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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梔提著幾大袋的東西回到住所, 後面傳來的腳步,她仰起頭就看見原來是隔壁的劉阿姨。

“小梔啊,剛回來?”劉阿姨笑著走下來, 手裏還提著菜籃子,熱情招呼, “今天買了這麽多東西啊?”

紀梔停下腳步, 沖著劉阿姨微微一笑,“是啊,剛放學順道買點菜回來。”

“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劉阿姨笑著誇讚,“上次你們院長給我們送的那些藥果,可真是好吃。”

紀梔她們剛搬過來的時候, 鐘院長做了一些甜藥果,讓紀梔去鄰居那兒串串門, 後來鐘院長閑著沒事就隔三差五的做一些甜點,讓紀梔送去,這段日子下來, 她們也融入了這老城區裏,每個人都和和氣氣的,相處起來很是愉快。

“謝謝劉阿姨,那您先忙。”紀梔說著提了提手中的東西, “院長還在等我, 我先走了。”

“哎,好的好的。”劉阿姨笑著擺擺手,就往樓下走去。

*

紀梔提著東西打開房門, 把東西放在桌上, 鐘院長正坐在沙發上喝茶,她聽見聲響擡眸看見紀梔進來, 將茶杯放在茶幾上,笑著起身迎過去。

紀梔笑著說:“院長,我今天買了豬肉、油麥菜,還有一些水果,您今天給我做紅燒肉好不好?”

鐘院長聞言笑得更歡了,緊了緊身上的披肩,伸手揉了揉她的柔軟秀發,“好啊。”

說著她推紀梔先去洗洗手。

“好嘞!”紀梔應著,就轉身去衛生間。

鐘院長則去廚房洗了手,然後轉身把紀梔買來的豬肉切成小塊,放進鍋裏焯水,隨後把油麥菜放進水裏清洗,然後擇菜。

紀梔洗幹凈手出來,看見鐘院長在廚房忙碌,她走過去幫忙打下手,鐘院長見狀趕緊阻止,“好啦,這裏有我就行,你快去休息。”

“我沒事啊,又不忙。”紀梔笑著搖搖頭,“您就讓我幫忙吧。”

“你還是退出研究組了?”鐘院長手裏的動作沒停,“上次林院說就是想讓我勸勸你,你怎麽就不聽?”

“沒什麽不聽的。”紀梔解釋著,“反正退出了研究組,我也有時間研究香料,不一定就要待在研究組裏吧?”

紀梔說得漫不經心,可是鐘院長卻聽出了不對勁,停下動作,她側首看向她,“是發生了什麽?”

紀梔搖搖頭,“沒什麽。”

她沒告訴鐘院長具體原因,手裏擇著豆角,只是含糊著應付,“我就是想多點時間陪陪您。”

“胡鬧!”鐘院長覺得紀梔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故意板起臉,語氣嚴厲,“都快大三了,難道你不考研?如果你是林院研究組的,可以省掉多少門檻,那是給你鍍金的項目,多少人擠破腦袋都爭取不到的機會,t你倒好,居然想著放棄。”

紀梔聽著手裏的動作頓了頓,她垂著眸,聲音悶悶的,“我沒打算讀研,我只想能讓你能舒服一點,別每晚都睡不好。”

“你這孩子......”鐘院長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阿梔,難道你就不會後悔嗎?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我也不會一直陪著你,你應該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就算你不讀研,也能繼續待在研究組啊。”

鐘院長說著,把炒好菜盛到盤子裏放在一邊,然後把焯過水的肉放進鍋裏翻炒,拱了拱身邊的紀梔,“端到桌子上去。”

“院長,您就別擔心我。”紀梔把盤子端到飯桌上,“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好好好,是我愛管你的事了行了吧。”鐘院長無奈嗔怒著,然後把紅燒肉盛出來放在盤子裏,拿出碗筷遞到紀梔面前,“你嘗嘗,看看我手藝有沒有退步。”

說著她解開圍裙擦了擦手,看著紀梔。

紀梔夾了塊肉放進嘴裏,細嚼慢咽,杏眸亮亮地點頭,“好吃,很好吃。”

鐘院長聽了滿足地笑笑,“喜歡吃就多吃點。”她想了想,還是加了句,“我還是希望你能回研究組去,哪怕是為了我。”

