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關燈
小
中
大
第15章 慢性迷戀15
林凈濯英俊的臉上, 赫然出現鮮紅的巴掌印，他偏著頭，純黑利索的短發戳著薄薄的眼皮。
趙芷安手指發麻, 掌心火辣辣地疼。臉上帶著未消的緋紅，一雙眼睛瞬間通紅, 溢滿了淚花。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凈濯，情緒激烈：“林凈濯，你真是個畜牲！”
林凈濯楞了瞬，似乎沒想到一向溫柔乖巧的趙芷安，居然敢動手打他。
“你在床上如此和我滾落，轉眼卻要我去勾引你大哥，你還是人嗎？！”
趙芷安喉嚨發酸, 罵他的時候，連說話都異常艱難, 鼻腔酸澀, 呼吸都在陣痛。
“趙芷安,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林凈濯冷笑，他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沒有感情，誰都可以放棄。
哪怕是她。
趙芷安哭著笑了：“是, 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我知道你沒有心, 知道你就是一個壞種、畜牲、流氓，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惡心。你要不要再看看我們現在在做什麽？你的***還放在裏面, 你在內**的時候叫我去勾引林凈硯, 你賤不賤啊, 還是說你把我當什麽了？”
“你說啊，你怎麽不說了？說話啊！”
趙芷安抓著他的手臂, 沖他哭吼，嗓音沙啞，聲聲質問。
她在林凈濯跟前扮乖太久，久到他是不是真的以為她沒有一丁點脾氣。
和趙芷安崩潰的模樣不同，林凈濯自始至終鎮定自若，他冷眼看著身下的女孩哭得眼紅鼻尖紅，眼淚嘩啦啦流。
“只是勾引而已，又沒讓你去愛他，逢場作戲罷了，不會嗎？”
林凈濯去抱她，趙芷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掙紮著不讓他碰，想方設法把他的東西弄出來，混雜的爭先恐後湧出來，她連裹體的薄毯都不需要，手腳並用想逃離這裏。
見此，林凈濯的太陽穴突突跳，拽著女孩細嫩單薄的腳腕一扯，警告道：“趙芷安。”
趙芷安正面朝下倒在床上，她翻了身，對林凈濯又蹬又踹，那架勢恨不得弄死他這個畜牲，像炸毛要吃人一樣。
“林凈濯，你給我松手，滾開！”
“趙芷安，你別惹我。”
男人眼神一沈，趙芷安那點力氣在他眼裏根本不夠看，被拖回去後，林凈濯撈起丟在旁邊的領帶在她手腕上纏了死結，另一端捆在床頭。
趙芷安扭動著罵他：“林凈濯，你就是個賤男人、傻逼、狗東西，我看到你就惡心，你給我放開！”
她現在是一點也不裝了，罵起人來牙尖嘴利，林凈濯聽了這些詞匯，直接氣笑了，又拿起薄被的一角塞她嘴裏，把所有的聲音都堵回去。
趙芷安嗚嗚咽咽掙紮，眼神要殺人。
林凈濯摸著她濕漉漉的臉，語氣冷冽：“趙芷安，脾氣夠大啊，居然敢跟我嗆聲。”
他掰開，重新放回去，在女孩劇烈掙紮時緊緊錮住。趙芷安氣得眼冒金星，眼睛更紅了，林凈濯不以為意，迫使她纏著自己，然後一遍遍占據。
他說：“你只需要跟林凈硯逢場作戲，不需要做別的。給我點時間，等我辦完事後，你就和他結束。”
林凈濯知道林啟章的算計，所以他打算順水推舟，但又不完全受控，而是要在老頭把藏起來的生意在露出苗頭後直接順藤摸瓜……
說到底，還是野心的驅使。
聞言，趙芷安已經明白了，和十八歲那次一樣。
那些公子哥用手碰她的手臂、她的臉，笑著和林凈濯說：“把你家這個小女仆送給我們玩玩唄。當然，你要是舍不得，大家一起啊，多人嘛。”
那時，他隔著朦朧煙霧淡淡地看著她無動於衷，等後面達到目的才動手把那些人解決。
他永遠都在評估她的價值，只要觸及他的利益，他可以立馬撇棄她。
以前是，現在也是。
趙芷安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大的野心，哽咽著流淚，承受他一次又一次占有和釋放，到最後，她哭得眼睛都腫了，也沒再掙紮，像一具任人擺布的傀儡隨他做任何事。
女孩淚眼模糊的望著天花板，整顆心漸漸涼下去，直到微涼的吻落下，一點點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林凈濯把她抱進懷裏，結實的手臂過於用力，讓她完美地貼合自己。趙芷安的下巴被迫放在他的肩頭，只覺渾身的骨頭都快被擠壓碾碎。
