話，語氣十分嚴肅，匆匆離開。
一直到晚上六點，餘笙那邊才回消息【寶貝，白天有事太忙了，你在學校等我我一會來接你。】
喬錦瑟心裏稍微有點不舒服，什麽這麽忙，忙到回消息時間都沒有？
一想到白日白素琴拋出那樣的難題，她甚至懷疑餘笙不會選她，委屈感一下子湧了上來。
她打到【我是你的電子寵物嗎？】
高興的時候逗兩下，不高興的時候就放在一旁？
手指停在發送鍵的位置。
接著一口氣刪掉，又發送【我這段時間想住寢室，今晚就不去了你那了。】
餘笙：【怎麽了？】
【感覺你今天不開心？上午演講不是挺好的嗎？】
【還是你們輔導員又作妖？】
他一連串發送許多消息。
喬錦瑟想了個借口【我有點怕，上次那事...】
餘笙直接發了個語音，嗓音清潤，一如既往好聽 。
【我正要說這事，徐崇光被刑拘了，沒有一個月他出不來，放心並且他以後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喬錦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可她今天就是不想看見餘笙。
對話框半天沒有動靜，餘笙似是急了飛快打字。
【今天早上貝多芬的餵糧器壞了，我出門忘記給它加糧，估計餓了一天。】
喬錦瑟：......
【那我下課過去。】
目的達成，餘笙發了一個欠揍的表情包，附上一句，【你在家等我，我盡量早點回來。】
*
喬錦瑟回到公寓時，貝多芬正趴在沙發上，它聽不見聲音，似是嗅到了熟悉的問到。
“噌”的一下從沙發上彈起，挺著肥碩的身子走到喬錦瑟跟前，瞪著圓乎乎的眼睛望著喬錦瑟，時不時喵嗚幾聲，在她跟前賣萌。
喬錦瑟的心一下子被萌化了，她抱起貓擼著毛，走到餵糧器那邊。
確實壞了，餘笙沒有騙她。
可她看了一眼懷裏的肥貓，瞇著眼愜意的樣子，這哪裏像是餓了一天的模樣。
“你倒是餓的膘肥體壯。”喬錦瑟撓了撓它的下巴。
喬錦瑟給它碗裏裝滿了貓糧，又清理了完貓砂才坐下休息。
已經九點了，餘笙還沒有回來。
她正準備給餘笙打電話，喬媽的電話正好打了進來。
“餵，瑟瑟寶貝最近怎麽樣，學習辛苦嗎？”喬媽媽語氣溫柔極了。
一下子就讓喬錦瑟卸下了一天的疲憊，“還行，不累。”
“那就好，但怎麽聽語氣感覺這麽沒有精氣神，跟小餘鬧別扭了？”
不提餘笙還好，一提喬錦瑟更煩，“他一天到晚都忙，哪有時間跟我鬧別扭。”
喬媽媽笑了，“你這丫頭我還不知道你，肯定是鬧小脾氣了，估計餘笙那孩子把你慣壞了。”
喬錦瑟躺在沙發山，無聊地看著水晶燈，“呵，算了不聊他，媽你這麽晚打電話過來幹什麽？”
“喲，把正事給忘了。咱們家前兩年不是在西城那邊的買了一套房嗎，今年年初交了房，這不已經裝修好快3個月了，我跟你爸計劃著下個月搬過去。”
喬錦瑟知道這事，喬爸這幾年攢了點錢一直心心念念要給她跟喬媽換一套更大的房子，說是這麽多年來委屈了他們娘兩。
“房子剛裝修好沒多久，有甲醛殘留。”
“你爸找專門的師傅測了，早就沒了。他想著說你寒假回來就能住上，他還專門按照你的喜好給你布置了房間，可漂亮了。”
喬錦瑟聽著喬媽的語氣，哼唧兩聲，“媽媽別演我了，我現在又看不到。對了，現在住的房子到時候怎麽處理？”
“寶貝這個你不用操心，你爸說了這套看談到合適的價格就賣了，最近正好也有幾個人在問。”
喬錦瑟嘟囔著：“挺好。”
“今年過年的時候記得把小餘帶到家裏來吃飯。”喬媽媽語氣是藏不住的開心。
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
“行了到時候再說吧。”
掛了電話，喬錦瑟去倒水的功夫，再出來看見餘笙正好在換拖鞋。
男人額前碎發有點濕，肩膀衣服也洇了一塊水漬。
“寶貝，吃完飯了嗎？”餘笙說著走過來就要抱她，卻被喬錦瑟躲開。
她喝著水從餘笙旁邊走過，假裝沒有看到餘笙臉上微微受傷的表情。
“吃了。”
餘笙明顯感覺喬錦瑟心情不佳，他走到沙發旁，抱起肥貓，“你媽心情不好，是不是你惹她不開心了？”
他順手彈了貝多芬一個腦瓜崩。
貓咪“喵嗚”醫生，變成了飛機耳從他身上跳下來，三兩下蹦到喬錦瑟身邊，委屈巴巴舔著毛。
喬錦瑟摸了摸它的頭，瞪了一眼餘笙，“你跟貓較什麽勁，無聊。”
餘笙借機坐到她的旁邊，討好道：“我買了炸串，銅鑼燒還有草莓奶昔放在桌上，去吃一點？”
喬錦瑟肚子不爭氣叫了一聲，但她發誓她不是因為餓。
“太晚吃容易長胖，你自己吃吧。”
餘笙脫下外套，裏面穿著一件灰色薄羊毛衫，他將袖子挽到小臂處，從茶幾上拿起一個橘子，側著頭看著她：“那吃點水果？”
“不吃。”喬錦瑟不想看他那張臉，他慣會撒嬌，自己又容易心軟，幹脆不理。
“嘖，今天怎麽了？可以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原因不開心？”餘笙把玩著橘子，“還是因為我回來晚了？”
喬錦瑟低著頭依舊不理。
他自言自語道：“是因為我白天沒有及時回消息，寶貝生氣了？”
喬錦瑟這才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可沒那麽小氣。”
男人嘛，就是會得寸進尺。
餘笙見喬錦瑟理他，他便拉住喬錦瑟的手：“我今天在工作室裏準備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而且我們最近接到好幾個合作，所以白天特忙，又要編曲又要剪輯，你也知道就我跟謝景航兩人，他還在自學混響。”
