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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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慢性迷戀35
趙芷安乘坐電梯抵達負一樓, 看見林凈濯站在車外，指尖一點猩紅，她走過去, 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自然地笑道：“外面多熱了, 怎麽不在車裏等我？”
男人打量她，冷聲問：“怎麽這麽久才下來？”
說完，目光銳利地盯著趙芷安，試圖從她身上抓取到一點別的東西。
“借用了林凈硯家裏的衛生間，不行嗎？”
“是嗎？”
他忽然捏著女孩的下頷，擡起，夾煙的那只手抹開唇瓣。
趙芷安主動張開嘴, 貝齒嫩舌，口腔兩側發酸, 說話緩慢而艱難：“怎麽啦？”
她知道林凈濯在懷疑什麽, 不過那又怎麽樣？她都照過了, 沒有留下痕跡。
一切懷疑都只是懷疑。
“你身上怎麽會有林凈硯的氣味？”
“……”你屬狗的吧？
趙芷安撒謊：“他家裏有他的氣息不是很正常嗎？還有事嗎？”
林凈濯松手，掐滅煙蒂，“沒事。”
他攬著趙芷安的細腰，帶她上車回家。
趙芷安以為就此掀篇, 結果, 回到湘洲山莊，洗完澡後, 他就壓著開始發癲, 要得特別狠, 輕輕扣住女孩的脖頸，在力道範圍內增加助興的籌碼, 懟得深，皮笑肉不笑地翻起舊賬：“我不喜歡你身上有別的野男人氣味，下次不許了，明白嗎？”
趙芷安頭皮發麻，牙齒泛酸水，忙不疊點頭穩住他，又讓他輕點，男人這才順著她喜歡的節奏，抱著單薄的肩，慢條斯理，“想去看看我送給你的紫藤甸嗎？”
他忽然說起上次的事。
“紫藤……甸？”她艱難地呼吸說話，細細的，像貓一樣哼唧的聲音溢出。
林凈濯喜歡她在自己面前沈淪放縱，心裏軟成一片，愈發用技巧去討好她，“嗯，很漂亮的紫色花林，你不是喜歡去這些浪漫的地方兜風、拍照嗎？我現在有空了，我們一起去怎麽樣？”
趙芷安很喜歡他蓄意的照顧，比以前舒服多了，她點點頭，笑道：“好呀。”
林凈濯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張汗津津又紅撲撲的臉。
趙芷安抓著他的手指，親吻那裏的一圈刀疤，擡眸，妖妖嬈嬈一眼，酥酥麻麻的癢意傳遞到男人心裏，他的眸色暗下去，突然重了兩個力度，感受到兜頭澆上的水花。
林凈濯笑了，心情極好地抱起她，讓人面對面靠在自己懷裏並更改頻次，撫開黏在臉頰上的發絲，低頭，看著趙芷安，“多久沒有打針了？”
女孩一頓，掀起眼皮，笑看他：“怎麽？又想做措施了？”
她眼底藏著諷刺，一閃而逝。
“又在胡思亂想。”林凈濯抱住她，做著最親密的事，下巴擱在趙芷安的發頂，“我說過不打就是不打，別避孕了，順其自然，如果有了孩子……”
他頓了頓，低磁的嗓音難得柔軟：“那就生下來，家裏有錢，養得起我們的女兒。”
他最近說結婚說孩子的次數有點多，多到讓趙芷安忍不住擡頭看向他。
“怎麽了？”
“你想讓我未婚先孕？”
“我們也可以先結婚。”
“……”這個婚是永遠也結不了的。她低頭，重新靠回男人的胸膛，“我還年輕，以後再說吧。”
“你上次說，等林凈硯這事結束，我們就結婚，不會太久。”
“那也是未來，是以後。”
“你最好別騙我，不然——”林凈濯不怕她出爾反爾，他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趙芷安笑道：“怎麽會騙你呢？”