她雙目失神，感受到男人的吻四處輾轉，無論是手中賦予的動作，還是放在裏面的東西都變得溫柔起來。
他一向喜歡窒息瘋狂的做法，基本不會這樣。林凈濯扣著她的手指，這次，男人又開口了。
“小九。”
女孩渙散的瞳孔有了些許光亮。
趙芷安就叫趙芷安，外人以此叫她芷安、小芷、芷姐、安安等，卻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她也可以叫小九，而這取自一段只有他倆知道的經歷。
趙芷安十六歲生日那天，林凈濯給她準備了一個蛋糕城堡。因為她喜歡。
那座蛋糕城堡比人還高，精致華麗得讓人挪不開眼，據說三十個點心師傅花了一個月才做完，最後送到她的面前。
那時，趙芷安已經不小了，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她心底是喜歡林凈濯的。
出於小女孩不可言說的心思，趙芷安偷偷藏下數字蠟燭裏的“6”，這個舉動是挺莫名其妙的，沒多久就被林凈濯發現了。
他把玩著那枚數字，調侃她：“你留個6幹什麽？”
幹什麽？
他當然不會知道，藏下這個數字蠟燭的時候，她曾在夜裏拿著來回輾轉，正著是生日末尾，倒過來就是“9”。
9嘛，就是長長久久。
小姑娘就喜歡天馬行空，腦子裏藏著無數的浪漫。她覺得這個數字表達的每一個意思都很有意義，但是有些不能告訴他，否則他一定會笑話她，說她是蠢貨。
趙芷安半藏半說：“你不覺得它倒過來就是數字9嗎？”
“所以呢？”他嗤笑，不以為意。
“我，我喜歡這個數字呀！”
林凈濯把蠟燭數字丟給她，“這麽喜歡，幹脆改名算了，也別叫什麽趙芷安，叫趙小九算了。”
當初的他只是隨口提了句，但趙芷安卻記在心裏。當然，林凈濯後面也沒有叫過這個小名，他永遠都是趙芷安趙芷安地叫。
好幾年過去了。
她再次聽到這個不算名字的名字。
林凈濯望著她哭花臉時脆弱的模樣，掌心貼著她的臉頰，指腹細細描摹她的五官。
他說：“只要你乖乖聽話，要什麽，我都給你。”
趙芷安的嘴裏仍塞著東西，說不出話，心累地閉上眼睛，努力忽視林凈濯對她的為所欲為。直到深夜，他才解開女孩手腕上的領帶，那裏已經磨紅了，男人握在手心裏細細摩挲，低頭親了親，擡眼望著已經睡著的趙芷安，這才將人打橫抱起，去浴室清理一身的汙濁和狼狽。
翌日天空陰沈沈的，外面刮著燥熱的風。
趙芷安醒來時，林凈濯已經不在了，身邊的床位都冷了。她看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暧昧的痕跡，最終表情麻木地穿上衣服，洗漱完離開山莊。
江聲滿昨夜跟人隔空大吵了一架，氣得後半夜去喝酒蹦迪消遣，清早七點半才回家，腦袋昏昏沈沈，剛在沙發上倒下，沒睡多久，門口就傳來動靜。
趙芷安刷臉進來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她本來心情不好，想找江聲滿傾訴，結果一進屋就看到她醉酒睡在沙發上，不用想，昨晚肯定又去嗨了。
趙芷安嘆了口氣，去臥室拿了毯子給她蓋上，又調了空調的溫度，最後還給她定時溫了醒酒湯，等江聲滿醒了就可以喝，免得頭疼。
做完這些，她悄悄離開。
趙芷安開著車在街上亂晃，沒過多久，天空轟隆隆，遙遠的天際劈著銀色的閃電，看起來猙獰駭人。
瓢潑大雨來得猝不及防。
雨刮器在趙芷安的眼前來回沖刷，她靠著車椅，失神地望著外面的天，沈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丟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再熟悉不過的特殊來電。
趙芷安回過神，看都沒看一眼，接了，但完全沒有給對面說話的機會：“晚點我會去找你。”
說完，她就掛了。
趙芷安丟開手機，握著方向盤，鼻腔的酸澀一下子湧上來，讓她呼吸艱難。
她迫不及待摁下車窗，外面的狂風驟雨吹進來，混雜著難言的燥熱，讓人覺得更窒息。
林凈濯處理完事情就回到山莊，推開臥室的門，裏面空無一人。他皺著眉，像昨晚那樣折騰，以趙芷安瘦胳膊瘦腿的身體狀況，準會在床上賴到下午，然而現在——
他給趙芷安打電話，接通後，對方語氣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晚點我會去找你。”
