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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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慢性迷戀43
十月初, 港城的慈蓮禪寺迎來一場盛大的供香典禮。當地最大的幫會社團——洪安會，於今日在慈蓮禪寺舉辦十年一度的交接大會。
當天清晨六點半，就有本地人或外來游客陸陸續續趕往禪寺目睹這難得一見的盛況。
一時間人山人海, 驚動警署局的人過來維系秩序，以防出現踩踏事件。
靠邊停著十幾輛防彈沖鋒車, 端槍的警署人員站在那，車內，擺著一張長桌，上面放著三臺電腦，實時監控主幹道的動靜。
“洪安會的話事人出發了。”
“收到。”
說話的是本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他今天的職責在於控制現場。
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這些幫會社團的勢力也得到控制, 但萬一有意外事件發生呢？
與此同時，洪安會那邊。出發前, 陳關寅給關公敬香, 轉身, 手指撚動佛串，看著站在左右兩邊的男人。
“小硯，今日交接大會，你真的不和我們一道？”
“是大哥的權利交接, 我就不去湊熱鬧。”
“林凈濯現今在國外。”
“小心些, 總是好的。”林凈硯頷首，“時間不早了, 幹爹, 大哥, 你們該出發了，別誤了時辰。”
他看了陳清祁一眼, 後者明白，又對陳關寅說：“爸，走吧。”
陳關寅點頭，陳清祁一揮手，屋內的心腹保鏢齊刷刷出去。
林凈硯和他們分開走，徐明方接到人後，抄另一條小道離開。
另一邊，陳清祁給陳關寅開門。
陳關寅停在車前，回頭看了眼，“和小硯交往的那個女孩查到了？”
林凈硯大費周章找回兩張銀行卡的事，自然瞞不過他。
“查到了。”
“怎麽樣？”
“趙芷安，不滿二十二歲，碩士畢業，從小生活在林家，父親是林家已故老太爺的私人司機，在她十歲那年車禍身亡，同年，生母何寧心卷走所有錢和情夫來到港城，孕有一子名為林小天，如今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在城寨，以偷盜行竊為生。”
“趙芷安十一歲那年被林凈濯帶去國外，此後一直和他生活，後來，兩人發展成炮//友關系，迄今沒有斷過。期間，趙芷安向林凈濯索要巨額錢財，林凈濯也對她不一般。”
聽到後面，陳關寅微微皺眉，“小硯喜歡這樣的女人？”
陳清祁點頭。
“交接大會結束後，我會好好跟他聊一聊這件事。”陳關寅不在乎女孩的身世如何，但是也不能喜歡上這麽一個左右逢源的女人。
他不會讓林凈硯繼續步李杳姝的後塵。
趙芷安昨晚睡得早，翌日清晨，天都沒有亮就醒了，她起床洗漱，換衣打扮，剛塗完口紅，外面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恰好三下，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她起身去開門，看見林凈硯的那刻，眼前一亮。男人穿著熨帖合身的白襯衣，西褲挺括，包裹著修長的雙腿，從寬肩到窄勁的腰再到臀，從頭到腳寫滿清冷禁欲。
林凈硯被她灼熱的目光看得臉紅，輕咳一聲，“小九，現在出門嗎？”
“林凈硯，你今天真好看！”她連忙把人推進屋，似乎要把寶藏藏起來。
男人被她的言行舉止逗笑，“你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趙芷安對男性的審美偏好更傾向於daddy、master之類的熟男，最好是性張力拉滿的那種。
她忍不住親了林凈硯一口，留下口紅印，又拿紙巾給他擦幹凈。
林凈硯見趙芷安對自己‘愛不釋手’，眸底劃過異色。
她的喜好太明顯，想來，應該是林凈濯給她定型了。