他回：“最好是。”
最後在抱坐裏結束，林凈濯沒有做措施，盡數給了她，留在裏面，一直堵著，直到兩個小時後才退出，抱著趙芷安去清洗，而這個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林凈濯的心思，她又何嘗不知道？
為什麽現在才願意和她結婚？為什麽現在才想和她有個孩子？
趙芷安清醒地知道，這一切只是因為她開始轉移自己對他的註意力，而他感受到威脅，試圖用婚姻和孩子繼續掌控她，讓她乖乖俯首帖耳呆在他身邊。
她從不覺得林凈濯會愛她。
如果真的愛，那過去的歲月裏，他為什麽不肯表現得再明顯些。
淩晨四點，趙芷安醒了一次，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細縫照在床尾，她從男人懷裏鉆出去，掀開被子下床，回頭看了眼林凈濯，這才輕手輕腳去了衛生間。
她開了一盞小燈，將事先藏好的針和藥劑取出來。
這是林凈濯曾經讓旗下的醫療團隊研究的避孕針，砸了不少錢，最終做到零副作用，一針可管半月。
她用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在如今的重要關頭放棄呢？
趙芷安不會懷林凈濯的孩子，永遠都不會，她是要離開他的。
女孩垂眸，淡笑著註入藥劑，最後毀屍滅跡。她關了燈，重新回到床上，若無其事地鉆進林凈濯的懷裏，就像往常一樣。
趙芷安闔著眼，進入夢鄉，但她不會知道，就在今夜，林凈濯做了一場夢，夢裏是炎炎夏日，他們一家三口在觀山寄月度假避暑，空調制冷，室內涼爽，趙芷安坐在藤椅上安靜地看著博爾赫斯的詩集，他躺在床上帶孩子，豆丁大小的女孩趴在他身上，用軟乎乎的手抓他的頭發、揪他的臉、奶聲奶氣喊爸爸……
*
翌日，林凈濯就帶趙芷安出國了，私人飛機跨越海洋，最後停在一座名為塞蘭萊亞的海濱小鎮。
這裏風景秀麗，氣候宜人，一面是蔚藍的大海，一面是高高的白雲和翠綠的高山。
阿光開車帶他們去紫藤甸。
路上，趙芷安看著外面的景色，笑道：“這個地方我還沒來過。”
“喜歡？”
“還不錯，挺適合養老的。”
“以後我們可以來這裏定居。”
趙芷安覺得他最近奇怪得令人心慌，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對了，你給我的那座紫藤甸怎麽來的？拍賣的？”
“別人賠的。”
林凈濯做的那些事，趙芷安有些了解，沒再說什麽，安靜地望著外邊。
男人看著她，也不說話，有一下沒一下地把著她的頭發玩。
紫藤甸在塞蘭萊亞小鎮的最裏處，被一座自建的別墅隔開，瀑布似的紫意成了陪襯的背景板，放眼望去像層層疊疊的巨物。
趙芷安下車，站著院子裏，看著那些打掃的傭人，扭頭看著林凈濯：“房子也是你的？”
明眼人一看，後面那座九畝的紫藤甸隸屬於別墅的主人。
“喜歡？”林凈濯摟著她，“給你。”
如今她的錢越來越多，房產珠寶古董游艇海島等不計其數，對這些委實沒什麽興趣。
但林凈濯願意給，她當然得收下，於是挽著男人的手臂，動動嘴皮子，笑道：“阿濯真好！”
情緒價值拉滿。
兩人步行去了別墅後面，阿光自覺沒去打攪。紫藤甸就是一片大型花樹林，高高的樹木錯綜有序地栽種，間隔裏鋪了青石板小徑，供人通行，這會正值花期，滿地紫亮，紫色小花掛成葡萄串，密密匝匝地吊著，金色的陽光灑在林間，給那些紫藤花鍍上一層碎鉆的光澤。
“這裏又有點眼熟了。”趙芷安隨口一說。
林凈濯心笑道：“你喜歡的一家奢侈品曾經在這裏辦過展秀。那次你沒有出席，忙著趕畢設，後來看的影片回放。忘了？”
久違的記憶冒出來，趙芷安想起來了。
