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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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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胃

楊甜甜不是一個糾纏不清的人, 可她萬不能接受她和方淮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方淮死咬著牙,面部肌肉因用力而抽搐,眼底充斥著痛苦的情緒。他不敢看楊甜甜, 所有的語言哽在喉嚨像是刀割。

楊甜甜看著眼前的男人, 忽然笑著笑著就哭了, 眼淚真苦啊。

去年生日時, 方淮猶在耳邊的求婚誓言,如今再看像是一場笑話。原來這段時間他並不是忙, 只不是花在她身上。

楊甜甜用手背使勁擦幹眼淚, 開口道:“好。”

整點的鐘聲再次響起, 提醒著匆匆行人。穿梭於兩人之間的情侶, 像是定格的電影場景, 謝幕退場。

聽一千遍反方向的鐘卻再也回不到當初相愛的時空。

喬錦瑟在步行街入口等了許久。眼看過了十點鐘,楊甜甜還沒有給她打電話,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拿出手機撥給楊甜甜, 電話一直處於占線狀態。

喬錦瑟連續撥了十個電話, 終於第十個電話接通了。

“甜甜,你現在在哪裏, 我來找你吧。”喬錦瑟急切道, 她想確認楊甜甜的情況好不好。

電話那邊楊甜甜聲音有些啞, 語氣帶著歉疚:“對不起啦, 小瑟瑟。我剛剛跟著那人沒註意, 就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 路上我突然感覺不舒服就打車回學校了,沒來得及跟你說。”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牽強, 楊甜甜從不失約於喬錦瑟,也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察覺到不對勁, 喬錦瑟心裏一緊:“甜甜,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你現在到學校了嗎,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後,喬錦瑟發現有未接來電是餘笙打的,微信上也有未接通的語音和幾條短信。她大致看了一眼,餘笙母親生病了,一天都在醫院沒來的及看消息。

知道餘笙沒事以後,喬錦瑟徹底放心下來,只不過現在她無暇顧及餘笙那邊的情況。她給餘笙回了一個晚點聯系,便打車回校。

*

今天是白素琴的生日,餘笙原本計劃中午和她一起吃個飯後就出來找喬錦瑟,卻沒料到白素琴出了意外。

早飯過後,白素琴臉色極差,她一遍遍給餘毅打電話,卻被一個女人接了。白素琴在電話中對女人破口大罵,一點沒有往日那般優雅。

電話那頭的女人也不甘示弱。不知道說了什麽,氣地白素琴表情猙獰,直接將手機狠狠砸向地面。

餘笙路過接了一杯水,也沒多看一眼。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他直接上樓將自己關在房間寫起了曲子。

半小時後,傭人急促敲著房門說白素琴暈倒了。

餘笙立刻將她送到醫院。

平日餘笙不在家,也未曾關心過白素琴的事情。

傭人告訴他白素琴不是第一次暈倒了,從半年前開始出現這種情況,一開始都沒有放在心上,最近出現的次數卻頻繁了起來,這個月已經第三次了。

餘笙站在急癥室,皺眉聽完傭人跟醫生描述癥狀。做了一系列檢查下來,並無明顯異常情況,醫生懷疑可能與白素琴大腦有關,建議去做個顱內CT。

結果需要兩天以後才能出來,期間白素琴已經醒了,虛弱的躺在病床上。

“小笙啊。”白素琴有氣無力朝門外喊著。

餘笙聽見聲音後,立刻推門進來,這一刻他突然發現白素琴蒼老了許多,沒有平常的神采。他走到病床前,關切的問候他表達不出來,對於眼前這個女人的感情太過覆雜。他語氣僵硬地問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白素琴笑了笑,蒼白的病容上扯出一絲笑:“別擔心兒子,媽沒事,都是被那小賤人氣的。”說著她掙著起身,餘笙下意識上去扶住她。

“走,我們回去,你爸今天會回來。”

餘笙不明白白素琴為什麽一定要吊死在餘毅的身上,如果說錢,他完全有能力賺養白素琴,那種男人有什麽值得她去挽留。

他忍住怒火:“能不能別耗在餘毅身上,你和他離婚行嗎?”