然後掐斷通話。
脾氣倒不小。
林凈濯沒有計較，點了一根煙，坐在沙發上沈默地抽著。
最近預約辦理入住的游客多了起來，小琴忙得不可開交，一直到下午一點半才有時間吃午飯，她坐在櫃臺後面邊吃邊追最新的綜藝，聽見自動感應門播報“歡迎光臨”後連忙擡頭看去。
“小芷姐！”
她放下碗筷起身。
趙芷安收了雨傘，見她在吃飯，淡笑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小琴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麽過來了，趙芷安已經把傘放到桶裏，朝自己的房間去了。身上沾了雨氣，黏糊糊的，她沖了澡，洗完頭，擦幹後躺在竹椅上，披著頭發晾幹，然後輕輕晃著椅子望向外面的雷雨天。
就在今天，趙芷安想了很多——
有她第一次見到林凈濯的場景、有她眼巴巴跟著他祈求庇護的那些小心思、有他帶她出國養她長大的點滴、有他們打破日常相處關系後不正常的情感糾葛……
很多很多，最後匯聚到昨晚，他做著最親密的事，卻讓她去勾引林凈硯。
直至夜幕降臨，驟雨停歇，空氣中彌漫著泥土青草的氣息。
趙芷安推開窗戶，手搭在窗沿，看著面前垂下的一支蘭花，忽地笑了。
也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小琴今天傍晚聽新聞聯播的時候，聽見主持人說今夜十一點四十八分會有十年難得一遇的流星雨。民宿閉業休息後，她帶著特調的飲品和收縮座椅爬上店內的最高處——
觀山寄月瞭望臺。
四方柱由粗壯結實的木頭搭建，底部沒入地下，頂部鋪著厚實的木板，層層疊疊打了幾圈，保證踩上去不會晃動。周圍做了半腰欄桿，四角往上斜聚成錐角草垛狀。
小琴登上瞭望臺，意外看見已經坐在那的趙芷安。
她躺在收縮椅上，旁邊還有一張小圓桌，上面擺著一瓶紅酒，一支高腳酒杯。
“小芷姐，你也在呀！”
趙芷安回頭，笑問：“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呀？”
“晚點再睡，今晚有流星雨呢！”
她在趙芷安的身邊扯開椅子，躺上去，又把自己的飲品遞過去，“特調新品，姐，你要不要嘗一嘗？”
“玫瑰口味的？”趙芷安嘗了點，笑道：“還挺好喝。”
“對，玫瑰做的醬打底，還加了野生蜂蜜，味道甜而不膩。”
趙芷安笑了笑，不語，看了會漫天繁星的夜空，端起旁邊的葡萄酒。
小琴咬著吸管，看她：“姐，你有心事呀？”
趙芷安本身是一個情緒色彩非常鮮明的人，怎麽形容呢？她要是開心，小琴呆在她身邊就有那種感覺——
是盛夏裏丟進水井的冰西瓜，一口咬開，汁水迸濺順著喉管滑進胃裏，涼爽得渾身舒暢。
她要是難過，小琴就覺得是酸酸的，像檸檬。
“我能有什麽心事？”趙芷安輕笑，又喝了一口酒。
空氣中彌漫著沈默，偶爾的蟬鳴會打破一些靜謐的氣氛。她望著夜空，良久，突然開口了：“小琴，我有跟你講過我的曾經嗎？”
小丫頭搖頭，“沒有。”
但她也很好奇，追問：“小芷姐，沒有回國以前，你的生活是怎樣的呀？”
“十一歲以前，我都在國內，後來我就去國外生活、念書，直到研究生畢業才回國辦了這家關山寄月。”
“國外的生活混亂且枯燥，我除了學習，就是——”
她突然頓住，又沈默了。
小琴好奇地看著她，“就是什麽？”
趙芷安如梗在咽，喉嚨酸澀：“就是呆在他的身邊。”
“是林先生嗎？”
小琴也知道林凈濯。這家民宿開業那天，她見過那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比電影明星還帥，一身張揚的印花襯衫，笑起來有點浪蕩不羈，像那種有錢人家的花花公子。
她覺得小芷姐跟他談戀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覺得……這世上沒有哪個臭男人配得上她的小芷姐。
小芷姐多好呀，性格好，情緒價值足，長得漂亮，完全不輸給當紅一線大花，學歷又高，聽說以前讀的是工科，還會掙錢投資，開著一家特大特好特貴的民宿，而且時常做著慈善，又有愛心。
怎麽就被那種男人得到了呢？
小琴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小琴。”
“嗯，怎麽啦？”