畢設結束後，她收到品牌方寄來的高清影帶，那天黃昏，窩在林凈濯的懷裏，邊看邊說：“這是哪，好漂亮呀。”
她指著電腦屏幕，回頭仰望英俊的男人，想一出是一出的提要求：“林凈濯，我想要，你必須想辦法給我弄來！”
她經常這樣，而林凈濯基本會滿足她的胃口。
只是，在那時——
他捏著女孩的臉，說：“這片紫藤甸是私人所有，可不是花錢就能買的，想什麽呢？”
趙芷安打消念頭，本來無所謂，說了句那行吧，然後繼續興致勃勃看展秀。
如今，距離這件事已經過去兩年了吧。
遲來的紫藤甸，還是落到她手上。
也難怪那晚，他信誓旦旦說她會喜歡。
只是她不記得了。
“發什麽呆？”林凈濯笑問。
趙芷安回過神，望著他，像今天這種情況會在以往發生無數次。
曾經的她很感動，然後一次次心軟，那現在呢？
她可恥地發現，心底的情緒更覆雜了。
趙芷安收回目光，往前走，語氣笑嘻嘻：“要是有輛自行車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好好逛一逛了。”
林凈濯被留在原地，望著她置身花林的纖細背影。
他倆去了塞蘭萊亞小鎮，與此同時，隔著千萬裏的海洋另一邊，在繁華和遍地黃金的燕市，林凈硯受林啟章的命令回了老宅一趟。
陳遠候在茶室外面，旁邊還有四個黑衣保鏢，他見了林凈硯，點點頭，親自開門，冷穩道：“大少爺，老爺在裏面等您。”
“嗯，麻煩了。”
他坐著輪椅進去，門一關上，一只空杯迎面而來，砸中男人的額頭，林凈硯沒有躲閃，承著這一擊。
他四平八穩地坐著，哪怕鮮血順著眉心滑落，臉上也風輕雲淡，甚至平靜地望向怒氣沖沖的林啟章，嗓音溫和：“爸，是我哪裏做錯了，惹您不快？”
林啟章見他這副忍氣吞聲的軟弱樣，十年如一日不曾變過，想不通怎麽就生了這種廢物兒子，“讓你平時主動點，早日定下婚事，你在幹什麽？那個女人現在跟你弟弟出國了！”
都這麽久了，什麽進展都沒有，不僅如此，林凈濯那個逆子私底下更瘋，為了挖出他藏起來的那些生意，前段時間命人在海外制造了一出鬧劇，甚至引起當地州政的註意，而這一切只是因為趙芷安那個女人！
他越不願意放手，越說明趙芷安在他心裏的地位不一般。哪怕他嘴硬得跟石頭一樣。
林凈濯的路還長著呢，再這樣無法無天下去，遲早會死在女人身上。
那畢竟是他最在意的孩子，林啟章也不願意死後，無顏去面對小兒子的母親。
林凈硯用紙巾擦幹臉上的血，凈手沏茶，雙手遞上，平和道：“爸，有些事急不得，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要是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就滾出林家！”林啟章沒有接那杯茶，起身離開。
茶室的門打開又甩上。
屋內香氣四溢，林凈硯依舊維系著敬茶的動作，他望著裊裊白霧，良久，才收回手，將這杯已經冷透的茶飲下。
眉目清雋，面無表情。
*
趙芷安在塞蘭萊亞小住了叁天，收到小琴發來的賬目匯報電子檔，想起民宿那邊在暑期尾聲後有一堆事情要忙，於是，在第四天早上跟林凈硯回了燕市。
落地後，林凈硯收到edith的郵件，不出半個小時，又乘坐私人飛機去了國外。
他一走，趙芷安自然不會回湘洲山莊，給方嬸發完消息後就去觀山寄月。
堆積的事情有點多，小琴詳細地匯報，趙芷安邊聽邊瀏覽。
開業到現在，民宿整體呈盈利趨勢，甚至賺了不少，她不由得動了心思，思考著要不要擴大產業，在另一個城市也開一家。
因為這個念頭，在忙完手頭的事情後，趙芷安開始構想可行性。
有正事要忙，玩樂的心思自然少了，以至於等她忙完打算去外地考察，已經過去四天。