紀梔擡頭,看著鐘院長虛弱的神色,她杏眸裏閃過掙紮,“好,我答應您,如果能回研究組,我肯定回去。”

“那就好。”鐘院長滿意笑笑,忽然她不由蹙了蹙眉頭,擡手按著太陽穴,“你多吃點,我先進房休息,碗筷留著明天我來洗。”

鐘院長話落,就朝臥室走去,紀梔看著她的背影,她什麽都沒說,只是低頭吃著盤子裏的紅燒肉,粉嫩的唇瓣被燙的通紅,但是咬了一大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住她心裏的悲傷。

紀梔吃完飯收拾,把剩下的菜打包好放進冰箱,她站在竈臺旁,用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

腦海裏卻浮現剛才在洋樓別墅的場景,她的臉頰一下子就紅了,此刻仿佛周昭聿身上的味道仍舊縈繞在鼻尖,久久揮之不去。

她深呼吸,從冰箱裏拿出冰鎮汽水一口氣喝完,這才感覺混亂的思緒稍稍清晰了些,她走出廚房,拿起背包走進臥室,推開門之前,她不由看了看鐘院長的睡房,心裏暗暗道,“院長,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能夠緩解你頭疼的藥物。”

*

夜晚半山洋樓裏,周昭聿從噩夢中驚醒,坐起身來,渾身都冒著冷汗,他摸了摸額頭,發現手心全是汗水。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他又睡了多久呢?

他掀開被子下床,赤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不知道是不是沒緩過神,他感覺自己身體有些乏力,晃悠悠地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皮下面是一圈青黑色的烏青,卻給他染上一種病態色彩。

噩夢驚醒出了一身汗,周昭聿不喜歡這粘稠感覺,脫下濕透的衣服,打開花灑沖刷身子的汗水,透著水汽的玻璃裏倒映著裏面的人身材削瘦挺拔,皮膚如玉,五官俊朗而立體,只是眼底布滿血絲。

周昭聿閉著眼睛,低垂著頭,伸手按住墻壁支撐著自己的身軀,水流順著他墨黑的發絲往下流淌,在水池裏形成一條條細密的水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伸手揉了揉脖子,腦海裏卻浮現出一個畫面,畫面裏他把頭抵在紀梔頸窩裏,苦求她別和大哥做朋友,然後他吻了紀梔?

想到這裏,他腦袋裏頓時一片空白,立即把水關了,他怎麽就突然失控!

周昭聿懊惱地錘了錘腦袋,然後走出浴室,將鏡子擦拭,他眉宇間的疲憊已經褪盡,只是眼底閃過慌張和羞愧,隨後,他捏住自己的鼻梁,嘆了口氣,走出浴室,換上幹凈的襯衫西裝,讓整個人都看上去精神不少。

他下樓的時候,傭人們正在打掃衛生,周昭聿拿著鑰匙準備出門。

“少爺,這麽晚您去哪兒?”孫管家迎上來問,又看到他頭發還滴著水,忙說,“您先吹吹頭發,不然會著涼的。”

周昭聿沒顧得上回答,他著急去個地方,“我有事出去一趟。”

孫管家見他急匆匆離開,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按照紀梔說的打掃衛生,然後思索了幾下,又上去臥室把窗簾拉開,窗戶推開。

*

周昭聿驅車來到老城區,他把車子熄火,仰著頭往上觀望,上次於宋只是給了他地址,但也沒有說紀梔住幾樓幾號房,他也不能一層一層找。

他站在原地等了好一陣,直到不遠處下來一個婦女,他連忙上前禮貌詢問,“您好,請問您是住這兒嗎?”

劉阿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襯衫西褲以為是來推銷的,沒啥好氣地說,“你們這些小夥子可真是辛苦喲,都這麽晚了還出來推銷啊?快走快走,我們不需要什麽都不缺。”

說完,她提著垃圾袋往分類垃圾桶方向走去。

周昭聿連忙追上去,“您誤會了,我不是來推銷的,我就是想問問,前幾天剛搬來的紀梔,您認識嗎?”

“什麽?”劉阿姨一楞,停下腳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昭聿,“你是誰啊?找她幹什麽?”

劉阿姨看到周昭聿長相還算俊秀,就是身體看著柔弱了點,開的車她也沒見過,她心裏頓時有點懷疑面前的人是不是來推銷的,還專門騙一些新住戶,於是便不耐煩地催促,“走走走,你們現在推銷的資料倒是做得齊全,我再說一遍我們不需要任何產品!”