“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呀！”趙芷安看過去，小姑娘笑嘻嘻說：“就是小芷姐你呀。”
趙芷安被她逗笑，“傻姑娘，我說的是男孩子。”
她絞盡腦汁：“emmm……沒有。”
“真巧，我現在也沒有了。”
輕飄飄落下的一句話，比一張紙的份量都輕，卻在趙芷安心裏挖去一大塊。
小琴看著她，像是明白了。
過了會，天空閃爍，小琴興奮道：“姐，你看，流星雨來了，快快快許願！”
趙芷安望向蒼穹。
今夜十一點四十八分，流星雨如期而至，劃過漆黑的夜。
她許下一個無人知曉的計劃，希望得以實現。
趙芷安說晚點就是晚點，淩晨三點，她回了湘洲山莊。剛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男人，旁邊是一盞落地燈，投出的橘光灑在他身上，蒙上一層不近人情的冷意。
“我當你走丟了不知道回家？”
“今晚有流星雨，在山上多呆了會。”
趙芷安的嗓音一如既往溫柔，好似昨天發生的事已經過去了，那個哭著歇斯底裏質問他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林凈濯夾煙的手指一頓，忘了掐滅，猩紅的火光灼燙著他的手指，拉回他短暫的失神。
女孩倒了杯溫水，喝了一半，端著剩餘的走過去，林凈濯默不作聲地摁滅煙蒂，趙芷安放下水杯，眼神一頓，看到煙灰缸裏躺著很多灰燼和煙頭，她收回目光，聽見男人叫她。
“趙芷安。”
“怎麽了？”
她淡淡一笑，若無其事坐在他懷裏，像以前那樣關心他：“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溫香軟玉入懷，林凈濯看著她微笑的面容，瞳孔裏仍有他的影子。
男人摟著她的細腰，撫摸那張細膩白皙的臉蛋，“我有話要跟你說。”
趙芷安抱著他的脖子，微笑不改，“你說。”
“林凈硯那邊，你不想去就不用去。”
他的手劃過女孩的臉，趙芷安抿唇看著他。
男人勾起下巴，低頭吻過去，是輾轉廝磨，女孩的嘴被親得濕漉漉的，泛起瀲灩光澤。
“乖乖呆在我身邊。”
趙芷安心裏止不住嘲諷，面上卻分外善解人意，她摸著林凈濯的眉眼喉結，“今天我冷靜下來想了想，你突然叫我去勾引林凈硯，一定有你的用意。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但我也願意聽你的話。”
話音落，她皺起眉頭，低頭一看，林凈濯握著她腰肢的手掌收緊，錮得她有點鈍痛。
林凈濯盯著她的眼睛，想從她那雙漂亮的眼眸裏探究出一絲別的情緒。
可是，沒有。
她依舊是淡若清風般的笑意，明明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林凈濯忽地冷臉：“不用了。”
他捏著女孩脆弱的脖頸，警告她：“你就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
“別呀。”
趙芷安笑得更開心，她撥開男人的手，當著他的面起身，林凈濯的視線追隨著她而動，看到女孩站起來又岔開腿坐下，調整位置，面對面對上他。
她盯著這張怎麽也看不膩的臉，纖細的手臂搭著寬闊的肩，繼續道：“你都說了，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怎麽，你害怕我愛上林凈硯嗎？還是說，你在質疑我對你的真心？”
林凈濯的臉色看不出好壞，一雙深邃的眸子壓迫十足地盯著她。
趙芷安不以為意，主動親吻他的唇，笑道：“你應該相信我。”
她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在宣示某種隱晦的情緒，林凈濯不願意被她牽著走，沒什麽表情地扒下她的底褲將人占據。
趙芷安咬緊牙關，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你應該知道底線在哪。”他毫不客氣地鑿釘。
趙芷安的聲音又軟又刺：“當然了，我愛的是你，雖然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結束後，我們就結婚。”
他永遠知道趙芷安想要什麽，所以才肆無忌憚，然而這次——
趙芷安一怔，看了他幾秒，輕輕笑了，擡手把頭發往後撩，露出大片頸部肌膚，像午夜裏艷麗的妖精。