期間，林凈濯應該知道她一直呆在民宿忙自己的事，沒有出去和林凈硯‘鬼混’，所以很少查崗。
這天傍晚，趙芷安開車離開觀山寄月，給快一周沒聯系的林凈硯打了一通電話。
對方似乎在等她的消息，幾乎秒接。
趙芷安沒有聽到聲音，又抽空看了眼，發現還在通話。
“林凈硯？”
“嗯……”他輕輕應了聲，“怎麽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剛剛回家。”
“洋樓那邊還是仙縵9號？”
“仙縵9號。”林凈硯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邀請：“你……要過來嗎？”
趙芷安笑道：“等我四十分鐘。”
“好。”
掛斷電話，廚房裏，林凈硯平和地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半分鐘後，他把手機放在一旁，繼續安靜地做飯。
料理臺前，放著定制的純黑菜板，旁邊依次擺著各種鋒利的剖刀，瑩潤的燈光下閃著寒芒。
前幾天被砸傷的頭做了包紮處理，貼著白色的紗布。林凈硯重新洗了手，從池裏抓起鮮活的鱸魚，沒有用刀背敲暈，直接活殺。
他握刀的方式跟殺魚不一樣，但動作格外幹凈利落，眨眼間，修長的手指布滿血跡，一股股殷紅的血液像珠子似的滴進水池，瞬間染紅。
林凈硯做了一道美味的清蒸鱸魚，在門鈴響起的剎那，轉身去開門，微笑地看著多日不見的姑娘，頭頂的光落到他臉上，帶著一絲溫柔的蒼白。
他說：“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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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芷安乘坐電梯抵達負一樓, 看見林凈濯站在車外，指尖一點猩紅，她走過去, 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自然地笑道：“外面多熱了, 怎麽不在車裏等我？”
男人打量她，冷聲問：“怎麽這麽久才下來？”
說完，目光銳利地盯著趙芷安，試圖從她身上抓取到一點別的東西。
“借用了林凈硯家裏的衛生間，不行嗎？”
“是嗎？”
他忽然捏著女孩的下頷，擡起，夾煙的那只手抹開唇瓣。
趙芷安主動張開嘴, 貝齒嫩舌，口腔兩側發酸, 說話緩慢而艱難：“怎麽啦？”
她知道林凈濯在懷疑什麽, 不過那又怎麽樣？她都照過了, 沒有留下痕跡。
一切懷疑都只是懷疑。
“你身上怎麽會有林凈硯的氣味？”
“……”你屬狗的吧？
趙芷安撒謊：“他家裏有他的氣息不是很正常嗎？還有事嗎？”
林凈濯松手，掐滅煙蒂，“沒事。”
他攬著趙芷安的細腰，帶她上車回家。
趙芷安以為就此掀篇, 結果, 回到湘洲山莊，洗完澡後, 他就壓著開始發癲, 要得特別狠, 輕輕扣住女孩的脖頸，在力道範圍內增加助興的籌碼, 懟得深，皮笑肉不笑地翻起舊賬：“我不喜歡你身上有別的野男人氣味，下次不許了，明白嗎？”
趙芷安頭皮發麻，牙齒泛酸水，忙不疊點頭穩住他，又讓他輕點，男人這才順著她喜歡的節奏，抱著單薄的肩，慢條斯理，“想去看看我送給你的紫藤甸嗎？”
他忽然說起上次的事。
“紫藤……甸？”她艱難地呼吸說話，細細的，像貓一樣哼唧的聲音溢出。
林凈濯喜歡她在自己面前沈淪放縱，心裏軟成一片，愈發用技巧去討好她，“嗯，很漂亮的紫色花林，你不是喜歡去這些浪漫的地方兜風、拍照嗎？我現在有空了，我們一起去怎麽樣？”