不過沒關系，她能愛上林凈濯，最後也能愛上他。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路人。
趙芷安用紙巾給他擦臉，感受到男人的手掌貼上她的臉，有點薄繭，更多是熱熱的、寬厚的踏實觸感。
女孩微微瞇眼，歪著頭，喜歡地蹭了蹭。
林凈硯望著她，笑意溫潤，低頭，輕輕地親了親趙芷安紅潤的嘴唇。
時間尚早，兩人在房間裏接吻，趙芷安不敢去抓他的襯衣，畢竟要出門，揉皺了影響美觀，可就是這樣克制地收斂，讓她反倒處於劣勢，除了坐在他身上，身體的其他關節沒有支撐點。
林凈硯耳朵發紅，掌心摩挲趙芷安的臉頰，有一下沒一下地吮吻那點粉嫩的舌尖。他倆不知道背著林凈濯做過多少次這種事，林凈硯再生疏也練習得小有成就。
趙芷安軟在他懷裏，眼波流轉，濕漉漉地望著林凈硯，兩人唇瓣分開，鼻尖觸在一起，呼出的氣息相互交織。
林凈硯喉結滾動，輕聲說：“出門嗎？”
“嗯嗯。”趙芷安笑著點頭，又偷親他一口，這才腳尖落地，施施然離開男人的懷抱。
蕩漾的裙擺輕輕擦過西褲的褲腿。
離開酒店那道門，趙芷安收起勾人的勁，變得又乖順又清純，林凈硯則依舊是那副清雋又風度翩翩的端方君子樣。
市中的人明顯少了很多，最明顯的莫過於往日人滿為患的早茶店在今日變得稀松起來。
趙芷安和林凈硯坐的大堂，聽見隔壁桌的大學生游客，在討論洪安會十年一次的交接大會，囔著說太酷了，待會吃完飯還要坐的士過去見見難得一見的盛況。
“林凈硯，我們待會也去看看吧。”
趙芷安今天安排了泡溫泉活動，但那得是傍晚以後，現在才早上不到八點，就當打發時間了。
林凈硯點點頭，“好。”
兩人吃完早餐，趙芷安開車去慈蓮禪寺，等車子開始匯入上山的主幹道，道路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不到兩公裏要堵半個小時？”趙芷安不確定地看著顯示屏，“也不知道上去後還有沒有停車位。”
林凈硯看著後視鏡，淡笑：“只能上去了，後面又來了幾輛車。”
這下想調頭都不行。
趙芷安只好慢悠悠地跟著車隊上去，途中走一小會停幾分鐘，好不容易磨到寺廟門口，指揮停車的小沙彌又說最近的幾個點都滿了，需要繼續往前開，然後再步行回來觀禮。
這邊，趙芷安和林凈硯還在弄停車的事，另一邊，巨大的掛鐘指向九點零八分的剎那，莊嚴肅穆的古鐘敲響，天空駛出上百架無人機，有些掛著彩帶，有些機尾噴出姹紫嫣紅的氣流，一時間，天空變得絢麗多彩。
交接大會正式開始了。
這時，三輛越野豪車走專道，來到主殿的西北門，前後兩輛車的保鏢迅速下來，護著中間出來的一個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像懷胎七月、臉上長著肥碩的橫肉。
大肥佬，也就是吳明華，穿著不符合他黑色氣質的西裝，看了眼腕表，急匆匆往大會趕去，然而，剛走兩步，林小天捧著一個禮盒沖過來，賠笑道：“華叔，我叫林小天，這是孝敬給您的——”
話未說完，就已經被吳明華的保鏢當做危險分子撂倒。
“邊嚟讕架勢嘅癟三！（哪來不自量力的癟三！）”
林小天這一下被摔得很慘，後腦勺直接磕出血，手上的禮盒也彈開，送的玉器掉出來。跟在後頭的何寧心和林中洞見此，立馬臉色大變沖過去，撲跪在地上心疼地看著林小天。
“有話好好說，動手幹什麽？！”何寧心心疼得不得了，一時忘了對方的勢力，直接吼回去。
林中洞嚇得不輕，趕緊捂著老婆的嘴，低聲警告：“你唔死咗！（你不要命了！）”
吳明華聽懂了，語氣兇狠：“你們算個什麽東西，也敢這樣跟老子說話！”
林小天直接推開何寧心，顧不得頭上的傷，撿起地上的玉器，忙不疊捧送過去，賠罪道：“華叔，是我，小天，前些日子——”
吳明華急著趕去交接大會，乍然被這麽個不長眼的東西攔下來，頓時臉色鐵青，正要發火，一看他這模樣，又有幾分眼熟，微瞇眼：“是你啊。”
林小天眼睛一亮：“欸對對對，是我，您想起我了？”
說完，他又把玉器捧進些，“華叔，您不是說看中這玩意兒嗎？我給您弄來了，只求您能給我一個——”
吳明華拿走前後看了看，還是真貨，“你小子有點本事啊。”
“這不是看您喜歡嘛，肯定得想辦法弄來！”