她喘著氣馬奇乘，嗓音像一陣風：“以後再說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林凈濯英俊的臉上, 赫然出現鮮紅的巴掌印，他偏著頭，純黑利索的短發戳著薄薄的眼皮。
趙芷安手指發麻, 掌心火辣辣地疼。臉上帶著未消的緋紅，一雙眼睛瞬間通紅, 溢滿了淚花。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凈濯，情緒激烈：“林凈濯，你真是個畜牲！”
林凈濯楞了瞬，似乎沒想到一向溫柔乖巧的趙芷安，居然敢動手打他。
“你在床上如此和我滾落，轉眼卻要我去勾引你大哥，你還是人嗎？！”
趙芷安喉嚨發酸, 罵他的時候，連說話都異常艱難, 鼻腔酸澀, 呼吸都在陣痛。
“趙芷安,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林凈濯冷笑，他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沒有感情，誰都可以放棄。
哪怕是她。
趙芷安哭著笑了：“是, 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我知道你沒有心, 知道你就是一個壞種、畜牲、流氓，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惡心。你要不要再看看我們現在在做什麽？你的***還放在裏面, 你在內**的時候叫我去勾引林凈硯, 你賤不賤啊, 還是說你把我當什麽了？”
“你說啊，你怎麽不說了？說話啊！”
趙芷安抓著他的手臂, 沖他哭吼，嗓音沙啞，聲聲質問。
她在林凈濯跟前扮乖太久，久到他是不是真的以為她沒有一丁點脾氣。
和趙芷安崩潰的模樣不同，林凈濯自始至終鎮定自若，他冷眼看著身下的女孩哭得眼紅鼻尖紅，眼淚嘩啦啦流。
“只是勾引而已，又沒讓你去愛他，逢場作戲罷了，不會嗎？”
林凈濯去抱她，趙芷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掙紮著不讓他碰，想方設法把他的東西弄出來，混雜的爭先恐後湧出來，她連裹體的薄毯都不需要，手腳並用想逃離這裏。
見此，林凈濯的太陽穴突突跳，拽著女孩細嫩單薄的腳腕一扯，警告道：“趙芷安。”
趙芷安正面朝下倒在床上，她翻了身，對林凈濯又蹬又踹，那架勢恨不得弄死他這個畜牲，像炸毛要吃人一樣。
“林凈濯，你給我松手，滾開！”
“趙芷安，你別惹我。”
男人眼神一沈，趙芷安那點力氣在他眼裏根本不夠看，被拖回去後，林凈濯撈起丟在旁邊的領帶在她手腕上纏了死結，另一端捆在床頭。
趙芷安扭動著罵他：“林凈濯，你就是個賤男人、傻逼、狗東西，我看到你就惡心，你給我放開！”
她現在是一點也不裝了，罵起人來牙尖嘴利，林凈濯聽了這些詞匯，直接氣笑了，又拿起薄被的一角塞她嘴裏，把所有的聲音都堵回去。
趙芷安嗚嗚咽咽掙紮，眼神要殺人。
林凈濯摸著她濕漉漉的臉，語氣冷冽：“趙芷安，脾氣夠大啊，居然敢跟我嗆聲。”
他掰開，重新放回去，在女孩劇烈掙紮時緊緊錮住。趙芷安氣得眼冒金星，眼睛更紅了，林凈濯不以為意，迫使她纏著自己，然後一遍遍占據。
他說：“你只需要跟林凈硯逢場作戲，不需要做別的。給我點時間，等我辦完事後，你就和他結束。”
林凈濯知道林啟章的算計，所以他打算順水推舟，但又不完全受控，而是要在老頭把藏起來的生意在露出苗頭後直接順藤摸瓜……
說到底，還是野心的驅使。
聞言，趙芷安已經明白了，和十八歲那次一樣。
那些公子哥用手碰她的手臂、她的臉，笑著和林凈濯說：“把你家這個小女仆送給我們玩玩唄。當然，你要是舍不得，大家一起啊，多人嘛。”
那時，他隔著朦朧煙霧淡淡地看著她無動於衷，等後面達到目的才動手把那些人解決。
他永遠都在評估她的價值，只要觸及他的利益，他可以立馬撇棄她。
以前是，現在也是。
趙芷安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大的野心，哽咽著流淚，承受他一次又一次占有和釋放，到最後，她哭得眼睛都腫了，也沒再掙紮，像一具任人擺布的傀儡隨他做任何事。
女孩淚眼模糊的望著天花板，整顆心漸漸涼下去，直到微涼的吻落下，一點點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林凈濯把她抱進懷裏，結實的手臂過於用力，讓她完美地貼合自己。趙芷安的下巴被迫放在他的肩頭，只覺渾身的骨頭都快被擠壓碾碎。