趙芷安很喜歡他蓄意的照顧，比以前舒服多了，她點點頭，笑道：“好呀。”
林凈濯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張汗津津又紅撲撲的臉。
趙芷安抓著他的手指，親吻那裏的一圈刀疤，擡眸，妖妖嬈嬈一眼，酥酥麻麻的癢意傳遞到男人心裏，他的眸色暗下去，突然重了兩個力度，感受到兜頭澆上的水花。
林凈濯笑了，心情極好地抱起她，讓人面對面靠在自己懷裏並更改頻次，撫開黏在臉頰上的發絲，低頭，看著趙芷安，“多久沒有打針了？”
女孩一頓，掀起眼皮，笑看他：“怎麽？又想做措施了？”
她眼底藏著諷刺，一閃而逝。
“又在胡思亂想。”林凈濯抱住她，做著最親密的事，下巴擱在趙芷安的發頂，“我說過不打就是不打，別避孕了，順其自然，如果有了孩子……”
他頓了頓，低磁的嗓音難得柔軟：“那就生下來，家裏有錢，養得起我們的女兒。”
他最近說結婚說孩子的次數有點多，多到讓趙芷安忍不住擡頭看向他。
“怎麽了？”
“你想讓我未婚先孕？”
“我們也可以先結婚。”
“……”這個婚是永遠也結不了的。她低頭，重新靠回男人的胸膛，“我還年輕，以後再說吧。”
“你上次說，等林凈硯這事結束，我們就結婚，不會太久。”
“那也是未來，是以後。”
“你最好別騙我，不然——”林凈濯不怕她出爾反爾，他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趙芷安笑道：“怎麽會騙你呢？”
他回：“最好是。”
最後在抱坐裏結束，林凈濯沒有做措施，盡數給了她，留在裏面，一直堵著，直到兩個小時後才退出，抱著趙芷安去清洗，而這個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林凈濯的心思，她又何嘗不知道？
為什麽現在才願意和她結婚？為什麽現在才想和她有個孩子？
趙芷安清醒地知道，這一切只是因為她開始轉移自己對他的註意力，而他感受到威脅，試圖用婚姻和孩子繼續掌控她，讓她乖乖俯首帖耳呆在他身邊。
她從不覺得林凈濯會愛她。
如果真的愛，那過去的歲月裏，他為什麽不肯表現得再明顯些。
淩晨四點，趙芷安醒了一次，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細縫照在床尾，她從男人懷裏鉆出去，掀開被子下床，回頭看了眼林凈濯，這才輕手輕腳去了衛生間。
她開了一盞小燈，將事先藏好的針和藥劑取出來。
這是林凈濯曾經讓旗下的醫療團隊研究的避孕針，砸了不少錢，最終做到零副作用，一針可管半月。
她用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在如今的重要關頭放棄呢？
趙芷安不會懷林凈濯的孩子，永遠都不會，她是要離開他的。
女孩垂眸，淡笑著註入藥劑，最後毀屍滅跡。她關了燈，重新回到床上，若無其事地鉆進林凈濯的懷裏，就像往常一樣。
趙芷安闔著眼，進入夢鄉，但她不會知道，就在今夜，林凈濯做了一場夢，夢裏是炎炎夏日，他們一家三口在觀山寄月度假避暑，空調制冷，室內涼爽，趙芷安坐在藤椅上安靜地看著博爾赫斯的詩集，他躺在床上帶孩子，豆丁大小的女孩趴在他身上，用軟乎乎的手抓他的頭發、揪他的臉、奶聲奶氣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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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凈濯就帶趙芷安出國了，私人飛機跨越海洋，最後停在一座名為塞蘭萊亞的海濱小鎮。