他把臉貼在喬錦瑟的手上，“說真的，我到現在還沒有吃飯。”
喬錦瑟確實很少見他流露出這麽疲憊的神色，她抽回手的同時還是不自覺關心：“你自己不吃飯怪誰？”
“想和你一起吃，總覺得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和你一起吃飯。”
這倒不是餘笙為了哄喬錦瑟說出的情話，他自認不是什麽浪漫的人，也不是情場高手，就是今天格外疲憊。
這些和喬錦瑟一起的點點滴滴，便是他的慰藉。
聽到這話，喬錦瑟心下一動，不管多久還是會對餘笙心動。
她催促著：“好了，你快去吃飯。”
餘笙乖乖聽話，他先是給喬錦瑟弄好她愛吃的東西，自己才開始狼吞虎咽。
喬錦瑟吃了兩口就飽了。
等餘笙吃的差不多了，喬錦瑟才開口：“我問你一個問題，深思熟慮之後再回答我。”
餘笙一楞，這麽認真，他感覺這個問題可能很難，他皺了一下眉，“什麽？”
喬錦瑟頓了幾秒，看著他：“餘笙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以後？”
餘笙抿唇，挑起嘴角：“寶貝想嫁給我？”
喬錦瑟一個紙團砸過去，正中男人下巴。
“真準。”餘笙一臉享受表情。
“正經點行不行？”
“好好好。”餘笙這下不敢再逗她，認真聽她說。
“如果你家人反對我們，你有沒有想過？”喬錦瑟想到了白素琴。
餘笙心下一沈，隱約感覺到什麽：“怎麽突然提到這個？是誰又說了什麽？”
喬錦瑟搖搖頭，她並不準備把和白素琴見面的事告訴餘笙，“沒有，只是在學校聽她們聊了一點家長裏短的八卦。”
餘笙松了一口氣，這個問題聽起來很無聊，隨口回答：“不管是誰都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
“如果...”喬錦瑟咬了咬嘴唇，“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只能在你媽媽和我之間選擇，你會怎麽做？”
餘笙微微一怔，用拇指揉開她的下唇，他不知道小姑娘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只當是她狗血的偶像劇看多了。
這好像是個送命題。
之前餘笙住寢室的時候，偶爾會聽其他人聊女友的死亡問題。
韓子驍為此還跟他女朋友鬧了一點小矛盾，當時怎麽說來著。
“我勸告各位兄弟啊，女朋友要哄的，這種無傷大雅的問題她開心就好。”
見喬錦瑟認真地註視他，很在意答案的模樣，餘笙照搬滿分答案。
他以為能哄小姑娘開心，毫不猶豫道：“選你，選你好不好？”
男人語氣漫不經心，嘴角嬉笑，眼神裏還帶著滿滿自信，一副等待被表揚的樣子。
喬錦瑟眼神黯淡下去，聽到這個答案她並沒有很開心，恰恰說明餘笙沒有思考他們的未來。
她有些失望，低頭沈默不語。
小姑娘的反應出乎餘笙的預料，這不是標準答案嗎？怎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斂起面上的笑意隨口反問：“那我跟你媽，你選誰。”
同樣的喬錦瑟毫不猶豫：“我媽。”
這個答案餘笙沒有想到，她知道喬錦瑟很愛她媽媽，但他覺得小姑娘的回答至少會是你們兩我都要，又或者她會給出解決方案：
比如我媽媽不反對我們，又或者是我會讓我家人也喜歡你。
可惜都不是，甚至喬錦瑟沒有猶豫一秒就放棄了他。
他理智上清楚大男人不應該這麽小氣，斤斤計較，心裏還是抑制不住失落。
喬錦瑟見他臉色不好，嘗試跟他講道理：“餘笙，對我來說家人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所以我選擇的人一定會是他們認可，祝福的人。”
她跟餘笙的成長環境不同，理解上難免產生分歧，她在思考兩人未來，尤其是今天見過他母親以後。
餘笙極力忽視那點難受，他害怕有一天喬錦瑟離他而去，他像是海上漂流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那我努力成為你的家人，也就是你最重要的人了。”
喬錦瑟意識到偏了題，自己被餘笙反主為客。
於是她轉移話題，試探性問：“對了，我記得你暑假那次陪阿姨看病，現在怎麽樣。”
餘笙覺得今晚喬錦瑟說不出地奇怪，但還是回答道：“沒事。”
喬錦瑟見他臉色如常，應該還不知道媽媽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心裏忽而難受起來，她實在不敢想象這要是喬媽她會有多麽難過。
她語氣有點哽咽，提醒著男人：“還是...還是要多回去看看家人。”
她不想餘笙以後留有遺憾。
說到底可憐天下父母心，喬錦瑟忽而想到了白天無意間露出的脆弱，有些話實在憋得她難受，還想在說些什麽：“餘笙，其實...”
男人的手機鈴打斷了她的話。
“稍等寶貝。”餘笙指著手機看了小姑娘一眼，拿起手機起身朝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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