她雙目失神，感受到男人的吻四處輾轉，無論是手中賦予的動作，還是放在裏面的東西都變得溫柔起來。
他一向喜歡窒息瘋狂的做法，基本不會這樣。林凈濯扣著她的手指，這次，男人又開口了。
“小九。”
女孩渙散的瞳孔有了些許光亮。
趙芷安就叫趙芷安，外人以此叫她芷安、小芷、芷姐、安安等，卻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她也可以叫小九，而這取自一段只有他倆知道的經歷。
趙芷安十六歲生日那天，林凈濯給她準備了一個蛋糕城堡。因為她喜歡。
那座蛋糕城堡比人還高，精致華麗得讓人挪不開眼，據說三十個點心師傅花了一個月才做完，最後送到她的面前。
那時，趙芷安已經不小了，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她心底是喜歡林凈濯的。
出於小女孩不可言說的心思，趙芷安偷偷藏下數字蠟燭裏的“6”，這個舉動是挺莫名其妙的，沒多久就被林凈濯發現了。
他把玩著那枚數字，調侃她：“你留個6幹什麽？”
幹什麽？
他當然不會知道，藏下這個數字蠟燭的時候，她曾在夜裏拿著來回輾轉，正著是生日末尾，倒過來就是“9”。
9嘛，就是長長久久。
小姑娘就喜歡天馬行空，腦子裏藏著無數的浪漫。她覺得這個數字表達的每一個意思都很有意義，但是有些不能告訴他，否則他一定會笑話她，說她是蠢貨。
趙芷安半藏半說：“你不覺得它倒過來就是數字9嗎？”
“所以呢？”他嗤笑，不以為意。
“我，我喜歡這個數字呀！”
林凈濯把蠟燭數字丟給她，“這麽喜歡，幹脆改名算了，也別叫什麽趙芷安，叫趙小九算了。”
當初的他只是隨口提了句，但趙芷安卻記在心裏。當然，林凈濯後面也沒有叫過這個小名，他永遠都是趙芷安趙芷安地叫。
好幾年過去了。
她再次聽到這個不算名字的名字。
林凈濯望著她哭花臉時脆弱的模樣，掌心貼著她的臉頰，指腹細細描摹她的五官。
他說：“只要你乖乖聽話，要什麽，我都給你。”
趙芷安的嘴裏仍塞著東西，說不出話，心累地閉上眼睛，努力忽視林凈濯對她的為所欲為。直到深夜，他才解開女孩手腕上的領帶，那裏已經磨紅了，男人握在手心裏細細摩挲，低頭親了親，擡眼望著已經睡著的趙芷安，這才將人打橫抱起，去浴室清理一身的汙濁和狼狽。
翌日天空陰沈沈的，外面刮著燥熱的風。
趙芷安醒來時，林凈濯已經不在了，身邊的床位都冷了。她看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暧昧的痕跡，最終表情麻木地穿上衣服，洗漱完離開山莊。
江聲滿昨夜跟人隔空大吵了一架，氣得後半夜去喝酒蹦迪消遣，清早七點半才回家，腦袋昏昏沈沈，剛在沙發上倒下，沒睡多久，門口就傳來動靜。
趙芷安刷臉進來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她本來心情不好，想找江聲滿傾訴，結果一進屋就看到她醉酒睡在沙發上，不用想，昨晚肯定又去嗨了。
趙芷安嘆了口氣，去臥室拿了毯子給她蓋上，又調了空調的溫度，最後還給她定時溫了醒酒湯，等江聲滿醒了就可以喝，免得頭疼。
做完這些，她悄悄離開。
趙芷安開著車在街上亂晃，沒過多久，天空轟隆隆，遙遠的天際劈著銀色的閃電，看起來猙獰駭人。
瓢潑大雨來得猝不及防。
雨刮器在趙芷安的眼前來回沖刷，她靠著車椅，失神地望著外面的天，沈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丟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再熟悉不過的特殊來電。
趙芷安回過神，看都沒看一眼，接了，但完全沒有給對面說話的機會：“晚點我會去找你。”
說完，她就掛了。
趙芷安丟開手機，握著方向盤，鼻腔的酸澀一下子湧上來，讓她呼吸艱難。
她迫不及待摁下車窗，外面的狂風驟雨吹進來，混雜著難言的燥熱，讓人覺得更窒息。
林凈濯處理完事情就回到山莊，推開臥室的門，裏面空無一人。他皺著眉，像昨晚那樣折騰，以趙芷安瘦胳膊瘦腿的身體狀況，準會在床上賴到下午，然而現在——
他給趙芷安打電話，接通後，對方語氣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晚點我會去找你。”