吳明華嗤笑，隨手丟給身邊的保鏢，保鏢接住，吳明華看都沒看林小天一眼，轉身就走，林小天臉色一變，追上去抓住他。
“華叔，那我跟您提的——”
“每天都有幾十上百的人找老子辦事，你拿這點破玩意就想謀個好機會？”
吳明華推開他，徑直離開，林小天瞪大眼，不可置信，又沖上去，卻被對方的保鏢攔下，根本近不了身。
“華叔！”
“滾！華叔也是你這種人能搭得上線的？”
保鏢輕蔑地踹倒他，烏泱泱跟著過去，留下摔在原地一無所有的林小天，何寧心和林中洞一左一右扶著他，一個勁問這麽大筆錢花出去了該怎麽辦？
林小天被吵得心煩，齜牙裂目地吼了沒用的父母，他看著何寧心，又想起那個素未謀面、同母異父的姐姐，於是連忙抓住何寧心。
“媽，快去找我姐，對，找她，讓她幫我！快去啊！”
被一家三口惦記上的趙芷安，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停車的空位，彼時距離交接大會的主殿隔了差不多一千多米，走路都要花十來分鐘。
趙芷安推著林凈硯過去，在路過主殿的西北門時，晦氣地碰上不該碰的人。
女孩神情無語又惡心，林凈硯盯著他們。
對方顯然沖她而來，見了人，眼裏都泛著光。
趙芷安想視而不見，卻被他們攔下來。
“安安！”何寧心換上討好的笑，裝起慈母來。
林中洞對這個所謂的繼女沒有太多感情，他的目光落到林凈硯身上，隱隱覺得這人很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於是皺著眉思索。
林小天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姐姐，怔住了，趙芷安跟他們比起來，不僅生得白嫩貌美，氣質也好，最重要的是一身奢侈品。他雖然大部分都不認識，但是，之前有朋友帶他去某個珠寶展的場子上長見識，雖然只是卑躬屈膝看了幾秒，可他一眼就認出這個便宜姐姐的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
正是展覽上最價值連城的那一條。
聽說，這條項鏈是被洪安會的太子爺買走了，那不就是陳清祁嗎？！他們之間果然關系不菲，如果他……
短短數秒，林小天心思活絡。
趙芷安看見這個約莫十九歲的少年一臉渴望親近地盯著自己，一雙眼睛寫滿了欲望和算計，她頓時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是對方還恬不知恥地上來沾邊。
“姐姐，我是你的弟弟林小天，咱兩是同母異父的姐弟。”
趙芷安冷笑：“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沾親帶故？”
許是跟在林凈濯身邊太久，她看不起人的模樣高高在上，身上自帶他的影子，讓人恨得牙癢癢。
林小天沒想到這個看似漂亮溫柔的女人居然渾身帶刺，臉上的神情一僵，旁邊的何寧心見軟的不行，立馬換上另一副嘴臉，兇悍道：“趙芷安，你得意——”
說著就要沖上來，林凈硯把人擋回去，淡笑道：“有話好好說，還想動手不成？”
溫和平靜的語氣不輕不重，落到林中洞耳裏卻是另一番意思！
原本皺眉思索的中年男人立馬變了臉色，眼裏劃過駭然。
這聲音，是他！
那晚在屏風後面差使陳清祁的人！
“我跟我女兒說話關你——唔唔！”
林中洞趕緊捂住何寧心的嘴，瞪大眼看著林凈硯。
趙芷安蹙眉盯著他們，只覺得這一家人一驚一乍像神經病。
林凈硯見林中洞這副表情，就知道他已經認出自己，但他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淺笑，並未將這些不足以構成威脅的普通人放在眼裏。
“爸，你幹什麽？！”林小天問。
林中洞唇瓣抖動，手腳被帶刺沾著鹽水的軟鞭洗得現在都還在疼。
林凈硯溫聲對趙芷安說：“小九，咱們得快點過去，不然趕不上了。”
“好。”女孩推著他欲走。
林小天沖過去張開手臂攔住他們，趙芷安不耐煩，少年迫不及待說：“姐，姐，你一定要幫我，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你去太子爺跟前替我美言幾句，讓他給我一個可以進洪安會謀事的機會，你放心，我人機靈，辦事也——”