白素琴臉色一僵推開餘笙的手,差點甩在地上,她堪堪扶住床:“瞎說什麽,一會兒別在你爸面前胡說,聽見沒有。”

餘笙見白素琴依舊執著,他深感無力,或許他抵觸白素琴,怨恨這個家庭,可實際上他比想象中的更關心白素琴。

醫生這時從外面走進來,和藹笑道:“檢查結果需要兩三天,到時候手機小程序也能看到。”

“請問我們還需要註意什麽嗎?”餘笙問。

醫生是個禿頭中年男人,比餘笙矮一大截,他推了推眼鏡,“目前血常規,B超等檢查結果顯示正常,等顱內CT吧,如果有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系病人的。”

餘笙朝醫生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出院前,醫生囑咐餘笙要多關心病人情況,有問題及時就醫。

下午回到別墅後,許久不見的餘毅竟然等在客廳,見到餘笙和白素琴,十分高興:“小笙你們回來了?聽你在電話裏說你媽去醫院了,醫生怎麽說?”

餘笙語氣極其冷淡,“目前沒有大礙。”

白素琴很是驚喜,路上還補了一個精致的妝,“老公,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今天我生日,你肯定會....”

“毅哥,是誰回來了?”嬌滴滴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一個長相清純的女人從廚房中走了出來,手裏還端著果盤。

白素琴手裏的包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臉上的喜悅瞬間消失殆盡,質問道:“你這賤人為什麽會在我家?”

安茹雪嚇地躲在餘毅背後。

白素琴氣勢洶洶走到餘毅面前,伸手往女人的臉上抓,“餘毅,你竟然把她帶到家裏來,你是不是瘋了?”

餘毅擋住張牙舞爪的白素琴,怒斥道:“小茹聽說你生病了,要親自過來看看才放心。”

“看我?”白素琴推了餘毅一把,“是看我死了沒有嗎?”

安茹雪泫然欲泣,小聲道:“姐姐,你不要生氣,我馬上就走。”

“你這賤人再演,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白素琴見安茹雪如此裝腔作勢,更加憤怒,連帶著餘毅一起推搡,尖銳的指甲劃在男人臉上,瞬間出現幾道紅痕。

餘毅吃痛,猛地推白素琴,她往後仰去被餘笙迅速接住。

“你再動我媽試試!”餘笙揪住餘毅的衣領,眼裏淬了冰,狠戾的眼神看的餘毅一抖。

安茹雪假裝過來拉餘毅:“你們別打了,你放開毅哥。”她砸著餘笙的手,使勁拽他的手腕。

餘笙像是沒有知覺,只死死盯著餘毅。

“小笙,松手。”白素琴勸著他。

餘笙看了一眼白素琴,女人正哀求看著他,他很鐵不成鋼卻無奈松開。一個卸力,安茹雪慣性摔倒在地上。

女人尖叫,哭泣著,場面亂成一團。

二十分鐘後,白素琴坐在沙發上,頭痛欲裂,她撐著精神心平氣和道:“你們究竟什麽意思?”

安茹雪眼眶紅紅地,看起來楚楚可憐,一點也看不出上午電話中趾高氣揚的模樣。

“沒什麽,就是想把小傑帶過來,讓他跟餘笙兩兄弟相認一下。”餘毅吩咐傭人將庭院裏的小男孩帶到客廳。

不一會兒,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跟著傭人走了進來,他怯生生看了一眼幾個人,然後跑過去躲在安茹雪旁邊。

餘毅高興朝餘傑招招手,“來小傑,這是你的餘笙哥哥。”

小男孩頭靠在餘毅胳膊上,眼睛看著餘笙,像是害羞一般朝著寵愛他的父親耍賴。

白素琴和餘笙一直知道餘毅在外面有私生子,卻沒想過他竟然大張旗鼓將人弄回來。

餘毅寵溺地摸了摸餘傑的頭,“這孩子啊。”

轉向餘笙時,臉色卻變了,嚴肅道:“餘笙,這是你弟弟餘傑,你們是親兄弟,以後要相互扶持知道了嗎?”