這裏風景秀麗，氣候宜人，一面是蔚藍的大海，一面是高高的白雲和翠綠的高山。
阿光開車帶他們去紫藤甸。
路上，趙芷安看著外面的景色，笑道：“這個地方我還沒來過。”
“喜歡？”
“還不錯，挺適合養老的。”
“以後我們可以來這裏定居。”
趙芷安覺得他最近奇怪得令人心慌，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對了，你給我的那座紫藤甸怎麽來的？拍賣的？”
“別人賠的。”
林凈濯做的那些事，趙芷安有些了解，沒再說什麽，安靜地望著外邊。
男人看著她，也不說話，有一下沒一下地把著她的頭發玩。
紫藤甸在塞蘭萊亞小鎮的最裏處，被一座自建的別墅隔開，瀑布似的紫意成了陪襯的背景板，放眼望去像層層疊疊的巨物。
趙芷安下車，站著院子裏，看著那些打掃的傭人，扭頭看著林凈濯：“房子也是你的？”
明眼人一看，後面那座九畝的紫藤甸隸屬於別墅的主人。
“喜歡？”林凈濯摟著她，“給你。”
如今她的錢越來越多，房產珠寶古董游艇海島等不計其數，對這些委實沒什麽興趣。
但林凈濯願意給，她當然得收下，於是挽著男人的手臂，動動嘴皮子，笑道：“阿濯真好！”
情緒價值拉滿。
兩人步行去了別墅後面，阿光自覺沒去打攪。紫藤甸就是一片大型花樹林，高高的樹木錯綜有序地栽種，間隔裏鋪了青石板小徑，供人通行，這會正值花期，滿地紫亮，紫色小花掛成葡萄串，密密匝匝地吊著，金色的陽光灑在林間，給那些紫藤花鍍上一層碎鉆的光澤。
“這裏又有點眼熟了。”趙芷安隨口一說。
林凈濯心笑道：“你喜歡的一家奢侈品曾經在這裏辦過展秀。那次你沒有出席，忙著趕畢設，後來看的影片回放。忘了？”
久違的記憶冒出來，趙芷安想起來了。
畢設結束後，她收到品牌方寄來的高清影帶，那天黃昏，窩在林凈濯的懷裏，邊看邊說：“這是哪，好漂亮呀。”
她指著電腦屏幕，回頭仰望英俊的男人，想一出是一出的提要求：“林凈濯，我想要，你必須想辦法給我弄來！”
她經常這樣，而林凈濯基本會滿足她的胃口。
只是，在那時——
他捏著女孩的臉，說：“這片紫藤甸是私人所有，可不是花錢就能買的，想什麽呢？”
趙芷安打消念頭，本來無所謂，說了句那行吧，然後繼續興致勃勃看展秀。
如今，距離這件事已經過去兩年了吧。
遲來的紫藤甸，還是落到她手上。
也難怪那晚，他信誓旦旦說她會喜歡。
只是她不記得了。
“發什麽呆？”林凈濯笑問。
趙芷安回過神，望著他，像今天這種情況會在以往發生無數次。
曾經的她很感動，然後一次次心軟，那現在呢？
她可恥地發現，心底的情緒更覆雜了。
趙芷安收回目光，往前走，語氣笑嘻嘻：“要是有輛自行車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好好逛一逛了。”
林凈濯被留在原地，望著她置身花林的纖細背影。
他倆去了塞蘭萊亞小鎮，與此同時，隔著千萬裏的海洋另一邊，在繁華和遍地黃金的燕市，林凈硯受林啟章的命令回了老宅一趟。
陳遠候在茶室外面，旁邊還有四個黑衣保鏢，他見了林凈硯，點點頭，親自開門，冷穩道：“大少爺，老爺在裏面等您。”
“嗯，麻煩了。”
他坐著輪椅進去，門一關上，一只空杯迎面而來，砸中男人的額頭，林凈硯沒有躲閃，承著這一擊。
他四平八穩地坐著，哪怕鮮血順著眉心滑落，臉上也風輕雲淡，甚至平靜地望向怒氣沖沖的林啟章，嗓音溫和：“爸，是我哪裏做錯了，惹您不快？”
林啟章見他這副忍氣吞聲的軟弱樣，十年如一日不曾變過，想不通怎麽就生了這種廢物兒子，“讓你平時主動點，早日定下婚事，你在幹什麽？那個女人現在跟你弟弟出國了！”