趙芷安算是聽明白了，但她懶得去細究其中亂七八糟的疑惑點，當面譏諷他：“我憑什麽幫你？你覺得你夠資格嗎？”
“姐——”
“滾開。”
趙芷安耐性告罄，推著林凈硯徑直離開。
林小天還要上前糾纏，何寧心和林中洞已經揪住他。
“你們幹什麽？人都快走沒影了！”林小天急得不得了。
自從認識的哥們踩了狗屎運意外進了洪安會，哪怕只是當一個小童，平時收的小費也足以讓普通人眼饞。
有錢人的世界是天堂，是紙醉金迷。
林小天擠破腦袋也想進去見見世面。
林中洞已經告訴何寧心，知道那個坐輪椅的男人來歷不簡單後更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惹惱了對方，所以，也不敢放任家裏的香火去跟別人硬碰硬。
“小天，你冷靜點，那個男人就是那晚……”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打擾到兩人。趙芷安推著林凈硯往主殿的方向去，用平和的口吻敘述：“剛剛那個女人是我的——”
“小九。”林凈硯打斷她的話。
“嗯？”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趙芷安盯著男人的發頂，他端正地坐在那，一身朗月清風，知世故而不世故。
林凈硯看得比誰都透徹，所以他很會包容別人。
半晌，趙芷安輕笑，嗓音輕快：“你說得對，我和他們沒有關系。走啦，去看熱鬧！”
交接大會設在主殿外的曠壩上，那裏有座慈蓮禪寺的巨佛，成了數百年來的標志建築，佛像正對面有青銅香爐鼎，束著三支巨碩的香，上百階梯斜伸往下，放眼望去又長又高又陡，彼時，每三步一個階梯就會站著戴墨鏡的正裝保鏢，他們雙手背在身後，個個都是一頂十的好手，看起來壯觀極了。
觀禮的人不能靠近圈出的範圍，只能擠在各個可以容人的角落眺望。
趙芷安帶著林凈硯好不容易擠進一個視野極佳的位置，正好看見一個半頭白發的中年人將行使洪安會權利的權柄交給另一個塊頭壯實的年輕人，在他倆身邊，有穿著袈裟的和尚，以及洪安會裏有名望的長輩們。
“林凈硯。”趙芷安彎腰，從背後湊到男人耳邊，感概道：“你覺不覺得像在看黑//幫大典？”
林凈硯笑道：“怎麽這麽說？”
“第一次見，挺震撼的，還有點酷。你說在燕市怎麽就沒有哪個大家族這樣搞？”
“燕市從政多，港城這邊情況特殊。”
“也是，我上次在電視上見過陳清祁，可嚇人了。”
林凈硯被她的語氣逗笑：“嚇人嗎？”
“當然了。”
權柄交接結束後還有活動，鑼鼓喧天，舞獅不斷，而且洪安會還要派發很多東西，所有人都可以排隊免費領取，包括不限於紅封、柴米油鹽、瓜果禮品等，除此之外，還可以去當地的富豪大酒樓免費吃十天的流水席。
一時間，空前熱鬧。
觀完禮後，趙芷安對其他不感興趣，和林凈硯逆著人群逛了逛慈蓮禪寺，又在寺廟用了齋飯，等人流漸少、道路通暢後才開車下山。
白天很快過去，轉眼就到傍晚，太陽開始落山，林凈硯問趙芷安想不想去嘗一家新開的、但口碑不錯的餐廳，結果女孩一臉神秘地笑道：“不去，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
“跟我走，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趙芷安賣關子沒說，直接把人帶去泡溫泉的地方。位置已經訂好，是私湯，在一個包廂裏面。
她把人推進屋子，關了門，大有一副要強迫他的架勢。
女孩彎著腰和他對視，林凈硯凝望她，看見粉嫩的指尖俏皮地點了點他的嘴唇。
“你之前答應過我，要跟我一起泡溫泉。”
林凈硯知道自己逃不掉，也沒再說什麽，而是順從她，點點頭，又抿了抿唇：“小九，但是你別看我的腿，可以嗎？”
“可以呀。”趙芷安不是窺伺欲強的人，林凈硯不能接受這點，她也不會一直扭著去看。