劉阿姨一邊說著一邊推著周昭聿往旁邊挪。

“我是她...朋友,”周昭聿見狀忙解釋道,可是話剛說一半,他又突然止聲,想起他們好像也不是朋友,只能改口道,“她導師讓我帶資料給她。”

劉阿姨雙手環胸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

周昭聿無語凝噎,他發現和面前的人就說不通幾句,只好作罷,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5分鐘之內,給我查紀梔住幾樓幾號房。”

劉阿姨見他還不走,忽然就大喊起來,“來人吶,來人吶,抓壞人啊!”

她平時可沒少吃鐘院長做的點心,紀梔又是禮貌讓人憐愛的,所以就忍不住幫她們出頭,她就是覺得周昭聿大晚上得不懷好意。

劉阿姨又喊又叫,引來不少鄰居圍觀。

周昭聿皺眉,擡眸看向四周圍上來的人,他臉一沈,滿臉的不悅。

“我可告訴你,我是不會告訴你紀梔住哪兒的,識相的就趕緊走。”劉阿姨指著周昭聿大吼。

周昭聿冷哼一聲,靠在車子上,閉眼假寐,懶得搭理劉阿姨的無聊舉動,反正他沒見到紀梔是不會走的。

“誒,你這人怎麽回事,是裝沒聽見是嗎?”劉阿姨見他無動於衷的模樣,氣得跺腳。

周昭聿睜開眼睛,冷漠地掃視了她一眼,四周的人被他的眼神嚇到,尤其是劉阿姨忽然感覺背脊發涼,她咽了口唾沫。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甜糯的嗓音,“周總?”

周昭聿聞聲擡眸看去,見到紀梔滿是疑問地站在三樓樓梯口往下看。

看到紀梔的身影他嘴角微彎,露出一抹溫潤的笑容。

紀梔眨了眨杏眸,她看錯了?他剛剛竟然對她笑了?

她忙跑到劉阿姨身邊,對周昭聿說,“你怎麽來了?有事?”

“小梔,你跟他認識的啊?”

紀梔點點頭,“認識的,他是我們學校的。”

圍觀的人見沒什麽戲看,紛紛散去,只是都在心裏猜測剛搬來的紀梔和這個男人是什麽關系。

紀梔的新住所,又多了一樣鄰裏的飯後茶點。

劉阿姨還想拉著紀梔說著現在情況,周昭聿不耐煩地站起身,拽著紀梔的胳膊就往前走去。

“誒誒,你慢點,我還沒跟劉阿姨說完...”紀梔被他拽著走,心裏莫名其妙的,轉過身對劉阿姨喊道:“劉阿姨,再見!”

劉阿姨看著這一幕,覺得周昭聿這人長得還行,真是沒禮貌。

紀梔掙脫不開,氣呼呼地瞪著他,“放開我!你抓疼我了!”

周昭聿把她拽進巷子裏,才松開她的胳膊,他低下頭盯著她的腳尖說:“我是來道歉的。”

聞言紀梔怔忡地看著他,她揉著自己被拽疼的胳膊,她知道他在說什麽,孫管家已經跟她解釋過,紀梔也不是個不通透的人。

“我原諒你了。”

她趕緊說完,準備離開,卻被周昭聿抓住順勢把她抵在墻壁上,低頭湊近她,深邃幽深的眼瞳t在月光的映射下格外璀璨,他薄唇輕啟,“但...我還有話要說。”

紀梔下意識地躲避,卻被周昭聿一把扣住,她咬著唇,低下頭,“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靠這麽近說?”

她怕他又要吻下來,如果真是那樣,她是不是該給他一下子?

“不行。”

“為什麽?”

紀梔感覺奇怪,仰頭與他對視。

周昭聿勾起唇角,他的眼底泛起一抹堅定和期待,喃喃開口,“紀梔,我輸了。”

紀梔楞楞地看著他,周昭聿淡笑,低頭彎腰,將他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你不是想要緩解鐘院長的頭疼,你和我在一起,我幫你救她。”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像秋日裏的涼爽拂過紀梔的耳垂,撩得她有點癢癢的,讓她不由閉上眼睛不說話。

良久,她忽然開口,“對了周總,我想起來我家裏還有水在燒,我先去關了。”

她趁著他不註意,從縫隙鉆出來,還不忘說一句,“您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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