然後掐斷通話。
脾氣倒不小。
林凈濯沒有計較，點了一根煙，坐在沙發上沈默地抽著。
最近預約辦理入住的游客多了起來，小琴忙得不可開交，一直到下午一點半才有時間吃午飯，她坐在櫃臺後面邊吃邊追最新的綜藝，聽見自動感應門播報“歡迎光臨”後連忙擡頭看去。
“小芷姐！”
她放下碗筷起身。
趙芷安收了雨傘，見她在吃飯，淡笑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小琴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麽過來了，趙芷安已經把傘放到桶裏，朝自己的房間去了。身上沾了雨氣，黏糊糊的，她沖了澡，洗完頭，擦幹後躺在竹椅上，披著頭發晾幹，然後輕輕晃著椅子望向外面的雷雨天。
就在今天，趙芷安想了很多——
有她第一次見到林凈濯的場景、有她眼巴巴跟著他祈求庇護的那些小心思、有他帶她出國養她長大的點滴、有他們打破日常相處關系後不正常的情感糾葛……
很多很多，最後匯聚到昨晚，他做著最親密的事，卻讓她去勾引林凈硯。
直至夜幕降臨，驟雨停歇，空氣中彌漫著泥土青草的氣息。
趙芷安推開窗戶，手搭在窗沿，看著面前垂下的一支蘭花，忽地笑了。
也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小琴今天傍晚聽新聞聯播的時候，聽見主持人說今夜十一點四十八分會有十年難得一遇的流星雨。民宿閉業休息後，她帶著特調的飲品和收縮座椅爬上店內的最高處——
觀山寄月瞭望臺。
四方柱由粗壯結實的木頭搭建，底部沒入地下，頂部鋪著厚實的木板，層層疊疊打了幾圈，保證踩上去不會晃動。周圍做了半腰欄桿，四角往上斜聚成錐角草垛狀。
小琴登上瞭望臺，意外看見已經坐在那的趙芷安。
她躺在收縮椅上，旁邊還有一張小圓桌，上面擺著一瓶紅酒，一支高腳酒杯。
“小芷姐，你也在呀！”
趙芷安回頭，笑問：“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呀？”
“晚點再睡，今晚有流星雨呢！”
她在趙芷安的身邊扯開椅子，躺上去，又把自己的飲品遞過去，“特調新品，姐，你要不要嘗一嘗？”
“玫瑰口味的？”趙芷安嘗了點，笑道：“還挺好喝。”
“對，玫瑰做的醬打底，還加了野生蜂蜜，味道甜而不膩。”
趙芷安笑了笑，不語，看了會漫天繁星的夜空，端起旁邊的葡萄酒。
小琴咬著吸管，看她：“姐，你有心事呀？”
趙芷安本身是一個情緒色彩非常鮮明的人，怎麽形容呢？她要是開心，小琴呆在她身邊就有那種感覺——
是盛夏裏丟進水井的冰西瓜，一口咬開，汁水迸濺順著喉管滑進胃裏，涼爽得渾身舒暢。
她要是難過，小琴就覺得是酸酸的，像檸檬。
“我能有什麽心事？”趙芷安輕笑，又喝了一口酒。
空氣中彌漫著沈默，偶爾的蟬鳴會打破一些靜謐的氣氛。她望著夜空，良久，突然開口了：“小琴，我有跟你講過我的曾經嗎？”
小丫頭搖頭，“沒有。”
但她也很好奇，追問：“小芷姐，沒有回國以前，你的生活是怎樣的呀？”
“十一歲以前，我都在國內，後來我就去國外生活、念書，直到研究生畢業才回國辦了這家關山寄月。”
“國外的生活混亂且枯燥，我除了學習，就是——”
她突然頓住，又沈默了。
小琴好奇地看著她，“就是什麽？”
趙芷安如梗在咽，喉嚨酸澀：“就是呆在他的身邊。”
“是林先生嗎？”
小琴也知道林凈濯。這家民宿開業那天，她見過那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比電影明星還帥，一身張揚的印花襯衫，笑起來有點浪蕩不羈，像那種有錢人家的花花公子。
她覺得小芷姐跟他談戀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覺得……這世上沒有哪個臭男人配得上她的小芷姐。
小芷姐多好呀，性格好，情緒價值足，長得漂亮，完全不輸給當紅一線大花，學歷又高，聽說以前讀的是工科，還會掙錢投資，開著一家特大特好特貴的民宿，而且時常做著慈善，又有愛心。
怎麽就被那種男人得到了呢？
小琴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小琴。”
“嗯，怎麽啦？”