林凈硯微笑著註視她：“那……我們現在換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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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 港城的慈蓮禪寺迎來一場盛大的供香典禮。當地最大的幫會社團——洪安會，於今日在慈蓮禪寺舉辦十年一度的交接大會。
當天清晨六點半，就有本地人或外來游客陸陸續續趕往禪寺目睹這難得一見的盛況。
一時間人山人海, 驚動警署局的人過來維系秩序，以防出現踩踏事件。
靠邊停著十幾輛防彈沖鋒車, 端槍的警署人員站在那，車內，擺著一張長桌，上面放著三臺電腦，實時監控主幹道的動靜。
“洪安會的話事人出發了。”
“收到。”
說話的是本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他今天的職責在於控制現場。
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這些幫會社團的勢力也得到控制, 但萬一有意外事件發生呢？
與此同時，洪安會那邊。出發前, 陳關寅給關公敬香, 轉身, 手指撚動佛串，看著站在左右兩邊的男人。
“小硯，今日交接大會，你真的不和我們一道？”
“是大哥的權利交接, 我就不去湊熱鬧。”
“林凈濯現今在國外。”
“小心些, 總是好的。”林凈硯頷首，“時間不早了, 幹爹, 大哥, 你們該出發了，別誤了時辰。”
他看了陳清祁一眼, 後者明白，又對陳關寅說：“爸，走吧。”
陳關寅點頭，陳清祁一揮手，屋內的心腹保鏢齊刷刷出去。
林凈硯和他們分開走，徐明方接到人後，抄另一條小道離開。
另一邊，陳清祁給陳關寅開門。
陳關寅停在車前，回頭看了眼，“和小硯交往的那個女孩查到了？”
林凈硯大費周章找回兩張銀行卡的事，自然瞞不過他。
“查到了。”
“怎麽樣？”
“趙芷安，不滿二十二歲，碩士畢業，從小生活在林家，父親是林家已故老太爺的私人司機，在她十歲那年車禍身亡，同年，生母何寧心卷走所有錢和情夫來到港城，孕有一子名為林小天，如今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在城寨，以偷盜行竊為生。”
“趙芷安十一歲那年被林凈濯帶去國外，此後一直和他生活，後來，兩人發展成炮//友關系，迄今沒有斷過。期間，趙芷安向林凈濯索要巨額錢財，林凈濯也對她不一般。”
聽到後面，陳關寅微微皺眉，“小硯喜歡這樣的女人？”
陳清祁點頭。
“交接大會結束後，我會好好跟他聊一聊這件事。”陳關寅不在乎女孩的身世如何，但是也不能喜歡上這麽一個左右逢源的女人。
他不會讓林凈硯繼續步李杳姝的後塵。
趙芷安昨晚睡得早，翌日清晨，天都沒有亮就醒了，她起床洗漱，換衣打扮，剛塗完口紅，外面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恰好三下，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她起身去開門，看見林凈硯的那刻，眼前一亮。男人穿著熨帖合身的白襯衣，西褲挺括，包裹著修長的雙腿，從寬肩到窄勁的腰再到臀，從頭到腳寫滿清冷禁欲。
林凈硯被她灼熱的目光看得臉紅，輕咳一聲，“小九，現在出門嗎？”
“林凈硯，你今天真好看！”她連忙把人推進屋，似乎要把寶藏藏起來。
男人被她的言行舉止逗笑，“你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趙芷安對男性的審美偏好更傾向於daddy、master之類的熟男，最好是性張力拉滿的那種。
她忍不住親了林凈硯一口，留下口紅印，又拿紙巾給他擦幹凈。
林凈硯見趙芷安對自己‘愛不釋手’，眸底劃過異色。
她的喜好太明顯，想來，應該是林凈濯給她定型了。
不過沒關系，她能愛上林凈濯，最後也能愛上他。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路人。