都這麽久了，什麽進展都沒有，不僅如此，林凈濯那個逆子私底下更瘋，為了挖出他藏起來的那些生意，前段時間命人在海外制造了一出鬧劇，甚至引起當地州政的註意，而這一切只是因為趙芷安那個女人！
他越不願意放手，越說明趙芷安在他心裏的地位不一般。哪怕他嘴硬得跟石頭一樣。
林凈濯的路還長著呢，再這樣無法無天下去，遲早會死在女人身上。
那畢竟是他最在意的孩子，林啟章也不願意死後，無顏去面對小兒子的母親。
林凈硯用紙巾擦幹臉上的血，凈手沏茶，雙手遞上，平和道：“爸，有些事急不得，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要是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就滾出林家！”林啟章沒有接那杯茶，起身離開。
茶室的門打開又甩上。
屋內香氣四溢，林凈硯依舊維系著敬茶的動作，他望著裊裊白霧，良久，才收回手，將這杯已經冷透的茶飲下。
眉目清雋，面無表情。
*
趙芷安在塞蘭萊亞小住了叁天，收到小琴發來的賬目匯報電子檔，想起民宿那邊在暑期尾聲後有一堆事情要忙，於是，在第四天早上跟林凈硯回了燕市。
落地後，林凈硯收到edith的郵件，不出半個小時，又乘坐私人飛機去了國外。
他一走，趙芷安自然不會回湘洲山莊，給方嬸發完消息後就去觀山寄月。
堆積的事情有點多，小琴詳細地匯報，趙芷安邊聽邊瀏覽。
開業到現在，民宿整體呈盈利趨勢，甚至賺了不少，她不由得動了心思，思考著要不要擴大產業，在另一個城市也開一家。
因為這個念頭，在忙完手頭的事情後，趙芷安開始構想可行性。
有正事要忙，玩樂的心思自然少了，以至於等她忙完打算去外地考察，已經過去四天。
期間，林凈濯應該知道她一直呆在民宿忙自己的事，沒有出去和林凈硯‘鬼混’，所以很少查崗。
這天傍晚，趙芷安開車離開觀山寄月，給快一周沒聯系的林凈硯打了一通電話。
對方似乎在等她的消息，幾乎秒接。
趙芷安沒有聽到聲音，又抽空看了眼，發現還在通話。
“林凈硯？”
“嗯……”他輕輕應了聲，“怎麽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剛剛回家。”
“洋樓那邊還是仙縵9號？”
“仙縵9號。”林凈硯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邀請：“你……要過來嗎？”
趙芷安笑道：“等我四十分鐘。”
“好。”
掛斷電話，廚房裏，林凈硯平和地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半分鐘後，他把手機放在一旁，繼續安靜地做飯。
料理臺前，放著定制的純黑菜板，旁邊依次擺著各種鋒利的剖刀，瑩潤的燈光下閃著寒芒。
前幾天被砸傷的頭做了包紮處理，貼著白色的紗布。林凈硯重新洗了手，從池裏抓起鮮活的鱸魚，沒有用刀背敲暈，直接活殺。
他握刀的方式跟殺魚不一樣，但動作格外幹凈利落，眨眼間，修長的手指布滿血跡，一股股殷紅的血液像珠子似的滴進水池，瞬間染紅。
林凈硯做了一道美味的清蒸鱸魚，在門鈴響起的剎那，轉身去開門，微笑地看著多日不見的姑娘，頭頂的光落到他臉上，帶著一絲溫柔的蒼白。
他說：“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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