“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呀！”趙芷安看過去，小姑娘笑嘻嘻說：“就是小芷姐你呀。”
趙芷安被她逗笑，“傻姑娘，我說的是男孩子。”
她絞盡腦汁：“emmm……沒有。”
“真巧，我現在也沒有了。”
輕飄飄落下的一句話，比一張紙的份量都輕，卻在趙芷安心裏挖去一大塊。
小琴看著她，像是明白了。
過了會，天空閃爍，小琴興奮道：“姐，你看，流星雨來了，快快快許願！”
趙芷安望向蒼穹。
今夜十一點四十八分，流星雨如期而至，劃過漆黑的夜。
她許下一個無人知曉的計劃，希望得以實現。
趙芷安說晚點就是晚點，淩晨三點，她回了湘洲山莊。剛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男人，旁邊是一盞落地燈，投出的橘光灑在他身上，蒙上一層不近人情的冷意。
“我當你走丟了不知道回家？”
“今晚有流星雨，在山上多呆了會。”
趙芷安的嗓音一如既往溫柔，好似昨天發生的事已經過去了，那個哭著歇斯底裏質問他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林凈濯夾煙的手指一頓，忘了掐滅，猩紅的火光灼燙著他的手指，拉回他短暫的失神。
女孩倒了杯溫水，喝了一半，端著剩餘的走過去，林凈濯默不作聲地摁滅煙蒂，趙芷安放下水杯，眼神一頓，看到煙灰缸裏躺著很多灰燼和煙頭，她收回目光，聽見男人叫她。
“趙芷安。”
“怎麽了？”
她淡淡一笑，若無其事坐在他懷裏，像以前那樣關心他：“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溫香軟玉入懷，林凈濯看著她微笑的面容，瞳孔裏仍有他的影子。
男人摟著她的細腰，撫摸那張細膩白皙的臉蛋，“我有話要跟你說。”
趙芷安抱著他的脖子，微笑不改，“你說。”
“林凈硯那邊，你不想去就不用去。”
他的手劃過女孩的臉，趙芷安抿唇看著他。
男人勾起下巴，低頭吻過去，是輾轉廝磨，女孩的嘴被親得濕漉漉的，泛起瀲灩光澤。
“乖乖呆在我身邊。”
趙芷安心裏止不住嘲諷，面上卻分外善解人意，她摸著林凈濯的眉眼喉結，“今天我冷靜下來想了想，你突然叫我去勾引林凈硯，一定有你的用意。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但我也願意聽你的話。”
話音落，她皺起眉頭，低頭一看，林凈濯握著她腰肢的手掌收緊，錮得她有點鈍痛。
林凈濯盯著她的眼睛，想從她那雙漂亮的眼眸裏探究出一絲別的情緒。
可是，沒有。
她依舊是淡若清風般的笑意，明明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林凈濯忽地冷臉：“不用了。”
他捏著女孩脆弱的脖頸，警告她：“你就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
“別呀。”
趙芷安笑得更開心，她撥開男人的手，當著他的面起身，林凈濯的視線追隨著她而動，看到女孩站起來又岔開腿坐下，調整位置，面對面對上他。
她盯著這張怎麽也看不膩的臉，纖細的手臂搭著寬闊的肩，繼續道：“你都說了，只是逢場作戲而已。怎麽，你害怕我愛上林凈硯嗎？還是說，你在質疑我對你的真心？”
林凈濯的臉色看不出好壞，一雙深邃的眸子壓迫十足地盯著她。
趙芷安不以為意，主動親吻他的唇，笑道：“你應該相信我。”
她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在宣示某種隱晦的情緒，林凈濯不願意被她牽著走，沒什麽表情地扒下她的底褲將人占據。
趙芷安咬緊牙關，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你應該知道底線在哪。”他毫不客氣地鑿釘。
趙芷安的聲音又軟又刺：“當然了，我愛的是你，雖然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結束後，我們就結婚。”
他永遠知道趙芷安想要什麽，所以才肆無忌憚，然而這次——
趙芷安一怔，看了他幾秒，輕輕笑了，擡手把頭發往後撩，露出大片頸部肌膚，像午夜裏艷麗的妖精。
她喘著氣馬奇乘，嗓音像一陣風：“以後再說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