趙芷安用紙巾給他擦臉，感受到男人的手掌貼上她的臉，有點薄繭，更多是熱熱的、寬厚的踏實觸感。
女孩微微瞇眼，歪著頭，喜歡地蹭了蹭。
林凈硯望著她，笑意溫潤，低頭，輕輕地親了親趙芷安紅潤的嘴唇。
時間尚早，兩人在房間裏接吻，趙芷安不敢去抓他的襯衣，畢竟要出門，揉皺了影響美觀，可就是這樣克制地收斂，讓她反倒處於劣勢，除了坐在他身上，身體的其他關節沒有支撐點。
林凈硯耳朵發紅，掌心摩挲趙芷安的臉頰，有一下沒一下地吮吻那點粉嫩的舌尖。他倆不知道背著林凈濯做過多少次這種事，林凈硯再生疏也練習得小有成就。
趙芷安軟在他懷裏，眼波流轉，濕漉漉地望著林凈硯，兩人唇瓣分開，鼻尖觸在一起，呼出的氣息相互交織。
林凈硯喉結滾動，輕聲說：“出門嗎？”
“嗯嗯。”趙芷安笑著點頭，又偷親他一口，這才腳尖落地，施施然離開男人的懷抱。
蕩漾的裙擺輕輕擦過西褲的褲腿。
離開酒店那道門，趙芷安收起勾人的勁，變得又乖順又清純，林凈硯則依舊是那副清雋又風度翩翩的端方君子樣。
市中的人明顯少了很多，最明顯的莫過於往日人滿為患的早茶店在今日變得稀松起來。
趙芷安和林凈硯坐的大堂，聽見隔壁桌的大學生游客，在討論洪安會十年一次的交接大會，囔著說太酷了，待會吃完飯還要坐的士過去見見難得一見的盛況。
“林凈硯，我們待會也去看看吧。”
趙芷安今天安排了泡溫泉活動，但那得是傍晚以後，現在才早上不到八點，就當打發時間了。
林凈硯點點頭，“好。”
兩人吃完早餐，趙芷安開車去慈蓮禪寺，等車子開始匯入上山的主幹道，道路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不到兩公裏要堵半個小時？”趙芷安不確定地看著顯示屏，“也不知道上去後還有沒有停車位。”
林凈硯看著後視鏡，淡笑：“只能上去了，後面又來了幾輛車。”
這下想調頭都不行。
趙芷安只好慢悠悠地跟著車隊上去，途中走一小會停幾分鐘，好不容易磨到寺廟門口，指揮停車的小沙彌又說最近的幾個點都滿了，需要繼續往前開，然後再步行回來觀禮。
這邊，趙芷安和林凈硯還在弄停車的事，另一邊，巨大的掛鐘指向九點零八分的剎那，莊嚴肅穆的古鐘敲響，天空駛出上百架無人機，有些掛著彩帶，有些機尾噴出姹紫嫣紅的氣流，一時間，天空變得絢麗多彩。
交接大會正式開始了。
這時，三輛越野豪車走專道，來到主殿的西北門，前後兩輛車的保鏢迅速下來，護著中間出來的一個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像懷胎七月、臉上長著肥碩的橫肉。
大肥佬，也就是吳明華，穿著不符合他黑色氣質的西裝，看了眼腕表，急匆匆往大會趕去，然而，剛走兩步，林小天捧著一個禮盒沖過來，賠笑道：“華叔，我叫林小天，這是孝敬給您的——”
話未說完，就已經被吳明華的保鏢當做危險分子撂倒。
“邊嚟讕架勢嘅癟三！（哪來不自量力的癟三！）”
林小天這一下被摔得很慘，後腦勺直接磕出血，手上的禮盒也彈開，送的玉器掉出來。跟在後頭的何寧心和林中洞見此，立馬臉色大變沖過去，撲跪在地上心疼地看著林小天。
“有話好好說，動手幹什麽？！”何寧心心疼得不得了，一時忘了對方的勢力，直接吼回去。
林中洞嚇得不輕，趕緊捂著老婆的嘴，低聲警告：“你唔死咗！（你不要命了！）”
吳明華聽懂了，語氣兇狠：“你們算個什麽東西，也敢這樣跟老子說話！”
林小天直接推開何寧心，顧不得頭上的傷，撿起地上的玉器，忙不疊捧送過去，賠罪道：“華叔，是我，小天，前些日子——”
吳明華急著趕去交接大會，乍然被這麽個不長眼的東西攔下來，頓時臉色鐵青，正要發火，一看他這模樣，又有幾分眼熟，微瞇眼：“是你啊。”
林小天眼睛一亮：“欸對對對，是我，您想起我了？”
說完，他又把玉器捧進些，“華叔，您不是說看中這玩意兒嗎？我給您弄來了，只求您能給我一個——”
吳明華拿走前後看了看，還是真貨，“你小子有點本事啊。”
“這不是看您喜歡嘛，肯定得想辦法弄來！”
吳明華嗤笑，隨手丟給身邊的保鏢，保鏢接住，吳明華看都沒看林小天一眼，轉身就走，林小天臉色一變，追上去抓住他。
“華叔，那我跟您提的——”