“我媽只生了我一個,我哪來的弟弟。”餘笙冷笑,毫不留情面,“不過你知道這樣是犯了重婚罪嗎?”

此話一出,整個客廳便立馬安靜下來。

沒人敢先開口。安茹雪悄悄觀察著餘毅的神色,餘傑聽不懂大人說什麽,自顧自扯著餘毅的袖子玩。

白素琴和餘毅和諧的偽裝就這樣被餘笙猝不及防撕破。

餘毅畢竟見過大風大浪,一個在商業上翻雲覆雨的人,自然不會被餘笙幾句話嚇到。它摸了摸餘傑的頭:“小笙你們年輕人就是沖動,我們都老了,以後我所有的財產都是你跟小傑的。你問問你媽想跟我離婚嗎?”

餘笙靠在沙發上,嗤笑一聲對餘毅不屑一顧。除了那對母子,誰在乎他的財產。

低頭時視線和餘傑撞了個正著,小男孩正朝他做鬼臉。

餘笙和餘傑都像餘毅,不同的是身上那股氣質,餘傑很陽光開朗,但她卻厭世又冷漠。

白素琴揉了揉額頭,似是在思考什麽。沈默良久後,她微笑著起身對餘毅道:“老公,小笙不是那意思。既然家裏來客了,就一起吃頓飯吧。”

她朝著餘傑招手,笑地和藹:“小傑是吧,到伯母這來。”

安茹雪不知道白素琴又在搞什麽鬼,畢竟鬥了這麽多年,她了解白素琴覺得不是表面這種軟弱的樣子。她抱住餘傑,警惕地看著白素琴。

白素琴瞥了一眼二人後收回手,吩咐著傭人做飯。

這場面荒唐極了,原配和小三一起吃飯。

餘笙對白素琴再次失望,他早該知道不應該對白素琴抱有任何期待。他起身雙手插兜,語氣冰冷說,“你們吃,我走了。”

白素琴叫住他,朝他投來乞求的眼神,“小笙,吃完飯再走,就當陪我過生日了。”

“媽....”餘笙最後還是心軟了。

飯桌上,餘毅,安茹雪白素琴三人還能有說有笑。

餘傑拿著叉子在盤裏亂戳一通,被安茹雪訓斥後也乖乖吃起了飯。

餘笙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垃圾,既融不進去也逃離不了。他恐懼這種氛圍,惡心家庭關系,害怕婚姻。

如果能選擇,他寧願不要出生。

反胃感持續折磨著他,他似乎聞道盤子裏焦香的肉塊散發著腐臭。他想找喬錦瑟,可身下是泥潭。

沒有人在意餘笙的感受。

餘笙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是晚上八點,微信上是喬錦瑟發來的信息,還有幾個未接來電。他打了幾個字準備回覆,可莫名的煩躁感讓他只想獨自待在殼子裏逃離這個世界。

極度的矛盾中,他又刪了編輯好的字。

好在這頓飯沒有吃多久,餘笙從家裏出來時已經晚上十點,他先是給許醫生打了一個電話。

“我又出現了那樣的感覺,可我知道今天該找她,我想抱抱她。”

那邊沈默一會道:“你應該做你覺得正確的事。”

掛了電話,餘笙立刻打給喬錦瑟,他覺得小姑娘一定等了很久,生氣了。他會好好道歉,哄好她。

餘笙撥通喬錦瑟的電話,那邊處於通話中的狀態,一連接個都沒打通。

此時方淮的電話打了進來,“餘笙,能過來嗎?我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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