“每天都有幾十上百的人找老子辦事，你拿這點破玩意就想謀個好機會？”
吳明華推開他，徑直離開，林小天瞪大眼，不可置信，又沖上去，卻被對方的保鏢攔下，根本近不了身。
“華叔！”
“滾！華叔也是你這種人能搭得上線的？”
保鏢輕蔑地踹倒他，烏泱泱跟著過去，留下摔在原地一無所有的林小天，何寧心和林中洞一左一右扶著他，一個勁問這麽大筆錢花出去了該怎麽辦？
林小天被吵得心煩，齜牙裂目地吼了沒用的父母，他看著何寧心，又想起那個素未謀面、同母異父的姐姐，於是連忙抓住何寧心。
“媽，快去找我姐，對，找她，讓她幫我！快去啊！”
被一家三口惦記上的趙芷安，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停車的空位，彼時距離交接大會的主殿隔了差不多一千多米，走路都要花十來分鐘。
趙芷安推著林凈硯過去，在路過主殿的西北門時，晦氣地碰上不該碰的人。
女孩神情無語又惡心，林凈硯盯著他們。
對方顯然沖她而來，見了人，眼裏都泛著光。
趙芷安想視而不見，卻被他們攔下來。
“安安！”何寧心換上討好的笑，裝起慈母來。
林中洞對這個所謂的繼女沒有太多感情，他的目光落到林凈硯身上，隱隱覺得這人很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於是皺著眉思索。
林小天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姐姐，怔住了，趙芷安跟他們比起來，不僅生得白嫩貌美，氣質也好，最重要的是一身奢侈品。他雖然大部分都不認識，但是，之前有朋友帶他去某個珠寶展的場子上長見識，雖然只是卑躬屈膝看了幾秒，可他一眼就認出這個便宜姐姐的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
正是展覽上最價值連城的那一條。
聽說，這條項鏈是被洪安會的太子爺買走了，那不就是陳清祁嗎？！他們之間果然關系不菲，如果他……
短短數秒，林小天心思活絡。
趙芷安看見這個約莫十九歲的少年一臉渴望親近地盯著自己，一雙眼睛寫滿了欲望和算計，她頓時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是對方還恬不知恥地上來沾邊。
“姐姐，我是你的弟弟林小天，咱兩是同母異父的姐弟。”
趙芷安冷笑：“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沾親帶故？”
許是跟在林凈濯身邊太久，她看不起人的模樣高高在上，身上自帶他的影子，讓人恨得牙癢癢。
林小天沒想到這個看似漂亮溫柔的女人居然渾身帶刺，臉上的神情一僵，旁邊的何寧心見軟的不行，立馬換上另一副嘴臉，兇悍道：“趙芷安，你得意——”
說著就要沖上來，林凈硯把人擋回去，淡笑道：“有話好好說，還想動手不成？”
溫和平靜的語氣不輕不重，落到林中洞耳裏卻是另一番意思！
原本皺眉思索的中年男人立馬變了臉色，眼裏劃過駭然。
這聲音，是他！
那晚在屏風後面差使陳清祁的人！
“我跟我女兒說話關你——唔唔！”
林中洞趕緊捂住何寧心的嘴，瞪大眼看著林凈硯。
趙芷安蹙眉盯著他們，只覺得這一家人一驚一乍像神經病。
林凈硯見林中洞這副表情，就知道他已經認出自己，但他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淺笑，並未將這些不足以構成威脅的普通人放在眼裏。
“爸，你幹什麽？！”林小天問。
林中洞唇瓣抖動，手腳被帶刺沾著鹽水的軟鞭洗得現在都還在疼。
林凈硯溫聲對趙芷安說：“小九，咱們得快點過去，不然趕不上了。”
“好。”女孩推著他欲走。
林小天沖過去張開手臂攔住他們，趙芷安不耐煩，少年迫不及待說：“姐，姐，你一定要幫我，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你去太子爺跟前替我美言幾句，讓他給我一個可以進洪安會謀事的機會，你放心，我人機靈，辦事也——”
趙芷安算是聽明白了，但她懶得去細究其中亂七八糟的疑惑點，當面譏諷他：“我憑什麽幫你？你覺得你夠資格嗎？”
“姐——”
“滾開。”
趙芷安耐性告罄，推著林凈硯徑直離開。
林小天還要上前糾纏，何寧心和林中洞已經揪住他。
“你們幹什麽？人都快走沒影了！”林小天急得不得了。
自從認識的哥們踩了狗屎運意外進了洪安會，哪怕只是當一個小童，平時收的小費也足以讓普通人眼饞。
有錢人的世界是天堂，是紙醉金迷。
林小天擠破腦袋也想進去見見世面。
林中洞已經告訴何寧心，知道那個坐輪椅的男人來歷不簡單後更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惹惱了對方，所以，也不敢放任家裏的香火去跟別人硬碰硬。
“小天，你冷靜點，那個男人就是那晚……”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打擾到兩人。趙芷安推著林凈硯往主殿的方向去，用平和的口吻敘述：“剛剛那個女人是我的——”
“小九。”林凈硯打斷她的話。
“嗯？”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趙芷安盯著男人的發頂，他端正地坐在那，一身朗月清風，知世故而不世故。
林凈硯看得比誰都透徹，所以他很會包容別人。
半晌，趙芷安輕笑，嗓音輕快：“你說得對，我和他們沒有關系。走啦，去看熱鬧！”
交接大會設在主殿外的曠壩上，那裏有座慈蓮禪寺的巨佛，成了數百年來的標志建築，佛像正對面有青銅香爐鼎，束著三支巨碩的香，上百階梯斜伸往下，放眼望去又長又高又陡，彼時，每三步一個階梯就會站著戴墨鏡的正裝保鏢，他們雙手背在身後，個個都是一頂十的好手，看起來壯觀極了。
觀禮的人不能靠近圈出的範圍，只能擠在各個可以容人的角落眺望。
趙芷安帶著林凈硯好不容易擠進一個視野極佳的位置，正好看見一個半頭白發的中年人將行使洪安會權利的權柄交給另一個塊頭壯實的年輕人，在他倆身邊，有穿著袈裟的和尚，以及洪安會裏有名望的長輩們。
“林凈硯。”趙芷安彎腰，從背後湊到男人耳邊，感概道：“你覺不覺得像在看黑//幫大典？”
林凈硯笑道：“怎麽這麽說？”
“第一次見，挺震撼的，還有點酷。你說在燕市怎麽就沒有哪個大家族這樣搞？”
“燕市從政多，港城這邊情況特殊。”
“也是，我上次在電視上見過陳清祁，可嚇人了。”
林凈硯被她的語氣逗笑：“嚇人嗎？”
“當然了。”
權柄交接結束後還有活動，鑼鼓喧天，舞獅不斷，而且洪安會還要派發很多東西，所有人都可以排隊免費領取，包括不限於紅封、柴米油鹽、瓜果禮品等，除此之外，還可以去當地的富豪大酒樓免費吃十天的流水席。
一時間，空前熱鬧。
觀完禮後，趙芷安對其他不感興趣，和林凈硯逆著人群逛了逛慈蓮禪寺，又在寺廟用了齋飯，等人流漸少、道路通暢後才開車下山。
白天很快過去，轉眼就到傍晚，太陽開始落山，林凈硯問趙芷安想不想去嘗一家新開的、但口碑不錯的餐廳，結果女孩一臉神秘地笑道：“不去，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
“跟我走，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趙芷安賣關子沒說，直接把人帶去泡溫泉的地方。位置已經訂好，是私湯，在一個包廂裏面。
她把人推進屋子，關了門，大有一副要強迫他的架勢。
女孩彎著腰和他對視，林凈硯凝望她，看見粉嫩的指尖俏皮地點了點他的嘴唇。
“你之前答應過我，要跟我一起泡溫泉。”
林凈硯知道自己逃不掉，也沒再說什麽，而是順從她，點點頭，又抿了抿唇：“小九，但是你別看我的腿，可以嗎？”
“可以呀。”趙芷安不是窺伺欲強的人，林凈硯不能接受這點，她也不會一直扭著去看。
林凈硯微笑著註視她：“那……我們現在換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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